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等我回來

  整整一個下午,慕容初就與落落膩在這床闈之內,要不是因為有急事他非去處理不可,估摸著可能這一覺就要睡到明日了。


  慕容初離開之後,落落便是從床榻起身,經過那番雲雨,她委實該好好清洗一番,本是想去沐浴,外頭卻有宮娥匆匆而報有人要見她,而令她想不到的是,那個要見她的人居然是霍水纓。


  落落微微有些詫異,她們從前雖然見面不多,但也算是有著一起長大的情誼,這幾家的關係都不差,只是她們卻愛著同樣一個男人,再次見面,想想都覺得很是尷尬。


  心裡頭思量了一番,落落還是決定去跟她見個面,既然她已經找上門來了,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這往後她們總歸是要見面的,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落落便是去了大廳,而霍水纓正在低頭喝茶。


  「水櫻!」落落喚了她一聲,霍水纓將茶盅放下,起身朝她點了點頭,「落落!」


  「坐吧!」落落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神色溫婉如常。


  兩人都坐定,屋內一時間便是安靜了下來,氣氛如想象中那般尷尬。


  半晌后,還是落落率先開口,「水櫻,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霍水纓凝視她平靜淡然的臉,好半晌才從嘴裡吐出了幾個字來,「落落,我喜歡慕容初。」


  落落神色略為凝重,卻是依舊淡淡一笑,「我知道!這話,你不應該來跟我說!」


  霍水纓胸口悶悶不已,兩人目光接觸,她又道:「落落,慕容初他並不喜歡我,其實從前我一直覺得他對我是不同的,甚至以為他娶你不過是為了報復我而已,想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這世間果然有因果循環,我從前對他不屑一顧,現在換成他對我視而不見。」


  「落落,我知道我不應該來找你,但是我還是忍不住來了這,因為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我找了我爹去求皇上賜婚,可是慕容初,他拒絕了,他說他此生只有你一個,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霍水纓看著她,一雙眼中霧氣繚繞,從小到大她都不是個脆弱的女人,她一直覺得,哭是解決不了事的,今日,慕容初無情的拒絕了她,將她所有的希望都打破了,萬不得已不她才厚著臉皮來找了落落,她知道她心地善良,或許她會願意與自己一起待在慕容初的身邊,而慕容初對落落也很是寵愛,他沒準會聽她的。


  落落沒有想到她來東宮就是為了說這些,嘴角扯了扯,她驀地問道:「所以呢?你這是打算從我入手?」


  「落落,我試過了,我真的試過了,自從你們大婚開始,我心裡就覺得空落落的不舒服,每次看到你們在我面前恩愛的模樣,我就很難受,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我之所以留著那次慕容初給我擦眼淚的錦帕,不是因為那是太子殿下的東西我不能隨意丟棄,而是因為我無法拋棄的是慕容初他這個人。」


  「當我意識到我喜歡慕容初的時候,我真的非常害怕,所以我選擇了逃避,我與小寒出去闖蕩江湖,明明都是一些不相干的東西,我總是會聯想到他,等我確定我很愛他的時候,你們已經在一起了,我本想壓抑住對他的感情,但是落落,我真的做不到,我想要忘記他,我也做不到,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這樣的我真的很討厭,但是如果不這樣做,我真的覺得生無可戀了,所以我找了我爹去我,就算與你一起擁有,我也不在乎,你知道我此生最厭惡的就是這般,而我卻做了我最厭惡的這種人。」


  「落落,你從小就心地善良,如今慕容初這般寵你,如果你跟他說,他一定不會拒絕你的!」


  聽她說完,落落再次震驚地無以復加,這哪裡是她所認識的霍水纓,從小她的條件優渥,是眾女子所艷羨的對象,她今日來此,她原本以為她是想通了,原來,她是將自己當作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已,她憑什麼認為,她會放手。


  「水櫻,其實我並不是善良,很多事情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阿初是我的夫君,他是你所愛,亦是我餘生的依靠,除非他有朝一日說不愛我了,我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但是並非現在。」


