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身為母親的職責
也許是因為閑人庄秀麗風光的陶冶,也許是因為青霄旁敲側擊的寬慰,我漸漸想通了未離的離開。
其實這世間萬般苦痛,既然無法根治,那麼離開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我刻意的淡忘霧澤山,刻意的淡忘九重天,可我心裡一直思念著的那個人卻無時無刻的不盤繞在我的腦海。
我是在賭氣,故意呆在閑人莊裡,想要讓他生氣,難過,發瘋。我沒了名分,只能以這樣的方法留住他的心。
很快,他就找來了閑人庄,面色陰沉的拽起我的手腕,一言不發的拖著我走。
許多許多的思念在這一刻,如潮漫出,我走著走著,卻沒忍住哭聲。
他鬆了我被捏得紅紫的手腕,無比愛憐的將我攏在懷裡,緊緊的抱著。
「七七,我一時失控,對不起。」
我故意責問道:「這麼多天,你去哪裡了?」
他的手鬆了松,旋即將我抱得更緊,「無論我在哪裡,這一顆心裡都只有你。」
「我想回紫棲宮。」
他鬆開我,望著我的臉,眸子里有變幻莫測的情緒,最後只是淡淡道:「等了平安生下了孩子,我就帶你回去。」
我的心裡有些涼,有些痛,在暗處隱忍著。憑什麼寸心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他的身側,而我卻像在暗處生存的螻蟻。
我依舊倔強的講著,「那我要呆在閑人庄,和青霄呆在一起。」
他看著我的眼睛,眸如漩渦,漆黑一片,將我的底氣消磨殆盡。
最後,他吻上了我的唇,寸寸強佔攥奪,讓我難以呼吸。
「你只能和我呆在一起。」他扣上我的後腦勺,額頭緊貼我的額頭,兩眼沉沉凶凶。
我沒有動彈,被他眼中的愛深深地吸引。直到青霄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前,才猛得與上堯君分開。
我滿臉燒紅的朝青霄憨笑,上堯君還是神色如常,冷眼一旁。
青霄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一樣,神態落落的走到我身前,將懷裡抱著我一大罐酒遞到我手裡,笑著望我,「送給你,等你回去以後再開封這壇酒。」
我接了過去,正要說話,那邊上堯君便滿臉不耐的拽住我的手臂,快速的拖離。
我一根手指揚在嘴邊,朝青霄劃了微笑的弧度,輕聲打著話音,「謝謝。」
耳畔突然傳來了上堯君的沉聲,「以後,不許和別的男人說話。」
他說話的表情是那麼認真,讓我如置身三春。除了青霄隱隱的猜到,我從未向任何人提過未離的死,至於上堯君,我希望他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他一定知道。但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事關未離,我們都同樣隻字未提。
兩月之後,上堯君被天君的一道加急令召回天宮,具體是為何事他沒有告訴我,我也懶得問,免得自尋煩惱。
他這一去就是許久,我整日里待得無聊,便想起了當日從閑人庄帶來的那壇酒,就讓暖兒取了來。
上堯在時,千叮嚀萬囑咐,說是我有孕在身,飲酒對胎兒不好,一直小心照顧著我的身子,如今他不在,我又一時酒癮上頭,自然管不住自己的嘴。
在暖兒喋喋不休的勸告中,我還是拆開了酒封。
桂花混著酒氣香一同飄出來的時候,我望著酒罐里黃淺淺,上浮著桂花瓣的酒水,心頭一陣陣的喜悅。
青霄竟會有心至此,昔日園子里我無心釀下的一壇酒竟也偷學了過去,事後還送給了我這個師父。
我搖著頭,邊笑邊大飲了一口。
暖兒一把將酒罈奪了過去,橫眉瞪目的好不厲害,說什麼也不讓我多喝一口。
我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又唯恐她向上堯君告狀,只得乖乖作罷。
可那美酒的醉人味道加上如今這樣冷月凄清的夜晚,未免顯得孤獨寂寥,等暖兒睡熟后,我便獨自一人摸出了山,乘雲去了閑人庄。
不為別的,只為再喝一口那絕世的美酒,會一會故友。
真是心有靈犀,我頭先摸去的地兒便是折桂園,誰料青霄也在那裡,在月色下拿了把鐵鍬,正在一鏟鏟的往坑裡填土。
我悄悄走到他身後,故意尖叫了聲。他沒被嚇到,我倒被那深坑裡密密麻麻的酒罐嚇了個大跳。
「青霄君趕著月色埋酒,該是佳釀,不知是何等難得一見的美酒?」我笑著打趣。
他也笑著,如畫的眉目柔和勾勒,像是月夜下的一潭春水。
「桂花酒。」
我拍手叫好,跳進坑裡便抱了一壇出來,美滋滋的靠在旁邊的樹榦上,解開了紅布酒封。
他突然閃身過來,奪去湊到我嘴邊的酒罈,「為了孩子,你還是清心寡欲些較好。」
我白了他一眼,左右歪了幾下頭,朝他伸出手,「酒就是清心,酒就是寡慾。」
他將酒還給我,繼續手裡的動作,一鏟鏟的往坑裡填土。
他填一下土,我就喝一小口,就這麼循環往複,最後自己的腦袋都變得飄飄忽忽,欲仙欲翔。
桂花簌簌的下落,像是一場急雨。我看見青霄擋在我的身前,體態靈動的跳躍中,折桂園裡暗術頻出。
與他糾纏著的,是一位法力極高的蒙面女子。我的視線迷迷糊糊,難看清那人的臉,只依稀覺得那人的招式狠辣,把把致命,且都是指向我。
可有青霄奮不顧身的擋在我身前。
我晃悠悠的站起來,真是後悔在此等關鍵時刻喝了個爛醉如泥,只能頭暈眼花的干著急。
那女子慢慢落於下風,倉皇而逃。青霄本有機會抓到她,可他只是攔住了她的去路,像是早已預料到一切似的發出警告。
他指著我,冷冷的望向那個人,說,「她,你碰不得。」
我氣急,不曉得青霄為何要善心大發的放過那個要殺我的人,拿起地上的空酒罐,狠狠拋了過去,剛拋了兩個,便沒了力氣。
次日酒醒后,我恍然記起昨夜的事情,一番揣摩后,我分析出了個頭緒,那個要殺我的女人,除了寸心,應無他人。
她得到了光鮮亮麗的一切,要殺我的原因,不過是為我腹中的這塊骨肉。
我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孩子的存在並不是絕對安全,而身為母親,我絕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