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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第 197 章

  手鐲被直接送到康熙手上,雲荍只來及在它路過自己的時候瞧上一眼。


  夜裡光線不好,只大致能瞧出成色不錯,屬於主子會拿來賞心腹之人的水平。


  這當然不會驚到康熙,是以他只是隨意瞧了兩眼,就放下了:「就這個?查出是誰的了?」


  「是,在住處就搜到這一件異常的東西。」顧問行回道,「奴才無能,還沒查出是誰的。」


  「給她看看。」康熙隨手一扔。


  梁九功精準接住,捧到佟嬪跟前:「佟嬪娘娘,您瞧瞧可見過?」


  佟嬪抬起頭,瞟了一眼,平靜道:「不曾見過。」


  康熙也不說什麼,只擺手道:「叫景仁宮的人全都認一遍。」


  顧問行原接了東西下去。


  雲荍悄悄換了一下重心,雖然花盆底已經穿慣了,但站的時間長了腳還是會疼,也不知道今晚什麼時候會結束。


  剛想到這兒,康熙就吩咐道:「皇貴妃先回去吧。」


  「啊,是。」雲荍懵了一瞬間,「妾告退。」所以叫她過來是幹啥呢?給小佟佳氏一個開口表白的機會?神經病。


  「在昭仁殿給佟嬪收拾個地方。」康熙目光不明的道。


  「嗻。」梁九功領命,上前對佟嬪道,「佟嬪娘娘請。」


  佟嬪完全一副心冷似灰的樣子,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背挺得筆直的出去了。


  康熙獨自坐在案后,昏黃的燭火搖曳閃爍,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主子。」一道黑影閃現。


  「朕要你訓練出更多的人,後宮的每一處都要掌握到。」康熙低沉的聲音響起。


  「奴才遵命。」


  「太子有何動作。」


  「壽宴結束后,太子便直接回了毓慶宮,去了李佳格格處,並無其他動作。」


  「長春宮呢。」


  「只有皇貴妃娘娘身邊的池清去了一趟慎刑司,給初杏送東西。」


  「下去吧。」


  人影不見了,康熙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


  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因為一個還沒成型的胎兒產生情緒了,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他只是惱怒,惱怒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手,惱怒有人把手伸到了他的子嗣上,這讓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


  你看,你以為所有人都像敬畏天神一樣的敬畏著你,可事實卻打了你一巴掌,告訴你,別人


  不過是在逗你玩。


  這如何不能讓一個自負的帝王感到惱怒。


  「砰。」


  康熙一腳踹在桌腿上,金絲楠木所做的案桌卻只是輕微晃動了一下,筆架上掛的毛筆胡亂搖晃起來。


  在不斷搖晃的燭火的牽引下,雲荍終於回到了長春宮。


  「主子。」庫嬤嬤迎出來,親自伺候著雲荍洗漱、更衣。


  「池清已經將初杏的東西送去慎刑司了。」庫嬤嬤彙報道。


  雲荍閉著眼,問道:「初杏如何,可有受傷?」


  「主子放心,池清說初杏沒有被上刑,衣服都沒怎麼亂。」


  「那便好。」


  「主子。」庫嬤嬤將聲音放小了一點,「平妃娘娘的事查出來了嗎?」


  「還沒有,對了。」雲荍睜開眼,「叫福華帶人將長春宮所有人的東西都清點一番,尤其注意宮女們的首飾,有沒有多的或者少的。易貴人她們也一樣。」


  庫嬤嬤神色一凜,嚴肅的應道:「是。」


  匆匆吩咐完回來,接著問道:「可是查出了什麼線索?」


  「恩,在嫌疑人的住處搜出來一個青玉手鐲。」


  「青玉手鐲?」庫嬤嬤喃喃道,「那也不算難得。」


  「恩,所以要清點一番,以防被人做手腳。」


  庫嬤嬤聽言搖搖頭:「這點主子倒是不用擔心,長春宮裡沒人有那個。」


  「哦?貴人庶妃她們那裡也沒有?」雲荍倒是好奇了。


  「因為主子您不喜笨重的物件,所以內務府給咱們宮裡送來的俱是些纖細秀麗的金銀製品。貴人和庶妃小主的份例都是自您這兒走的,所以不可能有那個。」想了想說的有些太絕對,又補充道,「至少奴婢這裡的公賬上是沒有記載的。」


  「而且青玉說不難得,實際內務府每年也不會準備多少,再說分給了哪宮哪殿都是有賬冊記載的。」庫嬤嬤嘴上說不難得,那是因為她跟在雲荍身邊,實際上這東西即使宮女能得,那也肯定是受寵妃子身邊的心腹之人,更多的是流落到一些不受寵的貴人常在手裡的。


  這些人也是心酸,有時候身家還不如一些當紅的宮女富有。


  「不管怎麼樣,先把自己的籬笆紮好吧。」雲荍嘆氣道。


  夜半時分,雲荍被從睡夢中叫醒。


  「主子快醒醒,侍衛處說要搜宮!」


  雲荍瞬間就清醒了,邊起身邊問:「怎麼回事?」


  「奴婢也不知具體情況。」今天守夜的是向晚,她一邊給雲荍披衣服一邊答道,「就是侍衛處突然全員出動、全宮搜查,說是在西北角處抓到一個行蹤鬼祟的人,皇上大怒,說要全宮搜查有無同夥。何公公現在正在門口攔著他們呢。」


