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沈曼，我愛你

  看這個樣子，小傢伙一時半會兒，恐怕是不會認我了。看今天的樣子，分明就比昨天還要排斥我。


  或者，是因為劉芸不在吧。


  心裡煩躁焦慮，再碰上被顧晟言這麼凶了一頓。


  難免，會對我產生抗拒。


  忽然間有些絕望，如果說小傢伙一直這樣抗拒著我，那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越想，越覺得委屈。


  一時間心裡的委屈都涌了上來，靠著牆壁，我的身體漸漸滑落。


  最後，蹲在角落裡，忍不住低聲嗚咽。


  我在想，自己堅持了這五年的結果到底是什麼樣的，在監獄里的時候，我總是想著出獄之後會是怎麼樣的。


  想著自己的孩子。


  我一直堅信，自己的孩子會活的好好的，所以在顧晟言說孩子死了的時候並不相信。


  事實證明，孩子真的是活的好好的。


  只是，他的生活再與我無關。


  他不認我，不認識我這個媽媽，甚至不知道我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他的心裡眼裡，都是別的女人，甚至叫著別的女人媽媽，還很依賴那個女人。


  在我面前，就像是豎起了警戒一樣。


  我走不進他的內心。


  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力，難過。


  想著，只覺得撕心裂肺的疼，恨不得就在此時，難過的大叫一聲。


  彷彿這樣，才能將我心裡那撕心裂肺的感覺消散一點。


  可是這是醫院，這是在小傢伙的病房外。


  我不能大喊，更不能大叫。甚至，連嚎啕大哭都做不到。


  只能是縮在這角落裡，聳動著肩膀，默默地將自己的情緒宣洩出來。


  「你還好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有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就聽到一個人的聲音。


  是顧晟言。


  聞言我抬頭，就看到顧晟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正站在那裡，看著我。


  眼裡似乎有什麼一樣，不過只是站在那裡。


  語氣里，隱隱透露出擔憂來。


  我看著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只是那樣看著顧晟言，沒有任何動作。


  甚至，忘記擦掉自己的眼淚。


  「好了，沒什麼好哭的。」


  卻見顧晟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用著十分無奈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


  緊接著，就在我的注視下蹲下身來。


  看著我，隨後，我就感覺眼角有溫熱的觸感。


  甚至，還有些粗糙感。


  是顧晟言的手，他在用稍顯粗礪的指腹，溫柔的撫過我的眼角。


  幫我擦掉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擦掉的淚痕。


  動作異常的溫柔，讓我產生了一種自己正在被心疼，被寵著的錯覺。


  這不是顧晟言。


  顧晟言從來不會這樣溫柔的對待我，甚至不會這麼耐心的幫我擦掉眼淚。


  他只會冷漠的看著我，然後轉身離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子，溫柔的看著我，讓我產生自己正在被寵著的錯覺。


  他不愛我，我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道。


  想著，就直接拂開了顧晟言正在幫我拭淚的手。


  「用不著你這麼假好心！」


  說完，我直接起身，轉過頭去，不再去看顧晟言。


  其實，只是怕自己從顧晟言的眼睛里看到什麼，看到讓自己誤會的東西。


  以免，讓自己自作多情。


  顧晟言蹲了一會兒，被我這麼說了一句之後，也就直接起身。


  站在我面前，沒有走，也沒有因為我這句話而感到生氣。


  「沈曼，為什麼你就不肯信我一句話呢？」


  他的語氣里有著無力和無奈。


  為什麼不信？

  我也想要去相信啊，可是想著之前的教訓，還要我怎麼去相信呢？


  是他顧晟言不給我這個機會，是他自己親身用他的行為，告訴我。他顧晟言的話，沒什麼好信的。


  到現在來問我？


  我倒是想笑了。


  「什麼叫做我不相信你？顧晟言，是你自己用行為告訴我，你的話，不值得信！」


  一字一句，猶如控訴一般。


  我看著這個男人，惡狠狠的瞪著。


  卻見他苦笑一聲。


  「是我的錯，怪我自己。」


  近乎於喃喃自語的一句話，說完，他直接向我靠近。


  一隻手撐在我的耳側，氣息漸漸逼近。


  看見顧晟言的動作，我就要往後退，可是後面是牆，我已經沒有了退路。


  沒辦法，只好用手抵在顧晟言的肩膀上。


  「你想做什麼，顧晟言！」


  我低聲喝道。


  他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一雙眼睛就這樣看著我，黑沉沉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可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危險。