  「落落,我並非讓你離開他,我只是想留在他的身邊。」


  「水櫻,這事,你應該求他,而不是我。」


  「你若求他,他一定不會忍心拒絕你,落落,我求你了!」說完,霍水纓居然當著她的面就這樣直直地跪了下去。


  落落心尖一顫,臉上的淡笑不在。


  「霍水纓,當初是你沒有珍惜,沒有一個人是會永遠站在原地等你回頭,不管阿初他從前對你的心意如何,你們已經成為了過去,現在我與阿初已經成親,我才是他的妻子,就算你多麼愛他,你多麼的壓抑不住你對他的感情,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你說你願意與我一起伺候他,你是真的愛他嗎?我只知道,愛情中根本容不下第三個人,我愛他,我只想獨自一人佔有他!」


  落落一口氣說完,身子都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霍水纓失魂落魄,怔怔道:「落落,我……」她現在的腦子很亂,她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要如何走,落落不肯幫她,那麼她就永遠沒有希望了,但是她說的那句,愛情容不下第三個人,而她真的能眼睜睜地看這他們在她眼前恩恩愛愛嗎?


  「你起來吧,在這跪著像什麼話?」落落傾身正欲將她扶起,卻是聽的一道清冷如雪的男聲傳來。


  「你來這做什麼?」


  落落與霍水纓倆人循聲望去,便是見慕容初大步流星而來。


  慕容初靠近之時,落落連忙扶著霍水纓起了來。


  「阿初!」


  「太子!」


  「霍水纓,你別忘記我之前說過的話,就算你是郡主,你若敢傷害落落,我絕對不會饒恕你!」慕容初的目光如蛇般冷冽,看得霍水纓渾身就似置身在冰天雪地般,身上冷顫不斷。


  「落落,你有沒有怎麼樣?」


  而慕容初對落落完全是不同的態度,對她的聲音溫柔的可以消融冰雪。


  落落搖頭,「阿初,我沒事,水櫻她並沒有傷害我!」


  慕容初劍眉蹙起,淡聲而充滿威嚴地吩咐,「若是以後水櫻郡主來東宮,沒有本太子的允許,誰也不許讓她進來,都聽到沒有?」


  慕容初一般是喜怒不行於色,但是此刻他的樣子確實有些讓人害怕,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現在很生氣。


  「遵命!」一屋子伺候的奴婢見他這般,直愣愣地跪了一地。


  霍水纓注視著他,自嘲的冷冷一笑,「太子殿下以為我會傷害她嗎?你當我霍水纓是什麼人?」


  「不管你是什麼人,我也不管你想做什麼,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就算你來求落落,我也不會答應,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別讓我對你僅存的一絲耐心消磨殆盡。」


  說完,他拔高了聲線。


  「滾!」


  慕容初的一個滾字響徹東宮的大殿,自從伺候以為,還不曾有人見過太子殿下居然發這麼大的火,而且對方還是水纓郡主。


  霍水纓胸口壓抑著難忍的疼痛,她明明覺得他就算再說什麼也無法傷害到她了,因為她的心從昨晚開始就已經是千瘡百孔了,但是他現在眼底明顯的厭惡,讓她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他們之間根本不是她所能插入的,她原本只是不想餘生後悔,所以,她用了一切的方法,不求挽回他從前對她的愛意,只希望她能有個機會留在他身邊,也許他會重新愛上自己,可惜,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無論她怎麼努力,他們之間再也無法回去從前了。


  「太子殿下你放心,我霍水纓此生不會再與你慕容初有任何的瓜葛,祝你們幸福。」


  她淡淡地說完,便是拖著疲憊的身子,黯然地離開了東宮。


  落落見她那樣,有些不放心,想讓人跟著去,結果卻是被慕容初伸手阻止了。


  「阿初,水櫻,她不會想不開吧?」


  慕容初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此事無需你操心,她都找到東宮了,難道你真的打算讓她與你平起平坐,成為我的妻子嗎?」


  落落連忙搖頭,「怎麼可能,阿初,只要你對我不離,我便對你不棄,況且,你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子,我豈能將你拱手讓人,我才捨不得呢!」


  慕容聞言心裡一喜,「這樣才是我的好落落,以後別單獨見她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她會不會做出什麼事來,你若是出事,我上哪裡再去找一個一模一樣的落落來。」


  我微微嘆息,「她雖然偏激了些,卻也不是壞人,她不會怎麼樣我的!」


  慕容初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啊,這世間所有的人在你眼裡都是好人。」


  「才沒有呢,還是有壞人的!」


  「哦?誰?」


  落落看著他,莞爾一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這丫頭,居然說他壞?

