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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奪爵

  此為防盜章, V章購買比例50%, 防盜時間36小時!!!!!  「得勸她個明白哪。」李菜頭道,「嫁那窮秀才家去, 哪有去秦家吃香的喝辣的好!你瞧瞧, 昨兒我不過送一籃子雞蛋, 人秦少爺就賞我一套文房四寶, 那文房四寶我咱過書鋪子時找夥計問了,那一套,就得三兩銀子!她有福,叫秦少爺相中,以後有的是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叫她放明白點, 過這村可沒這店了!」


  「這話我能沒勸過,奈何你那毛丫頭, 實在不像有福的模樣。」李太太那叫一臉的晦氣, 只恨閨女糊塗。


  李菜頭滋溜一口小酒,道,「你好生勸她,待明兒我再唬他一唬, 這叫黑白臉, 這麼一軟一硬的, 她也就應了。」


  「就她!她軟硬不吃!你是不知道, 我看,那丫頭就是個窮命!沒福!」李太太與丈夫商量,「你說, 咱們要不要先把阮家的親事給退了?」


  「不成不成,秦家那裡我雖託了攬月小哥,可到底還沒得著秦少爺的準話,要是現下就退了阮家的親事,豈不沒了退路。」李菜頭問,「家裡還有雞蛋沒?要不,明兒我再去給秦少爺送回雞蛋。」


  「你等一等吧,咱要忒上趕著,秀兒進了門怕要被小瞧。」


  「什麼大瞧小瞧的,只要進了門,過一年半載再給秦家添個大胖小子,非但秀兒這一輩子有了著落,就是咱家,這宅子院子的也能換一換啦。」李菜頭想到將來的好日子,便不由喜笑顏開。


  「我也這麼說,奈何那丫頭不識抬舉。」


  「行啦,一會兒我去瞧瞧她。」


  李菜頭樂呵呵的吃了頓小酒,想著一會兒去瞧閨女,好生與閨女講一講好賴道理。李菜頭與妻子道,「也不是全為了咱家,不說別個,就秦大少的相貌,不是我說,咱閨女當真是走得大運,也就秦大少現在年輕,沒見過什麼世面,倆人又有這麼段緣法。不然,就憑秦大少的家財相貌,別說做二房,上趕著不要名份的不知有多少。」


  李太太跟著打聽,「真有這麼俊?」


  「那是!就是他長得俊,你知道揚州城的人都怎麼稱呼他不?」


  「怎麼稱呼?」


  「都叫他鳳凰。」李菜頭巴嗒巴嗒嘴,道,「這有學問的人誇一個人長得好,有個詞怎麼說的?嗯,人中龍鳳。對,就是這麼夸人的,可想而知秦大少有多俊了。我頭一回見,都不敢說話,瞧著不似真人。」


  「唉喲,那可真是俊。」


  「可不是么。也不知這丫頭的眼珠子怎麼長的,俊得有錢的瞧不上,怎麼就老阮家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了呢。」


  要說人家小秀兒,縱阮家是棵老歪脖樹,人小秀兒也沒白吊一回。


  當然,這並不是說小秀兒就上吊了。


  這回活的好好兒的。


  是阮秀才,為著未婚妻,親自進城,找秦鳳儀來了。


  倘不是為了小秀兒,阮秀才當真不會來找秦鳳儀,身為一個男人,要不是兩家差距忒大,就秦鳳儀乾的那事兒,阮秀才能跟他拚命!


  秦鳳儀這二五眼倒是挺願意見阮秀才,他就是想瞧瞧,什麼樣的酸秀才能叫小秀兒死活不願意他這又俊又有錢的,而是要屈就這麼個又酸又窮的臭秀才。這打眼一瞧,秦鳳儀便心直口快的說了,「也不怎麼樣嘛。」高高瘦瘦的模樣,一身洗的發白的藍布袍,完全與俊俏無干。


  阮秀才那臉色就不大好看,秦鳳儀才不管呢,他反正一向不大看人臉色的,秦鳳儀道,「就為著你啊,小秀兒我是給座金山她都不肯依啊。來,跟我說說,你哪兒那麼好啊?」


  阮秀才能放下臉面,放下一些男人十分看重的東西,親自來找秦鳳儀,可見對小秀兒也十分真心。阮秀才道,「論貌,論財,我皆不能與秦少爺相比。要說哪兒好,應該是我運道好,遇著秀兒妹妹這樣堅貞如一的女孩子。」