  不自覺的用足了力氣，抵著顧晟言，以免他再靠近一點。


  「沈曼，我愛你。」


  他的聲音喑啞而剋制，我甚至能看到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幾乎要暴起的青筋。


  他在剋制著自己。


  可我卻顧不上觀察顧晟言的舉動了。


  滿腦子，都是顧晟言的那句話。


  我愛你。


  這三個字猛地砸到我的頭上，還是由顧晟言說出來的。


  我懷疑自己是幻聽了，不然的話怎麼會聽到顧晟言說愛我呢？


  整個人都僵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原本放在顧晟言肩膀上的手，都滑落了。


  直接愣在那裡。


  滿心滿眼，都是顧晟言那三個字。


  我愛你。


  這一句話，我等了好多年了。


  現在聽來，恍如隔世。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顧晟言的這句話。


  可是此刻，我卻沒有那種喜極而泣的感覺，只想哭。


  多少年前，我多麼渴望能夠在顧晟言嘴裡聽到這三個字。要是能聽到，我恐怕會樂的要瘋了一樣。


  只是時過境遷，我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種熱情，也沒有那種義無反顧愛著顧晟言的衝動了。


  那些情啊愛啊，早就被時間消磨的不成樣子了。


  為什麼，要在我不愛的時候，這樣說呢？


  我抬頭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我還能感覺到他心裡有些緊張的樣子。


  我已經不期待了。


  只想哭，這麼多年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當初求都求不來的愛情，到現在，他倒是肯給了。


  可我不要了。


  哪有這樣的呢，想要的時候不肯給，吝嗇於給與回應。這個時候了，想著應該回應了，可是我已經不要了。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只是想著自己的青春和年華都耗在了這個男人身上，就覺得不值了。


  我帶著笑意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顧晟言，我不愛你了。」


  事隔多年，終於輪到我對他顧晟言說，我不愛你了。


  當初我那樣愛著他的時候，他連個眼神都不肯給我。現在好了，我要和別人結婚了，他倒是告訴我，他愛我。


  荒唐，卻也可笑極了。


  「我知道。」


  他的臉色平靜，卻也帶著點顫抖。


  可越是這樣，我越覺得生氣，心裡的無名怒火越燒越旺。


  「你不知道！」


  我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只覺得要把心裡多年來憋著的怒火和委屈都要發泄出來。


  「你永遠不知道，我愛了你這麼多年，我有多痛苦。為什麼，我愛你的時候，你從來不回應我一句。到現在了，我不愛你了。你才來告訴我說，你愛我。」


  說到最後，我已經是泣不成聲。


  這個男人啊，為什麼永遠是這樣。


  不肯在我需要的時候，給點回應呢？

  要是當年，他肯給那麼一點點回應，u也許，現在我們之間，也就不會變成這樣。


  「沈曼，對不起。」


  看著我淚流滿面，顧晟言一時無話。只是看著我、


  良久，這才說了一句。


  對不起？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


  我這麼多年的委屈，遭受的種種，如果說能用一句對不起就能夠化解的話，那我現在，也就不會這麼恨著他顧晟言了。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樣恨著這個男人。


  為什麼，他就是不懂，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呢？


  「顧晟言，你覺得，這一句對不起，就能夠抹掉這些年的事情？」


  我看著他，想要聽他怎麼回答。


  聞言，他看著我。


  似乎是想說什麼，倒是好像又想到了什麼、


  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看來，他顧晟言今天，還是騙我的吧。


  說什麼愛我，恐怕也是因為一時氣憤，胡說的吧。


  想著，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眼神越來越冷。


  「說來說去，顧晟言，你還是騙自己的吧。」


  說完，我直接推開顧晟言，就要離開。


  卻被人一把拉住。


  轉頭，就看到顧晟言正看著我。死死地拉著我，想要掙扎斗掙扎不開。


  「鬆手！」


  我呵斥，可是顧晟言並不鬆手，只是看著我。


  沒辦法，掙脫不開，我只好放棄了掙扎，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你到底想怎樣？」


  事到如今，我看著這個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只能是看著他。


  卻見顧晟言抿著唇，似乎在猶豫。


  看著顧晟言猶豫的樣子，我忍不住冷笑一聲。


  要說我最討厭顧晟言的一點，莫過於他猶豫的時候了。


  他一猶豫的時候，對我而言，並沒有半分好處。


  所以，我才會格外的討厭，他猶豫的時候。


  冷眼看著顧晟言，不知道，他到底在猶豫什麼？

  現在這個時候，有什麼好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