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算壞結果
而且,偷的是後宮裡面的。
那就是說,偷到的可能是不知道那個妃子的。
八成,是荀卓文和皇帝的妃子有一腿,留下了物證。現在是需要俞雲清去拿回來,這樣的差事,簡直就不是活人能做出來的。
「愛妃,你做是不做?」
荀卓文看到俞雲清發獃,便是問了一句。把俞雲清拉回了現實里,俞雲清看著荀卓文的眼神,帶著一點兒異樣。只把荀卓文看的毛毛的。
「既然你不想做,本王也不想勉強你。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留在宮裡也不算是個壞的結果。」
荀卓文自顧自的說完,還不忘補了一句:「看來,疾風和訊雨和你是沒什麼緣分。」
俞雲清立刻回了一句:「殿下,我什麼時候說了我不去做?」
「那你是答應了?」
「自然。既然這麼難,我倒是想要試一試。」
馬車已經到了宮門口,俞雲清撩起厚厚的帘子,一陣寒風吹了進來。凍得人打了一陣哆嗦,不過,俞雲清卻是臉上的微笑滿滿。
她倒要試試,銅牆鐵壁的皇宮,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
那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皇后,到底還有什麼手段。
皇后只顧著和她身邊的女官說笑,根本不拿個正眼看俞雲清。俞雲清吃飽之後,便是告罪出來。
皇后不重視她,對她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這個天氣,滴水成冰。一路上,俞雲清居然沒有遇到個宮人,想必是這個地方十分的荒蕪,宮人便是偷懶躲在了屋子裡取暖。
俞雲清的鞋子踏過雪地。
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原來,整個天下最繁華的京城深處的紫禁城裡,居然是這樣的寂寞。俞雲清到了一座廢宮的門前,上面寫著三個字:
長信宮。
宮門長信。
只是不知道從前的這裡的人,有沒有真的遵守那些約定。俞雲清不遲疑,便是進去,直接進了主宮室,殿里的儀制頗高,而裡面的東西顯然是很多年沒有動過。
破破舊舊的,沾著一層厚厚的灰。
俞雲清順著荀卓文說過的,在床邊的一個小格子里找到了她要的東西。一個做工極其精細的簪子。
不像是金銀一類的東西,倒是造型很有荀國的風格。
荀卓文要這種東西做什麼?
俞雲清正想要拿了東西出門去,卻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來,俞雲清不認識為首的女人,但是認識她頭上戴著的五鳳簪。
她是麗貴妃。
太子荀文君的母親。
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俞雲清已經避無可避,便是把那個簪子插到了自己的頭上。一根小小的銀簪插在頭上,絲毫不顯眼。
「民女參見麗貴妃。」
俞雲清先出去,盈盈拜倒。
「俞雲清,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皇上的禁宮。」
這身麗色和司馬琴萱如出一轍,只是那精緻的眉眼間多了凌厲的風情。一雙眼睛,似乎能看懂人的心事一般,只是掃了一眼俞雲清,便像是把俞雲清的裡外看了個通透。
「民女本在皇後宮中喝茶,是告了罪出來的。現下迷了路,不知道怎麼返回皇后的坤寧宮,還請貴妃娘娘示下。」
俞雲清便是答非所問。
反正,她說的也是事實。
「皇後娘娘駕到。」
一個太監尖聲把這處的波瀾攪的更濁,麗貴妃不悅的行禮。俞雲清便是從她那細微的表情里發現,她和皇后之間的積怨已深。
俞雲清提起來的心,稍微的放了下去。
「俞雲清。」
皇后目不斜視,似乎是沒有看到俞雲清。俞雲清只好硬著頭皮出列,再次行禮。
「來人,把這個偷東西的賤婢亂棍打死。」
這可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要把俞雲清當做是偷東西的盜賊,活活打死。
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上來拉俞雲清,俞雲清便是掙扎。她不相信,皇后能發現了她拿了長信宮的東西。
就算是皇後手眼通天,她也不應該有那麼快的速度。
「皇後娘娘能說民女偷了東西,證據何在?」
「你還敢和本宮頂嘴?」
皇后眼睛一點也不往俞雲清那裡看去。
「皇后姐姐,何必這樣的生氣?這孩子到底偷了你的什麼東西?」這麗貴妃和俞雲清無親無故,並不幫忙:「把東西拿出來,然後打死也就罷了。」
俞雲清能感覺到推搡之間,有東西往她的袖子裡面塞。
這是要栽贓。
俞雲清的心底怒火起來,皇后居然敢這麼對她。
「給本宮搜。」
皇后不理會麗貴妃。
「娘娘,饒命。」
俞雲清便是往皇后那裡撲過去,被皇後身邊兩個侍女攔下來,但是這已經足夠了。甚至,俞雲清還認出來,這其中一個是上次發射毒針的那個。
冤家路窄。
她還想把俞雲清的腿打斷。
被俞雲清硬生生的的避開。
「娘娘,沒有搜到。」
領頭的太監垂頭喪氣,皇后的鳳目圓瞪,一點兒都不相信俞雲清。
「那就一定是她藏起來了,你們在這宮裡繼續找。」
「娘娘,不在民女身上的,怎麼能算是民女偷來的?」
俞雲清拒絕,脊背挺得筆直,質問皇后。而這個時候,遠處的旗幟飛飛揚揚,明黃色漸漸地過來。
俞雲清看到了打頭的是皇帝荀正殷和一身月白色素錦的荀卓文。
老神在在的,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俞雲清被皇后就地打死。
「皇后,這是怎麼了?」
皇帝一看到俞雲清還站在那裡活蹦亂跳,立刻皺起了眉頭。所以,他這句話的原話應該是:皇后,這是怎麼回事,居然讓俞雲清還活著?
