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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捨不得動你

  江汓的眉梢挑高,下眼瞼有些陰鬱。


  兩個人對視,我一直都處於下風。


  「你今天這麼乖,是為了拿到那破玩意?」江汓眸子很黑,嗓音沙啞,「我希望你是真的知錯了。」


  惴惴不安。


  他鼻樑骨很高,天生就帶著銳氣。


  「畫展後天開始,想拿回東西……該怎麼做你知道。」江汓神情沒有變過,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冷。


  我忽然有種即將失去他的感覺。


  他,不會再寵我了么?

  忽然不安,就像在海里游泳,一直以來都風平浪靜,在你很有安全感的時候,忽然風起雲湧。


  這一時,你是懵的。


  「江先生,他怎麼樣了?」我只關心蔣蔚然。


  我想起那天,他被架著推上車的樣子,他滿身是傷的樣子……


  如果不是蔣蔚然,我大概不會這樣崩潰。


  江汓眸光一沉:「心心念念?」


  「我只把他當朋友。」我沒有騙人,蔣蔚然是我第一個朋友,是第一個為了我兩肋插刀的朋友。


  我總也有心。


  江汓不言不語,只看著我。


  「好,我去,我去畫展……」我並不關心畫展,我只想他說話算話,讓我拿回蔣蔚然送我的手串。


  而且,我從來沒有這樣抵觸過畫,以前我很喜歡,可現在有些排斥。


  ————


  這幾天我都沒有出門,一直窩在江宅,不言不語,也不哭不鬧。


  我夢到過蔣蔚然,夢到他渾身是傷,但還是在對我笑。


  他說,小荼蘼你別難過,我沒事的。


  不疼,一點也不疼。


  可我從夢中哭醒。


  四下黑暗,情緒崩潰。


  我想要手串,想要他平安。


  他把他的心給我了,可我卻弄丟了它。


  第三天畫展,我盛裝出席。


  頭一次我穿著大紅色禮服,還是露背的那種,踩著江汓送我的那雙帶翅膀的高跟鞋,笑得燦爛。


  那天來了很多記者,燈光閃耀,對著我的畫作狂拍。


  而我挽著江汓的手,只負責笑。


  正是那天,江汓把我捧成了G市最年輕的藝術畫家。


  江荼蘼小姐,年僅十八。


  百幅畫作,張張被傳頌為經典。


  「江小姐,請問你那些色彩灰暗的畫,是因為創作時期的情緒原因導致么?」


  我被這個問題問得心裡發疼。


  捏著江汓的胳膊不知所措。


  那段時間,我因為和江汓冷戰,確實抑鬱纏身。


  可是該怎麼說出口。


  「江總,請問江小姐在家性格如何?」記者見我微笑不語,便轉移目標,「聽說藝術家的性子都古怪,今天江小姐也尤為沉默寡言,請問是因為……」


  江汓從始至終都同一表情:「她很乖,很有才。」


  這六個字把所有記者都說得面面相覷。


  所有人都聞到了曖昧的氣息。


  有個膽大不怕死的記者提問:「那麼請問,江小姐和梁總,是什麼關係?」


  我往後退一步,指甲快要扣進江汓的皮膚。


  無法直視我和他之間幾乎畸形的關係,我們什麼都做了,可是又什麼關係都沒有。


  我們連監護和被監護的關係都已經在我十八歲那天終止了。


  「無可奉告。」江汓留下這四個字,而後看了我一眼,「今天的重點,是江小姐的畫作。」


  他頭一次稱呼我為江小姐,帶著疏離,也間接澄清了我們之間的那點曖昧。


  記者再次面面相覷。


  關於我的那些畫作,有那麼幾個人想要出價來買,可傅瑤替我拒絕。


  她說:「江小姐的畫作歸屬江先生,無論之前的還是以後的。」


  江汓在我耳邊輕言:「沒有我,你那些畫只是廢紙。」


  我明白,因為有他,我的一切才有價值,這就是現實。


  雖然接受不了現實,卻也必須承認它。


  那天,所有人都知道江荼蘼的一切都是江汓的,而江汓卻很客氣地叫我江小姐。


  我依附他。


  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最簡單的局勢?

  那晚回到家,我小腿疼得厲害,從來沒有穿高跟鞋這樣久過。


  一進江宅,江汓就把我攬腰抱起,單手脫掉我的高跟鞋,往樓上走。


  我抱住他的脖子,心裡特別平靜。


  我知道從今天開始,也再也不能隨意出門,一出門,所有人都知道。


  這是江汓的目的,他要讓我寸步難行。


  江汓把我抱進他的卧室,他沒有說一個字,直接把我放在浴室。


  「泡腳。」他說。


  我望著他:「手串,可以給我嗎?」


  他放好水蹲在地上,聲音很輕:「磨破皮了。」


  「手串,可以給我嗎?」


  啪……


  江汓一拳砸在水裡,水花濺到我身上,溫熱。


  「你答應過我的……」


  那手串對我很重要。


  江汓抬眼,眼裡紅得厲害。?

