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此生絕不負你

  東宮內,慕容初的寢殿之內還亮著一盞微弱的燭光。


  窗影下,床榻上的男女剛才經過一番激烈的雲雨,兩人正在低低地喘氣。


  「落落,你今日的樣子,甚是可愛!」慕容初的聲音帶著滿足的喟嘆。


  今日落落在別院聽到了霍水纓對他說的那番話,他才後知後覺的聯繫到最近這段日子,這個傻丫頭為什麼總是暗自神傷,這讓他一度懷疑是自己在床幃上沒有滿足他的小嬌妻,讓她心中不快,為此還特意用了一些致使自己更是威猛的補藥,卻不曾想她一直都在那低頭吃悶醋。


  只是現在安靜下來,他卻是有些不明白,這霍水纓不是從小不待見自己嗎?


  要不是因為若贇背叛了她,她估計到死都不會想著與自己合作,她對他說那番話的時候,他的確是有些震驚。


  正如他對她說的那番話中那般,他對落落的感情從來都與她霍水纓無關,不管她從前對他如何,他最後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愛上落落。


  如果霍水纓與其他的那些想要接近他的女子那般,恐怕他正眼都不會瞧一眼,兒時他對她確實有過一些不同於其他女子的想法,她作為大家閨秀,母親是天闕的公主,父親是天下的首富,但是初次見面她居然離家出走,所以,他便是對她有了一些關注,而這一切他其實當時並不懂是什麼感覺,那時候畢竟太小,後來她去了凌雲山,回來之時,他們相處也不多,對於她的那種關注也早就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消逝了,遇到落落他才知道,對霍水纓的感情不過只是一絲好奇而已,或許連之前所說的兄妹之情都談不上。


  但是落落不同,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對方的一切都參與了,他與落落應該是屬於日久生情的那種,從開始的憐惜,到慢慢的他被她所打動,到現在他越發覺得她就好似那罌粟花一般,越是靠近,他越是難以離開,只想日日夜夜與她這般纏綿。


  落落正在往他懷裡縮,聽得他那句話便是臉頰一紅,「阿初,你總是這般沒個正經!」


  慕容初撫著她如墨般柔軟的秀髮,好看的唇角微微一勾,「我說的是你今日吃醋之事,哪裡不正經了,你莫不是想說方才你我歡好?落落,你變壞了哦!」


  落落更是窘迫,羞紅了俏臉,便是嗔道:「我哪裡吃醋了?」


  「還說沒有,你當時的臉都白了,落落,我真的喜歡看你為了我吃醋的樣子,只是你當時為何沒有直接衝上來質問霍水纓呢?其實我最想看到的還是你為了我不顧一切的模樣呢,只可惜,你個小傻瓜居然轉頭就跑!」


  「我質問她?要是你們一個有情一個有意,我不是自找麻煩嗎?」在感情上,她一向都比較弱勢,對方是霍水纓,她一直都沒有自信。


  慕容初嘆息一聲,「落落,你就對我這般沒有信心嗎?」


  「誰讓你以前喜歡她來著!再者,我也是對我自己沒有信心而已,阿初,你這般優秀,出身尊貴,爹娘是北齊受人崇敬的帝后,而我……」


  她還沒說完,慕容初便是直接打斷了她。


  「落落,你說這話就不怕六月飄雪嗎?我從來都不曾喜歡過她,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不相信我,也是我做的不夠好,你放心,餘生我們還有很多日子讓我慢慢證明,我對你的心意。早知道那個瓶子能給我惹出這麼多事,我早就仍掉了!什麼出身尊貴,在你面前,我從未將自己當做太子,你若不願,這什麼江山榮華,我皆可為你拋棄,我爹娘亦是你的爹娘,所以落落,切莫再這般,你在我心裡是獨一無二的落落,這世間沒有任何一件東西比你更珍貴,我願為你負整個天下!」


