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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刺殺

  此為防盜章, V章購買比例50%, 防盜時間36小時!!!!!  歡情香裊裊升騰,午後的風拂過窗外那滿樹瓊花, 錦鸞綉帳中, 秦鳳儀箭在弦上的那一剎那——


  秦鳳儀無法形容那一剎那的感受, 他整個身體貼住小秀兒掙扎不已的嬌軀, 眼瞅就要得手,可就在那一剎那,秦鳳儀透過小秀兒驚慌絕望的雪白面孔,似乎看到了,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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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鳳儀是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的, 他是被他娘哭醒的,他娘的哭聲很有特點, 一韻三嘆, 十分有節奏感,細聽有點兒像揚州清曲的韻味兒。秦鳳儀覺著自己仍在夢中,在夢中,似有人淡淡的說了一句, 「死了, 也好。」


  這樣的一句話, 僅四字, 卻似乎帶著數九寒天的刺骨冰冷,秦鳳儀還沒來得及思量這話是誰說的,心下一機凌, 整個人便被一股無形的能量自「夢中」拉回現世,繼而,他聽到了他娘那獨有的哭腔,他娘就坐床邊,捏著帕子哭的眼淚流成河,「我的兒啊,我短命的兒啊!你這是怎麼啦!你說你,這揚州城什麼好丫頭沒有,你瞧上哪個,只管跟娘說,非得自己干,這不,把命都搭進去了!我苦命的兒啊!」


  邊兒上有人勸,「兒子沒事,大夫說,歇歇就能好。看你這樣,不知道還以為咱們兒子有個好歹哪。」這一聽,就知道說話的是秦鳳儀的爹,也是個慣孩子的。


  秦太太一聽這話就跟老頭兒急眼,指著兒子道,「這叫沒事!半天一宿還沒醒!你給兒子請的什麼蒙古大夫,會不會治啊!趕緊著,裝銀子,去帝都請太醫去!甭管多少錢,就是傾了家,我也得把兒子給治好!」


  秦鳳儀還沒睜眼,邊兒上大夫先不幹了,老大夫氣咻咻的一拎藥箱,怒道,「既然嫌許某醫術不精,許某這便告辭!」


  秦老爺連忙攔了大夫,「哪裡哪裡,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許大夫你可千萬別跟這婦人一般見識。」給老大夫賠禮。


  秦太太便又哭,「我苦命的兒啊——」


  秦鳳儀覺著,便是他死了,就憑他娘這哭功,也能把他能哭活,哪裡還用麻煩大夫啊。秦鳳儀嘟囔,「行啦,別哭啦,我沒事。」


  他昏迷初醒,覺著用足了氣力,其實聲音並不大,但就這細微聲響,秦太太就如溺水者見著浮木、絕望者見著救星一般,兩隻爛桃兒一般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濃濃的喜悅之光,這個時候也不嫌大夫沒用了,兩眼晶亮,雙眸放光,伸手矯捷的秦太太,一把將鬧脾氣的許大夫拽到床前,由於驚喜過度,音調都變了,「許大夫,趕緊看看,我兒子醒啦!」


  說實在的,要不是秦家有錢,不好得罪,且出的診金高,許大夫真不樂意給這家人看病。


  就這家子,有錢,揚州城裡一等一的大鹽商。可除了有錢,就啥都沒了,尤其無德,這一點兒,在秦鹽商家的獨子秦鳳儀身上體現的猶為明顯。


  秦鳳儀這人,揚州城有名的大少爺,說他是紈絝都是對紈絝的玷污。打秦家在揚州城發跡,秦鳳儀就把暴發戶的嘴臉演繹了個十成十。自小就不是好東西,在學里欺負同窗,在外頭欺負小夥伴,這長大了,越發得寸進尺,都開始欺負良家婦女啦!

  你說,你秦家又不是沒錢,再說,花街柳巷多的是攬生意的專職服務人員,你去那種地方多合適啊。偏生秦鳳儀是個怪胎,他就喜歡良家女孩子。倘人家願意,你情我願,也好。偏生人家不願,他非要硬來。這不,出事了吧。


  許大夫來的時候,秦鳳儀就昏迷不醒了,許大夫聽了這病的來龍去脈,心說,「該!」


  可憐天下父母心,秦鹽商秦太太只這一根獨苗,獨子出事,這夫妻二人是哭天抹淚苦苦相求,要許大夫救他家獨苗兒子。說來,秦鹽商其實在揚州風評還好,主要是,秦鹽商這人大方,自來城裡修橋鋪路、救濟孤寡,他向來不小氣。就是秦太太,也時不時的施粥舍米、行善積德。可依許大夫看,就秦家夫婦積的這德,還不夠秦鳳儀敗的。


  許大夫到底是大夫,行醫濟世,斷沒有見死不救。


  可救這麼個貨,許大夫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在積德還是在作孽?或者,叫老天收了這禍害,才算善事一樁。


  只是,如今秦鳳儀都醒了。


  罷,罷!

  都是天意!