  「那你總要告訴我,蔣蔚然現在……怎麼樣了?」我也知道我眼睛很紅。


  我們四目相對,全是染心的紅。


  他的手捏著我腳踝,而我腳踝在抖。


  「回答我,江先生!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他眉骨壓低,忍者怒意:「先洗腳。」


  「先回答我!」我尖叫。


  腳下一踢,水花四濺。


  他臉上被濺起水。


  「你告訴我,江汓!」我站起來,雙腳還踩在水裡。


  江汓捉住我的小腿,繼續給我洗腳。


  我又一踢,再次把水濺在他身上。


  這次他終於怒了,站起來抓住我的衣領,手上的水濕了布料。


  「你知道會承擔什麼後果?」他逐字逐句,「不要怪我。」


  被他用手銬銬在我自己卧室的時候,我聲嘶力竭了好久。


  可他完全沒有任何要心軟或者消氣的跡象。


  我掙扎到手腕都疼了,上面紅了一圈,疼得我流眼淚。


  「江汓,你混蛋!」我哭鬧,我尖叫。


  江汓讓白姨端了洗腳水在我面前,然後讓她出去。


  他蹲下來,抓住我的腳放在水裡。


  「江汓,你混蛋,你混蛋!」我不停晃動腳,可是手被銬著,根本動不了。


  「江汓!」我哭了。


  他很平靜地幫我捏著小腿:「我混蛋,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這句話讓我吭不出聲。


  「可是你答應過我,只要我……」


  只要我去畫室……


  他就還我東西。


  江汓說:「你越想要它,我就越不想給,小蘼,這道理你應該懂。」


  我止住哭聲,雙腳在水裡,的確有了消除疲勞的感覺。


  可是,我的心慢慢腫脹。


  「我討厭你,江汓。我討厭你!」我沒有歇斯底里,我說得很平靜。


  他怎麼能這樣,說話不算話。


  江汓替我擦完腳:「恩。」


  他不慌不忙把鎖在另一邊的手銬打開,然後將我攬腰抱起,把我從沙發挪到床上,然後又拿了鐐銬把我的腳拷上。


  雙手雙腳,沒有自由。


  「你出去!我好累。」我閉著眼睛不再看他。


  可嘴唇被人吻住。


  最開始是輕輕的,一點一點淺吻。


  到之後,吻我的人越來越用力,越來越霸道。


  他的氣息在離我最近的地方。


  我不停搖頭晃腦,他不耐煩了,鬆開我,單手拖住我的下巴。


  然後,狂風暴雨般的吻密密麻麻往下落。


  「不要,我不想要!江汓,我不想要!」


  可是由不得我。


  「江汓……」我哭起來,「我真的不想要。」


  他吻著我,發泄怒氣一般地吻著我。


  「我給的,不能不要……」


  繃緊身體,手腳被銬著,連掙扎都不行。


  我咬他,罵他。


  可是連血腥味都阻止不了他繼續。


  鐐銬也阻止不了他闖蕩。


  他問我,喜歡嗎?

  我咬著牙不吭聲。


  他說,這是教給我的新本事。


  我咬著牙不吭聲。


  他說,如果我不開口,他便不停。


  我破口大罵。


  可是,他更過分了……


  事後,他從後面抱著我:「小蘼,我花了八年都沒有馴服你。」


  後背被他吻著,他也累。


  他吻一下,我抖一下。


  他向下一點,我深呼吸一口。


  想動,可是他的雙手把我纏著。


  「你為什麼為難我?」我聲音都變得陌生,「你毀了我的家,你毀了我,為什麼?」


  他一抖,暫停動作,然後繼續。


  「他們說,遺物不可能是槍,為什麼?」


  他的唇溫熱,一點點在我後背落下印記。


  不痛,但深入我心。


  「你不可能馴服我!」


  「嗯。」


  「你不可能讓我永遠在你身邊。」


  「嗯。」


  「我會找機會殺了你。」


  「隨時恭候。」他一口咬在我肩上,「你一天不殺我,你就一天是我的人。」


  我咬牙切齒:「我會很快殺了你。」


  「看你本事。」


  然後,他再一次用行動證明了我的弱。


  ……


  那晚,我又夢到蔣蔚然,他笑得明媚:「小荼蘼,抱……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為了抱我心愛的姑娘。可是,你離我好遠。」


  他眼角都是淚水。


  「蔣蔚然,蔣蔚然……」我喊他。


  他只是笑。


  「蔣蔚然……對不起,我弄丟了……」


  弄丟了你的心。


  對不起。


  是被人拍醒的。


  醒來的時候沒有蔣蔚然,只有江汓冷漠的臉。


  他眸中寒氣逼人:「連做夢都喊他的名字……夢到他什麼?嗯?」


  我張開嘴,發不出聲。


  手腳一動,才發現仍然被銬著。


  四肢快要僵硬,可是我不想再開口求饒。


  乾脆閉上眼不搭理他,可他掐住我的脖子,迫使我睜開眼。


  「我捨不得動你……」他頓了頓,「但我可以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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