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不負（2）
韻丹休息了一晚上，終於覺得休息過來了。
雖然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冷，但是總是比以前好了些。
其實韻丹還想知道，如今的韻墨，和太子有什麽關係。以前未曾見太子和韻墨有那麽多的來往啊。
韻丹未曾想那麽多。反正隻要對韻墨無害，那就無所謂了。韻丹推開窗戶，散散氣，丫鬟來了給韻丹梳了頭發，讓韻丹洗了臉，漱了口，丫鬟這才將做好的飯菜呈上來。依舊是清粥小菜，很合韻丹胃口。正吃了一半，大皇子推門而入。
看著韻丹，大皇子笑了兩聲，然後說道：“走，隨我去太子的宮殿。”
韻丹也不忙，點了點頭，說道：“大皇子還要再吃一點嗎？”
大皇子嗯了一聲，坐下來，卻也沒有動筷子。韻丹不管他，自顧自的吃完，說道：“大皇子，我們走吧。”
走在路上，大皇子欲言又止，韻丹笑了兩聲，然後說道：“大皇子不用多心，昨日的事，我知道是大皇子憂慮了，那件事除了你我還有水清，不會有人知道。”
大皇子低低的嗯了一聲，再也不說些什麽。
到了太子的宮殿之後，韻丹發現韻墨還在宮裏，喝著茶。
韻丹笑了笑，對著太子盈盈一拜，然後又站在了大皇子身邊。大皇子似乎很滿意的樣子，對著太子說道：“六弟。”
韻墨站起來，衝著大皇子揚了揚頭，似乎還帶著一抹不屑的笑容。
自然都是大皇子的腦補，他現在心裏是各種不爽。
韻丹自然也看出來，拉了一下大皇子的手，大皇子抿了抿唇，說道：“阿丹給你們帶過來了。”
太子嗯了一聲，坐在一邊，韻墨上前問道：“阿丹，你沒事兒吧？”
韻丹搖頭，說道：“自然沒有事兒。我在大皇子身邊，怎麽會出事呢？哥哥想多了。”
見韻丹這麽說，韻墨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一時間，韻墨隻好拉著韻丹坐下，然後陪著韻丹在這裏喝茶。大皇子說道：“六弟，我還有事情，待阿丹他們兄妹兩人說完話了，便讓外麵候著的人送阿丹回去便可以了。”
太子嗯了一聲，笑道：“大皇兄有事兒先去吧，到時候自然會讓大皇嫂完好無損的回去。”
不用太子解釋，大皇子也知道他的話裏是什麽意思。他何時讓韻丹受委屈了？心中就算不忿，大皇子也沒有說些什麽，隻好嗯了一聲便離開。
等到大皇子離開之後，韻墨忙拉住韻丹的手，說道：“阿丹，大皇子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韻丹笑的那叫個天衣無縫，“大皇子怎麽會為難我？”
“那個混蛋……”韻墨咬牙切齒，韻丹不由得將目光轉向太子，見太子毫無壓力的衝自己笑了笑，目光繼續轉向韻墨，看著韻墨不動。
韻丹笑了兩聲，說道：“哥哥在太子麵前說說也就算了，千萬莫要在別人麵前說三道四的。”
“……”韻墨看了一眼太子，也知道自己理虧，“那個大皇子，我總覺得他變了。”
“人哪有不會變的。”韻丹笑道，“我也會變。”
“我這倒是沒有看出來。”韻墨被韻丹說笑了，“你還是我妹妹，唯一的妹妹。永遠不會變。”
韻丹嗯了一聲，卻也不再說些什麽。
“阿墨，我給你妹妹準備的藥材你拿著沒有？”太子對著韻墨問道。
“啊……我倒是忘記了。算了，下次讓下人給送來。”韻墨擺手。
“你老是忘記，說不準下次就忘記了。怎麽，還想你妹妹暈倒？”太子調笑。
被太子說的啞口無言了，正想說讓下人去拿，太子卻道：“不親自給你妹妹拿，怎麽能體現出來你的心意呢？”
被太子說的無奈了，韻墨這才離開，回將軍府去拿東西，還說著：“送我妹妹的東西還偏要給我……”
“當然是怕我那多心的大皇兄說些什麽了。”太子笑眯眯的，像一隻狡猾的狐狸。等到韻墨走了之後，太子這才把目光轉向一直靜靜喝茶的韻丹，笑了笑，不愧是聰慧的女子，唔，和她的哥哥簡直是……
一個心細如塵，一個咋咋呼呼的永遠像是孩子。
嗯，一個孩子。
“太子費盡心思，將我哥支走，可是要對我說些什麽？”韻丹放下茶水，問道。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爽快。”太子哈哈笑了兩聲，“昨日之事，我都派了人看著呢。你們那裏發生了什麽，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個人，原來是你的人啊。”韻丹點點頭，“你打探我的消息，做什麽？”
“誰讓你是那個人最在意的妹妹……”太子嘟囔了一句，“而且還是大皇兄的……正妃。”
聽到這裏，韻丹眼中似乎抹了一抹冰寒，隨即而逝，問道：“有什麽話，你說就是了。不必拐彎抹角。”
