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婚
曹嫣昔手掌軟趴趴的搭在上官雲軒肩頭,想阻止已經來不及,索性一橫心盡情沉浸。
此刻月色清白如同將春景蒙了一層紗衣,偶爾有早春的花朵散出微香來,點燃了一院的沉寂。
那一點朦朧的光中,上官雲軒眉目如畫,神情沉浸,此時他不再是那個身負玄皇大任的攝政王,而是她的夫君,她的良人。
良人?她忽然一笑,她算是徹底接受這裡了,以前打死都不會稱自己有了良人。
男票?男盆友?老公?丈夫?
現代的那些稱呼似乎用到此時此刻很有些可笑,其實到現在為止就連她也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屬於哪裡了。
看來要儘快去見見阿獃了。
她在這邊出神,上官雲軒皺了皺眉頭也停了下來,「聽說娶你要先求婚,你倒是和本王說說如何求?」
夜色中,上官雲軒側臉美得如同玉雕,一本正經的問向曹嫣昔,似乎並沒有玩笑的意味。
「要的,只是王爺做不來的」,曹嫣昔頭歪著笑嘻嘻看向上官雲軒。
上官雲軒既然將曹族珍藏了幾百年的秘密都挖來了,那麼關於曹子昇想必也是清清楚楚的。
這問求婚的事不知道到底是何用意?她當時可是答應了曹子昇的要求進了曹祥宮,上官雲軒不會秋後算賬吧。
而且即使上官雲軒真要求婚她也不敢啊,讓堂堂攝政王跪下來求她答應嫁給他,玄皇的老百姓還不將她給宰了?
「哦?那本王做不來你還要嫁給本王嗎?」上官雲軒似乎知道求婚是怎麼回事一樣,不再追問,轉了話題。
曹嫣昔心裡趕緊轉了幾個彎,有阿獃在,上官雲軒想要了解她還是很容易的。
她忽然想起上官雲軒將她思維打斷的那句話,「因為心知道」,看著上官雲軒很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嫁的」。
那顆一直冷硬只讀天下相爭,波譎雲詭,乾坤挪轉的心,忽然間似被清晰的雨淋了一場。
淋醒后是萬般舒爽的春風,似要將他完全淹沒。
上官雲軒臉上的笑靨如同絕美的雪蓮,冷艷中綻放到了極致的美麗。
「傻丫頭,不過是一次求婚而已」,上官雲軒在曹嫣昔的耳邊輕輕說道。
抱著曹嫣昔忽然飛起又落下,一剎那間曹嫣昔只反映過來了上官雲軒說的那句話,「求婚?」
腳著地時才發現已經到了院子里的那個人工湖,湖中心有一葉扁舟正在月色下裊裊飄蕩。
如水月光將那一池染上了波光粼粼的波光,不大的人工池平靜安寧如同一幅睡著的畫卷,盈盈霧氣將其籠罩在其中。
曹嫣昔忽然明白過來上官雲軒要真的要做什麼,落月湖的湖心小舟上,月如紗,星如燈,湖如銀光閃閃的地毯,純天然的求婚場地。
可是她要不要這麼煞風景?
曹嫣昔剎那間的驚異過後翻了翻白眼,她也算是風塵僕僕的回來。
原本以為自己要死了,所以很多事也就沒那麼在意了,只想用最後的時間多陪一陪上官雲軒。
可是她現在身上的毒已經無礙了,可是上官雲軒現在要求婚,可是她自從回來后,只有在醒來時淺若隨意的給她梳了梳頭,換了一身衣服。
現在衣服不配,髮型不搭,況且還有可能九王府的人都躲在後面偷看。
她偷眼瞧了瞧上官雲軒一身錦袍月夜下丰神俊朗,帥氣逼人,懊惱的移開了眼。
原本就覺得讓上官雲軒求婚不可取,現在她原本可以小小引以為傲的美貌也沒有突出來。
這麼美好的記憶怎麼可以有如此一敗筆?
她恨恨直跺腳,上官雲軒在輕煙薄霧的淺淺的笑,慢慢欣賞著這個女人跳腳的樣子。
許久才緩緩從身後拿出一套衣裙來,衣裙是淺藍色長擺裙,裙擺長長拖到地上,展開來可見裙角綉著細碎的櫻花瓣一路蜿蜒流淌。
曹嫣昔目光忽然灼熱的貼了上去,這衣服似乎專為今夜打造,微風吹過時,朦朦朧朧的月光也似被它攪動了一般。
上官雲軒不說話將衣裙放在曹嫣昔手上,手指觸到擱在上面的裡衣,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今夜落月閣再沒有其它人,你將衣服換了吧」。
他說完話向前走了幾步背過身去,曹嫣昔默默點點頭,看了一下周圍。
如果不是上官雲軒說她還未注意到,此時落月閣卻是寂靜的空無一人,看來上官雲軒是早做好了準備。
她脫下外衫,又脫了裡衣,偷眼瞧上官雲軒筆直在站在對面,一點回頭看的意思都沒有。
她偷偷笑一下,想如果是上官雲軒換衣服的話,她是說什麼都不肯乖乖不看的。
她邊偷偷在笑,邊窸窸窣窣的穿著衣服。
後面上官雲軒耳聞那壓抑不住的愉快笑聲,聽她窸窸窣窣換衣服,又想起當日在山洞裡,她躲在一邊換衣服的事情。
那時候她將衣服穿得亂七八糟,惹得自己在一邊絮絮叨叨的生悶氣。
如今這衣服恐怕她也穿不好,上官雲軒淺淺笑著,空氣中除了盈盈花香,似乎還有她身上傳來的香味。
清清淡淡卻縈繞鼻端久久不散……
細細聽那愉悅偷笑變為細碎念叨,變為淺淺咋呼,變為唉聲嘆氣。
「哎呀,這衣服為什麼總是這樣,月亮都要離開了……」曹嫣昔忽然間大聲的問向上官雲軒。
上官雲軒嘴角的笑意更濃,笑著她在擔心月亮的離開。
他緩緩轉身,目光只看向腳前方的一尺三寸,白皙手指繞過曹嫣昔的鬢角在她肩上撫弄著那些衣帶,盤扣。
