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真實身份
「喆,你這是……在趕我走?」江向晚眼底掠過一抹受傷。
「晚兒,你身上有傷,朕不是說了讓你好好養著身子么,你這段時間就不要來瓊華殿了。」
江向晚從背後一把抱住北宮喆,聲音中帶了絲柔意,「喆,你不要趕我走,今晚就讓我留下好不好?」
最後一句幾近乞求。
北宮喆不動聲色的扯開江向晚的手道:「晚兒,你知道的,這瓊華殿從來不留女人。」
不留女人?
江向晚嘴角勾起凄涼的笑意,「那安文夕呢?」
北宮喆手中的硃筆應聲而斷,雙眸里漸漸帶著些冷意,剛想轉身,卻再次被江向晚抱住道:「喆,別再拒絕我好么?」
「晚兒!」北宮喆的聲音陡然冷了幾分,「即日起,朕特許你回府養傷。」
江向晚身子驀地一僵,他真的要……趕她走?
「喆,你我青梅竹馬,我從小就希望能夠嫁給你,現在你納了一個又一個女人,可獨獨不肯娶我,這是為什麼?」江向晚只覺得眼睛酸的厲害。
「晚兒,你和她們不一樣。」
「是,我和她們不一樣,我以前也是這樣認為,她們不過是你為了平衡前朝勢力才納進宮的,我才是你要娶的那一個,可是我不容易復活了,你卻偏偏讓我做了女官,這樣尷尬的身份……」
「你當真想成為朕的妃子?」
「我……」她想成為他的后,唯一的后,而不是那所謂的妃子。
「既然你想,那朕就成全你,讓你成為她們之間的一員。」北宮喆語氣變得淡漠。
「喆,我不要成為她們中的一員,我要的是你能夠疼我愛我……」江向晚臉上劃過溫熱的液體,她抓著北宮喆的衣袖道,「難道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么?」
她不相信,她陪了他整整十五年,他不可能對她沒有一點點的喜歡。
北宮喆扯過握在江向晚手裡的衣角,看著她悲愴的神色,慢慢轉過身去,他一直都拿她當做親人,當做妹妹,可從未對她有過別的想法,喜歡她的一直都是驚魂。
他的轉身已經代表了默認,看著那道挺拔的明黃背影,她覺得這個男人離她越來越遠,她再也抓不到他了。
「你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我,為什麼?」
她的十五年卻比不上那個人的三年,她好不甘心吶!
北宮喆眸光一斂,高聲道:「青玄送江小姐回江府。」
江向晚垂下了眼瞼,淡淡道:「好,我回家好好養傷。」
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既然不能再留到宮裡,那她想留下最後的尊嚴。
安文夕將曹暮煙的聲名攪得一團烏煙瘴氣之後,便踏上了前往楓月谷的路途。
楓月谷位於大安和北襄的邊界處,安文夕和歡涼一路北行,天氣也越來越冷,幸好馬車裡足夠溫暖,這一路行來,也不算是太艱難。
為了行路方便,也為了避人耳目,安文夕和歡涼皆是男裝。
她走得匆忙,沒有來得及跟楚君昱道別,估計今晚他到鳳青軒就會發現她不見了,亦如那日的胭脂,都是不告而別。
「二位公子,鄒城到了。」趕車的小哥對車內說道。
「公子,我們下車吃點東西吧。」歡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整天呆在馬車上,身子骨都遲鈍了。
安文夕點點頭,掀開車簾對趕車小哥道:「麻煩小哥帶我們去一家簡單的酒樓便好。」
「好咧。」
現在正是午時時分,酒樓裡面的雅間皆座無虛席,安文夕只得在大廳內落座。
大廳內龍魚混雜,有些身材剽悍的男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嘴裡大聲的嚷嚷著,安文夕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旁邊的桌子上的男人有了幾分醉意,時不時朝安文夕和歡涼落座的座子上投來幾眼,嘴裡還調笑著。
「那位公子生得好生俊朗,你看那臉皮白的跟個娘們似的。」
「哈哈哈。怎麼大哥看上了?」
「那兄弟我讓他來伺候大哥喝酒。」
「罷了罷了,咱們少惹事,喝酒喝酒。」
「公主,大廳就是這樣,這也沒有辦法,我們趕緊吃完,早些上路。」歡涼用眼角斜了眼旁邊桌子上的人。
歡涼話音剛落,就有一位醉醺醺的男人一把握住安文夕執著筷子的手道:「這位公子,我們大哥請你一同喝酒吃肉,可否賞個臉。」他說著就要強行將安文夕拖走。
安文夕剛想發作,只見有一位指節分明的手一把拉住剛才那位醉醺醺的男人,扔到一旁。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安文夕抬頭驀地一滯,這個人不正是北襄的六王爺么,半年前被北宮喆所殺,竟然沒有死!