  倒是挺會說話。秦鳳儀心說。


  秦鳳儀問,「你來有什麼事?」


  阮秀才認真中帶了絲懇求道,「秦少爺,還請您看在我和秀兒妹妹情比金堅的面子上,就成全我們吧。」


  秦鳳儀道,「我都叫人停了李菜頭家的菜了,怎麼,他還在逼小秀兒呢?」


  阮秀才面露尷尬,還是點了點頭。


  「嘿,這老東西!」秦鳳儀瞧阮秀才一眼,道,「你可別以為我跟李菜頭是串通好的,我當初是覺著小秀兒不錯。可也只是覺著她天真可愛,拿她當個妹妹,你也知道,我家裡連個兄弟姊妹都沒有。誰曉得,這李菜頭就動了歪心。我跟你說吧,也就小秀兒有主見,要擱別個姑娘,縱自己不情願,爹娘這樣相逼,怕也沒法子只得點頭了。要我說,李家真是想錯了我,我家雖算不得什麼大戶,你打聽打聽去,我爹,身邊半個姬妾都無,我以後,也是要只娶一妻,再不納妾的。李菜頭這純粹胡思亂想,我根本不是那樣亂來的人!」當然,秦鳳儀也為先時的「金山論」描補一下,「我就是逗了逗小秀兒。」瞧阮秀才一眼,秦鳳儀道,「你也甭覺著,我這是拿話搪塞你,我現在就能起個誓,以後甭管娶什麼樣的媳婦,我這一生,必然一心一意,倘有二心,天打雷霹!」


  古人十分信重誓言,像秦鳳儀這等平地起誓的,當真稀罕。阮秀才一見人家張嘴就一天打雷霹姝毒誓,連忙道,「切莫如此,切莫如此。」一臉羞愧,起身對著秦鳳儀深深一揖,「是我誤會了秦少爺,我給秦少爺賠禮了。」


  秦鳳儀連忙扶起阮秀才,心下得意的緊,覺著自己名聲算是洗白一半了,面兒上卻裝出一臉誠懇,道,「可別這樣,以前小秀兒跟李菜頭給我家送菜,我那時候小,時常與她說話,她就跟我『阮家哥哥長、阮家哥哥短』的,說了不少你們的事。我呀,當她妹妹一般,就盼著你們能順順利利、白頭到老才好。小秀兒也年歲不小了,你都能找到我這裡來說這事兒,你們這親事,也別拖著了。儘早尋個吉日把喜事辦了,不就結了。」


  阮秀才道,「我何嘗不想早辦親事,原就是定了今年九月,往常我去岳家看秀兒妹妹,岳家見我總是歡歡喜喜。如今我去,岳母諸多推辭,不令我倆相見。我,我這才冒昧的打擾了秦少爺。」


  秦鳳儀「夢醒」后,第一個見到的就小秀兒,因那「夢境」太過可怕,秦鳳儀必要了結這段因果的。秦鳳儀乾脆道,「一事不煩二主,你既來了,就別說打擾不打擾的。這也怪我,先時年少,愛跟姐姐妹妹的說話,我把這事替你們了了。」


  阮秀才簡直千恩萬謝的告辭了去。


  阮秀才一走,秦鳳儀很是臭美了一回,原來做好事的感覺是這樣啊,尤其阮秀才千恩萬謝的模樣,叫秦大少受用的很。


  秦大少喚了攬月進來,與攬月道,「你往李菜頭家去一趟,勿必悄不聲的把事辦妥了。別大肆嚷嚷,這不是什麼好事,有關小秀兒名聲呢。就跟李家說,阮秀才身上有著功名,我這心已是淡了,趕緊叫他家跟阮家把喜事辦了。叫李家死了心,就說,我這就要說親了。」


