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好久不見
「讓世子見笑了。我以後要叫世子公主，讓公主見笑了。」
墨玉也忍俊不禁，只是笑著笑著，臉上的神情倏爾變得嚴肅。杜晞晨嘆了口氣：「是不是想到冼妹妹？」
他低下頭，面上愧疚之色濃郁：「是我失職，沒有保護好公主，我愧對師傅。」
師父等同於父母，王后從小將他帶在身邊，傳授技藝，他們師徒間的感情不同尋常。他這種心情她很理解，冼妹妹的死她也有責任，直到現在想起來，她仍舊痛心。
但是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總要向前看。她是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歷經大大小小的戰事，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眼皮下結束，她早已經看破生死。期待著或許冼妹妹沒有死，而是去了另一個世界，過著普通的生活。
她的悲傷習慣一個人吞咽，她不懂怎麼安慰別人。只能像兄弟一樣拍拍他的肩膀，「冼妹妹有你這樣的哥哥，她很幸運。」
如果她也能有一個哥哥，或許，一切都不一樣。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是悲春傷秋。回味過來之後她臉上掛上笑容，鼓氣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誰知道梁皇妃和長老會還會出什麼幺蛾子，你留點神盯著。至於外敵，我相信齊逸。」
墨玉點頭應道：「好。」他喉結微動，「謝謝。」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嘛，你的柔然，將來我會還給你。」
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默默地躬身頷首之後便匆匆離開了。她從來沒有想竊取他努力的成果，她來只不過是來兌現諾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雪域上正在進行著無比激烈的爭鬥，突厥鐵騎橫衝直撞，但是馬背之上的天空中無數細密的黑點破空而來，很多人倒在血泊中，鮮紅的熱血很快就凍成冰塊，連著倒下的戰馬一塊被凍在冰層之中。
這是一場追逐戰，突厥鐵騎傷亡慘重，正往回撤退，但是身後的追兵窮追不捨，他們不得不便跑邊回身應戰。
齊逸一襲紅衫在雪原上格外顯眼，他胯下一匹黑馬狂奔，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逃兵。追了一路之後他才察覺出來哪裡怪怪的，得到線報，攝圖親率一萬鐵騎攻城，為何直到現在他還沒有看到攝圖？
「吁……」他拉住韁繩，仔細琢磨，大驚：「不好！回城！」
身後跟著他的士兵急忙調轉方向，斜地里突然竄出來很多散騎，將他們包圍。身後傳來馬蹄聲。
一時大意，跳進埋伏圈子了。
「哈哈，好侄兒，別來無恙啊。」
聽到聲音，齊逸將厭惡掩藏在眼底，瀟洒轉身看著來人，抿唇道：「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齊晟，許久不見，五官看起來更加陰厲，略有些狼狽。他哼了一聲，諷刺道，「皇叔放著好好的幽王不做，偏要跑來做突厥人的走狗，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皇叔。」
齊晟臉上的笑意凝固，眸中的狠色浮上來：「我能有今天的下場，全是拜你所賜！當年被你逃了，現在可不是在大齊，看在你娘的份上我本想放你一馬，沒想到你三番五次壞我好事，今天可別怪皇叔心狠！動手！」
黑漆漆的箭頭對準他。齊逸輕笑一聲，往他身後看了一眼，風輕雲淡道：「我猜最理想的伏擊是在你身後的峽谷之內，你只消把我引進去，腳步聲引起雪崩，不費吹灰之力。可惜了……」
「可惜什麼？你現在已經被我包圍了，我看你能有什麼本事！」
齊逸帶的人不多，只有五千，周圍黑壓壓冒出來的大概有五六千人，而且大地隱隱有顫動，說明還有更多的人在趕過來。
調虎離山，看來攝圖此番的目的並不是鹿城，而是他！也或許他們兵分兩路，鹿城此時危機重重。
杜晞晨夜半做夢，心中一直憋著一股焦躁的感覺，夢中心驚驚醒便再也睡不著。她起身坐起來靠在床頭，看著燃燒了一半的拉蠟燭，問道：「現在幾時了？」
屋外有人回答：「回王妃，現在是子時三刻。」
半夜了。
她穿上衣服起身，取下掛在牆上的長劍，左手握著開門，門口的隱衛攔住她問道：「王妃，有什麼事情您吩咐屬下去做，外面天冷，主子交代過屬下保護好王妃的安全，您還是會務休息吧。」
屋外只有他一個人守著，她問道：「青玄呢？」
「他在側室休息。」
兩人正說著話，旁邊的屋門打開，青玄從裡面走出來，問道：「王妃有何吩咐？」
她略有些焦急的問道：「齊逸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青玄皺眉搖頭：「沒有。」
「那他還在城樓上嗎？」
面對她的追問，青玄愣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杜晞晨心中一咯噔，問道：「他是不是追出城去了？」
「主子讓屬下瞞著王妃……」
空氣靜默片刻，杜晞晨才調整好呼吸，平穩卻堅定的說道：「我要去城樓上巡視，我擔心今晚突厥會偷襲。」
青玄怔住，心知道對她的話不應該懷疑，但還是有些猶豫的解釋道：「王妃，您有孕在身恐怕有些不方便，您放心，主子留了陳元在城樓上守著，保證鹿城的絕對安全。」
「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她的態度堅決，青玄不好再攔著她了，只好帶著她上了城樓。
今夜起了風，冷風像刀子一樣割在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但是城樓上沒有一個人喊冷或者是蜷縮起來的。對於常年駐守在邊境的人來說，他們早就習慣了，就連杜晞晨也已經習慣了這嚴寒酷暑的天氣。
「王妃。」
陳元一晚上沒睡堅守在城樓上，顯然和她有同樣的擔心。面對杜晞晨，他頗覺不好意思，當時冒充山匪混進幽州，名為投奔實為探子。雖然他是受了齊逸的委託。
但初見時他還是土匪，再見時搖身一變成為神策軍統領，身份的轉變令人咂舌。
杜晞晨卻不覺得有什麼，一上來就問道：「發現什麼情況沒有？」
陳元搖頭：「暫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