曹嫣昔輕吐一口氣,欣賞著上官雲軒纖長手指在她面前飛快纏繞。
「你的衣服不是平日里小太監給穿的嗎?」她好奇的發問,上官雲軒幫她穿衣服的動作太過熟練。
上官雲軒手裡的動作微微停了一下,反而更快,「王妃這是吃醋了?」
他揶揄的話裡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喜悅,就連翻飛的手指都是飛快的跳躍。
「是啊,女人的衣服你怎麼會穿?」既然上官雲軒笑她,那她也就直來直去的說。
身後上官雲軒依舊笑著,最後將手指停在了她髮鬢上,輕輕一拉上面的簪子。
原本就簡單挽著的髮髻立刻全部散開,長長髮絲飄舞開來猶如月色中盛開的水蓮一般令人驚嘆。
「每一位曹后的皇子都會為其心愛的女子親自穿上三套衣服,其中一件月色水紗。
這衣服是宮廷秘制,不論是穿法還是佩戴,熟悉的只有皇子」。
上官雲軒凝視著曹嫣昔緩緩說道,一片皎潔中他向來漆黑犀利的眼眸中卻是濃濃心喜密布。
面前的女子穿起了月色水紗,美得不可方物,如同是誤入人間的仙子,裊裊月華都沾上了她的光華。
他一剎那似乎將她此時的樣子記在了心裡,她不在的這些日子,多少次他輕輕摩挲過這些衣裙,想象著她穿起來該是多麼美。
如今親眼所見,她竟然遠遠比他設想的更美。
曹嫣昔撫了撫自己的長發,沖著上官雲軒一笑,「我們上去吧,月亮真的該走了。」這樣的機會也許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她只想要把握,只想要永遠的記住,只想要這一刻至情的美麗完整的進行……
上官雲軒撫了撫她的長發,攬著她的腰飛身縱起。
輕輕落於那葉扁舟時,小舟往外一盪,上官雲軒扶了曹嫣昔一把,身子已經退出了幾步之外。
夜晚的風颳起,將早開的花瓣吹落如同花雨,不知是哪裡有笛聲傳來,輕揚悠長,混合著早春的香氣。
曹嫣昔揚起唇角,眸光明亮比星辰更燦,比月夜更柔。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小舟的那一頭上官雲軒忽然單膝下跪,手裡拿著一隻粉色玉戒。
曹嫣昔的眼淚剎那狂飈了出來,在月夜下形成了兩條晶瑩的小溪。
他是金尊玉貴的王爺,在這個男兒膝下有黃金的時代里,他拋卻世俗一切,只為滿足她一個小小心愿,只為讓她的大婚圓滿。
她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不等上官雲軒上前,就奔了過去。
上官雲軒笑著看這個女人要與他一起站在窄小的舟尾,真要過來倆人就一同掉進湖裡了。
他先於她一步站在了小舟中央,接納了那個瘋狂撲向他的女人。
曹嫣昔撲進上官雲軒懷裡將眼淚蹭得到處都是,上官雲軒一時無措,這還是第一次見曹嫣昔哭。
以前不管受了多大委屈,遭了多大的罪她都一聲不吭,如今哭的稀里嘩啦,如江河奔涌一般。
雖然知道她是被感動的,可這樣哭著也讓人忍不住擔心。
哭了半天曹嫣昔才啜泣著說道,「還沒結束呢,我還沒說我願意。」
上官雲軒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剛才曹嫣昔哭的洶湧,一時間他已經忘了求婚的步驟。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看著曹嫣昔哭的髒兮兮的臉,原本清冷,飄逸如同仙子一般。
現在倒像是個落難的仙子了,他好笑的替她將臉上的淚水擦乾,那女人已經狠狠的,無比慎重的點點頭。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說完忽然撲哧一笑,這古今結合的純天然月光求婚模式是不是只發生在她一人身上?
那邊上官雲軒被曹嫣昔笑得莫名其妙,目光深究的看向曹嫣昔。
曹嫣昔已經催促著,「快帶戒指,這樣才算圓滿」。
那盈盈粉玉套在指間,曹嫣昔捧起上官雲軒有些微微疑惑的臉「吧唧」親了一下。
「王爺,你該吻你的未婚妻了」,她後退一步,閉上眼如同女王一般的等待著。
半響沒有動靜,見上官雲軒依舊打量著她手上的戒指,似被什麼深深困擾的模樣。
「你送錯了?」曹嫣昔一陣懊惱,難道是上官雲軒準備的不是這隻戒指。
可是又覺得不對,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在上官雲軒身上。
她偷眼瞧著上官雲軒很是認真的表情,上官雲軒忽然抬眼看向她,「阿獃說求婚要有那種閃光的石頭,最好越大越好。
玉石是最好的石頭,可是光芒只能算是柔和,最主要搭配你的手指,似乎太大了不好看」。
上官雲軒一字一句將心中疑惑說出,曹嫣昔聽后立刻有想要撞牆的衝動。
原來上官雲軒是在糾結這件事,可是在現代求婚那是用的鑽石戒指啊,玄皇大陸她就根本沒有見過鑽石,她要怎麼來給上官雲軒解釋這個用來求婚的,又大又亮的東西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