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要找江津帆
他手指上帶著很淡的香氣,應該剛洗過手。
其實這題我會解,但那會兒想到蔣蔚然有點心不在焉了。
江汓坐在我旁邊,沖我招手:「過來!」
走過去,還問他要做什麼,他便攔腰一摟,我重心失穩一下子坐在他腿上。
一慌,忙要站起來,可是他卻摟得更緊。
「你……」我把手按在他肩上,「你幹嘛呀,我……我還要解題。」
江汓看著我,看得很認真,並不像剛才解題那樣,瞄一眼就開始刷刷寫題,而是認認真真地看著,彷彿能在我臉上看出花來。
只是他的眼神太過深邃,藏著探不盡的沉。
「心不在焉,解題?」他眉毛下壓,同時朝中間聚攏。
可我現在坐在他腿上,總有些不自在。
想起之前的親密,連血液都是晃蕩的。
「你來做什麼?這麼多天都沒來,又突然想起我了?平常想不起我,就不來嗎?你把我這裡當什麼了?你把我當什麼了?哼!」我脾氣上來,有些委屈。
江汓眉心舒展,視線落在我嘴上,意味深長:「想我了?」
「沒有!」我把頭瞥到一邊。
他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頭擺正,低頭……
我以為他又要吻我,急忙捶了他一拳:「你別亂來!」
「亂來?」江汓眼角微揚,「我什麼時候對你亂來過?嗯?」
「你……那……那天……在車裡!你……你那什麼我!」我臉紅,腳趾都在鞋裡抓得很緊,「還不是欺負我么?還不是亂來么?」
他把我的頭按在他胸口。
他沒接我的話,拍了拍我的頭:「過幾天就是你生日,十六歲了。想要什麼?」
我一僵,他已經養了我六年。
十歲生日,我不知道他在不在,但是十一歲到十五歲的生日,他都不在,只是白姨給我做好吃的,給我買點東西而已。
可今年,連我自己都忘了的日子,他怎麼會主動提起?
「你……」我低著頭,「我沒什麼想要的。」
他抿嘴沉默,上下唇中,抿成了一條細線。
這一刻,山山水水近在咫尺,江汓卻遠在天邊,他的呼吸並沒有透露任何他的心跡。
————
十六歲生日那天,一大早就被白姨叫醒。
她說今天江汓有安排,帶我出去。
我發自內心有些抗拒,因為每一次跟他出去都沒有好事。
這次更不同,我還沒出去呢,就遇到麻煩。
剛換好衣服下樓,就聽到樓下有女人的低笑聲,我頓時覺得不適,在這裡住了六年,除了白姨和家教,還沒有過女人的聲音。
急忙跑到樓梯口,往下一瞧,正有個女人站在江汓身邊,她穿著高跟鞋,只比他低了三五公分,兩人胳膊貼著胳膊,她正笑得嫵媚。
我認得她,傅瑤!
辦畫展的那個。
「江先生!」我下了幾層階梯,低低喊了一聲。
他們同時朝我看過來。
江汓只是點了點頭,傅瑤可不同了。
她一見我,臉上立馬綻開笑容,我算是領教什麼叫笑靨如花。
「小蘼是吧?江總這麼叫你,我也就這樣稱呼了!」她朝我走過來,一步一搖一風情,就跟在秀場一樣。
我心裡不舒坦,江汓哪裡是要慶賀哦我生日,明明就是來給我添堵的!
帶個女人來是什麼意思!
