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心機
林慶走了,那麼趙子慕就要開始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些事要處理。
鈴兒正在林慶給她們留下的宅子里歡快地收拾著院子,趙子慕看著她揮舞著掃把像舞劍一樣,在偌大的院子里快速地收拾著地上不多的落葉。
夏日的知了停在樹榦樹枝上一直叫個不停,悶熱的烈日總是能讓人冒出許多的汗水,每個人都一樣。
腦中不自覺地就晃過了昨夜拉著她在薄被中胡來的身影,當時他也是冒了滿身的熱汗也不肯停下來。
自嘲地笑了笑,然後抬頭看向原來的地方,沒想到就這一愣神的時間,院中正在打掃的人影就消失不見了。
趙子慕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已時快盡了,於是趙子慕抬了抬腳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林慶留給她的院子很大,但不知怎麼想的也沒有留給她幾個人,之前草草地看了一下,只有一個老管家,幾個上了年紀的傭人和一個廚娘,當時她還是有點無語來著,不過他不放心的話就算了吧,反正她也不需要要這些東西,只是要收拾這麼一個偌大的三進院子,說真的,可能要辛苦一點鈴兒那小丫頭了。
等到了廚房門口的時候,趙子慕看到鈴兒正在和那個面目和藹的老廚娘討論什麼東西益氣補血,一旁還擺著很多當歸枸杞黃芪之類的東西,愣了一下之後趙子慕便又緩緩地退出去了,往一個方向快速地行去。
西北軍的大營里,趙子慕找到了陳敬的所在,悄悄地混到了陳敬的賬外,本想不為人知地進去,但賬內卻響起了兩個人的聲音,讓她不由地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站在賬外聆聽他們的談話。
「我準備上書父皇讓我留在西北磨礪幾年,待到匈奴人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的時候我再回去。」
大帳中司徒元囂道,陳敬聽完了忍不住問道:「陛下會同意嗎?」
「哼,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父皇能拿我怎麼樣?更何況大哥會幫我的。」司徒元囂滿不在乎地道。
的確,若司徒元囂留在西北,恐怕司徒耀華會求之不得,他們本是親兄弟,更何況司徒元囂沒有野心,若他在西北得了勢那麼司徒耀華又將得到一大臂助。
位置高的人總得防備著位置低的人把他們擠下去,因此司徒耀華需要助力,若是他的親兄弟就更好了,所以司徒耀華若得知司徒元囂的意思,即使付出巨大的代價也會幫他。
陳靳沉默了一下,然後有點艱難地道:「那您的意思是讓臣一個人帶著兵馬回去?」
司徒元囂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不願意?」
大帳中的氣氛有一瞬間的靜默,沒多久,陳敬道:「沒有,臣帶著兵馬回去以後便馬上回來和您一起並肩作戰!」
司徒元囂滿意地笑了起來,然後拍著他的肩頭道:「好兄弟!」
「不過有些事我還是要問你的。」
司徒元囂慢慢看了陳敬一眼然後道。
「殿下要問的是何事?臣一定知無不言。」
司徒元囂走了幾步,然後轉過身子目光銳利地看向他道:「之前為何招呼都不打一聲地就單獨帶著人馬進入了草原,不要告訴我說你真的是為了找林慶。」
司徒元囂雖然年輕,但身上到底帶著皇族的貴氣與威嚴,沉凝的氣勢一下子讓陳敬有點說不出話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慶是個什麼樣的人,和我們是什麼關係,為何做這樣的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陳敬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立刻召集單膝跪在了司徒元囂的面前,低著頭臉色難看地道:「請殿下息怒,臣做出這事跟林慶沒有關係,只是此事不能告訴殿下,臣絕對沒有背叛殿下的意思,還請殿下息怒!」
「不能告訴我又要我相信你,陳敬,你當我是傻子嗎?你我相交多年什麼話是不能對我說的?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司徒元囂怒道。
陳敬沉默不語,臉色有點蒼白,只道:「殿下,臣問心無愧。」
司徒元囂嘆息了一聲,然後道:「罷了,你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好自為之吧。」
說完便走了出去,只留陳敬一人單獨跪在地上。
都說司徒元囂脾氣火爆,趙子慕今天算是見識了,和他亦君亦臣多年的人也這麼輕易的責怪,真不知道陳敬這麼多年來是怎麼忍受他的。
趙子慕閃身進去走到了他的面前,陳敬一驚喝道:「站住,你怎麼進來的!不知道我的大帳不可以隨意私闖的嗎?!信不信我軍法處置你!」
「不信。」趙子慕定定地看著他,然後又道:「信不信我就算大搖大擺地走進你父帥的大帳里,你父帥也沒有什麼意見。」
陳敬哼了一聲,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他道:「你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我與你這個奸佞的走狗可沒有什麼好說的。」
「我來這裡是為了感謝你之前對我妹妹的照顧,還有就是,你們兩的事我是不會同意的。」趙子慕不在乎直白地道出鈴兒的女兒身,早注意到他們兩的事了,因此故意看著他淡淡地道。
陳敬的臉色又是一白,然後道:「說完了吧,說完了就麻煩你出去,我還有公務要辦。」
趙子慕也沒有多說立馬便出去了,順便在鈴兒出門前攔住了,把她拎了回去。
趙府內,嗯,現在的這個宅子已經改為趙府了,趙子慕盯著鈴兒手中的東西不咸不淡地道:「為我做的?」
「啊,是。」鈴兒立馬緊張地道,想起廚房裡還有一份,臉又立刻苦下來,小姐你是不知道你要是攔著我就要一個人喝兩份嗎?你喝不完的!
