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痞子王爺
今日她們跟著俞雲清出門,哪知到了碧海居門前,卻雙雙那個叫阿班的給打暈帶回了府上,還可以在這兒守著不許出去,白害得姐妹二人擔心了大半日。
俞雲清轉身看著荀卓文:「天色不早了,便不請殿下喝茶了。」
荀卓文點了點頭,忽然張開雙手,顯然是在等俞雲清投懷送抱。俞雲清回頭看看一直低著頭的兩姐妹,嗔了荀卓文一眼,低聲道:「有人在呢!」
「既然某人害羞那本王來好了,不過……」荀卓文上前一步將俞雲清抱了個滿懷,貼在她耳邊繼續道,「三日後,西郊竹林,你若是不來……」
荀卓文徐徐地拖著長音,彷彿是一種危險的信號,俞雲清縮了縮脖子,點頭道:「我記得了。」
荀卓文滿意的鬆開,繼而斜了兩姐妹一眼,明明那人是笑著的,可兩姐妹卻忍不住后即發冷,荀卓文冷冷的開口:「你身側這些個人,委實是差了些。」
可不是?沒有一點防備的心思,主子的安全哪裡能交到這樣的人手裡!
分明沒說要將她們如何,姐妹二人卻已經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俞雲清無奈地嘆了口氣:「那等賞雪回來,你還將她給我不就是了。」
想往她身邊派人就直說,做什麼弄這些彎彎繞!
「既是你想要,便指給你好了。」荀卓文倒是表情頗為嚴肅地點點頭,說完負手離去。
這……這人!俞雲清深吸了一口氣,被他氣得哭笑不得,什麼王爺,這簡直就是個痞子!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是個溫潤書生,這話說的好像她多稀罕一直被他的人關注一樣!
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這種人!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來通報說是白府白越攜妻來訪……
俞雲清清了清嗓子:「不知白老闆今日登門有何貴幹,本小姐看尊夫人似乎對我這府中擺設多有興趣。」
「俞夷府富麗華美,小婦人險些看花了眼。」女子笑的有些諂媚。
白越有些尷尬地咳了咳:「賤內不知禮數,還請二小姐海涵。」
俞雲清笑了笑:「無妨,尊夫人既有興趣,便讓人引著四下轉轉。焚香,好生待客。尋幽,我的太平猴魁你去沏一壺來。」
打發掉所有人,正廳里只剩下白越和俞雲清。白越品了一口茶,試探著問道:「聽聞尋幽姑娘是二小姐從京城帶來的。」
「這倒不是。」俞雲清故意拖著嗓音,白越聞言眸光一緊,這時卻又聽俞雲清道:「是她自己又找回來的。她命苦,家裡遭了變故,又被夫君狠心休棄,我見她可憐,念及往日情分便又叫她回來了。」
「怎麼白老闆對她有興趣,還是白老闆從前見過她?」俞雲清話語中始終保持著該有的好奇。
「這不知二小姐可知她從前的姓名?」
「白老闆何故發此疑問?」俞雲清黛眉輕攏。
「二小姐有所不知,這位尋幽姑娘像極了在下的前妻溫氏,她犯下七出之條被在下休回,家裡人又犯了重罪,被誅連三族,但近來似是聽聞在流放時她與家中庶妹一同逃跑,不知所蹤。」白越放下茶杯看向俞雲清。「只是覺得有些太巧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想來這長相相仿些也不奇怪。」
俞雲清不露半分破綻,白越覺得自己話講到這份上也是足夠,便話鋒一轉,又談起了兩家生意上的事。俞雲清思慮了一下,為難道:「不瞞白老闆,我素來身子不好,每年也只查總賬,這生意上的事,待會兒等尋幽回來,白老闆再同她細談吧!」
「二小姐將生意交給溫……尋幽姑娘做主?」白越吃了一嚇。
若是俞夷府的生意交給溫柔,她就相當於俞夷府半個主子,憑那日溫柔對他冷漠的態度,以後還會有白家的好果子吃嗎?
先前他就怕溫柔成了俞雲清眼前的紅人於他有礙,這才左右思慮,決定來俞雲清這裡敲打一番,怎麼之前自己說的話她沒聽進去?