“我同大皇兄一向是不對盤的，這個在我們兄弟間，朝臣之間都是知道的。也許就你那沒心沒肺的哥哥不知道吧。”太子笑了笑，“我終有一天，會殺了大皇兄的。”
沒想到太子竟然會對自己說這些，韻丹隻是稍微驚訝了一下，然後說道：“嗯，那又如何？”
“我希望，到時候你可以不要攔我。畢竟，這是我們兄弟間的事情。”太子低眸。
“我攔你又有什麽用？”韻丹嗤笑。
“你可是韻墨的妹妹。”太子說了一句。
韻丹聽了這裏，終於明白。總結一句，太子就是為韻墨著想，當然也可以說是為自己著想。聽到這裏，韻丹嗯了一聲，然後笑道：“自然不會攔你。”
“那就好。”太子又恢複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了，“左右你們兩人並未有子嗣，到時候你若是改嫁，為你再行尋個好夫婿也不是不行的。”
韻丹表麵上嗯了一聲，心裏卻道是無奈。
哪還用，怕是在這之前自己就已經沒了。
命不久矣。
韻丹和太子又坐了一會，韻丹心裏雖然已經知道，卻還是要問上一句：“太子……可是喜歡我哥哥？”
太子愣了一下，卻依舊點點頭，道了一句：“自然，不然——嗬，他能現在都沒有娶親嗎？”
“日後，你們是不會有孩子的。”韻丹斂下眉眼。
“我不會找女人，他也不會。”太子揚眉，頗為霸氣。
“因為韻墨是韻墨。我也不是大皇子。”太子看了一眼韻丹，繼續說道。
韻丹沒有說話，倒是在心裏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在人界了，自家舅舅還能找到情敵。唔，這種現象甚是……有趣。可惜自己看不到了，到時候，韻墨轉世，自然是不記得太子了。自家舅舅，可是長長久久的存活於這個世間。
太子似乎知道韻丹在想什麽一樣，說道：“若是多年以後，我同他死去，定時也要同為黃土。”
韻丹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韻墨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太子和韻墨各坐一邊。
太子站起來，看韻墨頭上都是水滴子，便讓心腹拿了一塊毛巾，走向前去給他擦了擦，說道：“下雨了？為何不拿傘？”
韻墨也不別扭，笑意盈盈的走向前，將一提藥放到桌子上，說道：“傘啊，打了。”
韻丹搖了搖頭，喚自己身後的水清拿起藥包，走到韻墨身邊，說道：“哥哥，太子，我和水清先回宮了。”
太子嗯了一聲，韻墨想要攔著，卻被太子輕飄飄的一句“她是大皇子的妻子，在這裏總歸是不好的。”
韻丹坐上轎子，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宮裏。韻丹身子還是有些弱的，不然也不會說這麽快回來。覺得身體裏的靈力在慢慢消融，韻丹就覺得一陣無力。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回到了房間，韻丹用以前的法子修煉，卻一點效果都沒有，隻得放棄了這個法子，叫進來了水清，說道：“水清，日後的飯菜，不要大魚大肉。”韻丹吩咐了之後，便讓水清去告誡廚房了。自己則是盤腿坐在，雙手合十，默默的念起了佛經。
漸漸地，韻丹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微弱的佛光。雖然效果甚微，但是至少可以撐一陣子。
韻丹覺得有人來了，這才睜開眼睛，臉色依舊蒼白，卻好了許多。將腿伸直，倚在身後。外麵敲了敲門，韻丹道了一聲進來。韻丹這才發現進來的是花然。
韻丹笑了兩聲，問道：“原來是花然啊。”
“我來……”花然咬了咬唇，看著韻丹。
韻丹嗯了一聲，說道：“怎麽了？有什麽話不要說一半，直接說完好了。”
“我有喜了。”花然斂下眉，淡淡說道，“可是……”
“有喜是好事兒。”韻丹揮手，讓她將下麵的話吞進肚子裏，“若是生的是個男孩子，大皇子一定會很高興的。”
“可是，姐姐……”花然急急忙忙的，又想說些什麽。
“沒有可是。”韻丹道，“你隻管好好養胎，別的就不要去管些什麽。回去吧。”
花然雖然有些膽戰心驚，卻還是點點頭，回去了。
半句真言，來不及去用一生沉澱。
韻丹搖了搖頭，她這是怕自己下手嗎？
嗬嗬，自己對於大皇子什麽感覺都沒有，又怎麽會對他的孩子動手呢？
韻丹雖然算不出來自己什麽時候去世，卻也知道日子不遠了。隻要韻墨確定了和太子的關係，日子怕是就不久了。
韻丹起來，卻一下子跌倒在地。膝蓋狠狠地磕在了地上，韻丹不明白，明明念了那麽久佛經，自己的身體也有些變化，為什麽……感覺自己不能動一般？難道，自己不應該練嗎？這就是所謂的天道的懲罰嗎？韻丹不明白，但是為了自己活久一點，她覺得，還是用一下藥理調理一下。
