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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牢籠可以囚禁一切,包括你

  秦修遠壓低身子的姿態,讓沈如故惶恐不安,她趕忙雙手撐在了他的肌里上。


  觸感和沈崇樓的相近,都很緊實硬邦,讓她一度失神。


  她懷疑秦修遠真是外界所說的病秧子,還是和沈崇樓一樣是練家子。


  秦修遠對她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的雙手撐在她腰肢兩側,扶在案牘邊緣,腿腳不便的緣故,他一邊的肩膀顯然比另外一邊壓得更低。


  「不是說要看傷勢嗎,我給你看,怎麼不好好看了?」秦修遠問她。


  沈如故汗顏,她來看他也不是這樣的看法啊,哪裡有當著她的面,將長衫和中衣全脫掉的?


  「你……你先將長衫穿好吧。」沈如故結結巴巴地說道。


  秦修遠的視線卻落在她纖白的手上,嘴角染上了點點笑意,對她道:「你的手撐著我的胸膛,我怎麼穿?」


  沈如故聽了之後,才覺著他那炙熱的胸膛猶如燙手的山芋,就要收回手,卻被秦修遠拽得死死地。


  她睜大眼,望著他,一雙水汪的秋眸,讓秦修遠的心加速跳動。


  秦修遠攏眉,世間女子這麼多,他為何偏偏想要她,哪怕是打著復仇的幌子,也要得到她。


  「秦少,放手。」她那纖細的手腕因為她奮力掙扎,在他的掌心已經弄出一片紅痕。


  「秦家可不是菜園子,想進就進想走就走,尤其是我的房間。」他傾身而下,貼近她的臉,對她道,「秦家是牢籠,你讓許秘書送你過來,瞧見這個牢籠,是不是心生詭異?」


  她的心思都被秦修遠拆穿,即便面對他再如何地淡定,她身處秦府的彆扭感,還是被秦修遠知曉了。


  「被我說中了?」他明知故問,最後嘴角的笑意放肆地擴大,「牢籠可以用來囚禁一切,包括你。」


  那聽上去好似恐嚇的話,沈如故聽著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下一顫,她那細眉蹙著。


  沈如故安撫著自己的情緒,試圖用平靜的言語和他交流:「我沒別的意思,若你傷好了,我也放心。」


  他仍舊不放開她,拽住了她的雙手,沿著他的胸膛緩緩向下。


  秦修遠這樣的行為已經超過了沈如故的底線,她另一隻好不容易空出來的手,一巴掌甩在了秦修遠的臉上。


  沈如故厲聲喊他:「秦修遠!」


  她留了些許的指甲,頓時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指甲划痕,秦修遠卻淡定無比,好似他早已經料到她會有過激的反應。


  秦修遠非但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反倒因為她甩過來的這一巴掌,變本加厲地直接將她的覆蓋在了他的腹肌之上。


  「你好歹是秦府的少東家,原來,只會這麼些下三濫的手段。」沈如故憤憤不平。


  秦修遠在她的雙眸中瞧見了憤怒與恨意,他的心,好似被東西砸得稀巴爛,他在她心裡不過是個混蛋吧。


  是,哪裡比得上她的三哥沈崇樓。


  她年末就會成為他的妻子,可她將來一定會躺在他的床上想著別的男子,秦修遠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反覆地問自己:這樣的姻緣你也要?


  秦修遠那雙墨黑的眼,漸漸染上了紅色,反問她:「是你說要看我傷勢的,不貼身感受一下,你怎麼能知道我傷得重還是不重?」


  「我……」她被秦修遠嗆聲,啞言。


  她感受到秦修遠堅硬的腹肌明顯地動了動,他有反應,果然外界傳出來的小道消息不可靠,這叫不能人道的人?


  若是再向下幾分,落在的實處就不是腹肌了,沈如故最後耐著性子,對秦修遠道:「放手。」


  秦修遠這次沒再為難她,鬆開了她的手,而他自己也伸手拿過了之前放在一旁的拐杖。


  男子身上的長衫依舊是敞開的狀態,沈如故沒看他,就連告別的打算都無半點,就要離開。


  秦修遠再怎麼樣也走不過她,他轉過身,對著那抹纖瘦的背影道:「這麼快就要走?」


  「不然呢,等著你羞辱?」她語氣冷淡,秦修遠眼皮輕顫。


  「既然有歉意,就該帶著歉意的模樣,我又沒有要了你,不過讓你真實地感受一下我的傷究竟好沒好。」秦修遠的實現從未有一刻離開過沈如故,「本身,你也很懷疑我究竟是裝病還是病入膏肓,只有親手試過才能得出結論,免得你覺著我騙你。」


  沈如故刷地反頭,對上秦修遠的眼,難不成秦修遠會讀心術?


