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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隨緣

  修長指尖拂去衣間不存在的塵埃,幽淡的黑眸輕輕一抬,彷彿帶著千千萬萬的寒凌刺出,又陰又冷。


  怕是連傅長澤也沒想到,佛迦會為了一個金醫公子露出如此神情吧。


  傅長澤心中隱有些不安,心跳也跟著他可怕的眼神停頓了一下。


  「如此看來,佛迦主子是想要插手了,那就……」


  話已經放出去,斷不能再收回去的道理。


  索性的,傅長澤就直接冷言接著下去,想要讓佛迦主子知道傅家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即使是面對天下聞名的佛迦主子,傅家也不能失了自己的威嚴。


  況且……


  傅長澤眯了眯眼,寧曦喜歡這個男人。


  奈何,這個男人卻偏生似一塊冷石頭,對寧曦的付出無動於衷,根本就不似慈悲的佛迦。


  寧曦暗自在下面扯了扯他的袖子,以眼神暗暗示意他別對佛迦主子無禮。


  誅不知,寧曦越是這樣護著對方,傅長澤心頭那股可壓制的怒火就無法再壓了。


  「寧曦,他這樣待你,又何必替他再做事。傅寧兩家聯手,難道還壓不住一個佛迦院嗎?」


  「傅長澤,別再說了……」寧曦瞥見祁塍淵的臉色不太好,心中道了聲糟糕,沉著臉阻止傅長澤:「這是我的事情,還請你不要再插手。」


  「寧曦……」傅長澤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寧曦將他推開,急忙忙的往祁塍淵的方向踉蹌過來,明明已經站立不住,仍舊咬牙撐著站著。


  「對不起,傅長澤只是想要護我,請佛迦主子原諒他的口不遮攔。」


  「寧曦,你沒必要向他低頭,」看到寧曦向另外一個人低下頭顱,心都酸了。


  寧曦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啊,當年被韓冰容那樣對待,她依舊靠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爬上這樣的高位。


  如果寧曦不曾遇到祁塍淵,那該多好。


  現在就算寧曦彎下腰示弱,祁塍淵這種無情的人,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傅長澤,你別動。」


  寧曦了解傅長澤,在他動作之前低喝了一聲,制止了傅長澤朝金醫公子攻擊的動作。


  傅長澤和陸璇距離並不是很遠,想要用陣法攻擊她很容易。


  在陣法面前處於弱勢的陸璇,並沒有把握能夠逃得掉。


  上次在佛迦院時,她就試過了那些陣法的厲害,如果李淮在這裡的話……


  陸璇柳眉一蹙,自己就不應該這個時候想起這些。


  「哧!」


  祁塍淵毫無徵兆的出手,將寧曦擊打出去,身後寧家人立即將被彈打出來的寧曦接住。


  傅長澤感覺眼前一花,那個向來慈悲的佛迦竟然親自對自己動手。


  心一瞬間的震動,緊接著就是無情的攻勢,迅猛如刀。


  那瞬讓他連避都是勉強的,更不提用陣法去對付佛迦了,而且,佛迦的武功絕世無雙,豈是你區區傅長澤能夠打敗的。


  陸璇掃了一眼正對峙的兩人,轉身就朝傅家深處奔去。


  可惜,陸璇並沒有走多遠就差點被一個陣法困住,行在傅家之中,果然得萬分小心才成。


  陣法是避過了,卻避不過人。


  傅家家主威凌的負手站在前面,自前面慢慢的轉過身,冷凌的眼睛直視著陸璇。


  這樣威凌凌的男人,才配做一家之主。


  與面前的傅家家主比起來,韓家那位家主似乎弱了那麼兩分。


  「金醫公子破我兒陣法,直接闖入陣眼之中,金醫公子真是好膽識。」


  聽到陣眼二字,陸璇就皺眉了。


  就算不懂陣法,一聽到這字眼就知道她已經入了陣中心,想出去,難!


