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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沒長進

  俞雲清點頭道:「教過了,老本行的負責人找到我后,我就再一次的放下自己的玉石生意,來到了那孩子身旁。這次不管那孩子多麼抗拒我,我還是一點點兒細細的教他。連孩子身邊的損友都學會了兩招,那孩子還是沒長進。」


  「如今,你又開始做玉石生意,這豈不說明事情又解決了嗎?怎麼解決的?」


  「哎呀!」俞雲清幾乎都嘆息到地底里了,他搖頭道:「這就是讓我為難的所在啊。在我和老本行負責人正準備繼續建立事業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人來。那個人自稱是我朋友的孩子,老本行也證實了他的身份。那個人說不能看著家族事業落敗,要努力接手重建。這事兒我還沒得出決定,就被皇明發配到這兒了。這不,老本行又來信了,問這事兒咋辦呢?」


  太后眉頭深鎖,沉思半晌道:「這事兒還真不好辦,你也確定不了那個人是不是你朋友的兒子。即便是……這事兒不好辦啊。」


  「基本上我覺得那個人是我朋友兒子的可能性很大,一來容貌十分相似,二來如果真是有心侵佔家財,在最初的時候就應該出現了。而且那個人如今擁有的財富並不少,朋友所剩下的那點兒家產,他應該是看不上的。可是,如果立了他,我是不是算違背了朋友的囑託呢?」


  太后突然福至心靈,相通了這件事兒。只見她猛地拍手,笑著對俞雲清道:「你啊,錯了,是大錯特錯。你完全沒有弄明白你朋友那臨終託付的意思。你朋友的意思是說,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他們家那塊招牌,至於他的兒子讓他活著就行。」


  「是這樣嗎?」俞雲清出口問道,神色還是略顯茫然。


  「聽哀家的,沒錯。」太后前傾著身子,慢慢的分析道:「你的朋友比起兒子更看重的是他祖宗留下來的招牌,如今他的另一個兒子有能力將這個祖傳招牌發揚光大,你還猶豫什麼呢?我想你那位朋友如果地下有知的話,也肯定會將家業給那位有能力的兒子的……」太后把話說到一半兒,就說不下去了,她想到了自家那位的囑託。


  俞雲清是誰,立馬發現了太后的異常,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后莫不是想起了什麼事兒?」


  「嗯。」太后模模糊糊的應了一聲,她確實想起了先帝的囑託。先帝對自己的囑託,和手藝人朋友對他的囑託是多麼的想象。先帝也是把江山看的比自家兒子重的一個人,所以……


  太后抬起眼,深深的看了俞雲清一眼。發現對方依舊不顯山不露水,神色平靜如常,於是慢悠悠的道:「好了,哀家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俞雲清沒多說什麼,轉身就走。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小半兒,西戎很快就要變天了。


  窗外,月光慘淡;窗內,燭光搖曳。看似是一個浪漫的夜,不過只是一瞬,烏雲遮住了月光,風兒吹滅了火燭。而伴隨著動物的夜喚,一股幽幽的低低的哭聲響起。


  正在做美夢的西戎可汗,突然被這微微有些慎得慌的聲音驚醒,迷迷糊糊的望了望四周,發現他的愛人正望著窗外看不見的月亮哭呢。


  西戎可汗忙命令下人重新點燃了宮燈,掰過自家愛人的臉,大吃一驚道:「你怎麼了,怎麼哭了?而且哭的這麼傷心,難道是想家裡人了嗎?」


  「想又怎麼樣,不想又怎麼樣?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出去見誰啊。明明是按照西戎皇后的禮儀娶進你們西戎的,結果我現在連個妃嬪都不是!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命苦之人,想來我們娘倆兒就只能這樣過一輩子了。」營鳳公主慘淡淡的說,和著露出半個腦袋的月亮,當真讓人看著心疼。


  西戎可汗把營鳳公主摟在懷裡,摸著她的手道:「你放心,該給你的,朕絕對不會勸你的。你想想如今咱們鐵壁城又誰比你更美?現在坐在皇后位置上的那個人,丑的賽過豬八戒,你真以為朕會讓她做皇后?」


  「不是你讓不讓她做皇后,而是她已經是皇后了。憑什麼啊,我明明身份比她尊貴,進入西戎的時間比她早,而且我還懷著你的孩子。憑什麼她是皇后,我卻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營鳳公主哭訴道,大有不哭到某種承諾就不會罷休的態勢。


  西戎可汗露出了一副分外無奈的表情,他嘆口氣道:「你知道的,當初為了接你們娘倆入宮,我才答應母后立醜女子為後的條件。既然已經確立別人為皇后,你也進了皇宮,入宮再爭后位,會不會……」


  營鳳公主瞪了西戎可汗一眼,發出一聲悶哼,轉過去身子不再理會他。雖然營鳳公主不再理會西戎可汗,不過眼淚卻是一滴一滴的落在對方的手上,悲傷是那樣的真切。


  「這樣好不好?」西戎可汗把營鳳公主扳過身來,溫柔的握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道:「朕封你為宸妃可好?宸妃位置在四妃之上,僅次於皇后,你看可以嗎?」