  慕容初黑眸一轉,便是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心中一動,便是將她抱起,吩咐道:「太子妃要沐浴!準備香湯!」


  落落臉頰一紅,這慕容初這大白日的,也太肆無忌憚了吧。


  **

  離開了那對恩愛纏綿甜得發膩的夫妻倆,我獨自回了寢殿,落落不在,宮裡冷清的很,連這微風都變得如此的冷漠。


  此時此刻,我真的很想念白以深,如果他現在能在我的身邊就好了,我們的婚禮定在了下個月的的初八,按照習俗,待嫁的新娘與新郎在成親之前都是不能見面的,否則會帶來壞運氣,我們明明昨日才見過,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到我們成親那日。


  自從那日慕容初拒絕了霍水纓之後,她便是心灰意冷地上了凌雲山,從此就再也沒有下來過,而她這一生都沒有再嫁人,在凌雲山倒是學了一身的好本領,她武學造詣很高,成了凌雲山千百年來唯一的一個女師尊。


  我想這樣對她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結果,經過了若贇和慕容初,她估計對愛情也是心灰意冷了,只是可憐了扶雪嬸子,她原本的身子就不太好,這霍水纓一走,她根本就攔不住,只得每日以淚洗面,幸虧還有一個霍愛雪倒是頗為懂事,終日陪在他們身邊,也算寬慰。


  這是后話且暫時不提,我在宮內老老實實地待了整整七日不去找白以深,我原本就是個活潑好動的人,但是這七日我卻是待在宮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想他了我就拿出他送我的扇子還有發簪,憶著我們過往所發生的點點滴滴,有時候一發獃就是好幾個時辰。


  如此生無可戀地又過了七日,距離我上次見白以深已足足有了半月了,我從未覺得時光是如此的難熬,這次我終於深刻地體會了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都不知道隔了多少個秋了。


  既然不能見面,我便是寫了一封信託人帶去給了他,然後我一整個下午都在等他的回復,直到入夜的時分,我沒有等到他的回信,卻是等到了他的人。


  我原本已穿了寢衣躺在了床上,但是我並沒有心思睡覺,便是借著月光望著帳頂的流蘇發獃,夜裡很靜,當我聽到窗欞外頭傳來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一個翻身便是一躍而起,我以為我能擒獲一個大膽的小毛賊,結果卻是聽到了白以深熟悉的聲音。


  「芯兒是我!」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老天爺,怎麼會是他,不是說成親之前不能見面的嗎?

  「深哥哥,你怎麼來了?」


  「有人說想我想到茶飯不思,我只能冒險夜探皇宮了!」


  我跳到了他的身上,像只無尾熊一樣抱著他。


  「深哥哥,我們成親之前見面會不會不好?」


  「沒事!芯兒!」他搖了搖頭,伸手緊緊摟住了我,「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除了想你,其餘都好,深哥哥,我們還有半月就要成親了,我覺得日子好難等啊,我恨不得現在就跟你成親了!」


  感覺白以深的身子微微一顫,我狐疑問道:「怎麼了?」


  「我披星而來,這外頭有些涼!」


  我朝他一笑,「深哥哥,咱們的現在不能成親,但是卻可以提前入洞房!」


  白以深聽到我的話,羞得臉頰發燙。


  見他不做聲,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戰否?」


  白以深無奈地摸摸我的頭,一雙溫柔的眸子燦若星辰。


  「樂意奉陪!」


  於是,我們在分別了半月後,再次享受了那久違的歡愉,而這火雖然是我撩起的,但是這不知疲倦地人卻是白以深。


  我從來沒有見過白以深這般的瘋狂,果然小別勝新婚。


  翌日醒來之後,身邊空蕩蕩的已經沒了他的身影,如果不是現在我渾身都疼的很,我一定會以為昨晚那是一場夢而已,因為昨夜的白以深太不正常了,無論我怎麼求饒,他就是不放過我。


  我眼眸一轉,便是瞧見枕頭旁邊是他留下的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愛你,等我!

