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生存之道
雲滄海隨後交給了俞雲清一個信封:「朕不太喜歡你一直住在顧家,顧長義喜歡你。」
俞雲清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碎裂,但是還是接過了那個信封,立刻告退。雲滄海這個人深不可測,便是心裡的想法不會露出來一點點。
在其他人的眼裡,一點點的小事兒,他一定會繞著法子,就是不說清楚。
或許,這就是這麼多年以來,雲滄海的生存之道。
俞雲清回到顧府,便是把那個信封丟在了匣子里。京城的土地雖然是寸土寸金,但是她現在還不想搬出去。
而雲滄海到了皇後宮里,陪著皇后吃飯。
「陛下,臣妾從來不喜歡喝紅棗湯。」
魚尺素的眼中帶著一點點的淚光,而雲滄海臉上的笑意十分的好看,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依舊是把一勺子的湯倒在了魚尺素的碗里:「喝一些,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臣妾今天想要問陛下一個問題。」
魚尺素站起來,一身華貴的釵環作響,乍然的聲音停頓,令人有些煩躁。這大殿,實在是太大了。而帝后之間的飲食席間,便是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打攪。
「皇後有什麼話,就說吧,朕仔細聽著。」
雲滄海的胃口一般,便是放下了象牙筷子。
「雲滄海,你愛我嗎?」
愛與不愛,才是魚尺素最關心的。她一直認為,她的容色無雙,而且有著非凡的才華。只有她,才和雲滄海是一對兒。
而自從出現了俞雲清,她所有的布置和計劃,都被大亂。即使是做了皇后,又怎麼樣。她一直都很清楚,雲滄海之所以那麼著急的要完婚。不過是想要借著一樁婚事把她拖住,好讓另一個女人,俞雲清能安安全全的逃離。
雲滄海完完全全的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訴她,他心裡喜歡上了一個女人,俞雲清。
那麼,她也願意讓俞雲清進宮。
給俞雲清一個貴妃或者是皇貴妃的位置,她也是願意的。而一次又一次的,雲滄海裝作對俞雲清十分的冷漠,但是在暗地裡,卻是那樣的喜歡著俞雲清。
他用心裡最最隱秘的角落,去一心一意的保護著俞雲清。
這讓魚尺素十分的憤怒。
「你是朕的皇后,朕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你的地位,這還不夠嗎?」
雲滄海的眼睛里沒有一點點的溫度,他抬起頭來看著魚尺素的眼睛。當初,很多年的從前,雲滄海剛剛回到京城。
那時候的皇後為了給雲滄海這個做了多年質子的皇子一個下馬威,便是宮門不開。冰天雪地,滴水成冰。雲滄海一個人,小小的人,便是縮在宮門口,等待著皇后的傳喚。
而那個時候,魚尺素正好入宮面聖,便是看到了宮門前衣衫襤褸的雲滄海。
她從馬車上俯視,高高在上的問:「你是誰呀?」
雲滄海冷漠的說,我是雲滄海。但是那一雙眼睛里,慢慢地都是對她魚尺素的好奇,甚至,沒有一點點的取悅。
有的,是征服感。
從那時候開始,魚尺素就喜歡上了雲滄海的眼睛。而雲滄海對魚尺素,總是比任何人都上心。雲滄海會責罵大臣,會和太子唇槍舌戰。但是,從來不會和魚尺素說任何一句的重話。哪怕是她打了俞雲清,面兒上,他還是會責罵俞雲清。
而今天,開天闢地第一次,雲滄海居然當著俞雲清的面,責罵了她。
這樣的恥辱,一旦開了頭,就會源源不斷。
今天是因為俞雲清而責罵她,那麼明天就會因為俞雲清而打她。後天呢,是不是這個皇后的位置,就會成了俞雲清的。
「皇后,你的身體不好,為什麼一直要操心那些不該你操心的事兒?」
雲滄海說完,便是喝了一杯酒。而魚尺素不依不饒:「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
「以前,愛過。」
愛過,那就是說,現在不愛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失去了你的心。」
魚尺素不可置信,為什麼她會失去雲滄海的心。而那個俞雲清,憑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雲滄海那樣的關心和愛護。
「我原本愛的你,是能夠站在我的身後,幫我。但是你現在,除了每天給我找點麻煩,便是沒事兒做了。皇后,你從前,不是現在的樣子。
我很想和你要一個孩子,但是,你卻要利用那個孩子,一次又一次的挑戰我的底線。所以,那個孩子不是我不想要,而是你自己殺了那個孩子。」
魚尺素在雲滄海的步步緊逼之下,雙腿一軟,立刻坐在了地上。而雲滄海的面色依舊是沒有多少變化,但是一雙眼裡,已經是冷到了極點。
「皇上。」
魚尺素還想要阻攔,而雲滄海已經起身要走:「臣妾現在做什麼,還能挽回陛下的心?」