  慕容初的這番話說的太過沉重,她何德何能,讓他對她這般,自己從前真的是太過小肚雞腸了,嫁給他之後沒有幫他什麼,反而是對他猜忌不斷,但是此時與他說對不起也是無濟於事,她也知道他要的不是那三個字,於是只能故作輕鬆地岔開了話題,問道:「阿初,我真的說過那瓶子漂亮?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說過的話,每一句都在我的心口,我怎麼會忘記!」慕容初抱緊了她,吻了吻她的發,「落落,以後別再傻傻的一個人承受那些,有什麼事,我們夫妻倆一起解決,知道嗎?霍水纓她不會是你的威脅,在我的眼裡,從來都沒有過她,你也知道他爹是天下首富,這北齊離不了他,再者,這霍家與我爹他們都是生死至交,我總得給她一些面子,但是這都僅限與她不曾傷害你的前提下,她若是敢傷你,就算她是我的親妹妹,我亦不會放過!」


  慕容初並不是一個光說不做的人,他也不是一個喜歡多說的人,從小對他的印象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冷冰冰地沒有一絲溫度,這是她所了解的慕容初,而自從與他成親之後,她發現與他相識了十多年,卻想不到他會有那麼多面,那都是從前她所看不到的,他一點都不冷,他對她很是熱情。


  「好了,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便是!」


  雖然落落這麼說,他還是不太放心,於是又不確定地再次問了句,「落落,你以後真的不會再懷疑我了嗎?」


  「阿初,不會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都說夫妻之間應該相互信任,沒有任何的猜忌,你待我一片情深,我卻辜負了你,懷疑你,我委實……」


  慕容初湊上唇吻上了她,將她的自責和沒有說完的話全部吞下了腹中。


  「落落,我愛你,依然、始終、永遠!」


  隨著這個吻的深入,被幸福所包圍的落落突然靠近他的耳,甜如糯米地低低說了一句。


  「阿初,不如我們試試那三十六式裡面的那招?你不是說你喜歡的嗎?」


  慕容初聞言,渾身的血液頓時燒得沸騰了起來,這般主動的落落,他簡直不能太興奮,之前他有徵求她的意見,只是落落不願意,他自然也不能逼迫她,想不到這霍水纓倒是成全了他。


  於是乎,新一輪無比激烈的戰役再次打響了。


  **

  乘著月色,我獨自一人來到了東宮,見這寢殿外頭無人看守便是伸手推門,可當我將緊閉的門扉推開的時候,正好見到慕容初以極快的速度拽了旁邊的錦被將落落姐的身子裹了個嚴嚴實實。


  「落落姐……」我整個人彷彿被雷劈了一般,定定地站在那,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一個枕頭朝我砸了我過來,我才恍然回過神來,連忙伸手捂住了雙眼,我原本是想來東宮打算將落落姐給騙走,讓這慕容初跟我一樣忍受這黑夜的孤寂與折磨,卻不想看到了讓我極為震撼的一幕。


  他們這個時辰居然在辦事,雖然天色不早了,這夜色迷人的夜晚也是極為適合,但是,居然被我給撞見了,而且,還是落落姐在上頭!這簡直毀掉了慕容初在我心裡十多年的形象。


  太匪夷所思了!慕容初居然被落落壓在了身下!


  「慕容芯,你胡鬧!」


  慕容初已披衣而起,好事被我打斷,他發出的聲音跟那野獸一般,恨不得將我當場給撕碎才好。


  「那個,慕容初啊,這是你自己不關好門,連外頭也不讓人守著,可不能怪責於我!」


  我尷尬地笑了笑,找著借口跟他解釋,我可不是偷窺狂,只是想不到平素正兒八經的慕容初,居然被落落姐壓在身下,想到這我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慕容芯!東宮你以為是誰都能闖的嗎?誰會像你這般,哥哥嫂嫂的寢房也是你隨意就進來嗎?敲門不會嗎?」


  他不在外布置暗衛就是因為落落本就是容易害羞之人,況且,她那般美妙的聲音,他也自私的不想隱在暗處的侍衛給聽了去,誰會想到正在興頭上,這慕容芯居然會大大咧咧地闖了進來,早知道就讓她留在宮外,不告訴慕容白她的去處好了,他幹嘛要嘴碎呢!