  我心裡甜滋滋的,對於他昨晚突然的獸性也不再去追究了,反正我自己也是舒心了。


  就算是我,我想念他也只是寄情於書信而已,沒想到白以深會直接入了宮與我纏綿,我委實有些訝異,不過這樣不顧一切的白以深,我甚是喜歡。


  只是,這晚過後,我更是想他,而且是一發不可收拾。


  晚上,我一直在等著他,下一瞬那窗欞外會再次響起他的腳步聲,可是直到次日,我等了整整一晚也不見他來。


  既然白以深不來見我,那麼我就出宮去找他,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相思之苦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這般死皮賴臉的了,他能來找我,那麼我也可以去找他。


  當我打定了主意準備離開,可我人還沒踏出宮門,慕容初便是尋到了我。


  「芯兒。」


  我故作鎮靜地喚了他一句,「哥!」


  他淡淡地問我,「你去哪裡?」


  我搔搔頭,四周掃了一眼,「我不去哪裡,就是隨便走走而已,哥,你這個時辰怎麼會在這,不用陪你親愛的落落嗎?」


  「芯兒,你這是準備要去找以深吧?」


  有這麼明顯嗎?

  慕容初這是用的肯定句,我知道也瞞不住他,他一向聰明,於是我朝他眨眨眼。


  「怎麼?想攔我?我今日非去不可!你若是要攔我,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吧!我真的很想他,哥,我求你了,你就讓我去吧,要是你與落落姐半個月不見,你就不會想她嗎?」


  「芯兒,我不是來攔你的!」


  我微微詫異,慕容初不是來阻止我的,那他是想要來做什麼?我才不會相信他是因為想念我這個唯一的妹妹,所以大發善心來看我呢。


  我撇嘴問道:「那你想幹嘛?」


  他不阻止我,卻突然來找我,整個皇宮誰人不知這太子殿下將太子妃給寵上了天,每日除了必要的上朝批閱奏章,恨不得將太子妃拽在兜裡帶著呢,他怎麼會有功夫來理我這個閑人呢?所以,他此番前來,定是有要緊的大事,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的很不安寧,我今兒起床這眼皮就跳得厲害,總覺得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你別出去了,他如今不在府內!」


  慕容初此言讓我心臟微微一縮,我屏息問道:「他不在府里,那他去哪裡了?」


  慕容初看著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道:「近日這婁戎屢次進犯北齊的邊境,我派他前去鎮壓了。」


  「什麼?」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抬著頭看向了他,眼中滿是驚詫,「慕容初,他從未帶過兵,你怎麼能派他去?你是不是要報復上次我將落落姐帶走的仇,所以才故意讓深哥哥去冒險的?讓我們分開的?」


  慕容初驀地啞然,半晌之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芯兒,白以深他既然是少將軍,國家有難他自然義不容辭,況且這都是他自行請命的!」


  「怎麼會……」


  我喃喃搖頭,他雖然之前和我說過要去參軍,但那也只是計劃而已,並沒有說馬上要去,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我們的婚禮嗎?

  這參軍和帶兵打仗也根本不是同一回事,他從未上過戰場,雖然有一身的武藝,北齊又有最為精良的裝備,但是戰場瞬息萬變,這刀劍又是無眼,我如何能放心呢。


  我的心中千轉百回,慕容初見我一臉黯然,眉峰微微一攏,「芯兒,你與他的婚事,恐怕要延後了!」


  延後!


