第一百二十六章 羞恥
他一剎那想到了上官雲軒,九皇叔比他想象中實力更強,可是又似乎不是。
上官雲軒背後就是上官家皇室,如果上官雲軒知道了,那麼上官家皇室也是知道的。
被上官家皇室知曉就不會是藉助這種途徑來揭發太后,那些老頭子們最是在乎名聲。
太后說不定早就不聲不響的消失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暗暗決定謀划的那事需要加快了。
背後的人來者不善,似乎現在還有顧忌,沒有下死手。
短短的功夫皇上已經將一切在心中過了一遍,對一直護在一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經此事之後,那些宮妃們都要殺了滅口的,可是沒想到今天來了這麼多。
而且都是朝廷大員家的女子,死幾個還可以說得過去,要是都死了他怎麼來交代?
皇上掃一眼伏在地上顫抖的宮妃們,眸光掠過一絲厭惡,一群只知爭風吃醋的蠢女人。
再回頭透過紗幔看向太后躲躲閃閃,荒誕不經卻依是不掩高傲的樣子,心理更是煩躁。
半響后,手指在空中沉沉的往下一揮。
今日曹丹宮必須一併毀了,至於太后,只能為她所做的贖罪了。
不是他不感念太后,對親身母親下毒手,只是太后的存在永遠都是他的恥辱。
他會一直都擔心有一天他會被人從皇位上拉下來,陷入萬劫不復。
侍衛聽了命令后立即分兩隊人馬將宮殿包圍了起來,有幾個端著火油桶進來,盡數將火油撲在窗帘及門框上。
伏在地上的宮妃們看到此情景,再也不顧上官王威儀,都掙扎著站起來往門外奔去。
門口的侍衛亮出血刃,那些柔柔弱弱,嬌嬌艷艷的妃嬪們一個個來不及慘呼都血灑當場。
剩下還來不及往出跑的被那刀光血影嚇得頓時暈了過去。
太后沒有看那些亂糟糟,悲戚戚的宮妃們,目光先是震驚,后又瞭然中帶著哀戚的盯著那些侍衛將火油倒得遍地都是。
連她的曹床周圍都不放過。
她忽然仰頭笑了一聲,笑聲凄厲,「當年是你,是你說了什麼,你父親載灃才拋下我遠走他鄉。
現在你連我也容不下了。」
曹嫣昔聽著這話,霍然抬頭看向上官雲軒,皇上的父親不是先皇?
她這段時間已經將玄皇大事都看過了,載灃是先皇的宰相,據說是為難得的才幹與人品皆上乘的宰相,只是在職時間不長。
如今聽來竟然是皇上的父親,那麼皇上就是私生子?
她疑惑的看向上官雲軒,上官雲軒卻是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顯然上官雲軒是知道此事的。
那邊皇上森然冷笑了一聲,「父親,母后,如何來配?不是他我不用忍受這諸般恥辱,不用百般算計,甚至連自己的女人都算計了。
而沒有你,我不一定被架在皇上官之位上,坐不穩又下不去。
你讓我如何容得下你們這對狗男女?」
他忽然疾言厲色的出口,這一生他最大的包袱就是這倆個人造成的。
那些個惶惶不安的日子裡,他有多少的膽戰心驚,就有多少的恨。
如今這殿內的所有人都會死,他也就不妨將心裡的壓抑說出來。
太后的臉色被親身兒子的話震得忽然間一變,嫩白的身軀裹在紗幔里不斷的顫抖。
有什麼能比被自己的兒子說父親母親是狗男女來得錐心痛楚。
她含恨閉了閉眼睛,看向自己兒子那決心要將她當做恥辱與秘密一同抹殺掉的樣子。
忽然出口說道,「我是曾經的曹族嫡女,我死了,你不怕曹族的人調查此事?」
這也許是她最後的希望,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自己兒子手上。
「曹族嫡女,哈哈……你一生不是最痛恨這曹府嫡女的身份嗎?