  只是如今後悔也沒用,她深夜來此,定是目的不純,而且還選在如此關鍵而美妙的時刻,今日落落這般主動,機會實在是太過難得了,這一切就是被慕容芯給破壞了。


  我沒有理會慕容初的怒火,朝裡頭喚了一句,「落落姐,我有事找你呢,你隨我去趟我的寢宮!」


  慕容初這事沒辦完,豈能半途而廢,黑沉著一張臉便是問道:「什麼事?你嫂子忙著呢!你趕緊給我回去!」


  我故意一本正經地問他,「慕容初,我嫂子要忙什麼?」


  慕容初一臉怨恨地看著我,如果眼神能殺人,我恐怕此時已是死了千百回了,見他那模樣,我差點忍笑不住,今晚這趟東宮真是來得太值得了,我還從未見過慕容初這般窘迫的模樣,他一向都是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人物。


  「芯兒,你且等我一會。」


  裡頭傳來落落小聲的應答聲,被我給撞了個正著,這落落姐怎麼好意思拒絕我呢,慕容初還來不及開口,落落已經披著衣衫從珠簾內裊裊走了出來,看的出他們方才卻是在興頭上,這落落滿臉的潮紅都還未曾褪去。


  「落落,你別去嘛!這外頭很冷,你身子弱,會生病的!」


  我聽那慕容初軟軟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他什麼時候學會了捏著嗓子說話,簡直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慕容初我沒聽錯吧,你居然撒嬌,今天我真是大開眼界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我嫂子的!」


  慕容初瞪我一眼,怒氣深深,「慕容芯,你是故意報復我的,是嗎?」


  我朝他眨眨眼,給他一個你知道就好的表情,還熱情地挽住了落落的手腕,親昵無比的說著。


  「落落姐,我們走吧,我有大事找你呢!」


  「好!」落落正欲抬步,慕容初一把拉住她的手,眼帶祈求地看著她,「落落,你別走,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慕容芯從小就古靈精怪的,她就是想來破壞咱們夫妻倆的和諧生活的。」


  我見慕容初居然這副模樣,我更是不能讓他得逞,於是我就苦著一張臉,想裝可憐,誰不會呢。


  「喂,慕容初,你別血口噴人,我只是一個孩子而已,落落姐,你一直都知道,芯兒不是那種人,對不對?」


  慕容初咬牙切齒,惡狠狠地再次瞪我一眼,「都已經是以深的女人了,還敢說自己是個孩子,慕容芯,你要臉不要臉?」


  「落落姐,你看我哥他!他凶我!」我掩面佯裝哭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落落大為心疼。


  「阿初,不管芯兒多大,她都是你我的妹妹,你作為哥哥,怎得欺負妹妹,你的風度在哪裡呢?」


  我在一旁偷偷的笑著,慕容初一張俊逸的臉早已經跟這屋外的夜色一般黑了。


  慕容初欲哭無淚,氣得臉都綠了,「落落,這慕容芯就是裝的!她最擅長這些了。」


  落落懶得搭理他,拉起我的手,便是說道:「芯兒,我們走吧。」見慕容初還是抓著她不放,落落又道:「阿初,放手,今晚我也有事要和芯兒說!」


  見落落面上堅定,慕容初只得悻悻鬆開她的手,但是一雙眼卻是緊緊地盯著她。


  「落落,那你穿個衣衫再走!」


  「哥,我會照顧嫂嫂的,你放心了!」


  「慕容芯!」


  然而他還想再說什麼,我們已經轉身離開,我在走出他們寢殿的門檻之時,我回眸勾了勾唇,笑得意味深長。


  「哥,今晚你就早些休息吧,我跟嫂嫂要秉燭夜談,你就別等她了,祝你有個好夢!再見?」


  我揮了揮手,就這樣將落落姐給帶走了,留下一臉炸毛的慕容初在寢殿獨自神傷,他哪裡還能有個好夢,估計得在床上抓狂一晚,即使我已回頭也能想象慕容初氣得暴跳如雷的樣子,不過,落落姐還真的厲害,我原本還以為像她這樣的性格,肯定只有被慕容初欺負的份,可今日一瞧,落落姐一句話便是讓囂張肆虐的慕容初變成了溫順的小綿羊,簡直太給我們女人爭臉面了,她居然征服了慕容初。