中午吃飯的時候，韻丹就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的暈，最終還是倒了下去。
水清一陣大叫，手足無措。
大皇子未曾回來，水清隻好派人去將太子叫來。她所知道的，遠比別人知道得多。
太子和韻墨一起前來，看見韻丹躺在榻上，臉更是煞白。
“這是怎麽回事？”韻墨有些著急，問站在一邊的水清。
水清有些想哭的衝動，支支吾吾的說道：“不知道啊……吃著飯，就突然變成這樣子了……”
“飯菜裏麵有毒？”韻墨壓抑著自己暴躁的內心。
“不可能。”水清搖頭，“吃飯之前，我都檢查過了。”
“太醫呢？太醫怎麽還沒來？”太子問道。
“我派人去請了……”水清咬唇。
韻墨哼了一聲，正打算去親自叫，老太醫拎著醫藥箱來了，給韻丹看了看，一臉惶恐，趕忙跪下來，說道：“回殿下……”
“快說。”太子頗為不耐煩。
“大皇妃這個樣子，明明就是垂暮之年的人才有的征兆……氣息已經不穩了……”太醫說這話的時候，身子更是抖如篩糠。
“庸醫！”忍不住，韻墨向前走了一步，指著太醫說道，“我妹妹這麽年輕，怎麽回事垂暮！你狗眼瞎了吧！”
太子拉了拉韻墨，問道：“可有辦法讓她醒過來嗎？”
太醫使勁點頭，說道：“針針……針灸。臣……也隻能試試。”
“若是不用針灸，她什麽時候能醒來？”太子皺眉問道。
“這個……臣也不敢確定。或許一會，或許……永遠……”
“滾！”韻墨剛想一腳踢過去，水清大喊道：“大少爺！小姐！小姐！”
韻墨停住腳，扭頭向韻丹看去。卻發現韻丹的胸口散發著一陣陣的金色光芒。
“這……”韻墨有些啞口無言。
太子皺眉，說道：“今日在這裏所見到的一切，都不許外傳！”
下麵一陣應是。
“若是讓我知道了，小心你們一家人的腦袋！”
下麵更是打顫，跪下來，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了。
太子這才將頭扭過去，看向韻丹。韻丹胸口的金光正在越來越弱，直到消失。
韻丹睜開眼，看見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的韻墨，皺眉，說道：“哥，你把我捏疼了。”
太子讓所有人都退下，屋子裏隻留下了他們三個人。
“阿丹……你到底還有什麽瞞著我……”韻墨說著說著，竟然哭了出來。沒有發出聲音，卻也足夠讓太子心疼。
太子向前，拉住了韻墨的手，韻墨反握回去，像是要抓住什麽支撐自己不要倒下去一樣。
韻丹唔了一聲，說道：“你們看到了什麽？”
“剛才你的胸口，突然散發出金光。”太子冷靜的說道，“你到底是誰。”
“我自然就是韻丹。”韻丹皺眉，將自己的手從韻墨的手中抽出來，“哥，你別擔心，我沒有事。就算是有事情瞞著你，也是你不應該知道的。”
“你是我妹妹，我有什麽是不能知道的！”韻墨像是炸毛的貓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突然被點燃了。
韻丹淡淡的看了韻墨一眼，然後笑了笑，說道：“哥，你可是我哥哥。”
韻墨聽見韻丹這麽說，不吭聲了。隻是一雙眼睛中帶著他人看不清的情緒。
太子說道：“莫要打馬虎眼，我是不信的。”
韻丹嗤笑，說道：“你除了韻墨，還信任誰？”
太子不說話了。
韻丹覺得心口燒得慌，卻也沒有告訴他們。說了又如何？最終……還是死了而已。
“阿丹……”韻墨忍不住輕聲叫道。
韻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卻是笑出了血。
無論怎麽忍也忍不住。
“阿丹……阿丹……”韻墨一時之間手足無措，給韻丹擦嘴，自己的身上卻也弄得血跡斑斑。
韻丹嬌笑著罵了一句：“你看看你笨的……咳咳。”
說著說著，竟是被自己嗆住了。
韻墨不由得哭了出來，說道：“你是誰我都不管了，你別死，阿丹，你別死……”
“人終有一死。”韻丹眨眨眼，“早死晚死都是死。”
大皇子推門而入，看見韻墨哭的不成樣子，太子在一邊握著韻墨的手。
眼神一轉，看見了倚在那裏，嘴角都是血的韻丹。
大皇子的腦子一下子懵了。這是……怎麽回事兒？他不過是出去了一下，不過是……出去了一下而已……
回來便聽見了太子在大皇妃那裏的消息，趕來看……
竟是這樣的局麵？
怎麽會？
大皇子心中對於韻丹，終究是還有情義的。
畢竟是自己……喜歡了那麽長時間的人啊。
大皇子心中對於韻丹，終究是還有情義的。
畢竟是自己……喜歡了那麽長時間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