  陸璇沒想到自己剛剛避開了那方小陣,卻誤入這樣的大陣之中,以這方圓之地為陣眼。


  她的腳步剛好,踏在陣眼之中。


  「傅家家主過獎了,在下的膽識可比不過傅家大少爺。」


  見其鎮定自若,傅家家主到是欣賞了幾分,年紀輕輕就有這等本事,當今世上實在難得。


  那隻手一擺,指著陣眼中心,慢聲道:「金醫公子若能闖出這方圓之地,老夫也就不追究此次擅闖之責。」


  言罷,傅家家主慢慢地退開,朝著一個方向迅速退出。


  陸璇看著那個活生生的人從眼前消失,眸色一沉。


  快步走到剛才傅家家主所站在方位,左右走動,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再走出去了,眼前一團迷霧,蠻力擊打根本毫無作用。


  想要走出去,得講究方法。


  「該死。」


  陸璇團團轉了好幾圈,都是一樣的結果。


  自己的一時失誤,落入了別人設計好的陷阱。


  陸璇眼神陰沉陰沉的,方才若非對方跑得快,自己定然先拿住對方,用最毒辣的法子對付。


  這次不像上次那麼幸運了,她身邊沒有李淮。


  原地打坐的陸璇正思量著自己該怎麼破這東西,用毒藥攻了又攻,聞到藥味的只有自己,雖然無事,可這種東西一旦入體對人造成的危害也是有的。


  陸璇左右看不見人,四周安靜得似無人煙的荒地,但她知道,也許就在她的前面位置站著很多人,只是她看不見,也感受不到。


  傅家的陣法果真厲害。


  如果不是厲害,傅家的存在也就不會居於首要位置了。


  陸璇坐了半天坐不住了,又開始在這裡尋找突破口,可以感受到外面的天色從黑到白晝,再從白晝到黑夜。


  自己足足在這裡困了一天……


  陸璇的眼神都變了,此時此刻,她在懷疑自己的智商。


  為什麼李淮那麼容易走出去的東西,自己卻要花一天的時間走?要命的是,自己還死活走不出去。


  也不知道白絡他們怎麼樣了,會不會遇上傅家的陣法,同樣被困在陣中,或者傅家乾脆的把他們解決掉。


  想到這一出,陸璇眼神更加的陰鬱。


  「見鬼了。」


  「金醫公子沒有我果然是行不通的……」一道熟悉的嗓音從耳邊響起。


  陸璇心中一震,還未等她回過神來,自己就被一道力量勒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陸璇聞到熟悉的味道,愣住了。


  「你……」


  「驚喜嗎?」


  屬於李淮調戲的笑音自背後傳來,陸璇卻不免聽到他微喘的氣息。


  他是急趕著過來的?


  自己到煊國停留了好一段時間,他是用什麼法子以這麼短的時間往如此遙遠的煊國跑的?

  「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然後陸璇就被狠狠的咬了一下耳朵,陸璇確定這個人就是自己熟悉的李淮。


  「金醫公子如果還懷疑,我不介意再用身體力行來證明自己是真的……」曖昧的氣息噴洒在她敏感的脖子間。


  陸璇:「……」


  「傅家真是大膽,竟敢將金醫公子困在這裡足足一天一夜。金醫公子等一下要怎麼懲罰他們?在下打下手……」李淮濃濃的邪氣聽得陸璇一陣無語。


  「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難道讓他們欺負你?」說到這裡,李淮的聲音冷得滲出冰渣子。


  「……」她這麼沒用嗎?不是說好她來處理嗎?他跑來了,麟國要怎麼辦?萬一有人意圖謀反,看他怎麼辦。


  好吧,她承認,在聽到他的聲音時,她很高興也很激動。


  「麟國那裡……真的沒關係嗎?」陸璇轉過身,勾住他的脖子,仰目問他。


  終於看到了李淮俊美無儔的容顏,面具被他掀到了一邊掛著,身上依舊是包裹的袍子。


  陸璇想,如果不是有一身內功,李淮非得熱死不可。


  「我已經交待好了,不必擔心。現在,你應該擔心自己。」李淮無奈地嘆息著,將她摟緊在懷裡。


  「我?你不是來了嗎?」陸璇不解地道。


  這樣的話,李淮很受用,嘴角都翹高了,忍不住捏起她的下巴,索取一記深吻。


  陸璇一愣,然後攀上他的腰身,迎合著他。


  然,在他們唇齒相貼之時,周圍的陣法有一絲破開,傅家打散了一道通門。


  那裡,正站著一條修長的身影。


  感覺到涼涼寒意,李淮瞬間拉下面具,帶著陸璇往旁邊移動。


  抬頭,兩方的視線冷不防的對視上。


  一枚佛珠脫離,凌厲飛疾。


  李淮將陸璇擋開一邊,迎上那枚勢不可擋的佛珠,砰一聲響,佛珠粉末飛散。


  陸璇還能隱隱聞到一股珠末的味兒,很好聞,卻莫名滲著股涼意。


  佛迦珠玉擊碎,李淮扣著陸璇的腰身,朝一個方向閃去。


  祁塍淵緊隨其後,竟以極致之力隨著走,兩方一前一後的閃出陣眼。


  外面的人突見三人一前一後的閃出來,皆是震驚莫名。


  麟國太子?


