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幾分勝算
洛西鳳跟著輕笑了一聲,轉而看向葉繁,打起了圓場:「行了,你也別訓它了,誰讓小時候你不好好管它,指不定讓它貪玩飛到了哪個不該去的地方,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
此話一出,葉繁更鬱悶,看出來了,她這就是來搗亂的,跟葉華一樣,存心嫌他不夠亂。
最後,直到玄憂從府內出來,眾人這才停止了笑聲。
「師父。」四個徒弟齊聲恭敬地對玄憂打招呼。
「玄憂大師,許久不見了。」沈無葉也拱了拱手,聊表敬意。
「沈公子也來了,看來此次融城一戰又多了幾分勝算了。」玄憂笑回。
「師父,這孟府恕徒兒就不進了,畢竟……」畢竟當年孟府滿門都是被她給滅了的,即便師父對孟府沒什麼情義,也並沒有因此遷怒於她,但她到底還是有些自知之明。
玄憂聽出了洛西鳳的言外之意,卻也不勉強,領著眾人朝著附近的一個街道走去。
「師父,現在這孟府里一個下人都沒了?」葉華見府門大開,門口連個看門的人也沒有,這才問了一句。
「老夫一把年紀何須人照料過?」玄憂實話實說,如今的孟府佔據整個融城中心位置,那些修靈大族若不是看在他玄憂的面子上,只怕早將這孟府給拆了。
如今孟府內部一片狼藉,幾乎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人洗劫了一空,故此即便洛西鳳不提住客棧,他也會提,現在的孟府著實不適合住人。
一波人馬來到了洛千閣,這裡仍舊十年如一日的繁華熱鬧,各大世家的高手公子皆聚集於此,喝茶暢談,這裡的世界與城牆之外戰火連天的世界幾乎格格不入。
洛千閣上下共有三四層,自下而上,每一層的空間逐漸縮小,到了最高層便只剩下了一層略顯寬敞的涼亭,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個融城的布局,甚至可以看到城牆之外荒蕪的一片土地。
涼亭剛好夠一群人坐下,幾個人坐下不久,冀兒便展著大翅飛到了涼亭頂部,乖巧地坐下,也不出聲打攪,想必是有玄憂在,它不敢造次。
玄憂坐下,先是沉沉嘆息了一聲,方開口:「此次靈獸襲擊大陸,幕後是由魔族上層挑起的,他們的野心已經大到了駭人的地步,所以……為了抵制魔族的野心,人妖兩族先行結成了同盟。」
洛西鳳:「難怪我們此次進城,那些搜查的士兵沒怎麼為難我們。我本還以為那群人是忌憚了師父您老人家的淫威,這才放了我們進來。」
葉錦一聽洛西鳳說話這般無禮,這又忍不住開了口:「洛西鳳,你說話注意點!」
玄憂一聽話鋒不對,連忙伸手擺了擺,制止兩人:「無礙無礙,西鳳這耍嘴皮子的功夫有一半能用到修靈上,怕是早就突破了六重境了。」
洛西鳳縮了縮腦袋,撇撇嘴:「師父,咱還是說正事吧。」
玄憂半真半假地指了指她,勉強板著張臉繼續:「我聽聞,瑤山方向上已經出現了黑蚺,蜘蛛猿更是泛濫了半片大陸,這些靈獸皆是來自阿修羅道的護道神獸,魔族與阿修羅道的修羅者有牽扯,最關鍵的問題的是,魔族的血洛之門正是阿修羅道與這片大陸連接處的一處縫隙,現在這條縫隙被媚羽閣的閣主利用,我們不知道她是如何與阿修羅道的修羅者沾染上的關係,但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對方極有可能是打算將那個空間里的惡魔放入到這片大陸。」
眾人皆滿臉憂慮,若是對方得逞,這片大陸將生靈塗炭。阿修羅道的修靈者皆是世間大凶大惡之徒,因鬼族無法清洗其靈魂深處的執念與罪孽,最終這些生靈便被放逐到了阿修羅道,作為懲罰,那個世界的修羅者將永世無法超生,他們奉行殺戮,通過不斷的殺戮來彌補自身修靈過程中所面臨的各種缺陷。對於修羅者來說,要麼死,要麼強大,唯一的信仰便是鮮血,足夠多的鮮血才能滋補出他們那堪稱完美的肉身。
最可怕的是,修羅道與這片大陸有所不同,這片大陸的修靈者修靈段位受到七重境的限制,修靈者一旦進入七重境將無法繼續上升,而修羅道……則沒有限制,故此從那個地方走出來的隨便一個生靈,幾乎都可以碾壓整片大陸。
面對這麼一群沒有仁慈,永遠生活在黑暗中的惡魔,若是讓他們來到大陸,那麼五族之中的生靈將無人能活。
眾人靜默了半晌,似是受到了氣氛的感染,眾人皆陷入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最先打破平靜的,是沈無葉:「前輩,如今除了魔族,其他四族的情況如何?空間裂縫應該不僅僅出現在血洛之門,這片大陸上有很多聚靈之地,能量波不是很穩定,若是修羅道高手想要通過打穿位面來進入這片陸地,那麼應該不僅僅是在血洛之門一處地方,還有別的地方?」
玄憂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了讚賞之意,沈無葉精準的分析推算果然與他這軍師的名號匹配,玄憂繼續道:「如今南邊的金烏山,東邊的仙靈門,北邊的瑤山,以及冥界的西川都出現了裂縫,好在各族發現的及時,及時進行了修補,只是……對面的力量似乎非常強硬,一直在擊打裂縫,幾個種族的上層一直守在邊界,一旦出現裂縫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內修補。」
