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狼中之王
山頭的北風進入山谷之後迂迴曲折，變成了南風，從山谷里竄出來。聲音會隨風飄散，北城門的狼吼聲與金戈鐵馬的碰撞聲隨風散到山谷，杜晞晨等不了了。
「大姐，我要去探探敵營。」
杜晞晨不喜歡把命運交給別人，一想到娘和四姐正在忍受著恐懼魚迷茫，她就在也坐不住了。
疑惑的是，武庸不在。
「當時武庸留下保護娘和四妹了。」
許是怕她誤會，杜星晨主動解釋了一句，語氣里隱藏著擔憂，可能她自己沒有察覺。要讓江童做事，攝圖定然不會傷害娘跟四姐，但是武庸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山匪頭領，說不定會因此喪命。
每個人身上都有枷鎖，大姐因為入了宮，成了皇上的女人之後，便再也不敢想自己的事。
「我知道了，攝圖的衣食住行皆與喊人無異，可見其心智深沉野心勃勃。京城有重兵把守，他對京城的兵力布局不熟悉，所以脅迫江童為他做事。娘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攝圖狡詐，身邊又有狼群，旁人無法近身，你要多小心。」
杜晞晨嗯了一聲，看了墨玉一眼，墨玉自不用她詢問便站出來說道：「我是要和你一起的。」
「好，那我們出發吧。」
想了想，她把白玉短笛拿出來，問道：「這隻玉笛是攝圖馭狼之物，你可會用？」
墨玉搖頭：「馭狼術需要天分，此物雖出自柔然，馭狼術卻是突厥獨有的秘術，旁人難窺其境。」
有傳聞突厥的祖先是狼人，人應當是狼中之王。攝圖就是，既有狼的野心，又有人的謀略。她再不願意和他打交道，現在也要去闖一闖。
京城北面有連綿的山巒，狼的吼叫在山巒中回蕩反射，經久不絕。似乎他一出現，整座山中的狼全部出現在山頭，昂首對著蒼天回應。
黑暗中一雙雙幽綠的眼珠子一閃，矯健的身形撲騰而來，被纏上的人只一瞬間便被咬斷脖子。
即使是黑夜，突厥依舊強攻，這一招雖然消耗自己的兵力，也在消耗著對方的軍心。京城中的士兵也好將軍也好，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恐懼，長時間緊繃的弦正在一點點趨向崩潰的邊緣，只要再加把力。
江童握著韁繩的雙手已經被勒出一條血痕，經過兩天的時間，血痕已經凝固，但還有新的血液溢出來，然後再次凝固。
遠遠已經有士兵攻上城樓了。他看一眼攝圖，鋥的一聲抽出佩劍，打馬上前。單手抓住雲梯，腳尖一點，便在雲梯上上了幾階，防備著從暗處戳出來的長矛，以及從上面滾下來的滾木，很快他便爬上了城樓。
剛一露面，半截身子還掛在城牆之外，一道利光砍將過來，他不得不雙手扳住城牆，翻轉著尋了個安全的地方上來。
「你就是江童？」
火光中鐵面將軍手中提著黑色的長矛，黑色的盔甲配上黑色的長矛，若不是他開口，真的很容易讓人忽略。但是他的氣場卻是無法忽略的。
「你知道叛國者是什麼下場嗎？」
那人森冷的聲音裡帶著極端的威脅性，江童抬眸對上他：「身不由己而已。」
同為武將，他自認為不比眼前的人差，但是君主多疑，要臣死，臣不想死，便是身不由己。
再多的解釋卻也沒用，攝圖這番威脅，主要的目的不是讓他攻下城樓，而是讓杜家徹底倒向突厥。他代表的就是杜晞晨的態度。
一舉兩得，不管他今日有沒有攻下北城門，他們都再也不能回京了，永遠頂著叛國的罪名。
「是嗎，可惜了……」
鐵面將軍不再多說，提著長矛穿過越來越多的廝殺衝過來，兩人在城樓上交手。城樓下面，杜晞晨跟墨玉腳尖飛點，落到附近的山頭上，墨玉對著天空吹口哨。不大會兒，一條黑影從山間穿過，奔向山頭。
「公子，屬下一直跟著攝圖的大軍，並且找到了武當家留下的暗號，他們就在正中狼群包圍之中，我們無法靠近。」
攝圖擅長馭狼，如果是一頭兩頭狼好說，動輒就是成千上萬，就算是輕功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況四姐跟娘不會武功。要闖進去把兩個人安然無恙的帶出來，很難。
杜晞晨絞盡腦汁想到的，只有狼怕火這一條，可是就算他們每人點一支火把，狼的數量太多，根本起不了作用！
「火，火……」她喃喃自語，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有沒有投石車？」
可以用投石車投射火球，把那些狼驅散開！夜裡效果最好，如果有投射車，再找些易燃的東西，近距離投射過去。找些衣物什麼的容易燃燒的東西，以嚇跑狼群為主要目的，避免傷人。
「投石車倒是有，就是容易燃燒的東西沒有。酒行不行？」
墨玉皺眉，吩咐道：「按照公主的要求，速去備些來！」
「等等！」杜晞晨叫住他們，酒精可以燃燒，她需要弄明白酒的度數，「哪來的酒？有多少？」
那人恭敬回道：「是蒸餾酒，從前樓里用的，有些客人不太老實，便會用上一些。因為做法比較複雜，一次性做了很多，都在城外的莊子上放著，大概有幾百壇。」
蒸餾酒！杜晞晨一臉興奮，如此一來倒也用不著投石車了，一個酒罈子砸下去，萬一砸到娘她們可就糟了。
「弄一輛推車，裝上二三十壇酒，車上放一些火把。」
她打算一路燒過去！
墨玉說道：「我跟你一起。」
杜晞晨點頭，彼此也好有個照應。那人應了一聲下去辦了，從莊子到這裡最快也得一個時辰。
因著下了雪的緣故，路上比較滑，夜間也不是完全看不見道路的，至少杜晞晨遠遠看到城樓，和城樓上的廝殺，只希望江童能多堅持一會，等她救出娘和四姐，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北風呼呼的卷著地上的殘雪，有得地方裸露著黑漆漆的土地。今年的冬天來的格外早，也格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