  好久沒有與落落姐同榻而眠了,其實小時候,因為爹娘經常不在身邊,晚上基本都是落落姐陪我入睡,她雖不是我的親姐姐,但是比之更甚,也難怪我爹娘他們對她是喜歡的不得了,最後竟然還能俘獲了我哥那塊千年寒冰,落落姐一直都是天使一般的存在,她的善良讓我們這個家更加的完整和諧,想到今日被霍水纓給欺負了,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落落姐,你走了之後,小寒來了!」


  霍水纓的事我雖然不想再多管,但是這畢竟關係到慕容初和落落,我之所以找落落,除了我是想要報復慕容初之外,更是想找她談談,讓她不再懷疑慕容初對她的心思,雖然慕容初很多時候還是很可惡的,不過那隻限於對落落以外的人,他對待感情我還是很有把握的,他絕對不是那種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人,畢竟他是我爹的兒子,我們慕容家儘是出的情種。


  黑暗中,我沒有看到她的表情,但是仍舊感覺她呼吸一緊,我繼續說道:「水纓姐,她給了小寒一個巴掌。」


  「什麼?你說水纓打了小寒?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嗎?」落落震驚的聲音隨著夜風傳來,其實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太敢相信呢,霍水纓和小寒的感情,比她的親妹妹還好呢。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估計經過若贇和慕容初的事,她有些腦子不清楚吧!反正我是不明白,她為何要打小寒,落落姐,今日你受驚了吧?」


  先是被遇到了調戲的無賴,然後還被追殺,最後逃離了魔掌卻聽到霍水纓向慕容初表白,她當時肯定很難受,還好慕容初沒有讓她失望。


  落落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水纓這樣一鬧,我或許還在那鑽牛角尖呢,說起來還要感激她,讓我更加肯定了阿初的心意!」


  我訝然,「你之前還真的是懷疑慕容初?」


  「恩,不過,我只是懷疑水纓喜歡阿初而已,那日她離開的時候,我見她收著阿初貼身的錦帕,看樣子頗為在意,我便是覺著水纓對阿初有情。」


  「所以,你猜到水纓喜歡慕容初,也擔心慕容初知道了之後,會對水纓姐有了想法?」


  落落輕輕一笑,「恩。」


  原來如此,看來落落姐還是很沒有安全感呢,一個女人沒有安全感,說明男人做的還不夠,這慕容初和霍水纓之間也該是好好做個了斷了,當下我便是決定,明日我定要找慕容初好好聊聊,就算他不喜歡霍水纓,那也要想個辦法讓她徹底的死心。


  「今日慕容初一番話,你該是放心了吧?所以你才……」說到這,我邪邪的笑了一聲。


  落落自然懂我的意思,想到慕容初此時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到:「芯兒,你哥估計現在正在悶著呢!」


  「誰讓他將我的行蹤告訴我爹的,也讓他嘗嘗獨守空房的滋味!不過,落落姐,你太厲害了,你居然將慕容初壓在身下。」


  落落倏地一窘,囑咐她道:「芯兒,這事斷不可亂提,阿初他是極要面子之人,你若是讓旁人得知,他定不會饒恕你的。」


  我瞭然的點點頭,雖然慕容初是只紙老虎,但要是真的惹怒了他,他可是六親不認的人。


  「不過,落落姐,那是什麼感覺?」雖然不能在慕容初的面前提起,但是還是忍不住一顆八卦的心。


  「芯兒,這事如何能談論!」


  「怎麼不能了?我們什麼關係,快說嘛,你不說我這心裡痒痒的,肯定一晚上都睡不好覺!」


  落落無奈,「你試試就知道了,不親生體會,你也無法明白那是什麼感覺!」


  落落越是這樣說,我越是心癢難耐了。


  這一晚,慕容初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而慕容芯亦是如此。


  翌日,我是在一陣急促的叩門聲中被驚醒的,等我朦朧地睜惺忪的睡眼,便是見有小宮女來傳令說太子殿下慕容初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了。


