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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酒品好

  費了吃奶的勁兒,俞雲清總算是把荀卓文從地上拉了起來。荀卓文此時醉得不省人事,渾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俞雲清身上。得虧荀卓文是住在二樓,若是住在四樓,俞雲清這小身板還是真吃不消。


  請人幫忙?這暗處還真的是有不少人,可這裡又不是她家,她還沒那個本事命令這些人做事。


  搖搖晃晃上了樓,荀卓文卻似忽然清醒了,腳下的步伐很緊,俞雲清猜到他多半是要吐了。


  果不其然,才進屋,荀卓文就對著面盆吐了起來。俞雲清半扶著他,一陣皺眉:「真是不要命了,以後胃疼時有你受的!」


  看著這人的模樣,估計現在這番行為,恐怕就是本能的動作,就像是……方才落地時他會下意識地將自己護在懷裡一樣。


  俞雲清知道自己如今說什麼這人恐怕都是聽不進去的,當然,荀卓文清醒的時候,俞雲清也不認為自己有膽子對他說教。


  「吐吧,吐出來會好受些!」俞雲清嘆了口氣,輕輕給荀卓文拍背。她也醉過,宿醉的感覺有多難受她最是清楚,比起她,荀卓文此時的感受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荀卓文吐得差不多了,俞雲清才去給他倒了杯茶。值得慶幸的是荀卓文酒品還不錯,沒做什麼抽風砸俞西的事,不然俞雲清真的會累死。


  俞雲清將茶杯遞到荀卓文面前:「漱漱口。」


  荀卓文胡亂接過茶杯漱了口,然後抬起頭來看向俞雲清,荀卓文很白,因為醉酒,他的臉上有兩團很明顯的酡紅,雙眼似是極力想睜開,卻只能勉強張開一條縫,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眼角掛著兩滴淚,眼帘微掀,一臉的懵懂。


  俞雲清平時看到的荀卓文,要麼渾身直冒冷氣,要麼面色平淡,溫潤到不真實,何曾見過他如此模樣?加上這人本就長了一副人畜無害的容貌,此時的他更是與平日里反差極大。俞雲清一時沒忍住,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荀卓文眨了眨眼,雙手齊下捏住俞雲清的臉:「笑,還敢笑!本王都要被你氣死了!」荀卓文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俞雲清的額頭上,一副要睡不睡的樣子,模樣極是撩人。


  俞雲清心中警鐘大震,清醒的荀卓文她打不過,酒醉的荀卓文她也絕對討不著好!荀卓文現在神志迷糊的,真要對她做什麼,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俞雲清想扒開他的手,可是越扒荀卓文捏得越緊,不推開他,臉疼;推開他,臉更疼!俞雲清只得轉換戰略:「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你先放手,待明日醒了,我任你打,任你罵,可好?」


  人酒醉后總是好騙的,何況荀卓文如今這副樣子,別說記得今晚發生了什麼,明日一早醒來能記得自己身在何處就很不錯了。因而,關於自己敷衍他會不會被記仇這一點,俞雲清並不擔心。


  「人犯了錯,豈有延遲懲罰的道理!」荀卓文抬頭,拉開了自己與俞雲清的距離,勾勾唇角,「本王今日,非得打你一頓消火!」


  荀卓文說著已經抬起了手,這一個動作把俞雲清嚇壞了,他如今醉著,手上最是沒個輕重,萬一要是用了大力氣,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俞雲清慌忙往後躲,誰料荀卓文死扣著她,她根本動不了,俞雲清看著他落下來的手掌,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本王如何捨得打你。」耳邊忽然響起荀卓文的聲音,俞雲清緩緩張開了雙眼。


  荀卓文將她抱在懷裡,然後似是怕失去一般,手臂一寸寸收緊,下巴擱在她肩上,薄唇貼在她的耳側:「俞雲清。」他的聲音帶著些許醉意,鼻音濃重,語氣卻是格外認真,一字一句道,「我、心、悅、你!」


  俞雲清本要反抗,卻在聽到這句話時僵在了原地:「荀卓文,你說什麼?」


  荀卓文沒有出聲,俞雲清又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才聽荀卓文懶懶地哼了一聲。俞雲清莫名舒了一口氣,心裡慶幸著他如今並不清醒,遂重新整理好思緒將人扶到了床上。


  婢女們手腳還算麻利,該弄走的弄走,該送的也一樣不少。醒酒茶、熱水、毛巾、安神香,醒酒茶是用不著了,喝了那麼多酒,喝再多醒酒茶估計也沒用,何況他才吐得舒服了,再讓他喝,他也不一定喝得下去。


  安神香更是不必,不點他也能睡得很好。脫掉靴子,拉上棉被,俞雲清擰了條熱毛巾給荀卓文擦了擦臉,好讓他睡得舒服些。


  俞雲清不太想待在這裡,畢竟方才發生了那樣尷尬的情況,加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雖然荀卓文如今不省人事,可俞雲清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然而,這種時候,自己不管他,就真的沒人管他了。早上那件事她真的很生氣,可是想到他為她做了那麼多,頓時也就氣不起來了。


  「俞雲清,頭疼。」荀卓文皺著眉頭,一隻手拍著頭,另一隻手已經去抓俞雲清握著毛巾正在給他擦臉的手,聲音很是迷糊,懶懶的語氣聽著有幾分可憐。俞雲清將他的手按下來,輕聲道:「別拍了,好好睡覺,我給你揉。」


  荀卓文好歹分得清身側之人是俞雲清,並沒有再動。俞雲清放下手中的毛巾,伸手慢慢撫平他緊皺的眉,在他的前關穴處輕輕按揉……


  俞雲清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但是當她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自己的房間了。一如往常一樣的清晨,沒有絲毫的不同,讓她不禁懷疑,昨晚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場夢?