現在它倒成了你的護身符,其實你本不是曹府嫡女,真正的曹府嫡女應該是曹嫣昔的娘,風以笑。
因你大哥為了風以笑不入宮為後,所以才將你推入了宮中,載灃不願與你情斷,也追隨你入朝為官。」
皇上直言他父親的名字,凄慘冷笑里儘是無奈,上輩的無奈似乎盡數都回報到了他身上。
曹嫣昔在聽到皇上的話時,身子不由得僵住,她母親叫風以笑,她父親是太后的親哥哥。
那麼太后還真是她親姑姑了,並且還是因為她的父母,或者說是原主的父母,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如此說來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太后對她恨之入骨,一直痛下殺手了。
那廂太后聽著皇上的話怔了一下,「這件事你如何知道?」
「從小我就聽著你與載灃互訴衷腸,這些事我早已倒背如流。
而且我還知道,當年曹嫣昔的胞姐也是你害死的。同胞姐妹從小一個就天賦異稟。
你忌恨風以笑有如此出眾的女兒,設計將其在南嶺殺害。
后又想要讓風以笑也嘗嘗將女兒賣在深宮裡的滋味,才特意向曹后推舉曹嫣昔作為這一代的嫡女。」
皇上似乎將這些驚天內幕說出來很是暢快,從幼年起這些被掩飾在太平富貴里的隱秘就一直盤踞在他心頭。
他一直都知道這些東西爛在肚子里都不能說出去,可是小小年紀被這些能夠炸破人心的秘事壓抑的幾乎無法呼吸。
如今有這個機會,他一定要一吐為快。
四周火光閃爍,那些侍衛們都面無表情的舉著火把,等待著皇上一聲令下,連同他們自己都要葬身火海。
這些人都是皇上從知道自己的身世起就挑選的死士,這些年一直都跟隨在自己身邊。
今日為了掩蓋這一皇室醜聞,不得不將他們也一同葬身火海。
那些伏在地上幽幽轉醒的宮妃們,眼眸死寂,毫無生氣。
原本她們就是沒有活路的,更不要說聽了這些要人命的大事。
曹嫣昔窩在上官雲軒懷裡忽然抬頭看向上官雲軒,她眼神中滿忽然是一種常人難懂的光芒。
上官雲軒卻是詫異最後卻瞭然的看了她一眼。
雖然知道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與上官雲軒悄悄離開,任皇上殺母殺妃,太后這樣死了也算是為她報了仇。
上官雲軒既然選擇用此種方式殺了太后,就是不想現在將皇上的身世拋出來。
可是她直覺中覺得太后似乎與她的身世還有著莫大的關係,這個女人不管還有用無用,她都必須要留著。
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想起了在北冰時做過的那個夢,夢裡那個明媚爽朗的女子,她是不是就是風以笑?
原本她覺得她就是被原主曹嫣昔用御魂大法給帶到了這裡,可感覺中似乎還有什麼她沒有抓住的信息,才是最後真正的答案。
可是這幾十年尊貴榮華的生活她已經習慣,可真有一天先皇放手時,她卻無法讓自己從尊享天下的皇后變為庶民農婦。
所以她將自己的兒子推上了皇位,原本一切理所當然,順順利利的進行。
可她還記得先皇離去時說過的話,「我欠你的已經還清,你好自為之,以後無人會再為你掩埋罪惡。」
太后的臉上漸漸染上灰白痛恨之色,她不甘心讓那人一語說中。
「你從來都只是在意自己,如果在活著與兒子中選一條,你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就連載灃也是被你賣了的,他原本無意於朝堂,是因為你才卷了進來。
後來你為了權勢竟然逼他在朝中網路黨羽,暗暗積攢勢力。
難道你不知道,僅憑他一己之力,沒有任何背景,空有一腔才華,對上上官家皇室,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
倒是被你背叛的父皇很是惜才愛才,一直對他處處維護。」
太后的臉色更白了一層,她一直都在教育她的兒子去痛恨先皇,可是沒想到到現在皇上竟然還念著那人的好。
「哈哈,你以為載灃是被我逼走的嗎?他是對你失望之極,對父皇愧疚無顏才會離開的。」
皇上難得的面有愧色,為那個一直視他為親子的皇上。
先皇,那是個能將天地網路在心的男人,將深藏異心的這一對母子保護在深宮裡。
最後連自己的皇位都拱手送上,雖然有情毒的制約,可是能能做到這一點,天下無人可及。
皇上的話出口,曹嫣昔與上官雲軒同時看向對方,北冰皇室,東方家族,還有上官家皇室,事情驚人的雷同,看似都因情所制。
可其中是否有人做了手腳呢?
「有沒有現成的人皮面具,我去帶她出來。」
「有,只是你這衣服」,曹嫣昔邊掏人皮面具,邊打量著上官雲軒標誌性的九皇叔玄色錦袍。
上官雲軒已經順手將錦袍脫了下來放在了曹嫣昔手上,露出裡面黑色的一層緊身衣,看來是有備而來了。
「這衣服你走時投進火里即可,床榻下面是地道,過會你從那邊出去」。
曹嫣昔點點頭,將人皮面具遞上去,為上官雲軒戴好了,這是她在回皇城的路上做的。
上官雲軒竟然已經猜到她會做這些東西。
她握了握上官雲軒的手,「小心」,身子伏了下去。
床榻上的太后在皇上提起先皇上官玄宗時,忽然低下頭去,倒不是因為對那人感懷愧疚,而是皇上的話提醒了她。
當年她還不住在曹丹宮的時候,上官玄宗就告訴過她,皇宮裡機關暗道遍布,但是曹丹宮是她最後的生路。
難道這裡有密道可以出去?
她借著紗幔的掩蓋,手指在床板上細細摸索了一遍,一旁的皇上冷笑一聲。
他的笑聲不見親手殺母的悲戚,倒是滿是嘲諷,這個女人還不死人在找出路。
他閉了閉眼,最後下定決心般的伸出手去,那是個絕殺的姿勢。
皇上的目光冷凝絕情,最後幽幽往床榻上看了一眼,那些層層疊疊的床幔令他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越是惜命的人越會為了苟活而不擇手段,今日如果讓太后逃脫了,那麼以後絕對不會顧及母子親情。
四周圍著的護衛得令立即將燃著的火把投入了大殿之中,包括太后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