  我沒好奇地嘆了一聲,「落落姐,你這夫君也太猴急了,這天還沒亮就來了,我也是服了!」


  落落淺淺一笑,「讓他等等也好!」


  我驀地愕然,還以為以落落的會迫不及待地奔向慕容初的懷抱呢,畢竟倆人這新婚燕爾的,我卻是生生讓他們分開了,可不想她居然讓慕容初等。


  我正狐疑著,卻聽落落說了一句,「不知節制,也不是好事。」


  如果慕容初聽到落落這句話,一定要氣得吐血,既然他想等,那麼我和落落都慢悠悠地來,先是倆人好好沐浴了一番,然後才開始梳洗打扮,打扮好了以後又吩咐宮娥傳膳。


  我們剛準備用膳,這慕容初卻是大步而來,不用看他,那周身的冷洌簡直要將人給凍僵。


  「呦,這不是太子殿下嗎?怎麼這麼早,你這東宮的膳食還比不得我這的嗎?怎麼還來我這用膳嗎?」我見慕容初一言不發地坐下,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慕容初一張俊顏已是怒氣滔天,自成親以來,他已習慣每日擁著落落而眠,昨晚簡直是他人生最為難熬的一晚,好幾次他都差點去慕容芯那將她給捉回來,有一次甚至已走到了她們門口,但是又怕落落生氣,最後只能憋屈回去了。


  「慕容芯,你夠了。」


  連名帶姓喚我,此刻的慕容初真是怒了。


  「哥,才一晚不見,你這是怎麼了?」


  我抬眸看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慕容初這模樣,想必一晚上沒睡好,眼中全是紅血絲。


  還沒等慕容初回答,突然外頭傳來風朔的聲音。


  「太子殿下,皇上讓您去趟太清宮。」


  慕容初微微擰眉,「何事?」


  風朔回答,「屬下不知,似乎是水櫻郡主的事,水櫻郡主與王爺也在!」


  他說完,我便是看了一眼落落,見她的目光微微一沉。


  「風朔,你先退下!」慕容初淡淡的說完,隨即握住了落落的手,「落落,我去一趟太清宮,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說清楚,你放心,在這等我回來,無論如何,我的初心都不會改變。」


  落落微笑著點點頭,「阿初,你快去吧,別讓爹他們久等了!」


  「嗯!」慕容初亦是點點頭,隨即湊過身子在落落臉上落下一個吻,「你先吃早膳。」


  他說完還看了我一眼,「慕容芯,照顧好落落!」


  「遵命!」我信誓旦旦地答應他,但是他前腳剛走,我就拉了落落,「落落姐,咱們去看看?」


  落落面色為難,「阿初讓我在這等他,我們還是別亂走吧?」


  「哎呀,我的好落落,你想幹什麼慕容初他哪裡敢反對,現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可是他的心頭肉,他都准你壓他了,你還怕個什麼?所以啊,別擔心,他要罵要罰也是沖我來,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我心裡還補充了一句,就算慕容初想責罰我,落落姐肯定會給我求情,想必慕容初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一大早的霍水纓就和他爹找了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在這坐以待斃。


  落落擔心我一人前去會惹出什麼禍事,於是只得硬著頭皮跟了我來。


  等我們來到太清宮的時候,慕容初也才來不久,霍君正與我爹關係很好,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對我爹是唯命是從,卻又不似一般的君臣那般,他們私下都是經常相互調侃為樂。


  我與落落姐躲在了大殿的內室之中,外頭的人看不見我們,但是我們能透過珠簾看見他們,也能清晰的聽見他們交談的聲音。


  殿內只有慕容白父子與霍君正父女,其餘的人都已被屏退。


  「小初,你來了!」見慕容初進來,霍君正熱情地朝他打招呼。


  「參見父皇!」慕容初先朝龍椅上的慕容白行了個禮,隨即對霍君正拱手,「王爺,郡主!」


  霍水纓低垂地眸子微微一抬,隨即福了福身,「太子殿下。」


  慕容白淡淡地擺了擺手,「好了,這裡沒有外人,不必拘禮,都坐吧!」


  「是!」


  三人坐下之後,慕容白又道:「君正,你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霍君正看了一眼霍水纓,又看了一眼慕容初,隨即道:「慕白,以我們的關係,我就不跟你賣關子了,雖然水櫻和小初並沒有定親,但是他們自小一起長大,這感情自然不用說,你我都是默認了水櫻將來定是要為小初的妻子,可……既然如今小初已經娶了落落公主,雖然小女不才,卻與小初也是青梅竹馬,所以我希望慕白你能做個主,將我們水櫻許配給小初,她與落落公主的感情也不錯,這之間也不必分正妾,兩人一同伺候小初,你看如何?」


