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做到哪一步
杜家在大齊和突厥的夾縫中求生存，本身就前路艱難，未來在哪裡誰也不敢保證。杜星晨靜默，她自己的前途在哪裡，她也不知道。
可是看著妹妹臉上的迷茫和淚珠，她強打起精神。
「歸根結底，我不過是想保護你，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杜晞晨靠在齊逸的肩上，她也在不斷思考著杜家的未來，在大齊還是她背靠著的這個男人身上？她知道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的行為是愚蠢的，任何感情都經不起現實利益的糾纏，如果她只有自己可以輸，輸了便是輸了。
「你為什麼想要那個位置？」
問出口之後才知道自己問的太多餘，何如不問？
齊逸卻抿唇笑著回道：「那個位置至高無上，天下至尊。只有坐上那個位置才能保護想要守護的人。」
杜晞晨轉身看他，理智道：「你要守護何人？」
他湊近她，低眉道：「你和孩子。」
說罷就要湊上她的唇畔，被她用食指按住，挑眉反問：「可你想要那個位置在我之前，男人不要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
身為皇子，不想要那個位置是假的，因為他們比旁人更靠近九五之尊，比旁人多了那十分之一的機會。
食指處傳來濕軟的觸感，齊逸竟一口將她的手指含在嘴裡，舌尖觸碰到指腹的時候痒痒麻麻的感覺讓她羞惱，收回手指，竟被他欺身而上，在唇舌之間糾纏。
等兩人都氣喘吁吁停下來的時候，杜晞晨還在和他賭氣。齊逸寵溺一笑，認真道：「遇見你之前的歲月，我都在等。孤獨，痛苦，隱忍，恐懼，迷茫未知，我只能一遍一遍吹著母妃留下的曲子，心中蹦出那麼一兩個念頭。」
「被蠱毒折磨到精疲力盡的時候，我會想我是不是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上……」他突然輕笑一聲，毫不在意，「我以為這輩子都要在寒冷中度過，沒想到上天送來了你。我貪戀你身上的溫度不能自拔，如今卻是再也離不開了……」
他的手撫在她小腹上，嘴角帶著溫暖的笑意，「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子嗣，沒想到……」
杜晞晨忽然心中一痛，按住他的手說道：「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我們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
齊逸抱緊她，溫柔道：「嗯。」
杜晞晨覺得愧疚，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未來也不會是一個合格的母親。顧全了家庭就不能顧全其他，顧全大義，又註定要顧全不了家庭。她不能給肚子里的孩子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給了身份卻又不能給陪伴。
孩子生出來之後，是一定要送回京城去養的。
想的越多越煩躁，她索性不想了，不管怎麼說，對肚子里揣著的小生命她還是很期待的。
「你說，他會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因為月份太小，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看不出來，她是喜歡女孩兒的，但是封建社會一向是以男孩兒來標榜地位，她當然也希望生一個男孩兒鞏固地位。
「還是男孩兒吧，女孩兒要寵著，我們現在的情況，給不了她太多。」
她自說自話，齊逸抱著她安慰道：「放心吧，一定是個男孩兒，而且我們還會生更多孩子，我就怕你沒有時間……」
杜晞晨紅著臉嗔道：「你怎麼知道一定是男孩兒？萬一是個姑娘，你會不會不喜歡？」
齊逸抱緊她，貼著她的耳朵呵氣：「智信大師給我算過，說你會給我生三個兒子，然後才會得一個千金貴女。」
杜晞晨也見過智信，智信還跟她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說實話，她一直覺得智信就是空有其名的神棍，當然不服氣。
「生孩子疼死了，誰要給你生那麼多兒子？」她嘴上不承認，心中卻是甜蜜的，至少他沒說要別的女人給他生孩子。但是不妨礙她吃醋，「皇上不是給你賜了側妃嗎，你讓她給你生孩子去！」
她心裡也知道，若真要李月儀給他生孩子，她是打死不願的。
「難得王妃還會吃醋……」齊逸的語氣透著輕快，將她抱緊了些，湊近她的耳垂說道，「當初誰誰狠心一走了之，大半年連一封書信都不捨得寫給為夫。」
耳朵是她的敏感點，他每次說話偏要湊近將熱氣呵在她耳垂上，結果就是說完話之後，她的耳朵和臉頰紅彤彤的像蘋果，成熟的果兒大有一種任君採擷的意思。每當這個時候齊逸就恬不知恥的抱著她回房，做些羞澀的事情。只要兩人在一起，一天有大半的時間在屋子裡沒出去過。
應該慶幸侯夫人把齊逸當成小倌，要不然她現在得和杜婧晨一樣提醒吊膽。
杜星晨陪著杜婧晨等在侯夫人的院外，大概過了兩刻鐘，齊景從院子里出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杜婧晨，丟下一句：「你等我回來娶你。」
杜婧晨回頭想叫住他，但見他大步流星的離開，拐角的時候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眸中是堅定的信念。等他的身影看不見，她回頭跑進屋子裡，侯夫人正端起茶碗喝水。
「娘，你跟他說了什麼？」
侯夫人看她一眼，將水杯放下，笑道：「我能說什麼，不過是想看他的態度，孩子，他是大齊的王爺，婚事不由自己，我想知道他能為了你做到哪一步。」
杜婧晨的臉色白了白，急道：「娘，您讓他……回京請旨嗎？您明知道……」
她的語氣頗有些責備，杜星晨拉住她的手臂，讓她不要再說下去。
從小到大，侯夫人從來沒有對她們姐妹說過重話，此時此刻，也不得不加重語氣說道：「婧兒，娘總不能讓你沒名沒分的跟著他，他是王爺，就算他要放棄自己的身份，也要經過宗室同意才行，他的婚事，由不得自己！」
「婧兒，愛情的前提是你是他的妻子，而不是情人。兩個人在一起，不僅僅是兒女情長，還有家國你明白嗎？」
她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娘已經在退讓了，娘心中是恨著大齊皇室恨著齊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