我假裝沒聽到也沒看到,下完樓直接往江汓身邊走去,跟傅瑤擦肩而過的時候,我故意冷哼了一聲。
「江先生,你要帶我去哪裡呀?」我走過去抱住江汓的胳膊。
故意比他們剛才要親密得多。
江汓哪裡能不懂我的小心思,板起臉:「不准沒禮貌,叫人!」
傅瑤一搖一晃走過來,撥弄頭髮道:「江總這是做什麼,沒事,小孩子嘛!來,小蘼,我給你帶了禮物。」
說著往不遠處一指,上面赫然有一副油畫。
這油畫隸屬未來主義的畫派,形式抽象,線條硬氣有力,正是我喜歡的風格,畫塊和畫塊之間的衝突極大,深得我心。
但我只是看了幾眼便把江汓的胳膊挽緊:「謝謝。」
傅瑤粉眉一揚,氣場頗大:「小丫頭喜歡就好。」
誰是小丫頭了!我沒理她。
「好冷漠的丫頭……」傅瑤走過來,輕笑一聲,「你十歲那年,我還見過你呢!」
她……
我猛地回頭,她卻沖我眨眼。
「傅瑤!」江汓突然冷聲截斷她的話。
傅瑤聳肩:「OK,江總,畫兒我也送了,就先走了……」
「等等!」我叫住她,沖她一笑,「傅瑤姐姐,我送你出去吧!」
她也沒拒絕,我鬆開江汓的胳膊就往外走,待傅瑤走出來,我立馬抓住她的手問:「傅瑤姐,我當年是怎麼到這裡來的?為什麼到這裡來?」 既然我對傅瑤沒印象,就說明她是在我醒來之前見到我的,她一定知道我為什麼來。
傅瑤仍舊萬種柔情樣:「江總親自抱你來的。」
「他為什……」
「小蘼,過來。」江汓慵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一回頭,他靠在門框上,雙腿交疊。
我不得不作罷。
倒是傅瑤偏了偏頭,笑著進了一輛小跑車。
江汓也沒多說,讓我進屋吃飯。
————
出門的時候,江汓刻意挑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沒有司機,沒有阿城,親自開車。
車子從市裡上了高速,然後又拐進另一條小道,越往前走,車越少,風景越秀麗。
我的心情在慢慢發生變化,他要帶我去哪裡……
終於,江汓拉了手剎,靠邊停車並然讓我下去。
下車后往前走一小段路,我聽到一聲尖叫,抬頭尋聲一看,竟然有人在玩高空跳崖(蹦極)。
意識到什麼,心臟猛地縮緊,轉身往回走,想要上車。
結果江汓眼疾手快,抓住我的胳膊:「去哪?」
我一縮:「我……我剛才沒睡好,想回車上睡一會兒。」
江汓沒理我,很淡定地不顧我反抗,拉著我進了升降梯,直接到了跳台。
顯然,他是事先安排好的。
我一想到自己正站在萬丈高空處的一個小高台上,雙腿都在發抖。
這時,江汓在我耳邊開了金口:「跳下去,以後讓你進畫室。」
工作人員過來要給我做安全措施,我各種反抗,怎麼也不肯。
「我來。」江汓讓他們退讓到旁邊,看著我,「乖,抬手,很安全。」
我連連後退,可是他一用力,手上的東西往我身上一繞,毫無防備。
他把我帶到邊緣的時候,我往下面一看,嚇得無法站穩。
下面是一條江。
深呼吸,這種心理恐懼,短時間內是難以抗拒的。
「江先生,我不跳,我不跳!」我連連尖叫,直接往地上蹲。
雙手死死抓住欄杆,手背青筋往外凸顯得厲害。
江汓扶住我的雙肩,讓我站起來,忽然變得溫柔:「別蹲,腿會酸。」
我哪裡肯聽話,雙腿和雙肩一直在抖。
「江先生,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萬一有半點不妥,是會出人命的,以後,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我一往下面看就腿軟。
江汓燃起一支煙,「沒勇氣?」
「嗯。」我點頭。
「沒關係!」他摸了摸我的頭,「我幫你。」
剛聽到最後一個字,我感覺後背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整個身體都騰空飛了出去。
「啊……」
我的腳趾頭都在鞋裡蜷起來,後背全是驚出來的汗。
腦袋嗡嗡的,耳畔還有呼嘯的風聲……
關鍵這不是直線下垂的,繩子會隨我的重量或者我無意間偏轉的動作不斷變換方向。
整個在空中手足無措起來,完全不敢睜眼。
整個身體在不斷朝各個方向翻滾。
……
腰被一雙手抓住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軟了。
江汓站在船上,替我解開繩扣,隨手一扔,把繩子扔了出去。
然後摟著我坐在小木船上。
胃裡仍然還在翻江倒海,腦子裡還是嗡嗡聲。
想蹲下去乾嘔,可是完全沒有力氣,只能靠在江汓身上坐著。
心裡委屈,熱淚奪眶:「你剛才答應過,如果我跳了……」
他一手摟著我,一手摸出煙盒,抖一支煙出來,再拿出打火機點燃。
「以後畫室可以自由進出,滿意?」
此時腦子裡的嗡嗡聲終於消停。
江風一吹,江汓身上似乎帶著春江水暖的味道。
「那……」我想要繼續問下去。
結果根本不給我機會,忽然一隻手墊在我腦後,俯身吻了上來。
這,是江汓第二次吻我。
不是在車裡,也不是在家裡,而是在江中的船上。
這個春季,我心裡繁花似錦。
十六歲這天,五顏六色的花開滿我的世界,心花怒放。
江風更暖。
直到呼吸亂了,他另一隻手裡的香煙也燃盡,我才得以解放。
急忙偏頭看風景,以掩飾心猿意馬。
還好,船夫在前頭,我們在船尾,他看不到。
「不怕了?」
「嗯。」
「害羞?」
「才……才沒有。」
江汓把我的頭按在他肩上:「你臉紅了。」
然後,我渾身發軟,心酥一地。
「你……你為什麼吻我?」
「嗯?」他偏頭與我對視,正色道,「我自己養大的姑娘,吻她還需要理由?」
我羞憤地握緊拳頭,他卻抬頭開始欣賞風景,看樣子心情不錯。
我十六歲的第一天,驚天動地。
偷偷打量他,硬氣俊朗,舉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