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抗拒

  馬車駛得飛快,濺起一朵朵水花。


  到了夏營,北宮喆立即將安文夕放在了他的營帳內,叫來了月清絕。


  盯著為安文夕把脈的月清絕,臉色微沉,一臉擔憂,「她怎麼樣?」


  「氣息微弱,胸口上受了一掌,肺部受損嚴重。」月清絕正色道。


  「還有,她這幾天怕是都沒有進食,十有八九是餓暈的。」


  北宮喆握緊了她的手,對月清絕道:「你去做幾樣清淡的飯菜。」


  「你讓本公子去做?」月清絕不滿的翻了翻眼皮。


  北宮喆沒有理他,吩咐人準備了浴桶,抱著安文夕進了內帳,一件件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


  他早就猜到了她身上有傷,可是卻沒想到她身上的鞭痕是這樣觸目驚心,一道道殷紅的血痕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的眼前再次閃過她倔強的眉眼,心底湧出一陣陣心疼。


  浸濕了毛巾慢慢的為她擦著身子,耐心的梳洗著她濃密的黑髮,洗漱完畢,上了葯后,將她放在溫軟的被子里。


  看著她乾裂的唇瓣,北宮喆將薄唇覆了上去,細細的研磨著。


  「唔~」安文夕皺了皺眉頭,看到北宮喆那張放大的臉,心中一驚,偏頭避開了他的吻。


  「夕兒,你醒了。」北宮喆臉上閃現一抹不自然。


  是他救了她……


  安文夕再次閉上了眼睛,許久,溫熱的液體流進她的嘴裡,睜眼一看,北宮喆正在端著碗喂她。


  「先吃點東西。」


  安文夕含住他遞來的湯勺,將裡面的粥全部吞入腹中,想對他說謝謝,張了張口,卻始終說不出口。他救了她,不代表她就不恨他了!

  他靜靜地看著她將一碗粥全部喝光,始終沒有問她那天的事情。


  突然,他握住她的手,眼中的慢慢湧出的柔情令她心中一驚。


  「夕兒,我……」他捉住她的手,細細的吻著她的指尖,一股電流順著指尖直襲她的心房,她驀地抽出了手。


  看著她的逃離,到了嘴邊的話卻生生得咽了回去。


  罷了,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暖化她的心,現在還是不逼她的好。


  「稟告皇上,楚軍又來叫陣。」


  北宮喆掃了眼青玄道:「朕去看看,讓她的貼身侍女來伺候她。」


  「公主。」歡涼興奮地掀開了帳簾,待看到安文夕時突然驚道,「公主,你,你的臉怎麼了?」


  安文夕覆上了臉上的鞭痕,勾唇淡笑。


  「公主,是不是北宮喆他……」


  「不,不是他。」安文夕打斷了她的話,「他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只是把我審問了一通,不過我死也沒有承認巴豆一事是我做的手腳,他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公主,你到底去哪了,怎麼……」


  安文夕垂了眼瞼,不願再說此事,歡涼頓時明了,將衣袖的紙條遞給她。


  熟悉的字體令安文夕心中一顫。


  十日後酉時,摘月樓一見。


  晟哥哥終於來找她了!

  「歡涼,你去給我找一面鏡子來。」


  安文夕環視了一周營帳,原本的銅鏡全部收了起來,北宮喆應該是不願讓她看到自己的臉吧。


  「公主……」


  「沒事,你去拿。」


  安文夕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對上銅鏡里的那張熟悉的臉頰。


  原本精緻的右臉頰縱橫了一道血紅的鞭痕,醜陋不堪。安文夕捧著銅鏡的手一抖,鏡子從手中跌落。


  「嘩啦——」銅鏡落地,頓時碎成了一片。


  「夕兒……」北宮喆一個箭步邁至她的身前,厲聲對歡涼吩咐道,「以後不許再給她鏡子,滾下去!」


  安文夕指尖擦過臉上的傷疤,淡淡笑了,這比她想象的好多了。


  「夕兒,會好的。」北宮喆將她擁進懷裡。


  安文夕不著痕迹的推開他,坐到榻上。


  北宮喆臉色一沉,緊隨著她的腳步,一把拉住她的手,安文夕揚起黑白分明的鳳眸冷冷的鎖著他。


  北宮喆緊抿了嘴角,「你胸口上受了掌,我給你療傷。」


  「不必了,我想睡會。」她不想再接受他的好,她怕會動搖她報仇的決心。


  「好,你先好好休息。」北宮喆微微蹙了眉,為她扯好被褥。


  掀開帳簾,對上迎面走來的青玄,問道:「楚君昱那裡有什麼消息?」


  「楚君昱為了尋找公主,不惜出動了暗人……」


  北宮喆眉頭微擰,「看來他是動心了。」


  「你說,朕是不是太縱容他了,嗯?」北宮喆意味深長的看向青玄,「朕聽說西楚老皇帝如今病得不輕。」


  青玄垂了頭,「屬下明白。」


  「這件事交給驚魂去辦。」他越來越覺得讓驚魂來夏宮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說完大步流星的邁向了主營帳。


