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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上天的恩賜

  葉繁怔住,哪怕是一瞬間的溫存,對他而言也是上天的恩賜。


  「西鳳……怎麼了?」葉繁輕輕摟住女人纖瘦的身子,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公君羽……公君羽……我好像看見了他。我看見了他……」女人輕輕叮嚀著,淚水順著臉頰默默流淌了出來,她輕聲抽泣起來,一股久違的思念與孤單瞬間襲上女人的心底,她看上去很無助,讓人心生憐憫。


  葉繁輕吐了口氣,眼底生出一抹憐惜與心疼,他伸手溫柔地撫摸著女人的墨發,他明白她,他也很清楚公君羽與她之間的感情有多麼深厚,他們曾經做過知己,也曾深愛過。自從公君羽死後,她幾乎不怎麼沾酒。酒成了她與他之間唯一的聯繫與寄託,如今再度回到融城,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皆帶有公君羽的影子,他為她而死,她至今也無法釋懷,也無法放下,那就是她這一生梗在心裡的一根刺,沒人能拔除得了,即便是沈無葉也不行。


  「西鳳,振作吧,羽公子也希望你能過得好,就當是為了他,你也要振作啊。」葉繁語氣中充滿無奈。


  半晌,洛西鳳這才逐漸直起了身子,頓了片刻,她嗅了嗅鼻子,臉上的醉意依舊濃重,迷惘的眸子卻顯然多了幾分清醒,她放開葉繁:「走,咱們出去逛逛。」


  葉繁一愣,被對方如此快速的轉變給震驚了一下,他抓住她的手:「去哪?」


  「你總是那麼多話,跟著走就是了。」洛西鳳不耐煩地甩開了男子的手,獨自一人一步三晃地朝著樓下走去。


  葉繁瞧著洛西鳳那神志不清的模樣,心裡卻又放心不下,連忙取了劍便跟了上去。


  女人的腳步在一家名為「怡紅院」的門前停住了,這個時間,也就只有這裡可以逛了。


  洛西鳳步子還沒怎麼動,站在門前的幾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便走上前,簇擁著將其帶了進去。


  葉繁緊隨其後,走了不到兩步,又有幾個女人上前招呼。


  葉繁怎麼說當年也跟在洛西鳳後面逛了幾次青樓,倒也沒有一開始那麼生硬,拋出去了一錠銀錢,指了指前面的洛西鳳:「我跟她一起。」


  那幾個女人得了銀錢,連忙貼的更近,兩個人在眾多姑娘的簇擁下進了包廂。


  兩個人入座,姑娘們熱情相待,葉繁卻依舊冷淡,目光一直落在洛西鳳的身上,瞧著對方玩的好像很歡,頓覺心裡很不是滋味,搞不明白洛西鳳一個女人整日里心情一不好就往青樓鑽到底是個什麼道理。


  「美人們,你們都甭理他,他就是個木頭,不解風情,通通來我這兒,讓小爺好好寵寵你們。」洛西鳳左擁右抱,一番動作自然純熟,一看就像是久經沙場,誰又能想象的出,這麼一個俊俏瀟洒、油嘴滑舌的公子竟是個女人。


  誰又能想象,洛西鳳的內心又是怎樣的一番苦水。再狂再癲的笑,卻也抹不去心底那股錐心之痛。


  洛西鳳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內心越是難受,面上就表現的越是麻木。


  一番調笑嬉戲以後,姑娘們離開了,整個客房又只剩下洛西鳳和葉繁兩人。


  女人趴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嗤笑,笑到哽咽。


  葉繁瞧著女人這瘋癲的樣子,不解地問了一句:「這樣,就是你想要的?」


  洛西鳳嗅了嗅鼻子,坐直了身子,單手撐著腦袋,一本正經地瞧著他:「你知道……什麼是逢場作戲么?」


  葉繁疑惑:「什麼?」


  洛西鳳聳了聳肩:「就像……她們需要我的錢,我需要她們帶給我歡樂。是一樣的。人啊……有的時候,就是需要精神的腐蝕,當你的心足夠麻木,便不會再痛了。」


  葉繁蹙了蹙眉,他聽說過很多釋放痛苦的方法,就從沒聽過女人通過逛青樓釋放痛苦的,這算是什麼歪理?

  洛西鳳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不明白就算了,總有一天,你也會喜歡上這種感覺的。又或者,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或許那樣也不錯。」洛西鳳眼神迷惘,仰著腦袋瞧著葉繁,目光飄飄忽忽,似在看他,又似是懸於空中,找不到聚焦。


  最終,女人便在這樣一種痴痴顛顛的狀態下,嘀咕著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沉沉睡去了。


  葉繁默默注視著女人半晌,最終輕吐了口氣,拿起女人手中喝到一半的酒罈,對嘴吹去,一口見底,男人的臉瞬間漲紅。


  他看著她的睡容,眸中帶著柔和的情愫,輕吟:「不管是什麼,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陪你。」


  洛西鳳不明所以,伸手撓了撓腦袋:「什麼情況?」她瞄了一眼桌上地上排滿的酒罈子,微微一怔,喝斷片了?