  天意不絕這禍害。


  許大夫重給秦鳳儀號了脈,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不遲不樹、不細不洪、節律均勻、有神有根……反正,就這脈象,秦鳳儀只要不糟蹋身子,活個百把十年完全沒問題。


  這樣的好脈象,本不用開方子,只是,礙於秦太太那「我兒身子弱、我兒受了大罪、我兒可得好生補一補」的模樣,許大夫很是開了幾幅金貴葯,秦老爺命管事跟著許大夫抓藥去了。自然,一封豐厚診金自是少不得。


  秦太太就守在兒子身畔,兒一聲肉一聲的喂兒子喝水、喂兒子喝湯、喂兒子吃飯……秦鳳儀完全條件反射的張嘴:喝水、喝湯、吃飯。


  待秦太太把兒子照顧妥當,看他精神猶不大好,便打發了丫環,親自瞧著兒子睡了,秦太太方輕移步離開,還留下了自己身邊最得利的大丫環桃花,吩咐仔細聽著些,大少爺醒了,立刻過去通稟。又吩咐小丫環傳話廚下,大少爺病中,少用油膩之物,多做些清淡滋補的,給大少爺補身子。再者,為免影響大少爺養病,瓊花院里的幾籠子黃鸝畫眉喜鵲啥的,這些愛喳喳的鳥兒,都叫暫拎到太太院里去,先幫大少爺養著,待大少爺病好了,再給大少爺送過來。


  秦太太細細的吩咐了一回,又不放心的隔窗往屋裡瞧了一瞧,見兒子是真的睡了,這才不放心的去了。


  秦鳳儀其實並沒有睡著,他就是覺著累,很累。


  整個腦袋似被人一股腦的塞進了數載光陰,好在這數載光陰不是關於關於別人的,而是關於他的。倘是別人的故事,估計依秦鳳儀的心理承受力,這會兒得瘋了。但,就這關於他的事兒,他也沒好過到哪兒去,因為,太慘了。


  倒不是故事多慘,那數載光陰,秦鳳儀仍是有吃有喝、富貴榮華、樣樣不缺。他覺著慘,是因為,在那數載光陰里,死得太慘,太沒面子了。


  他,他,他竟然是,那啥,死的。


  秦鳳儀都不想提,太丟臉了,怎麼可能啊,他身體一向很好。是的,因為家裡有錢,秦鳳儀打小兒立一志向,必要榮華富貴,長命百命。就為著能長命百歲,十六歲生辰前,他都沒碰過女人。秦鳳儀可以很自豪的說,他現在還是童男子哩!

  他就是這會兒撒泡尿,還是著名中藥材,童子尿哩!

  他這樣注重養生的人,怎麼可能那麼早就死啊!


  簡直太沒天理了!

  秦鳳儀懷疑自己這夢是不是假的啊,但,那夢的感覺又是真的不得了,原本他要與小秀兒燕好,可不曉得怎麼,都箭在弦上了,竟然看到了小秀兒上吊時的慘叫。


  他是喜歡小秀兒清秀可愛的模樣,又不喜歡吊死鬼,突然見著上吊女鬼,還不得嚇死他啊!


  秦鳳儀就這樣生生被嚇死了過去。


  那一發,究竟沒發出來。


  秦鳳儀躺床上翻來覆去的琢磨自己的「夢境」,他這麼躺不住,桃花見狀,以為大少爺醒了,忙令小丫環去稟了秦太太。


  秦太太連忙過來,進屋問兒子,「可是哪裡不舒坦?要不要再請大夫過來瞧瞧。」又問外頭的葯可煎好了。


  秦鳳儀道,「娘,我沒事,就是躺得久了,覺著渾身發酸。」


  「叫桃花過來給你捏一捏。」


  「也成吧。」秦鳳儀嘆口氣,趴床上。說來桃花一手的好按摩手藝,捏得秦鳳儀渾身舒泰,疲乏去了大半。身上一舒坦,秦鳳儀就想起小秀兒了,問他娘,「娘,小秀兒呢?」


  「問那小蹄子做甚!」一說到小秀兒,秦太太便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數落兒子,「你說說你,我都說了,待你過了十六,給你挑兩個乾淨齊整的丫環放屋裡,你非自己往外頭尋那等沒家教的野貓。那樣的女孩子,哪裡懂規矩。要不是你這不謹慎,能傷著?」


  「哪裡傷著了,我這不好好兒的。」秦鳳儀繼續問,「娘,秀兒呢?」


  「柴房!」秦太太沒好氣,「你這昏迷不醒,哪裡顧得上她!」又覺著,兒子這醒了就打聽這女孩子,看來是真上了心。秦太太拿兒子無法,嘆道,「你要實在喜歡她,花幾兩銀子買了來就是。只是,這回得聽我的,待把她教好了規矩,知道服侍人了,再放你屋裡去。」