  這兩個字讓我心中如同被刀子狠狠地刺了一下。


  明明我只要再等半個月,我們就能成親了,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可是他卻走了,這打仗之事少說數月多則幾年,沒有他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難怪他昨晚與我抵死纏綿,因為他要走,所以他才來見我的。


  「如果順利,幾月就能回來。」


  慕容初試圖安慰我,我依舊面色慘白。


  「深哥哥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今兒一大早就出發了,芯兒,大將軍也一同前去,有他在,以深他不會有事的,所以你別太過擔心了。」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不是他的心上人,他自然不會擔心,但是他現在既然已經走了,我說這些也沒有用了,希望他這一去可以儘快凱旋而歸。


  「好,我會在宮裡等他。」


  慕容初沒想到我會如此淡然,他倒是有些驚訝。


  「芯兒,不管你有多聰慧,那戰場也不是女人可以去的,你若是真的為他好,就該在宮裡好好等著,他此去就是為了證明自己能配得上你這個北齊唯一的公主殿下,所以,你切莫去給他添堵,做一個值得他為你去拼搏的女人!」


  他該是猜到了我的想法,於是跟我說了這番話,其實,我剛才聽到他去平亂我就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從這深宮之中跑去找他。


  不過,慕容初說得也很有道理,白以深之前確實說過要向我證明,他不僅僅只是會敲木魚和誦經而已。


  我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地說了句。


  「我知道了!」


  這日以後,我每日都會給白以深寫一封書信,一連半個月,寫好之後我都會自己收藏起來,等深哥哥回來,我要一封一封念給他聽,讓他知道,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裡,我有多想他。


  我每日過的都是提心弔膽,生怕他在戰場出些什麼差錯,還好有落落姐每日都來陪我,讓我覺得日子也不是那般的無聊,只是,這慕容初卻是對我越發的看不順眼,每次見我都是一副恨不得要殺了我的樣子,也對,我霸佔了落落姐,他怎麼可能對我和顏悅色。


  他離開了一個月,今日,原本該是我與白以深成親的日子,可是他現在遠在天涯,我們中間隔了千山萬水,在我鬱鬱寡歡之時,卻是收到了深哥哥從邊關傳來的消息,我軍首戰告捷,讓進犯的婁戎吃了一個大敗仗,如今士氣如虹,婁戎兵敗如山倒。


  這是卯時傳來的捷報,裡頭還參著一封讓我親啟的家書。


  當我看到這封家書上深哥哥熟悉的字體,頓時就濕了眼眶,我將信捧在懷裡,我能想象鳳燈下的白以深,是如何給我提筆寫信的。


  我從來沒有試過如此想念一個人,想到連呼吸都覺得痛,但是此刻我拿著他的信,便是覺得這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這樣子,我接下來的時間,又有了一件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是等待他給我的書信。


  他的信內容不多,他雖然隻字未提,我卻能感受到那戰場的硝煙瀰漫。


  芯兒,見字如面!

  對不起!

  我無法親自跟你說告別,我怕我告訴你的時候,我會反悔,我會不顧一切的留在你的身邊。


  所以,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你說過,暫時的分離只是為了今後永遠的在一起。


  所以,芯兒,等我回來娶你。


  這麼短短的一封信,我看了不下十遍,每一個字我都烙印進我的心裡,每次看完,我都暗自低罵他一句,我等了他這麼久,他就寫這麼幾個字想打發了我,但是罵完我又再次陷入了深刻的思念當中。


  兩軍交戰,他身為少將軍,定是沒有多少時間,還要抽空我給我寫信,我卻還諸多怨言。


  「芯兒,我家深深寫了家書來了?」


  此時,屋外傳來璇璣嬸子雀躍的聲音。


  「嬸子,你來了!深哥哥是寫了書信來!」


  璇璣嬸子大步流行而來,這人還沒坐下便是將我手中的書信拿了過來,迅速看完之後,她又翻了翻背面,有些不確信地問我。


  「芯兒,沒有其他的了嗎?」


  我搖了搖頭,回答她,「沒了!」


  伊凝低斥了一聲,柳眉微蹙,「這個臭小子,真是有了媳婦忘記了娘,我辛辛苦苦養他這麼大,他在這信裡面居然一個字都不提我?我真是……」


  我這才明白剛才璇璣嬸子剛才在找什麼,現在看來,他能寫這幾個字給我,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嬸子,深哥哥他定是忙得抽不開身來!」