  「就算如此,你手勁那麼大應該好得差不多,好生休養吧,我就不打擾了。」沈如故說話的語速很快,好似要急於逃離。


  秦修遠審視著她,卻未開口說話,好似她走他不留,她留他不趕,總之,都由著她。


  就在沈如故毫不留戀地前腳踏出秦修遠的房門之時,秦修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急於擺脫我,我們以後見面的日子長著呢,畢竟……」


  說到這裡,秦修遠頓了頓,想了想繼續道:「畢竟你還要上織造課,所以今日就算你走了,今後還有許許多多碰面的機會,你也打算躲著?」


  沈如故停下腳步,來秦府之前,她從未想過要躲著他,甚至兩個人之間鬧了婚姻這齣戲,她也覺著不必矯情,往日如何相處,今後就怎麼相處。


  遭了他一番戲弄,她真心恨不得自己一溜煙就能回雲錦坊。


  沈如故承認道:「好,我不躲,大家還像往常一樣,你是秦少,我只是個外來的女學生。」


  「你的意思,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秦修遠臉上的表情僵住。


  朋友?沈如故笑了:「真正將對方當朋友的人,不會一開始就利用對方。」


  「你在怪我!」他堅定地看著她說。


  怪他騙她不會法文的事,怪他向沈昭年討她做妻子……秦修遠能感覺到她和他認識的女子性子不太一樣。


  秦修遠算是明白了,沈如故有她自己的道德底線,尤其是一方衝破她的底線,她倔脾氣一上來,不輕易原諒人。


  他竟開始,擔心起來。


  沈如故卻回道:「我和你認識不過數段日子,說不上怪,或者不怪。」


  原來,一個人用言語傷人,無需難聽的字眼,秦修遠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再等他恢復常態后,秦修遠對沈如故道:「吃了飯再走吧,到時候讓人送你回雲錦坊。」


  沈如故無語,哪家人這個時辰就吃晚飯的?


  她拒絕:「不用……」


  才說兩個字,他接過話:「沒有車子,你到不了雲錦坊,這邊也沒有黃包車,你會迷路。」


  這點是事實,玄武是南京的首要位置,來秦府,好似圍著南京繞了一個大圈,她是真的想不起回去的路。


  難怪尋常秦修遠沒事都是待在雲錦坊的閣樓里,沈如故噤聲。


  「就當我救了你,和我一道用一餐家常便飯。」


  他的語氣,他的面色,甚至是他的態度,都讓沈如故想起了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秦修遠的樣子。


  而他將話說到這樣的份上,沈如故也不好再推脫,應了下來。


  秦修遠喚了管家,讓人去準備飯菜,申時,菜全部備齊。


  彼時,秦修遠身上的長衫還未換掉,沈如故坐在對面有些不好意思,說到底,她終究是一個未出閣的清白女子。


  秦修遠自己也覺得不妥,起身,從檀木櫃中拿出了新的長衫,緩慢地走到屏風後頭。


  拐杖聲,彷彿總是一下一下敲擊在她的心中,沈如故按住心口,悶悶的,覺得很不舒服。


  秦修遠不避嫌,她最看不到屏風後頭秦修遠換衣裳的樣子,可她還是背過身去。


  等秦修遠從屏風後頭出來,瞧著坐在那裡都顯得無措的女子,無奈地挑了挑眉。


  沈如故又聽到朝她接近的腳步聲,剛轉身,身邊就響起了他的聲音:「吃吧。」


  她拿著筷子,沒動盤中的菜,秦修遠好笑地看著她,道:「怎麼,怕我下毒?」


  沈如故沒這麼早吃過晚飯,也許這是秦修遠的生活習慣,卻不是她的。


  為了不讓氣氛凝固,她搖搖頭,回道:「那倒不是,瞧著這些菜色,雖然好看,太清淡了,江北吃得沒這麼清淡。」


  「下次,我會叮囑他們。」秦修遠很自然地接過她的話。


  什麼下次,沒有下次了,沈如故在心裡犯嘀咕,不過沒說出來。


  她只是淺嘗了幾口菜,味道一般,沈如故時不時望著外頭,看著天色,秦修遠也將她的動作瞧在眼中。


  「放心,下學之前,一定會將你送回去。」秦修遠用保證的口吻對她說道。


  沈如故其實還挺想問他,為什麼秦家就他一個主子在,傳聞秦老爺這個商業上的傳奇,也在秦府,可她到現在還沒有瞧見秦老爺半點影子。


  可這些是秦修遠的家事,她若是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喜歡嚼舌根子。


  秦修遠打開酒瓶,給她倒了一杯:「嘗嘗,四玫瑰威士忌的味道不錯。」


  「我不會喝酒,你也不能喝,你身上還有傷。」沈如故將杯子推了回去。


  「這不是純威士忌,當初傳教士送給我的時候,我已經讓人拿去調了,裡面加了果釀,還有花釀,還有大夫拿的泡酒藥材,不會醉人,對人身體也有好處。」秦修遠解釋道,還拿起酒杯在她的鼻前輕輕扇動了一下。


  裡面的清香立刻飄了出來,迷人的芳香,確實和她在江北聞過的威士忌氣息不太一樣。


  沈如故將信將疑地接過酒杯,見他已經喝了兩杯沒有反應,她也湊近輕呡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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