  攬月道,「成,今兒天晚了,少爺,明兒一早我就去。」


  「去的時候找你瓊花姐姐,備下兩件尺頭,就說是給小秀兒的添妝。」


  攬月點頭應了。


  秦鳳儀交待攬月這一套,臭美兮兮的問攬月,「如何,爺做得這事如何?」


  「唉喲,真是大仁大義啊。」攬月拍馬屁道,「不是小的說,整個揚州城,少爺你這樣好心的,可是不多見!」翹著拇指,一臉諂媚樣。


  「那是。」秦鳳儀做了件大好事,更是得意的尾巴都翹起來了,道,「你可得把這事給爺辦好,不然,人家不罵你,罵得是我。」


  「爺你就放心吧,這麼點事我還辦不好,還配替爺跑腿。」


  主僕倆臭貧幾句,秦鳳儀起身,帶著攬月下樓,準備回家。這剛一出門,秦鳳儀就給人撞了一下子,秦鳳儀這性子,當下忘了自己要做好人的宗旨,張嘴就是一句,「長沒長眼!」


  結果,一抬頭,秦鳳儀就愣怔住了。撞他的是個廝,那小廝已是忙不迭的賠禮,秦鳳儀並沒有把這小廝看在眼裡,關鍵是,那小廝身後的人。


  其實,那人也不過就是個眉目清秀的長相,要說俊俏,也是有的。再細看,耳垂上倆耳洞,胸脯微鼓,這一瞧,就知道是個女扮男裝啊。哪怕女扮男裝,秦少爺也不是沒見過,只是,這人,這人……


  秦鳳儀一聲怪叫,轉頭就往樓下奔去,因跑得急,還險跌下樓去吃個狗吃屎!


  他,他,他這是什麼命喲!剛對阮秀才發一什麼「娶妻后絕不納小」的假毒誓,就遇著了「夢境」中的媳婦!而且,再一回憶,他「夢境」中的媳婦好像自隔壁包廂出來的,天哪,他說話嗓門一向不小,不會,不會他說的話叫媳婦聽到了吧!


  唉喲喂,這可叫人拿住短了!


  秦鳳儀給李鏡這殺氣騰騰的一鬧,連忙端茶給她吃,勸道,「息怒息怒,吃茶吃茶。」


  「吃什麼茶,吃飯去了!」


  秦鳳儀常來李家,自然也熟悉李家的飯廳,與李鏡一道去飯廳時還說呢,「平常我來,大哥都在的,怎麼今天不在?」


  「不是不在,大哥溫書呢,他明年春闈。」李鏡有些好奇,悄問秦鳳儀,「你說,大哥明年春闈能中不?」


  這件事,秦鳳儀記得再清楚不過。秦鳳儀點頭,悄悄同李鏡道,「非但能中,還是傳,傳什麼來著。」


  「傳臚?」


  「對,對,對。就這個。」秦鳳儀道,「你可別告訴大哥,萬一不靈,豈不叫他空歡喜。」


  「我曉得。」李鏡臉上已是一派喜色,待到飯廳時,李釗見了妹妹這一臉喜色,還以為有什麼大喜事呢。李釗見秦鳳儀,點點頭,讓秦鳳儀坐了,道,「這正說去你家拜訪,你這麼早就過來了。」


  秦鳳儀心說,莫不是大舅兄不知道他媳婦著人逮他的事。秦鳳儀便順著李釗的話道,「是,這好些天不過來,心裡也記掛著大哥和阿鏡。」


  丫環捧上早點,大家便用早飯,李家素有食不言的規矩,秦鳳儀先給李鏡夾了個糯米糍,挨大舅兄一看,他想著,不好冷落大舅兄,忙給大舅兄夾根油條。李釗無奈的拿個三丁包子來吃,李鏡忍笑,給秦鳳儀個眼色,秦鳳儀就不再照顧大舅兄了,自己端來放灌湯包的瓷碟,取了秸稈,在灌湯包上戳個洞,先喝湯,后吃皮。


  另一邊,秦家得了李家小廝送的信,方知道兒子是去了李家接人。


  夫妻二人立刻轉怒為喜,打發了李家小廝,秦太太笑的甭提多舒心了,眼尾的魚尾紋都飛揚起來,與丈夫道,「看咱們阿鳳,多會辦事。可不是么,人家姑娘頭一遭來,他上門去接,豈不顯得鄭重。」完全不曉得兒子是給李家人逮去的。


  秦老爺也道,「是啊,就是一樣,這樣的事,如何不提前跟家裡說一聲。他既未騎馬,也未套車,哪裡像個接人的。實在唐突。」


  「孩子們來往,總有孩子們自己的道理。」秦太太笑,「咱們在家等著就是。」


  「先用飯。為了尋那小子,這一大早上起來,我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


  秦太太笑,「我何嘗不是。」


  夫妻二人喝過茶水潤喉,也便傳早飯了。


  待用過飯,秦鳳儀與李釗在書房吃茶,李鏡回房梳洗換衣。李釗難免說秦鳳儀兩句,「看你也不是個怕事的。你心裡都曉得是怎麼回事,其實叫我說也簡單,我問你一句,你那夢裡,可有今日之事?」