  「好了,你是我未來的兒媳婦,我還能跟你吃醋不成,看你們恩恩愛愛的我也就放心了!」璇璣嬸子說完,又是哀怨道:「白少卿那混蛋居然也不給我寫個支言片語,連兒子都不如,你看深深都知道給芯兒寫個信,他就順帶給我捎個話都不知道嗎?好個白少卿,等你回來,我定要你好看!」


  我噗嗤一笑,桐城誰人不知這將軍英武不凡,卻是相當的懼內,甚至為了她連自己的親生爹娘都沒有再認。


  我聽說當年這少卿表叔的娘以為璇璣嬸子不能懷孕,便是反對少卿表叔和璇璣嬸子在一起,到處給少卿表叔張羅迎娶小妾的事,最後還將璇璣嬸子給趕了出去,結果這少卿表叔一氣之下便是與他娘斷絕了關係。


  後來表叔他娘知道璇璣嬸子有了身孕便是後悔莫及,可之前的錯誤釀成,表叔也沒有再原諒他的娘,直到前幾娘他娘去世的時候,表叔去見了她最後一面,我也不知道最終他有沒有原諒,反正璇璣嬸子沒有告訴我,不過這個結果已經不重要了。


  我那時候就特別佩服璇璣嬸子,居然能讓一個男人對自己這般的死心塌地,我每次問她有什麼方法沒有,她總是搪塞地回答我幾個字。


  個人魅力。


  其實,我也很幸運,我有一個最為有愛的家,我深愛的男人也深深愛著我,我未來的婆婆與我親如母女,我想,我應該是整個北齊最幸福和最幸運的女人了。


  「嬸子,表叔他身為將軍肯定比深哥哥更加忙碌,以他對你的感情,怎麼可能不想你呢!」


  如果少卿表叔他不愛璇璣嬸子,當年又怎麼會為了她與白家脫離關係,這些年來對她更是溫柔呵護,十年如一日。


  聽我這麼說,璇璣嬸子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她自然也知道這表叔對她的感情,他如果有時間定是不會不給她寫信,這般看來,這戰爭甚是焦灼,不免讓她眉間更是添加了一番愁緒。


  「芯兒,還是你好,你都是我們以深的人了,以後就喚我娘好了,反正早晚都要改口的,我們不還不如早些成為一家人!」


  我也沒有推拒,反正這輩子我是不會離開白以深的,再者,沒有白以深,我也一直將璇璣嬸子當做我的娘,於是我甜甜地喚了她一聲。


  「娘!」


  「芯兒,你這聲娘真是叫的我好舒服!」伊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副享受不已的表情,從前就是想著要是有個像芯兒這樣的女兒可多好,這樣也是兒女雙全了,可白少卿見她生過白以深之後,死活不讓她再生第二個,都說生孩子是去閻王爺那走了一遭,他起初不信,但是她那次他親眼目睹,便是深信不疑,她已經走過一次,斷不可再走第二次,他無法冒著失去她的危險。


  「娘!娘!娘!」


  我連續喚了三聲,嬸子臉上樂開了花。


  笑罷,她看著我,突然臉色不自覺又是一沉,微微嘆息道:「要是以深他們現在在這可多好!」


  我也出聲附和,「是啊,深哥哥要是在這可多好,我們都一個月沒見了他了!」


  「怎麼?想我們深深了?」


  我點了點頭,並未有隱瞞,他們都知道我喜歡白以深,我與他也已經在一起了,在這宮內也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她看著我眼中的郁色,便是岔開了話題,「不過,芯兒,我有時候覺得,你倒是不像蘇嫵的女兒!」


  「誰說芯兒不是我的女兒?」


  水晶珠簾被揭開,一道緋色的身影射入眸中。


  我眼中一亮,清脆地喚了一句,「娘,你來了!」


  不管什麼時候見到我娘,她總是能瞬間吸引了我的眼球,不愧是從前的第一美女,我也有一對紫眸,而她的更是幽深更為好看,神秘而高貴,這些都是我所缺失的。


  「我再不來,這女兒都要跟別人跑了!」


  娘在我身邊坐下來,我連忙挽起她的手臂,親昵的在她身上蹭了蹭,「怎麼會呢,娘,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娘。」