「哪來的小兔崽子,竟敢壞爺爺的好事!」剛才那個男人憤怒著掄拳砸向六王爺。
六王爺二指鉗住那人的手腕,以四兩撥千斤之勢輕鬆地將那人掀翻。
那人本來已經醉的差不多了,此時漸漸恢復了意識,一身橫肉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的肉微微顫動,惱羞成怒的他剛想起來和六王爺拼個你死我活,不料卻被同伴叫道:「老四,還不趕緊過來,丟人現眼!」
「可是,大哥……」
「過來!」為首的人端著酒杯對六王爺道,「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舍弟給你添麻煩了。」
六王爺也不在意,接過酒來一飲而盡,隨即將視線放在安文夕身上。
安文夕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幾人,心中略略明了,這六王爺向來不是個善茬,此時如此花費一番功夫在她身上,必定有事!
隨即她雙眸清澈,一臉波瀾不驚,對六王爺含笑道:「多謝公子出手。」
「無妨,你看這廳內客人已滿,這位公子不介意我們拼桌吧。」
安文夕嘴唇微勾,真是個老狐狸!
「不介意。」安文夕微微笑了笑,反正她們馬上就要啟程了。
六王爺剛落座不久,歡涼放下筷子道:「公子,我去結賬,你先去外面等我。」
六王爺聞言抬頭道:「你們的賬我已經結了。」
安文夕嘴角一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歡涼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道:「不敢麻煩公子,這是飯錢。」
安文夕剛剛起身,跟在六王爺身旁的女子伸手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安文夕皺眉道:「這位公子,你這是何意?」
六王爺看也未看那錠銀子,淺笑道:「今日能和二位公子同桌而食,便是有緣,若是二位公子願意,不如到寒舍坐一坐。」
「在下著急趕路,恕不奉陪。」安文夕冷冽的眼神掃向攔路的女子,下一瞬便已經邁開了腳步。
「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安文夕聞言腳步驀地一滯,轉過身道:「尋一處茶肆便可,至於貴府就不必了。」
「這邊請。」六王爺抽出懷中的絹帕擦了擦唇,然後對著安文夕做了個請的姿勢。
安文夕捧著手中的茶,微微吹著浮在杯中的茶葉。而對面的六王爺亦小口的啜著茶,閑淡極了,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安文夕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桌上,看向六王爺道:「不知六王爺叫在下來究竟有什麼事情,若是不說,在下就告辭了。」
六王爺勾起唇,露出一抹讚揚的笑意來,他的笑略顯剛毅,不同於楚君昱的邪魅中帶了絲溫潤,也不同於北宮喆桀驁稍顯溫柔。
她怎麼好端端的想起了北宮喆?安文夕立即啜了口茶水,揮去腦海中北宮喆的影子。
「你能認出本王的身份,倒是個聰明人。」
安文夕微微勾唇,她之所以認得他,是因為她還是安國公主時,六王爺曾來過大安,而她又恰恰見過罷了。
「既然如此,我們便開門見山,據本王所知,公子便是頗有盛名的鳳公子吧。」
安文夕點點頭,淡道:「六王爺還沒有告訴在下像誰呢?」
六王爺含笑慢慢靠近安文夕道:「本王只是覺得鳳公子有些像一個故去的人罷了。」
「誰?」
「安國君!」
安文夕握著小盞的手一頓,抬眼看向六王爺,看著他一臉篤定的樣子,心中微驚,難道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
「若是本王猜得不錯的話,鳳公子就是安國君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安文夕一顆懸著的心頓時又放了回去,原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猜測的。
六王爺指著南方道:「這大好的山河本是大安、本是鳳公子你的,如今卻被北宮喆霸佔著,鳳公子難道不想奪回來?」
原來他是為了這個才找上她的,像六王爺這種野心勃勃的人,說是找她合作,實則不過是拿她當做墊腳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