  營鳳公主沒有說話,一直低著頭。不過西戎可汗再一次聽到了那抽抽泣泣的哭聲,加上她又展現給西戎可汗一副不斷顫動的嬌小背影,弄得西戎可汗心頭打亂,只好應道:「朕答應你,朕答應你還不行嗎?」


  「你別以為我是在勉強你,你以為我稀罕皇后這個位置嗎?」營鳳公主抹掉臉上的淚,繼續向西戎可汗控訴道:「若不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慮,我還繼續在帳篷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吶。我是孩子的母親,自然要為孩子考慮的。」


  西戎可汗溫柔的為營鳳公主擦掉眼淚,溫柔的道:「你的心思,朕還不了解嗎?孩子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孩子,是朕和你兩個人的孩子,不止你一個人對孩子好,朕也會對孩子好的。」


  「你只會說輕巧話,說到底,你又為孩子做了什麼?」營鳳公主依舊不依不饒,因為目的尚未完全達到,所以現在還不是偃旗息鼓的時候。


  西戎可汗將營鳳公主摟在懷裡,慢慢的道:「起碼我愛著孩子的母親啊,也愛著孩子啊。你看這樣好不好,等咱們的孩子出生后,朕就封他為太子,你說行嗎?」


  「說的簡單。封我成皇后都那麼難。還談什麼封孩子做太子,如今是太後主掌國事,你根本做不到。」營鳳公主幽怨的道,不過總算是不再哭泣了。


  西戎可汗一把推開營鳳公主,面色不善的道:「你說什麼,你說是誰在主掌國事?朕才是西戎的可汗,朕才是西戎的黃,朕自然想封誰為太子就封誰為太子。」


  「天真!」營鳳公主並沒有因為被人推開而不高興,反而依舊輕蔑的道:「你因為有『西戎可汗』這個稱呼,你就一定能主掌西戎的國事嗎?我且問你,如果滿堂朝臣都反對你立我們的孩子為太子,咱們的孩子還能當上太子嗎?」


  「這……」西戎可汗撫了撫後腦勺,面上有了些猶豫的神色。其實營鳳公主說的沒錯,很多時候,雖然自己的想法和諸位大臣並不相同,但是卻不得不臣服於他們,畢竟人多力量大啊。


  營鳳公主冷哼了一聲,隨即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就說你過得糊塗,難道你真的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你的話沒有人聽,為什麼你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嗎?」


  「這……」西戎可汗忍不住咬了咬嘴唇,這種事兒他確實不太明白。


  營鳳公主搖搖頭,嘆息道:「讓我告訴你原因吧。你之所以會被人牽著鼻子走,是因為朝堂上沒有能替你說話的人。朝堂上沒有你的幫手,別人自然是想怎樣欺負你就怎樣欺負你了。」


  「朝堂上沒有我的幫手,那……我該如何找幫手呢?」西戎可汗覺得營鳳公主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具體該怎麼做,他心裡並沒有主張。畢竟他這個太子,過去只負責說可不可以就好,究竟該幹什麼事兒,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抬起低了許久的頭,營鳳公主盯著西戎可汗道:「這事兒不是再簡單不過了嗎,對於朝堂上那些人來說,有奶便是娘。你隨便找一個許久沒有陞官且一直被壓著的人,把他升到高位。他自然會對你感恩戴德,也自然會替你說話了。」


  「你說得對,說的真好。」西戎可汗撫著下巴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朝堂里還真有這種人,比如那個叫什麼科爾沁的人,那個人在朝堂已經有四十年了,可是從來沒有動過位置,當真是可憐可憐吶。」


  營鳳公主心道,「有時間還是可憐可憐自己吧,自己的事兒都整理不清楚,還有閑心還可憐別人吶。」


  「不過,這事兒也不好辦啊。基本上其他的位置都有人了,想要給那個人找個高一點兒的位置坐坐,不好找啊。如今剛進行完朝堂大洗牌,沒人犯錯,也沒有人有告老還鄉的打算……」西戎可汗有點兒犯愁,他的官員都太遵守法度了。


  「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營鳳公主咬咬牙道:「你可是西戎可汗吶,你隨便將一個人踢下位置來,然後把那個人放上去不就行了嗎?多簡單的事兒,不過是一踢一放而已,有那麼難嗎?」


  西戎可汗依舊滿臉為難,他慢吞吞的道:「這不好吧。大家都是一步一步爬上這個位置來的,而且沒有犯錯,就這樣把人家踢下去,似乎有點兒對不起人家啊。再說,咱們也沒有明目,怎麼能亂踢人吶?」


  「你真是個小呆瓜。」營鳳公主撫著自己鼓鼓的肚子道:「孩子,以後你可不能學你的父皇。你要知道,如果你坐不穩位置,人家會毫不留情的把你拉下來。人家才不會管你有沒有做錯事兒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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