  慢悠悠起了床,俞雲清本想出來透透氣卻見到這樣一幕:

  樓閣中央的空地上,黑衣人和穿了宮裝的婢女整齊跪著,月晚涼提著劍悠悠從每一個人的面前走過,劍尖拖地,尖利的聲音回蕩在樓閣中,格外的刺耳。


  「知道為何要罰你們嗎?為人下屬,主子的話要聽,但沒讓你們不長腦子!以後你們誰要是再把酒送到慕容凌尊的桌上,我就把你們送去給他當下酒菜!」


  涼姬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前方,忽然嫵媚地笑了起來:「知道你們不怕死,但我月晚涼有的是手段讓你們生不如死!」


  俞雲清看著涼姬,她到底出不了慕容凌尊的魔障!

  長劍「嚯」的一聲被插進了青石磚里:「再跪兩個時辰!」


  月晚涼冷冷說完就幾個跳躍飛到了俞雲清面前:「我以為你睡在他那裡了!」


  俞雲清只是笑笑,沒有作答。月晚涼坐在欄杆上,斜靠著柱子雙手環胸,雙腳有一下沒一下地來回蕩著,樓閣中回蕩著「鈴鈴」的響聲,清脆悅耳。


  「怎不見你家那位?」


  「怎不見你家那位?」


  兩人同時愣了愣,又同時笑了起來。俞雲清道:「不知,半夜被送回來的。」


  月晚涼看著俞雲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真笨!」說完就對著房間內抬了抬下巴,「裡面躺著呢!」


  俞雲清納罕:「還在睡?」


  「是躺在裡面,又不是睡在裡面!三天兩頭氣人,這次落在我手裡,非得讓他也嘗嘗在屋裡悶三天是個什麼滋味!」


  俞雲清一陣好笑:「你總不能連飯也不讓人吃!」


  「餓他幾頓又餓不死!」


  「是餓不死!昨兒沒用晚膳,喝了一肚子的酒,脾胃都燒壞了。不過,左右他瞧著跟鐵打的一樣,這時候補不補的,也沒差!」


  果然,聽了這話,月晚涼臉色有些不好,目光向樓下瞟了瞟,人都在此處罰跪,誰煮飯?自己餓一頓沒什麼,可……月晚涼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門,對著樓下道:「該聽的都聽見了,還要我吩咐不成?」


  話落,便有幾個人答了聲「是」起身走開了。俞雲清看了一眼樓下,對涼姬道:「你繼續盯著吧,我回去補個眠。」


  「別急著走嘛!你可以餓著,難不成也讓你家那位餓著?」


  俞雲清回頭,略帶不解地微皺著眉頭。月晚涼從欄杆上跳下來,笑了笑,道:「關心人家呢,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地來這裡忽悠我。俞雲清,姐姐生氣了,故而,你們家那位的伙食,我們不管了。」


  「月晚涼,你不至如此小氣吧?」


  「我嘛,向來不大氣,你若不想你家那位餓肚子,便自個兒去做,送這位姑娘去廚房。」月晚涼說完就招來兩個婢女,自己則是直接來到了房門前,推開門后又回頭道,「自然,姑娘若不想去也無礙,畢竟你的伙食,姐姐是不會吝嗇的。」


  俞雲清看著月晚涼擰了擰眉頭,還是隨著那兩個婢女往廚房走去。身後,涼姬看著俞雲清的身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搖了搖頭:「荀卓文,你就感謝本小姐吧!」


  俞雲清是個對待感情過於謹慎小心的女人,所以愛上她的人很容易被傷害,因為她總是在不斷地考量著自己和你之間該有的尺度。她對待感情過於理智,但同時卻會自己和自己產生矛盾,從而徘徊不定。


  當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置自己的感情時,她會選擇逃避,當不得不選擇時,她甚至會以商業利益的思考方式來衡量並處理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她的徘徊是最折磨人的,因為當你對她絕望時,她卻又讓你在她身上看到一點點的希望,讓你難以割捨卻又深受折磨。這樣的人,真的有將人逼瘋的能力!

  她並非故意戲耍,而是,這種處事方式早已深入骨髓。這樣的人最是無情,她最愛的只有自己,想得到她的真心,月晚涼不敢相信這是怎樣艱難的一件事情!這樣的女人,若是不刺激她,她永遠不會先踏出那一步。


  「荀卓文,我也只能幫你至此。」


  若即若離的煎熬涼姬自己最有體會,荀卓文那麼好的男人,不該受這些罪!

  掀開盅蓋,濃郁的雞肉香便散開了。剁得極爛的雞胸肉幾乎和熬爛的米融到了一起,又黏又軟,連一旁守著的婢子也忍不住往此處多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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