「服府上先前一位總管走了,我看她不錯並交到她手上了,如此說來,往後白老闆與尋幽少不得要有所接觸,待她回來讓她做主吧。」俞雲清擺了擺手,一副撒手不管的富貴閑人姿態。
「二小姐,白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白越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嚮往俞雲清身邊走。
俞雲清似乎並不喜人親近,冷淡道:「白老闆,但說無妨。」
「白某亦是生意人,這用人之事向來謹慎。二小姐年紀尚幼,不知商場險惡,人心難測。常言道疑人不用,二小姐切忌養虎為患。」
「哦,白老闆這是在教我如何行事?」俞雲清語氣驟冷,「我俞雲清自十一歲開始打理家業,到如今十年有餘,雖是一副孱弱病軀,卻從未出過差錯。白老闆如今這番話是在質疑我的能力,還是覺著我俞雲清撐不起俞夷府的門楣?」
「這……」白越沒想到自己隨便幾句話卻觸了俞雲清的眉頭,連忙說道,「二小姐莫要誤會,在下並無此意,只是,若果真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於二小姐也並無益處不是?」
俞雲清掩唇笑了起來:「既是如此,先前是我衝動了,那便多謝白老闆了,請。」俞雲清做了個端茶的動作,很明顯是要送客了。
白越是個精明人,雖對俞雲清地態度甚是不滿。但也知這俞夷府自己開罪不起,當下便起身告辭,帶著新夫人離開了。
待白越離開之後尋幽才從門外進來,二人面對面立著,誰都不說話,半晌,俞雲清才轉身向門外走:「過了晌兒來書房取賬本。」
尋幽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你……認真的?」
方才她一直呆在門外,俞雲清愛茶,但她的私藏里並沒有太平猴魁,尋幽怎會猜不出俞雲清的用意,一直帶在門外不曾離開。
白越登門早在她意料之中,只是俞雲清的態度著實奇怪,總感覺她在故意試探著什麼,好像很在意她和白越之間的事。
「你有這個能力,我身邊不養閑人。」俞雲清又走了兩步,卻在臨近廳門時停了下來,許久不語。像是在糾結著什麼,最終才聽她問,「方才……你是溫柔還是尋幽?」
尋幽沒有回話,俞雲清淡淡的聲音再次飄過來:「是溫柔吧,即使換了名字也永遠做不了尋幽,忘不掉過去。由愛生恨,不恨便已不愛,可是愛與恨究竟如何共存?又是用什麼來評定該愛還是該恨?是什麼決定了此消彼長?情愛之事,究竟是什麼?」
「愛時至死不渝,恨時不死不休。旁的,我無法答你。」尋幽走到俞雲清身邊,側著臉看她,「人的感情複雜而玄妙,其中又以情愛最為耐人琢磨。情愛並無前例可循,每個人都有不同,旁人的判斷會影響你的判斷,故而,即使情路再如何迷茫,該自己走就自己走。」
「你不必去深究愛與恨在心中所佔的分量,因為很多事都是水到渠成,何況……若不彼此傷害,愛中便不會生恨,又何必思慮太多,徒添煩惱。」
「不要將你與我放在一起,你只是我手中的棋子,沒有資格與我比肩。」俞雲清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正廳。
未時不過三刻,俞雲清正在書房裡練字,尋幽卻推門進來,俞雲清以為她是來問賬本的事,不想尋幽卻告訴她夷族使者來訪。
俞雲清聽罷冷笑,這些人可真是會挑日子,全趕在一日了!
俞雲清吩咐將人請進來,不過待客的地方從正廳變成了偏廳。
俞萱坐在椅子上,神情憤然,連帶俞嫄、俞柯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無論按身份地位還是按族中輩分,接待他們三人都該在正廳,如今這樣明顯是對他們的不尊重。
然而,事情還不止於此,連上了三杯茶,三人耗著耗著一個時辰便過去了,可俞雲清不僅不現身,甚至連句話都沒有。
俞萱揮手掃掉桌上的茶盞:「俞雲清這是什麼意思!」
「簡單梳洗了一下,讓三位久等了。哎,俞萱小姐何故生這樣大的氣,連這上百年份的百壽刻瓷茶杯都捏碎了,可是下人招待不周?」
此時俞雲清才姍姍來遲,她穿了一身深藍色拖地長裙,外罩著白色長褙子和同色紗練,顯得高貴典雅。
俞萱冷哼了一聲:「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還不如你幾隻茶杯?」
「按理來說,的確如此。」俞雲清大大方方坐在主位上,「百年前我先祖便說過,你我兩支再無交集,你們又哪裡敵得上這一套上品茶具。」
其實,這什麼上品茶具,不過是俞雲清信口胡鄒出來的,上品自是上品,可若是百年前的,那便不知已被哪個人用過了,旁人碰過的俞西,她又怎麼會用?
俞雲清,此話一出在場三人皆是拍案而起,俞柯厲聲道:「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俞雲清同樣不輸陣仗,拍案站了起來。她明明是笑著,可那笑容卻莫名的滲人。
「在這遼歌城,我的地盤上,竟還敢如此囂張,你們是不想活了吧?若是三位都死在這兒,定當會有許多人開心。」
俞雲清囂張的姿態簡直有些無腦,讓人想反駁都無從還口。
俞雲清將目光鎖定俞柯,笑容更加燦爛的朝他走來:「說起來,在居冥山時,多謝俞柯先生的關照。」
俞雲清可不會忘記自己差點死在他手裡!
俞柯顯然有些心虛,原本他一直沉默不語便是不想引起她的注意,如今被她點名提起,只得訕笑道:「先前之事多有得罪,還望二小姐海涵。」
俞雲清冷笑,溫婉的臉上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若是無事,我就不留三位了,畢竟……不相干的人在府中留太久,可是會走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