  說完,霍君正抬頭看著慕容白,今兒一大早這霍水纓就跪在了他的房門外,死活求自己要嫁給慕容初,他這一生對霍愛雪極為寵愛,但是對於水櫻,他確實做的不夠,她也從來沒有求過自己,這算是第一次,雖然他也覺得這般做,的確不太好,但是他也不忍心拒絕她對他的第一個要求。


  他一直還以為水櫻對慕容初沒有什麼感情,也不知道突然會這般毅然決然地要嫁給他,還說如果此生不能與慕容初在一起,這活著也沒什麼意義了,所以這一大早他與水櫻便是來了這,希望慕容白能答應這樁婚事,這落落他也算是從小看著長大,是個乖巧的孩子,今後真的與她一起伺候太子,也不至於欺負了水櫻,當時水櫻說的做妾什麼她都願意,只是他的女兒,他怎能忍心讓她做小。


  慕容白顯然沒想到霍君正會這麼說,一直以來,他與蘇嫵也覺得這小初應該是喜歡霍水纓的,上次他們在外還接到慕容初的飛鴿傳書說要給落落找夫婿,結果最終這個夫婿變成了他自己,他與蘇嫵兩人也是十分詫異,但是既然他們兩情相悅,這水櫻對小初似乎也沒有什麼感情,所以這樁婚事他們也是樂見其中,只是今日,這霍君正突然這般鄭重其事地要小初再娶,這倒是讓他頗為詫異。


  「君正,你沒說錯吧?你的意思是要小初娶水櫻?」


  霍君正連連點頭,「是的!」


  「只是……」


  慕容白將目光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慕容初,慕容初從位置站了起來,走到大殿中央,躬身道:「父皇,此生此世,兒臣只會娶一個女子,那就是落落,除了她,兒臣誰都不要!」


  慕容初的聲音很是堅定,霍君正微微擰眉,解釋道:「小初,你已經娶了落落公主,這個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只是水櫻也會嫁給你,你上次與水櫻一起主持朝貢之事,各國使者對你們都相當的認可,水櫻在你身邊也不會辱罵了你的身份!」


  「王爺,此話差矣,落落身為北齊的公主,自然比郡主尊貴,她在我身邊亦不會辱沒了本太子的身份,只是朝貢之事太過繁瑣,本太子不捨得太子妃勞累罷了,不然,這事也輪不到水櫻郡主來!」


  慕容初的一席話讓霍君正與霍水纓立即白了臉色。


  氣氛尷尬不已,慕容初輕斥了一聲,「小初,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小初,水櫻她心裡是喜歡你的,以後也能和落落相處融洽,你何不給水櫻一個機會呢?」


  慕容初對於他的低聲下氣並不買賬,只是目光冷然地看著他,「王爺,如果此時此刻讓我父皇再給你安排一門親事,讓王妃與她平起平坐,你作何感想?」


  霍君正被他這句話說的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以他對軒轅扶雪的感情,即使現在給他天底下最為美麗動人的女子,他也不會動心,不會背叛他對軒轅扶雪的誓言,他自己都尚且做不到的事,如何能逼迫了別人,只是他真的不忍心拒絕霍水纓的請求。


  「小初……。」


  「王爺,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慕容初說完也不想再多說其他,一甩袖,便是準備離開。