  「穿吉服。」雲荍吩咐道,四五個人將她圍成一圈,以最快的速度給她收拾。


  雲荍穿著皇貴妃吉服出現在長春宮大門處的時候,何沐安正帶著一桿太監與侍衛處的人對峙。


  「本官奉聖旨搜查刺客,公公百般阻攔,可是要違抗聖旨?」明顯是一隊頭領的人滿腔怒火的道,若不是理智還在,怕是手上那把劍此時就架在何沐安脖子上了。


  「大人可不要亂說話。」何沐安也是一臉氣憤,「此處是皇貴妃娘娘寢宮,皇貴妃娘娘正在休息,爾等進入搜查,成何體統!」


  「皇上命我等搜查刺客,你若再阻攔,便是違抗聖旨,別怪本官格殺勿論!」那人雙目圓睜,手搭上劍柄,就要拔劍。


  「放肆!」一聲呵斥響起。


  門口對峙的兩撥人紛紛望向聲音來處,何沐安帶著那一撥太監當即跪下請安:「奴才參見主子。」


  侍衛處那一撥人明顯慢了半拍,且只是拱手行禮:「臣等參見皇貴妃娘娘。」雖然他們沒見過雲荍,但是那一身皇貴妃吉服還是認識的。


  行完禮,剛剛與何沐安對峙之人不等雲荍叫起便直起身,道:「臣等有皇命在身,不能大禮參拜,還請娘娘諒解。皇上命臣等搜查刺客,還請皇貴妃娘娘迴避一下,臣等確定長春宮內無刺客之後便會離開。」


  「本宮讓你起來了嗎?」雲荍寒聲道,兩眼緊緊盯著自說自話的那人,上位者的威勢沒有絲毫收斂的噴涌而出。


  那人明顯有些懵,瞪著眼有些不可置信的想要看向雲荍的臉。


  「跪下!」雲荍突然提高聲音。


  「噗通。」


  那人膝蓋一軟,竟是應聲而跪,他身後的那些御前侍衛,也紛紛跟著跪下。


  雲荍放開福華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那人身前五步處,花盆底在沉靜的夜裡發出清脆的有節奏的響聲。


  她將雙手合在身前,鎏金護甲翹起優雅的弧度。


  「下跪者何人?」雲荍輕聲慢語的問道,彷彿剛才的洶湧只是夢境。


  「臣,臣乃御前二等侍衛拜格庫魯。」庫魯明顯結巴了一下,不知為何,他此時盯著皇貴妃吉服的衣角,竟緊張的額頭冒出了細汗。


  「哦。」雲荍輕輕點頭,「正黃旗的。」


  雲荍挪了兩個小碎步,又問道:「來長春宮所為何事?」


  「臣奉皇上之命,捉拿刺客。」說到這個,庫魯像是找到了靠山,聲音都洪亮了不少。


  雲荍依舊輕輕點了點頭,也不管有沒有人看見:「所以皇上是懷疑本宮窩藏刺客,要你強闖長春宮搜查?看來,本宮要先去跟皇上請罪啊。」


  庫魯剛剛提起來的一口氣被這句話打的七零八落,額頭上的汗珠急急滾落,連聲道:「不,不,皇上沒有這樣說。」


  若是真讓雲荍去了御前,倒霉的肯定是他。


  想到此,庫魯有些懊悔,不該如此莽撞的,誰知道這皇貴妃居然有這般膽識,一般婦人聽到有刺客,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


  「哦?但本宮剛剛看到的,分明是拜大人你要強闖長春宮啊,甚至不惜。」雲荍掃了一眼旁邊跪著的何沐安,「要殺了本宮身邊的大太監,這難道不是懷疑本宮窩藏了刺客才會如此嗎?」


  「不,不,娘娘您看錯了,看錯了。」庫魯額頭的汗落得更快了,「臣是在與何公公商量,商量。」


  「原來是本宮看錯了呀。」尾音微微翹起,劃出好聽的弧度,卻像是一枚釘子釘進了庫魯的心臟。


  「對了。」雲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拜大人可有皇上的令牌。」


  「有,有。」庫魯趕忙從懷裡掏出一枚令牌,雙手奉給雲荍。


  雲荍也不接,只微微躬身查看了一下,便直起身道:「即真是皇上的旨意,本宮當然配合。不過這宮裡住著皇上的妃嬪,還得先讓她們迴避一下才好。」


  「何沐安,去將易貴人、陳常在、還有兩位庶妃請到正殿大廳呆著。再將長春宮所有人集合到這裡,看看有沒有少人。然後再回來陪著這位拜大人四處看看,有沒有多人。」


  「嗻。」


  「哦,對了拜大人。畢竟這裡都是女眷,一會兒還是你一人進去看看便好,其他人就在外頭等著。」雲荍又道,「畢竟若是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對拜格家也不是什麼好事,你說是不是。」


  「是,是,全憑皇貴妃娘娘吩咐。」庫魯忙不迭應道。


  雲荍亦不再多言,轉身扶著福華的手回了正殿,就呆在大廳等易貴人她們過來。


  直到她離開,跪了一地的人才敢起身。


  何沐安挽著袖子走到庫魯跟前,不陰不陽的道:「拜大人,請去外頭等著吧。」後頭一溜太監小弟亦是滿臉不善。


  庫魯一言不發,帶著人踏過長春宮的門檻,在外頭夾道處站著等。


  雲荍已經在屋內坐下,她沉著臉叫來庫嬤嬤:「嬤嬤去查查,正黃旗的拜格氏,都與誰有關係!」


  拜格庫魯的表現太過蹊蹺,剛剛雲荍發威后的表現又半點不像無腦之人。


  這背後,必有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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