  今日一戰,大夏大捷,士氣高漲,北宮喆重重犒賞了三軍,楚夏休戰三日。


  潔白的信鴿落到楚君昱的手上,他抽下信鴿腳上的紙條,將它隨手放飛,展開紙條,看到上面的內容,幽瞳深邃。


  「殿下?」夜影小心問道。


  「父皇病情加重,讓我回京。」楚君昱握緊了手裡的紙條,父皇向來待他不親和,這次怎會好端端的招他回京侍疾?


  北宮喆,這筆賬他記下了!

  「殿下,派出去的暗人……」


  楚君昱聞言臉色立即如冰,「全部收回來。」沒想到他用了這麼多的暗人,還是讓北宮喆先找到了她,厲聲對夜影道,「若是下次再出這樣的差錯,你這暗衛統領也不必做了。」


  「是。」夜影立即低下了頭,片刻欲言又止道,「殿……殿下,月……月小姐……」


  「她又怎麼了?」楚君昱不由得擰了眉。


  「月小姐催您回京完婚。」夜影索性心一橫,說了出來。


  「本宮知曉了,回去再說。」楚君昱想起那張嬌羞不已的臉,心裡立即煩躁不堪。


  ——


  北宮喆和彭將軍商討完作戰方案后,對一旁的青玄道:「月清絕呢,讓他來見我。」


  一盞茶功夫,月清絕搖著羽扇,慢悠悠進了主營,一屁股坐到北宮喆對面,自顧著啜了口清茶,砸吧嘴道:「軍營里真是沒有好東西,這雨前茶都覺得一股茶渣子味。」隨即抬眼看向北宮喆,鳳眸輕揚,帶了一股嫵媚的風情,「找我來什麼事?」


  「左言來信說,那個人壓根就沒有心頭血。」


  「沒有?」月清絕神情一滯,「這下麻煩了。」


  「這兩日來,你為她把脈,她融進體內的千年龍魄對解毒可有幫助?」


  「有是有,不過我得重新配藥方,裡面有幾味藥材比較難找,怕是一時半會也解不了毒。」


  北宮喆聞言神色微凝,「你能讓她減輕些疼痛么?」這幾日來,每晚抱著她入睡,實在是一種煎熬。他不忍心讓她痛苦,而且她還在抗拒著他。


  「有啊。」


  「那你不早說。」北宮喆黑著一張臉道。


  「你也沒問呢。」月清絕無辜的聳聳肩。


  北宮喆看著他那張欠揍的臉,恨不得一掌將他拍飛。


  「再說了,人家姑娘現在也不接受你,我想著你總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北宮喆緊緊握著拳頭,指關節咔咔作響,一把提起月清絕朝他的營帳內走去,「你去給她瞧瞧。」


  「你不是真想霸王硬上弓吧?本公子真是看錯你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潛進了營帳內,看到那抹窈窕的紅色身影,驚喜道:「夕兒。」


  來人一襲玄衣,黑髮如墨,眉眼中沁滿了喜色。


  「七皇子,你怎麼來了?」安文夕驚呼道,「這不是你來的地方,北宮喆隨時會來。」


  「我……」楚君靖有些結巴道,「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你。」


  安文夕對歡涼道:「你去外面守著。」


  「你的臉怎麼了,怎麼帶著面紗?」楚君靖疑惑道。


  「沒事,只是有些過敏罷了。」安文夕側身躲過了他詢問的目光。


  「夕兒……謝謝你那天救了我。」


  「我救了你?」安文夕疑惑道,「我怎麼不記得?」難道又是那天被人種了傀儡術的緣故。


  「那天若不是你攔住了北宮喆的長劍,我就是不死也得殘廢。對了,後來北宮喆有沒有為難你?」


  攔住北宮喆的長劍?


  她救了楚君靖,傷了北宮喆?怪不得他那日那麼生氣,究竟是誰操控了她?安文夕腦袋裡飛過的閃過一絲火花,快得讓她來不及抓住。


  「沒,沒有。」她搖了搖頭,不願多談,她只想快點打發楚君靖,萬一這讓北宮喆看到就糟了。


  「還有夕兒,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認識我三哥,我只想告訴你我三哥是個野心膨脹的人,他的眼裡只有江山,沒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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