  在掃到那張冰冷的面具之際,大家腦中紛紛冒出這個人的身份。


  陸璇被李淮護在身側,側首和前面的祁塍淵冷漠對峙。


  大家明顯感受到從這兩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冷寒,就似動一下,立即被收割性命。


  眾人頂著這股壓抑寒氣,不敢動。


  祁塍淵的眼神從來沒有表現出過這般的陰鷙,散出的寒氣,直滲入骨頭。


  「糟糠藏宅院,出在外還能遊刃有餘,麟國太子當是人中之最,叫本座佩服。」


  陰寒之語,從祁塍淵的嘴裡慢慢吐出,如實質的視線在前面那二人的身上掃視而過。


  陸璇明顯聽出他話音之外有話,並沒有往另一方面想,只想著定然是上次的事情讓他對李淮又憎恨了幾分。


  所以才會如此表現。


  陸璇挑了挑眉,想要說話,身前的李淮以同樣寒涼的語氣道:「佛緣佛性皆無的佛迦主子,入紅塵不也是遊刃有餘,彼此彼此罷了。」


  李淮這句話,似乎激怒了祁塍淵,只見他狹長黑眸眯了兩下。


  傳聞麟國太子命不久已,且速老無用了,今日一聽這聲音,已然證實了一半。


  那聲音也只有麟國太子妃能受得住吧。


  「不必同他廢話,走吧。」


  直覺告訴自己,現在必須撤,否則再拖就出問題了。


  祁塍淵深幽的視線落在主動握住李淮的手的陸璇,眉宇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金醫公子說得是!」


  李淮反手緊握住陸璇的手,似炫耀般朝祁塍淵淡淡一笑,那笑容雖然看不見,卻能達眼底。


  祁塍淵仍舊將視線放在陸璇的身上,之前那些疑惑又冒了出來。


  如同李淮那樣,祁塍淵沒少派人去查陸璇的底,可惜,這回有李淮從中插手,再加上陸璇幾次的迷惑,祁塍淵這樣聰明的人也被困惑住了。


  因此,到現在為止,祁塍淵都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


  「既已知他有糟糠,為何還要親近。」


  祁塍淵把這句話吐出來時,自己都愣住了。


  陸璇一頓,眼神有些古怪,不是因為他說的話,而是他的語氣,怎麼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東西參雜在裡邊?

  李淮掩著眼底的冷意,凜然掃過去,握住陸璇的手帶離傅家。


  觀戲的眾人從愣神中醒來,發現剛才那兩人已經不見了。


  沒有聽說麟國太子精通陣法啊?


  被驚訝到的最是傅家,這可是傅家家主親自布下的陣法啊,方才那位麟國太子竟然輕而易舉的破解了?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大家都在猜,那到底是不是他們所想的麟國太子?


  如果是,麟國太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和金醫公子……


  且不去管什麼麟國太子和金醫公子,眼前這尊大佛才是主要。


  傅家家主連忙走到跟前,硬著頭皮,頂著一股股外冒的寒氣,道:「長澤冒犯之處,還請佛迦主子大人有大量,原諒一二,老夫在此謝過佛迦主子。」


  祁塍淵淡淡掃過來一眼,盯得傅家家主有些不自在。


  修長的手一擺,淡然道:「無礙。」


  傅家家主狠鬆了一口氣,「多謝佛迦主子,老夫已經備好了宴,還請佛迦主子賞光。」


  「不必,」祁塍淵又一擺手,那細微的動作顯出他的不悅,「本座還有事。」


  「那佛迦主子辦事後可……」


  「一切隨緣,」祁塍淵未給傅家家主機會,擺手而去。


  等祁塍淵走遠,傅家家主眉頭就皺了起來,回身冷冷地看著傅長澤,忽視靠在他身上的寧曦,沉聲道:「你跟我來。」


  「父親……」


  「去吧,」寧曦也回了神,撐著站了站,朝寧家這邊的人靠,由他們扶著離開,連一眼也沒有再看傅長澤。


  佛迦主子,他生氣了吧。


  寧曦心臟一陣抽痛,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的佛迦。


  佛迦他真的對金醫公子非同一般,她早就知道了,可為什麼再次親證時,心還是一陣陣的抽痛……她好不甘心啊,她伴在他的身邊這麼多年,他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哪怕一次也沒有。


  傅長澤垂下暗淡的眼,捏著拳,跟在傅家家主的身後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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