  「行啦行啦。」秦鳳儀下床穿好鞋,對他娘道,「您就別啰嗦了,我沒事。」


  秦太太拉住兒子,「你這又要做什麼?剛好些,還不好生養一養。」


  「娘,我真沒事。」秦鳳儀自來嬌慣,在家說一不二。想也知道,爹娘要是能管住他,他也成不了這禍害樣。他擺擺手,遛遛噠噠的,往柴房去了。


  秦太太直跺腳,嘆道,「冤孽冤孽!」


  秦鳳儀如是感慨。


  他明明是提前給他媳婦送生辰禮的,好端端的,前一刻還在笑,突然就哭了起來,還問他那些不能說的事。真的,要是能說,他一準兒跟他媳婦說。這實在不能說,關係到他的臉面問題,他是打死都不能說的。


  秦鳳儀簡直是落荒而逃。


  當然,逃之前沒忘了把帕子塞他媳婦手裡。


  一路跑出李家,秦鳳儀繼而一口氣跑出半條街,小廝攬月這此方牽著馬追了上來。秦鳳儀嘆一聲,無精打採的騎馬回家去了。


  李鏡卻是狠狠哭了一場,李釗勸妹妹許久,李鏡方收了淚,待侍女捧來溫水,李鏡洗過臉,同她大哥道,「哥,我實在不甘心。」一個人,好端端的,無病無災,怎會年紀輕輕突然死去?


  李釗嘆,「看秦鳳儀那樣,他是絕不會告訴咱們的。何況,他既夢中有所得,說不得也不會似夢中那個結局。」


  「他要是無德無行之人,死也就死了,也無甚可惜。可你看他,哪裡像有什麼大惡之人?我這心裡,要是看他真有個好歹,我沒幫過他,我怕是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他有什麼事,我來幫他,你不好再與他相見。阿鏡,他既有此隱憂,別個想頭,你且斷了。」李釗苦口婆心,「秦鳳儀的確是個好人,你趁著情未深,別再與他來往了。他有什麼難處,我絕不袖手旁觀。要是他身邊有什麼可疑的人,我也留心。成不成?」


  「不成。」李鏡揉揉臉,「你是來跟著方先生念書的,明年就得春闈,不能耽擱。哥你也不必擔心我,我心裡有數。若能幫他查出身邊隱患,也不枉他待我一場。我幫他,全當報償。」


  李釗猶豫,「你真沒對他動心?」


  「我就是太不甘心他是那樣的結局。他這個人,咱們來往這些天,看也看得明白,他沒什麼心機,對誰好,就是一心一意對誰好。我也不是他突然送我首飾就心動的人,去歲我生辰,平嵐送的那一匣珍珠,論珍貴遠勝這匣首飾。我就是,太不忍心他落得早逝的下場。」倘是別個沒見過世面的女孩子,突然收到心儀男人的貴重珍寶,感動驚喜之下,以身相許亦不稀奇。但,李鏡不是這樣的人,她出身侯府,且她的素質,配得上侯府嫡女的身份。要說突然失態,並不因秦鳳儀的禮物在價值上如何貴重,而是這片心意,太難得了。


  李鏡決定的事,那必是要做到底的。


  秦鳳儀卻是經李鏡一哭,自此再不敢登李家的門。原本,「夢裡」時,他被媳婦各種收拾,簡直是受盡折磨,秦鳳儀是怕了這厲害婆娘。可沒想到,他媳婦這一哭更是厲害,秦鳳儀至今想起來都心裡悶悶的。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哭了呢?還不如發頓脾氣叫人明白。


  秦鳳儀想不通,卻是怕了他媳婦哭,雖則心裡惦記,卻是不敢再去,生怕他媳婦問他上輩子如何死的事。


  簡直丟死人了。


  秦鳳儀是誰都不會講的。


  秦鳳儀悶悶的,秦太太看他這樣,以為他與李姑娘鬧什麼彆扭了,還打聽來著,秦鳳儀哪裡肯說。秦老爺看他在家沒精神,乾脆道,「平御史就要到了,這些天鋪子里也忙,你既無事,就與我到鋪子里去吧。」


  秦鳳儀便繼續跟在他爹身邊打下手。


  不過,他不去李家,卻是未料到,李鏡要登門拜訪啦!

  把秦鳳儀嚇的團團轉,「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秦太太好笑,「我的兒,這是好事啊!」人家姑娘主動登門啦!秦太太是不管兒子這慌頭慌腦的樣,連忙吩咐管事,明日請獅子樓的大廚來家掌勺,再安排明日採買貴重食材,必要好生招待李家兄妹。


  秦太太與丈夫道,「你明日若無要緊事,也不要出去了,阿鳳到底年輕,你幫著他招待李公子,我明兒也不去方家南院赴方大奶奶的約了,我就在家,與李姑娘也好生說說話。」


  秦老爺點頭,「這話是。」


  結果,第二天秦鳳儀一大早就跑出門不見了。把秦太太氣的,直捶胸口,「這不爭氣的小子。」人家姑娘都來了,你可跑什麼呀!


  秦老爺也是急的團團轉,一迭聲的令家下人去找兒子,只要找到人,便是綁也要綁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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