  「喂,醒醒!」女人伸手推了推旁邊的葉繁,推了半天沒反應。


  最後還是葉繁自己翻身的時候直接從桌上滾到了地上,這才驚醒的。


  男子坐在地上,英俊的臉上帶著剛睡醒的懵懂模樣,不明所以地掃了一眼四周,最後看向洛西鳳,淡淡回了一句:「你醒啦。」


  洛西鳳一愣,走上前將地上的男人拽了起來:「這什麼情況,我怎麼跑這來了?」


  葉繁頓了頓,眸子微微一緊,理了理略顯凌亂的衣裳:「都忘了?」


  洛西鳳瞄了一眼葉繁,心底打鼓,這感覺怎麼像是她對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現在想要賴賬似的。


  洛西鳳對於自己的酒品向來不敢恭維,當年她與公君羽那段感情便是因喝酒而起,她已然有些年不沾酒,該不是剛一沾上酒便又做出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吧。


  葉繁瞧著洛西鳳一副很心虛的樣子,頓覺好笑,貌似角色互換了。


  洛西鳳不說話,雙手在衣角上一陣倒騰,等著葉繁的話。


  葉繁不緊不慢,拿起桌上的長劍,眼底泛著笑意,只要她不是像昨晚那樣傷心落淚,只要她能從悲傷中走出來,他也就放心了。


  兩個人走在大街上,朝著洛千閣的方向走,身邊人來人往,洛西鳳卻一路跟在葉繁身後,低著頭一陣鬱悶。


  如此走了半晌,眼看快要走到洛千閣,洛西鳳這便有些忍不住了,急步追了上來:「你跟我說清楚,昨晚到底怎麼回事?」洛西鳳就怕自己一個腦抽,各種醜態都被葉繁看光了,那樣她可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洛西鳳不容易醉,一旦醉起來就不是人。


  葉繁饒有興緻地觀了女人半晌,雙臂抱胸,眼底存了一抹笑意:「你是不是想問我,昨晚有沒有做什麼越軌的事?」


  「越軌?」洛西鳳一聽,整張臉都快青了,她洛西鳳不像是那麼饑渴的人吧,看見男人就朝上撲?

  「不是……你說清楚,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洛西鳳嚇得有些結巴,語無倫次了。


  葉繁輕笑了一聲,眼底滿是寵溺:「跟你開玩笑的,你昨晚喝多了,硬要托我去青樓喝酒,我這不沒辦法只能跟你過來了。」


  洛西鳳長長鬆了口氣:「你居然騙我?」女人面容一緊,露出了些微慍怒,這葉繁到底是跟她呆久了,竟然也學會戲弄人。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洛西鳳氣的手腳並用,想要揍他,但葉繁卻沒有要閃躲的打算,似是站在那裡專門給她揍了,這麼一來,洛西鳳反而下不去手,最後摩拳擦掌,愣是連根指頭都沒碰對方一下。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瞧著對方那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洛西鳳只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剋星,這世上居然還有她不忍下手的人。


  洛西鳳頓時一副極其挫敗的樣子,陰惻惻地盯著葉繁瞧了半晌,最後嘴巴一撇,轉身徑直離去。


  兩個人回到洛千閣,大堂下沈無葉、葉華和葉錦正坐在一起吃午飯,眾人瞧著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回來,頓時眼底生出一抹意外與詫異。


  再看看這兩個人的衣服,都沒換過。


  門口兩個人怔了怔,只覺得有些尷尬。


  沈無葉瞟了兩人一眼,也不多說什麼,低下頭去繼續用午膳。


  洛西鳳瞧著沈無葉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他哪怕是陰森森地瞪她一眼,也比什麼反應都沒有的好。


  沈無葉的一貫作風,能當面解決的事情一定會當面解決,不做任何延誤,不能當面解決的事情,就算背後放冷箭,布下驚天大局,他也是一定要解決的。


  這筆賬,他算是記下了。


  幾個人抱著各種忐忑的心情坐在一起用了一頓飯,葉繁吃的消化不良,洛西鳳吃的直接胃疼。


  飯後,一群人無所事事,沈無葉早早回到了樓上客房,把自己關在裡面也不知道琢磨著什麼,總之一個下午洛西鳳都沒能再見到男人從房間里出來。


  身處融城的這段時間,幾個人裡面除了沈無葉時常往孟府跑,其餘人都算是比較悠閑的,畢竟城防方面有玄憂以及仙靈門的那群長老,如今整個融城可謂密不透風,外面獸群因之前沈無葉那幾炮的攻擊,暫時還沒來得及攻上來,裡面一群人因仗著仙靈門一群高手在,便也更加心寬。


  這日早上,洛西鳳難得醒的早,端了一盤早飯,早早地等在了沈無葉的門外,她知道男人通常都是這個點出來,故守在此地。


  想著前幾天她和葉繁一夜未歸,次日被沈無葉逮了個正著的尷尬場景,洛西鳳心裡便堵的慌,似乎從那天以後,對方還從未主動跟她說過一句話。


  等著等著,門終於開了,沈無葉理了理領口正打算出門,一抬眼,便瞧見洛西鳳端著一盤早點,俊俏的小臉笑的都快開了花。


  沈無葉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立在門內,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幹什麼?」


  用眼睛看也知道這是來給他賠罪了。


  「送早膳!」洛西鳳將手上端著盤子抬了抬,一臉諂笑地瞧著沈無葉。


  沈無葉抬眼淡淡掃了掃她,手中下意識地摸了摸玉戒,眼底掠過一瞬間的柔軟,正欲說什麼。


  忽聞「蹭」地一聲銳箭劃過空氣的聲音,旋轉的箭頭徑直朝著洛西鳳的身後竄動而來。


  沈無葉隨即面色一緊,瞳孔急縮,猛然單手擄過洛西鳳的腰肢,將其拉進了自己的懷中,另只手頓時化開一團白色光團,將那旋轉的箭頭死死控制於光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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