「找陳敬呢吧?」趙子慕冷不丁地又問出了一句,胡思亂想的鈴兒立馬回過了神來,堅定地道:「沒有!」
趙子慕忍不住捂了一下額頭,有點頭疼又好笑地道:「你這樣的表現即使否定我也知道有了,還有別說話聽我說完。」
「我知道你是看上了那個小子,」
「我沒有!」
「……聽我說完!」
趙子慕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招呼她過來,然後像以前一樣將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輕聲地緩緩對她道:「你們兩之間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我不清楚,不過你們兩個對各自都有點意思這我知道,但是你們的身份不同,很難成事,這一點你要清楚。」
有點心疼地看著愣住的人,又緩緩地說:「剛才我已經見過他了,並讓他斷了對你的心思。」
「小姐……」
「別怕。」戳了戳她有點獃滯的小表情,趙子慕道:「陳敬身份特殊,你們兩個要在一起很困難,他身邊的勢力以及他自己的內心都很難讓他對你做出承諾,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反對他和你的事,我不妨也在後面推他一把,讓他四面楚歌,在這樣的環境中就很容易產生叛逆的心理,一些不讓他做的事他便偏會做給你看,我就是要刺激他,讓你在他心中的位置變得重要起來。
要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才多久,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我擔心他對你的心思容易動搖,因此我還會故意為他設置阻礙,不讓他輕易地接近你。」
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趙子慕,鈴兒吃吃地道:「小姐……」
從沒想到小姐竟然如此的老謀深算,心機深沉,更把別人的心理掌握的入木三分,鈴兒的目光晃了晃,眼裡的崇拜便快要溢了出來,趙子慕笑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然後道:「但你不能也冷落他,在他失落的時候不時的出現在他身邊,嗯,挑逗他,但又不能讓他得逞,因為得不到的東西他會更想得到。」
「小姐~」鈴兒羞愧地用小拳頭捶了她一下,然後道:「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之前千歲……」
「那您用在千歲的身上了嗎?」
「沒有……」
「為什麼?」
「別轉移話題!」趙子慕咳了咳然後道:「總而言之,我會和那些反對你們的人一起唱紅臉,而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了,只要陳敬願意為了你付出一切,我便同意你們兩在一起。」
「說了這麼多您還沒有問我喜不喜歡他呢,您怎麼就肯定了我一定會喜歡他呢?」
趙子慕看了一眼旁邊的盒子不說話了,鈴兒默默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為自己辯解道:「那是……」
不等她說要趙子慕便推開了她道:「我走了。」
「去哪裡?」鈴兒連忙喊道。
「軍營!」
消失了這麼多天,她也是時候回去報道了。
而半個月後,看著收到消息才沒幾天就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滿朝文武鴉雀無聲,就好像集體啞巴了一樣,只有景惠帝滿臉喜色地看著朝堂底下站著向自己述職的人,等林慶說完了后,景惠帝高興得哈哈大笑,大聲地對滿朝的文武道:「愛卿真是辛苦了,愛卿此次前去不但曾揚了我大梁的軍威,而且還大大地讓匈奴人吃了大虧,不愧是我朝的棟樑之材啊!
朕此次一定要好好地犒賞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提出來,朕絕不吝嗇!」
林慶緩緩地對景惠帝抬起了頭,露出了笑容,陰柔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殿:「臣什麼都不要,能為陛下做事是臣的榮幸,臣又怎敢據功邀賞呢?」
景惠帝欣慰地大笑道:「果然是朕的肱骨之臣,滿朝文武也就只有愛卿最得朕心。」
此話說完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鐵青了,目光噴火地看向了林慶,而林慶坦然自若。
任何毀譽讚譽他都只當做世間刮過的一縷清風,從不在他的心上停留,他做的一切只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