皇后和麗貴妃便是互為補充的把剛才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自然是少不了互相攻擊。
「俞雲清,皇后說你偷了東西?你把東西拿出來,朕不治你的罪。」
不打她,比打她更厲害。
因為一個小偷的惡名會傳遍京城,荀卓文娶了一個小偷,他的面子上下不來,所以一定會暗中把俞雲清解決了。
實在高明。
俞雲清便是行禮,不卑不亢的說道:
「皇後娘娘說她的東西是被民女偷了,大概是因為民女曾經去她的宮裡喝過茶。那麼,那些侍奉的宮人,人人都要有嫌疑,所以,民女以為,應該把所有出入過皇後宮里的人,通通的搜一遍。」
「俞雲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那可是惶惶額宮人,怎麼可能會偷東西呢?」麗貴妃首先搶白,便是在打壓皇后。
「那民女是瞿王殿下將來的王妃,會偷東西嗎?」
俞雲清回答的犀利。
皇帝看了看荀卓文,荀卓文兩手一攤:「皇上向來公平,臣無話可說。」
「那就讓朕的人,當面搜。」
俞雲清的嘴角劃過了一個弧度,若有若無的看了那個侍女一眼。俞雲清先被搜身,而他的身上確實沒有。
而搜到了那個侍女身上,啪的一身,一個金光閃閃的釵子掉了出來。
麗貴妃立刻說:「皇后姐姐的釵子居然在身邊的掌事宮女的手裡,這也太……」
眼裡都是鄙視,想要殺死一個俞雲清,卻弄得自己一身的騷。這買賣,可是一點都划不來。
「皇后,你怎麼解釋?」
荀正殷和皇后多年的感情,那是建立在皇后一直以來認真的揣摩他的心思,一心一意的幫助他穩定朝政。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搞這麼一個烏龍出來。
所以,現在的荀正殷很生氣。
「皇上,臣妾惶恐。」
皇后這時候並不慌張,先是行了一個禮,算是認錯。而荀卓文一直冷冷的眼神和俞雲清一交匯,便是開口道:
「雲清,你已經被人冤枉成了習慣,便是多了這一次兩次的,也無所謂吧?不如這樣,你先和皇后認個錯,回頭,本王好好的送你一支玉簪字,你看看你眼饞皇后的東西。像什麼樣子。」
周圍的宮女那裡見到過荀卓文這樣風趣幽默的時候。
他這話的意思,一方面是在說不讓俞雲清過多的染指皇后的權威。
但是,現在傻子也能看出來,俞雲清一個失節被休了的女人,怎麼可能想要覬覦皇后的位置?
就算是俞雲清覬覦皇后的位置。
那是她想要讓荀卓文造反,還是想要勾引皇帝,讓皇帝現在就把相濡以沫多年的皇后一腳給踹了。
無論怎麼想,這後面都是一個無比巨大的陰謀。
所以,俞雲清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殿下,雲清這一生沒有被人好好的疼惜愛護過。遇上殿下是雲清這一輩子最大的福氣,如果不能陪伴在殿下的身邊。雲清不如一死了之。」
俞雲清跪下,哭的凄慘。
「雲清願意為了殿下承受所有的不白之冤,如果殿下認為是我拿了皇後娘娘的鳳釵,俞雲清願意今天在這裡一死了之。」
置之死地而後生。
俞雲清跪在地上,一個頭磕著。
「皇上,皇后姐姐的面子極大,不如就處死了俞雲清算了。反正那個鳳釵,可是比瞿王殿下將來的王妃還有重要。」
麗貴妃說話口無遮攔。
但是說的句句在理。
皇帝拿著那個鳳釵,眼睛眯起來:「雲清,你有沒有偷過皇后的東西?」
「民女沒有。」
「俞雲清,在我宮裡的時候,你可是坐了那麼久。而且和本宮說了不少的話,難道你敢說你沒有看過本宮新上來的首飾?」
皇後果然是一塊老薑。
她今天只傳了俞雲清一個人,那麼她想要怎麼冤枉俞雲清,她就可以怎麼冤枉。而且,她宮裡的人,都只會給她作證。
俞雲清壓下心裡的火氣。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想要民女死,民女不得不死。」
俞雲清不再辯解,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抬起來頭。
這時候,皇帝才看清楚了俞雲清的相貌。清秀,線條帶著幾分的凌厲,哪裡像是一個能在深宮婦人手上過得了幾招的女子。
「皇后一直說是雲清拿了鳳釵,為什麼鳳釵會在皇后的宮人的身上搜出來?難道是皇後宮里的人和未來的瞿王妃合謀不成?」
麗貴妃繼續說,凡是能和皇后唱反調的事情,她都很喜歡做。而且,這一次皇后這是愚蠢到了極點,居然去惹一個立下了赫赫軍功的戰神的女人。
這不是和前朝的那幫子御史和清流對著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