  娘笑了笑,撫了撫我的頭髮,「芯兒,你心還真大,你有多少最愛的人呢?」


  「蘇嫵,你就別羨慕嫉妒了,不可否認,芯兒比較像我的女兒!」伊凝得意地眨眨眼,突然想到什麼,便是問道:「蘇嫵,慕容白呢!」


  「找他作甚?」


  「我要問他,他幹嘛不自己上戰場,讓少卿兒和我的深深一起離開我,他也忒毒了吧。」


  「這次你還真是冤枉他了呢,還真是少卿自動請纓的!」


  「哎,好好日子不過,打什麼仗呢!」伊凝徑自嘆息了一聲,隨口問了句,「蘇嫵,水纓她真的去了凌雲山不回來了?」


  娘微微頷首,「可憐扶雪了!」


  「哎,水纓從小性子就倔強,小初當眾拒婚,她怕是心灰意冷了,扶雪那我會勸著點,還好有個懂事的愛雪,不過,蘇嫵,小初和落落倒是讓我跌破眼鏡,我一直都覺得這小初和水纓是天作之合,沒想到最後小初卻娶了落落。這樣也就算了,水纓居然在小初成親后又突然想嫁給他。」


  「愛情這東西,還真是沒有個先來後到,小初和落落現在這樣,我也安慰了,至於水纓,她與小初總匯是有緣無份。」


  伊凝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是問了一句,「你屋裡那傾舞丫頭如何了?」


  「你什麼時候還開始關心起我屋裡的丫頭了?」


  「這墨君睿與我家少卿兒去打仗,傾舞就一點不擔心嗎?他們到底怎麼樣了?這都一把年紀了,在熬就真的剩下了,雖說這蒼堇月他們那對歡喜冤家見面就吵,畢竟現在也是兒女成群,就剩這傾舞了,她是你的丫頭,你可不能光自己幸福了,就不管別人了。」


  「傾舞心氣高,這墨君睿嘛又是情商太低,我瞧著很危險,要我管,我如何管?」


  我在一旁聽得起勁,我倒是不知道這傾舞和墨君睿居然是一對,難怪每次見他們倆都很彆扭。


  自收到白以深的家書又過了半月,那封家書上頭全是摺痕,我每日都會反覆細讀,這是我的精神食糧,與此同時,我都會向慕容初打聽這前方的戰事,而他每次都是跟我說,讓我好好等著,他現在很好。


  這日,我依舊像往常那樣去東宮找慕容初。


  「你聽說了沒?」


  「什麼事?」


  「我們北齊吃了敗仗。」


  不遠處傳來的細語聲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停下了前進的步子。


  「你怎麼知道?」


  「我有個親戚就是在軍中參軍的,我昨日收到他的消息,聽說我軍乘勝追擊,卻是落入了敵軍的圈套,少將軍被生擒了!」


  「啊,不會吧,那可是咱們未來的駙馬,這公主殿下不是慘了!」


  「噓,你小聲點,現在整個皇宮都還不知道這件事,太子殿下怕公主知道了難過,封鎖了消息。」


  「哎,咱們公主那麼喜歡少將軍,要是少將軍出點什麼事可如何是好,聽說那些婁戎的人,吃人肉喝人血,手段極其的殘忍。」


  「看來這次少將軍在劫難逃了。」


  她們嘆息完便是離開了,而我卻怔怔地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題外話------


  《盛世權寵》by陶夭夭


  世人皆道,涼國丞相愛極了一人。


  ——為她,他奪了君王之妻。


  世人皆言,昭國太子寵極了一人。


  ——為她,他覆了涼聿二國。


  可最後,他看著她死在面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若有來世,願永不相見。


  她愛極了他,亦恨極了他。


  *

  重生一世,她只想離他遠遠的。


  不想,歸來的,不僅是她,還有他!

  前世因種種誤會糾葛失去了她,這一世,他必寵她愛她如珍寶。宋清歡想,用前世深情,換今生榮寵,這筆買賣算下來,她大抵,也不虧了。


  【這是一個男女主雙重生,男主病態寵實力寵女主的故事,雙潔無虐,打怪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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