  秦鳳儀搖頭,「夢裡」他媳婦也很中意他,但絕對沒著人去他家大門口逮他的事。


  「那不就得了,可見,如今的事與你夢中所夢,仍是大有不同。你便不知是誰要害你,可想必你記得,當初是怎麼出的事。避開那天的事,想來不是難事。」李釗道,「或者,你現今與夢裡大有不同,也許,根本不會遇到夢中的事。」


  秦鳳儀頗覺不可思議,「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心裡就是這樣想的啊!」


  李釗,「正常人都會這樣想。」


  「大哥放心吧,我這回肯定好好兒的。」


  縱李釗一直覺著秦鳳儀不大穩重,卻也不佩服秦鳳儀的心理素質,這要是尋常人知道自己幾年後會嘎嘣一下死了,哪裡還能如秦鳳儀這般能吃能喝的。


  生死無小事,李釗與秦鳳儀說會兒話,主要是指點一下秦鳳儀留心身邊的人事。畢竟,秦鳳儀為人還不錯,起碼知道自己可能早逝沒瞞著,也不會耽誤自己妹妹。這樣的人,李釗也不願意他有個好歹。不然,妹妹這心裡怕是更放不下了。


  二人說會兒話,李鏡打扮好后,一行人就往秦家去了。


  秦家今日都是特意收拾過的,何況,本就是豪富之家。只是,秦家再有錢,平民房舍的規制也無法與侯府相比的。


  譬如,秦家只是尋常的黑漆大門,侯府卻是面闊兩間的獸頭大門。李家兄妹都不是勢利之人,自然不會在意這個,倒是一進秦家大門,李家兄妹很是見識了回淮揚鹽商的豪富。秦家這也是五進大宅,正是初夏,院中景緻極佳,不論花柳植株,還是雕欄粉砌,皆極是講究。雖不是三步一景,五步一閣,但這一重重的院落,認真比較起來,雖不比侯府軒昂,但在富貴風流上,並不遜色。


  可見鹽商之富,名不虛傳。


  秦鳳儀給李家兄妹介紹著沿路的景緻,秦鳳儀道,「最好的景還在我院里,阿鏡,呃,妹妹你不是喜歡看瓊花么。我院里就有瓊花樹,你要早些來,還能見著我院中的櫻花,這會兒花都落了,結了櫻桃,待櫻桃熟了,我請你吃櫻桃。」


  「好。」


  李家兄妹隨秦鳳儀到了秦家主院,秦家老爺秦家太太都未出門,就等著李家兄妹上門呢。李家兄妹參觀過秦家宅院,待到了秦家主院,見到秦家夫妻,送上帶來的禮物。


  秦太太笑道,「實在太客氣了,你們過來,我就高興。」


  李釗李鏡既與秦鳳儀結拜了異性兄妹,便沒有擺侯府公子小姐的譜,給秦家夫妻行過晚輩禮,端得是大家風範。秦老爺秦太太滿臉帶笑,深覺兒子這回交到了好朋友。


  秦太太笑道,「坐,都坐。早就聽阿鳳提過你們,阿鳳在家不住嘴的說李公子斯文,李姑娘心好。今日總算得見,比阿鳳說的更加的好。」


  李釗謙遜道,「阿鳳實在是過獎了。」


  「哪裡過獎,大哥,你不曉得,我爹我娘就羨慕像你這樣會念書的人。」秦鳳儀道,「娘,我李大哥現在就是舉人了,明年就能中進士,你說多厲害。原本我覺著,趙胖,呃,趙才子家的阿泰哥就已經很厲害了。可看我李大哥,比阿泰哥還厲害。」


  然後,秦鳳儀又誇李鏡,「還有阿鏡妹妹,別看阿鏡妹妹是女孩子,其實,她比我李大哥還聰明,只是她不能科舉罷了。但在女孩子里,我也沒見過比阿鏡妹妹更好的了。」


  李家兄妹饒是再謙遜,聽得好話也沒有不高興的,就是,秦鳳儀這話也忒直白了些。於是,李釗給秦鳳儀示範了個不直白的,李釗笑,「阿鳳這性子最好,直率。」


  秦太太笑,「是啊,這孩子,就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待人最是誠摯,只要認識阿鳳的,就沒有不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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