  「慕容初!你站住!」


  慕容白伸出去的手一滯,一道瑰麗的身影卻是驀地衝到了慕容初的身前。


  霍水纓定定地看著他,一雙美眸儘是氤氳。


  「慕容初,我已經拋棄了所有的矜持,我只是不想將來後悔,你真的要如此絕情嗎?」


  慕容初沉吟了片刻,才漠然地開口,「霍水纓,這不是絕情,我對你沒有愛,如果勉強娶了你,你一定不會開心,因為不在乎,所以,我會無視你,你真的做好準備一輩子就待在這東宮之內,空有一個頭銜?親眼看著我和落落夫妻和睦恩愛?而你一人孤獨終老?」


  慕容初看著霍水纓瞬間垮掉的表情,眉頭一皺,「想清楚了沒?」


  他知道像霍水纓這種人,是絕對不會想要變成這種人,見她沉默,慕容初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抬腳離開。


  慕容初離開后,慕容白極為尷尬,這小子從小都不太給自己面子,不過這次,他倒是贊成他所說的這些,且不說落落是他的寶貝,就算沒有落落,這感情本就不能勉強,她這般嫁給小初,也沒有幸福可言。


  「君正,你看這。」


  霍君正看著呆若木雞的女兒,想要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水纓告退。」空氣靜謐了半晌她才退出了大殿。


  躲在內室的我和落落悄悄退了出去。


  「落落,霍水纓真是太過分了,她居然找王爺來求我爹。」


  這次,我真的有些看不上霍水纓了,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嗎?明的不來來暗的,還好慕容初不是那般容易妥協的人。


  「也無妨!」


  我詫異地看著落落,「落落姐,這都欺負上門了,你還一直隱忍嗎?」


  落落臉上不自覺地挽起一朵笑顏,「芯兒,能傷到我的人從來只有慕容初,所以不管霍水纓如何,只要阿初對我的心意不變,我都無所謂。」


  落落剛說完便是聽到一陣掌聲響起。


  我們循聲望去,便是見到慕容初正朝我們徐徐走來,一陣清風吹過讓他衣袍盪起,整個人跟仙人下凡一般,這一刻的慕容初俊逸的連我都忍不住駐足觀望。


  「落落,我慕容初此生絕不負你。」


  我翻了個白眼,感情在這秀恩愛呢,他們對視的眼中唯有彼此而已,這樣的時刻我都忍不住去破壞,於是,我默默退開,將這留給了他們夫妻。


  慕容初看著落落,便是問了一句,「你與芯兒之前在殿內?」


  落落微微一顫,「你發現了?」


  慕容初點點頭。


  「阿初,你拒絕了王爺,他在朝中舉足輕重,會不會影響你……」


  「不會的,且不說他權勢如何,他也不是那樣的人,他也清楚那番話我說到做到,他何必讓他的女兒來受這個罪。」


  其實,霍水纓能做到這地步,想必是真的很愛慕容初吧,她那般高傲的人,可以說確實放下了自尊了。


  「阿初,水纓她對你是真心的。」


  「落落,你這是吃醋了嗎?」


  「怎麼會呢,我沒有吃醋!」


  慕容初俊臉一沉,什麼叫怎麼會?她沒有吃醋?

  他就是喜歡看落落吃醋,都說吃醋就是說明很在乎戶對方,可這落落居然這般淡然,明明那次生病的時候她說了那麼多在乎她的話,可她居然不吃醋。


  「落落,你心裡最愛的是我嗎?」慕容初弱弱地問了一句。


  落落很認真的想了想,隨即回答他,「除了你,當然還有其他的人。」


  慕容初聞言,心臟猛地被什麼砸中了一般,「什麼,你心裡還有其他人?是誰?」


  「爹娘和芯兒啊,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


  聽她這般說慕容初原本烏雲密布的臉才緩和了。


  「落落,你跟慕容芯學壞了,居然還會調侃我!」


  「哪裡!」


  「沒有嗎?昨晚你不在我身邊,你不知道我有多難受,我不管,你得補償我!」


  慕容初居然跟她撒嬌,落落無語,感覺身子一輕,下一瞬便是被慕容初給攔腰抱起。


  「阿初,你趕緊放我下來!這在宮內呢。」


  「宮內又如何,太子寵愛太子妃,誰敢嚼舌根!」


  說完這句話,迫不及待的慕容初便是大步朝東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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