沈無葉眯了眯眼:「這麼下去不是事兒,他們總有疏忽的一天,何況五族之間還有一個魔族隨時暗算,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所謂斬草須除根,我們一味閃躲對方只會更加肆無忌憚。」
洛西鳳:「之前不是說魔族一直在臨淵附近徘徊,臨淵下面的虛空之門裡面到底藏了什麼?你們難道就不好奇么?」洛西鳳看了看眾人的神情,最後將目光投向沈無葉,這麼大的秘密,這傢伙卻一直藏著掖著,沈無葉對人族不信任她可以理解,但師父待她向來不薄,她並不想對師父有所隱瞞。
沈無葉淡淡轉眸瞧向洛西鳳,眼底深邃,若有所意,這丫頭又開始給他出難題,眾人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沈無葉和洛西鳳這邊,等待著他們的回應。
沈無葉頓了片刻,在眾人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熱茶,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方才開口:「臨淵下方的虛空之門內藏有一座名為天南鐘的寶器,傳聞這個寶貝來自修羅道,得之可瞬間提升靈術至七重境,成為五族靈帝,橫掃整片大陸。」
眾人一聽,不由驚嘆,世間竟有此等驚奇而又強悍的寶器,他們甚至聽都不曾聽過。
沈無葉不理眾人驚訝與不解的眼神,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當初月九使盡手段想要進入到臨淵底部,卻被虛空之門阻擋在了外面,後來我通過無字天書中的記載方才了解,想要打開虛空之門,務必聚集冥界的散靈石,魔族的慕靈石,神族的嗜邪刀。」
「所以……我們如果想要徹底除掉月九以及這片大陸上的異獸,就必須先聚集散靈石、慕靈石以及嗜邪刀。」
玄憂輕嘆了口氣,伸手捋了捋鬍子,面露憂色:「三樣聖物皆屬五族至寶,想要取得怕是不那麼簡單。」
「現在除了慕靈石在手,另外兩件還需再費一番功夫。」沈無葉道。
玄憂眯了眯一雙滄桑的眸子:「先不說這些,眼前先將融城守住才是關鍵。」
一群人各懷心思,眼下的愜意不過是大戰之前的假象,在四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洛千閣的頂部卻忽然靜若寒蟬。
戰爭,死亡將這個世界深深籠罩。
一群人在洛千閣呆了一陣,除了玄憂領著冀兒回了孟府,其餘人全部在洛千閣留宿。
又是一個傍晚,洛西鳳靠在窗邊,目光恍惚地注視著遠處的燈火闌珊,這裡的一切都顯得那樣平靜,那樣安逸,甚至給人一種錯覺,這個世界依舊如初,沒有生靈塗炭,沒有群雄亂殺,沒有修羅者,沒有靈獸。
洛西鳳輕吐了口氣,手中端著一壇香釀,半個身子坐在窗柩上,女人的眼底因為沾染了醉意,顯得迷離而又魅惑。
「公君羽……現在你又在哪裡?冥界么?」洛西鳳悶悶喝了一口酒,嘴角輕輕浮上一抹苦笑,這麼久了,她一直奔走於陰陽兩層,每日疲於戰鬥,但她的心底卻一直留著那樣一個位置,一個屬於他的位置,不論走到哪裡,她都不曾忘記過。
如今再回融城,這個地方四處都帶有屬於公君羽的影子,孟府、洛千閣甚至是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巷道,他無處不在。
那時的他們時常喝的酩酊大醉,那時的他們無話不談,那時的他們明明敵對,但他卻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
洛西鳳一直在想,如果公君羽當初沒有為她而死,如果他還在的話,他會阻止她走上這條路么?這條充滿痛苦與責任的救世之路。
應該會吧,公君羽一生放縱,追求自由,他應該會勸她拋棄一切遠離這世間的一切苦難的吧。
可是……一切都只是如果,他活不了,她也回不了頭……
「咚咚咚」
寂靜的夜色之中,突兀的敲門聲響徹了整條走廊,洛西鳳抱著一大壇香釀,搖搖晃晃地立在一個房間的門口。
敲了好一陣,門才開了,裡面的葉繁走出來,見是洛西鳳,有些驚訝:「西鳳,這麼晚了……你……你怎麼喝這麼醉?」
葉繁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女人即將傾斜的身子扶穩。
洛西鳳搖搖晃晃,腳步直接打著轉兒,最後索性整個人一頭栽進了葉繁的胸膛。
像是找到了可靠而又溫暖的枕頭,洛西鳳肆無忌憚地將腦袋往男子的胸膛又縮了縮。
葉繁微微一愣,冷峻的臉容瞬間轉柔,微紅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局促的神色,他不忍推開她。
男子抿了抿唇,伸手輕輕拍了拍女人的後背:「西鳳,你喝多了,快別鬧了。」
「我沒鬧……」女人的聲音一瞬間變得清晰,原本帶著醉意的嗓音此刻顯得格外正常,她閉著眼睛,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緒,只是一雙手緊緊摟住男子的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