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該當何罪
這也太明顯了。
「皇后,你該當何罪?」
皇帝荀正殷這一句話,便是定下了她的罪名。誣陷皇族的王妃,可是大罪。這時候,那個侍女這才開口:
「皇上,是奴婢的錯。皇后總是虐待奴婢,奴婢想要她和瞿王殿下之間有下嫌隙。」
這個侍女膝行到了荀正殷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都看得出來,這是在為皇后開脫,但是,一個皇后的位置根本不可能那麼容易動搖。
所以,這是在給皇后找一個台階下。
「你說的是真的?」
荀正殷的臉色稍微的緩和了一下。
「奴婢在天子的面前,不敢說謊。」
「朕記得,你在皇后的宮裡,服侍了十二年了。」荀正殷的語氣越來越冷:「杖斃,不用去慎刑司熬刑。」
那宮女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臣多謝皇上為臣的王妃平反昭雪。」
荀卓文接了這個台階,而俞雲清便是謝了恩,站在了荀卓文的身後。皇后依舊跪在地上,臉色無喜無怒,而皇帝再也沒有看她一眼,自顧自的挽起了麗貴妃的手,離去了。
「你們兩個,便是好好的說上一會子話,一會兒到麗兒這裡來用膳,她這裡的吃食,可是宮裡最好的。」
皇帝抬舉,麗貴妃便是笑的顧盼生姿:「臣妾一見了瞿王妃,便是覺得十分的投緣。等會兒,你們可要早點兒來。」
目送皇帝和麗貴妃走後。
皇后這才拍了拍身上的土,自己站了起來。
「俞雲清,你可真是命大。」
聲音冷得像是要把這裡面的空氣凍結,而俞雲清便是回復一句:
「比起來皇後身邊的那個宮女,民女的命實在是夠大。」
「俞雲清,你不要太得意,皇上的恩寵,未必是真的喜歡。皇帝的責罰,也未必是真的不喜歡。」
皇后便是甩了甩袖子,自行離去。
俞雲清遠遠地回了一句:「既然皇后如此的瞭然,為何如此的生氣?」
皇后的腳步一個凝滯,繼續前行。
荀卓文看著皇後走了,這才是露出了一個極為舒心的笑容,伸了伸懶腰,就要俞雲清給他捶腿。
「殿下不擔心我被皇後娘娘整死嗎?你看我的小心臟,現在還撲通撲通跳著。」
俞雲清誇張的做了一個鬼臉。
「你的心臟還在跳動,這是好事,要是不跳了,你才會死呢。本王讓你偷的東西呢?」
「你不怕皇后現在找了殺手要你的命,怎麼還敢一個人走?」
荀卓文其實已經在背後伸出了手,他想要試試,俞雲清的手在陽光下是什麼感覺。而俞雲清頭也不回:
「現在宮裡人人都知道我和皇后不合,如果我死了,首當其衝的就是皇后。你說皇帝會給皇后一個什麼樣的懲罰,才能安撫瞿王殿下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戰神的心呢?」
當然,只有廢后。
所以,皇后現在一定不會再冒險了。
俞雲清走的輕鬆,荀卓文可是費了半天勁,才縮回了手。
原來,想要牽一個人的手,是這樣的難。
到了午間,便是麗貴妃宮裡的人叫了去。皇帝已經不在那裡,席間只有三個人。麗貴妃有意拉攏,而荀卓文只是打著哈哈。
這頓飯,也就只是吃飯。
出了宮,天已經基本放晴了。俞雲清立刻把荀卓文踢下來馬車,有他在,空間實在是太擠了。
而荀卓文也不惱,目送俞雲清離開。便是轉身去了城門的方向,皇帝剛才交給他一項重大的任務。
俞雲清一進入府里,便是香蘭拿了帖子給俞雲清。
「昭貴公主的?」
俞雲清皺起了眉頭,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京城裡的公主,風頭最盛的就是湘萍公主,只是他還沒有出嫁,就沒有在外面建立府邸。
所以,也就沒有資格舉辦宴會。
而現在的這份帖子,可是十足十的燙金字。派頭很足。
「小姐,這昭貴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姑姑。十二歲離開京城和親北胡,現在回到了我朝,帶回來不少的良種的牛羊和戰馬。皇帝愛重這位昭貴公主,便是希望這位公主能夠在京城裡過得熱鬧一些。」
俞雲清再看這帖子,足見皇帝的恩寵。
看來,這宴會不得不去。
俞雲清也想要見識一下京城的上等人家的貴女們,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俞雲清請教了錢嬤嬤,在梳妝和衣飾上,便是低調了許多。
而眼睛的神采,卻是亮了許多。
俞雲清不得不承認錢嬤嬤的眼光,便是這眼底的粉選的,恰到好處。
恰到好處的能夠遮蓋了她的眼睛里那種深深寒意,像是冰一樣,透過大風,蒼涼無比。錢嬤嬤從不認真管教俞雲清,就是因為她在俞雲清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做不到的另一個極端。
「姐姐也去長公主的宴會嗎?我還以為姐姐不喜歡呢。」
俞雲清一身妖艷的裙裝,似乎天地之間的皚皚潔白里,就只是盛開了她俞卿雪這一朵紅艷艷的花兒。
不過,俞雲清只是淡淡一笑:「難道妹妹不是去公主殿下的宴會嗎?難道妹妹是去會情郎嗎?」