雲滄海背對著魚尺素的肩膀微微抖動了一下,緩緩的轉過頭來:「我雲滄海不愛你,但是,皇帝會一直尊敬和愛重著他的皇后。」
到了這個份上,雲滄海說話還是這樣的繞。
意思就是,他永遠也不可能真的再去好好的愛著魚尺素。而魚尺素唯一的機會,便是好好的做一個皇后,還不會遭人厭棄。
當晚,雲滄海到了別的宮殿。
而皇后的宮中,宮人全部被遣走,魚尺素一個人在巨大的宮殿里嚎哭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魚尺素便是病倒了。
而這一場病恢復的很快,不過只是三天的功夫,魚尺素便是一身鮮亮的朝服出現在了朝堂上。
俞雲清從來不知道,原來皇后穿著朝服和皇帝在一起的樣子,這樣的霸氣。
她不過只有十八歲,就已經進入了勤政殿,成了五個殿閣大學士之一,這樣的榮光,已經是萬里挑一。
而皇后魚尺素到底還有什麼花花腸子,這可不敢保證。
「為陛下和娘娘分憂解勞,是臣的本分。請皇後娘娘收回成命。」
因為俞雲清現在的威望的提高,而傳言的帝后關係不和。所以,皇后魚尺素這樣的示好,朝中對於皇后的評價也水漲船高。
「有功就要賞,而有過就要罰。陛下,俞愛卿現在只有殿閣大學士的名頭,而沒有實質上的爵位,臣妾以為,封為郡主如何?」
皇后魚尺素原本就是十分周正的美人,而且在雲蒼國出自魚氏一族的百年大世家。所以,這樣一說,立刻眾人紛紛提議。
而雲滄海的眼睛對著皇后魚尺素上上下下的看了許多遍,便是十分欣慰的說:「朕期待和皇后一起上朝處理政務的日子,已經太久了。既然皇后堅持的話,那麼就封俞雲清為雲海郡主,如何?」
魚尺素的眼裡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是對俞雲清說:「雲清,你不向陛下謝恩嗎?」
俞雲清感覺到了哪裡不妥,但是也只能立刻謝恩。下朝之後,便是禮部的人登門,把俞雲清封為郡主的消息用聖旨的形式送過來。
而接下來的事情,可就沒有那麼容易。
因為俞雲清是異姓郡主,所以必須自己建府。而雲滄海已經為俞雲清選定了府邸,禮部和戶部的人布置了十幾天。
便是一掛鞭炮,請俞雲清住過去。
「女兒還沒有在父親的膝下盡孝,就這麼走了,女兒感覺十分的對不起父親。」
俞雲清換上了郡主的服制,便是一身的華貴。允兒激動的都快要哭了,在她的眼裡,俞雲清現在就已經是苦盡甘來。
顧太傅臉上不見任何的傷感之色:「切勿胡鬧。你現在是我雲蒼國的郡主,便是擔著一份責任。如何能這樣的扭扭捏捏,規矩就是規矩。青山一路同風雨,明月何曾是兩廂。你若是思念這裡,就可以常常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俞雲清再次下跪,謝恩。
而楊如意的眼睛也有些紅紅的:「本以為小姑子要到了出嫁之後才會見不到,沒想到,現在你就要走了。」
「我會常常回來的,嫂子如果想我,也能經常去雲海郡主府上看我。」
而顧長義,俞雲清怕他說出什麼不應景的話。但是顧長義倒是什麼也沒有說,讓俞雲清十分的心安。
因為俞雲清在京城並沒有什麼朋友,所以,只是簡單地在府上擺了一桌子。只和顧家的人吃了飯。
顧家的人離開之後,俞雲清便是開始仔細的打量自己的這座府邸。
雲海郡主府,是比照著郡王的規格修建的,但是比起來親王的府邸,還是小了素了一些。但是,前後的院子足足壓了半條街,府上的下人卻是只有八名。
俞雲清看著一屋子的古董器物,有些茫然。
顧府小,但是人多。一下子住在了這裡,有些不習慣。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俞雲清乘坐的四人小轎便是換成了八人大轎子。朝堂之上,依舊是帝后一起出現,俞雲清的官服是殿閣大學士,但是發上卻是多了一支象徵著郡主的玉簪。整個人雖然沒有變,但是眾人看著俞雲清的眼光卻是變了。
這就是權利和身份的好處。
「臣有本啟奏。」
一個御史不懷好意的看了俞雲清一眼,便是跪倒了雲滄海的面前。
「有本快奏。」雲滄海難得的心情這麼好,便是時不時的和魚尺素悄悄地說句話,但是這御史說的事情,讓雲滄海的臉越來越青。
「雲海郡主俞雲清,剛剛受封,不過只是俸祿三百兩銀子。這麼可能買得起京城的東苑府邸?臣以為,雲海郡主的德行有虧,不應該做這個郡主。」
東苑府邸,乃是雲滄海送給她的地方。
但是俞雲清一直沒有搬出去,便是住在了顧家。而現在,俞雲清手裡多的這一套別苑,便是被人拿出來做文章。
魚尺素的微笑依舊是傾國傾城,有一種母儀天下的氣度。而俞雲清現在才明白了她打的算盤,便是想要俞雲清風頭大盛之後,來重重的打壓。
她以為她配嗎?
顯然,雲滄海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送了那麼大的一個房子給了俞雲清。所以,帝后之間這件事情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