「姐姐說話如此肆無忌憚,妹妹真是愧於和姐姐同行。」
俞卿雪的面色立刻冷起來,這是在借故不想和俞雲清一輛馬車,便是匆匆走了。這時,後面的老太太一身的綾羅綢緞的出來了。
「卿雪這個孩子,怎麼就不知道等等我,我可是提前和她說好的,必須帶上我。」
這蘇老太太何等的精明,她一看俞卿雪拿到的帖子,就已經知道這宴會非比尋常。而且,不少的京城名流都會出席。
她可是想著給她荊州的那幾個孫女兒和孫子看看對象。
「奶奶這是急什麼,不是還有我嗎?」
老太太乍然一眼,其實是看不上俞雲清的。因為俞雲清的衣服太普通了,而且,俞雲清一點也不懂得和別人拉關係,攀交情。
對她而言,還是長袖善舞的俞卿雪更加有用。
「既然卿雪已經走了,那我也就只能將就了。」
蘇老太太對俞卿雪一股子的怨氣,便是悶悶的坐上了俞雲清的馬車。他心裡盤算著,,等會兒,要怎麼和俞卿雪說說話。
俞雲清淡淡一笑,便是上了馬車。
他之所以願意帶上這個老太太,很大一部分願意就是因為俞卿雪討厭這個老太太。一會兒,那麼多的京城裡的名流,少不得要在那麼多人的面前,給俞卿雪丟臉。
想想都覺得酸爽。
想俞卿雪這種人可是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只要可以外表光鮮亮麗,哪怕裡子爛成了渣也無所謂。
馬車走了半個時辰。
老太太在馬車上念叨了半個時辰的對俞卿雪如何如何的不滿,不給好的吃食,不給好的衣料,不給好的下人。
簡直就是虐待。
俞雲清都閉著眼睛聽了,點頭認為對。
下車之前,俞雲清把一個大號的茶杯子遞給了老太太:「奶奶多喝點水,卿雪估計在裡面了,您可要當面好好的教訓她。」
老太太便是喝了水,一會兒可有的是口水能用了。
俞雲清這才和蘇老太太進了門,這公主府原本就是一座親王府邸。聽說是當今皇帝當皇帝以前住的,華麗和舒適,不是一般的府邸能夠比得上的。
除了布局,裡面的擺設,倒是眼熟的很。
荀卓文一身綉著鳶尾花的素錦袍子出現的時候,俞雲清瞭然。原來長公主府上的擺設,和瞿王府上的,基本上出自同一個風格。
「殿下。」
俞雲清乖巧的行了禮。俞雲清的衣飾一般,而荀卓文可是天潢貴胄。兩個人站在一起,十分的不協調。
旁邊路過的人,小聲的指指點點:
「殿下是怎麼看上俞雲清那樣的破鞋的?」
「就是,容貌一般,家世一般,就連那腦子,我看也是一般般。」
「那她有什麼過人之處呢?」
「難道是那方面?」
……
一陣陣笑聲遠遠地傳來。
不過,俞雲清不是個十分要臉面的人,便是臉色如常。而荀卓文也遠遠地聽到了,便是問俞雲清:
「給本王做王妃,趕緊如何?」
俞雲清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被人抓了肩膀。
「俞大小姐,好久不見,不知道俞大小姐有沒有想起本宮來?本宮可是想俞大小姐想得很厲害呢,你看看,為了想你,我現在都瘦成這個樣子了。」
荀文君的臉在這夜色下,格外的清秀。
不過,俞雲清可受不了男人對她隨隨便便摟摟抱抱。
那個叫做純鈞的男人,是個例外,因為她俞雲清的武功,一時半會兒還打不過他。但是太子荀文君就不一樣了,俞雲清便是一個靈巧的側身,躲了出去。
「太子殿下這說的是哪裡的話?」
他就算是思念,也應該想的是那個即將成為太子妃的李沁。關她這個將來的瞿王妃什麼事。
「太子殿下。」
就在荀文君想要把俞雲清再次拉過去的時候,荀卓文黑著一張臉,終於開口了。這不說話不要緊,一說話,空氣里的溫度蹭蹭的往下降。
俞雲清幾乎都能聽到冰渣子落地的聲音。
「兩位殿下請慢慢聊,雲清現在先行告退。」
俞雲清可不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還是先溜為妙。
於是乎,到了大堂那裡。
今晚的宴會,便是在那裡舉行。俞雲清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完全和那些忙碌的侍女不一樣。
她像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存在。
那樣的身材,那樣的容貌,再加上那樣的笑容。俞雲清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仙女,只不過,這個仙女似乎是對於菜單不是很熟悉,居然要侍女一個一個的幫忙清點。
香蘭小聲的說:「公主殿下十二歲離開了京城,去了北胡,便是各種習俗和北胡一模一樣。也就錯過了識文斷字的年紀。北胡並不主張女子識字,公主如今已經年過三十五,便是對於文墨基本不通。」
俞雲清心下惻然。
這樣的一個公主,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頭。
不過,她身邊跟著的那個女人,看起來十分的精明。一頭的頭髮已經雪白雪白,但是精神看起來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