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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我救你,就是救我

  未離真算得上是手眼通天,在這守衛森嚴的天牢里,竟然用了很簡單的法子助我逃了出去。


  我斂了形貌,扮成宮中仙娥的樣子,前往百花宮的方向。我有極強的預感,上堯君一定還陪在寸心的身邊,這種預感,來源於我的自卑,我甚至十分消極的認為,這次上堯君一定會放棄我,因為我與寸心,一個是地上的泥,一個是天上的雲,實在是有著天壤之別。


  臨近百花宮主門,正有一抹熟悉的背影徐徐踏進宮門,我追近看時,發現正是闓陽星君。正巧他也看到了我,卻一時臉色大變,腳步匆匆隱入了宮門。


  我心生疑,料定他是心中有鬼,而原因,莫過於他也曉得那碗心頭血的內因。


  他是唯一的目擊證人,若是他能說出真相的話,我背的這口黑鍋自然就能洗白。


  想罷我便撒腿追了出去,剛跑了沒幾步,只聽得刀戟摩擦的錚音,埋伏在四周的天兵頓時蜂擁而至,將我團團困住。


  我錯愕自原地,領軍的一掌仙力推來,將我撞翻在地的時候,寸心正站在宮門之央,高高的玉階上,她一襲水紅色的桃花衫,臉上閃動著別樣的光彩,真是比身後的畫棟飛檐還要靈動,就是在那張如畫的臉上,紅唇輕啟,「鳳七舞畏罪逃獄,罪不可赦。」


  一字字心平氣和,胸有成竹。


  我看著她那雙流光暗動的眸子,那一刻忽然意識到,自己真是蠢笨,不過是鑽進了別人苦心設計的圈套里,將罪名坐得更實。而這圈套,也許正是未離親自設下的。


  不然所有的事不會這麼湊巧,他易如反掌的助我逃出了暗牢,寸心與這一群天兵又毫無慌亂的在此守株待兔。


  我心中翻起千般滋味,一直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控制。


  最終我還是被戴上特製的鎖仙手銬,腳銬,一路受著旁人的非議,在手上腳上傳來的此起彼伏的金屬刺耳聲中,被押送進大牢。


  陰暗的牢內,我蓬頭垢面的蹲在一角,甚至不敢抬頭望一眼對面。我知道對面關押著的是未離,然而在這幾個時辰里,對面卻鴉雀無聲,甚至連問候一聲也無。我又怕又懼,更加以為未離是因為心虛,是因為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可當我用盡勇氣抬起頭的時候,卻看到了空無一人的對面。


  空空蕩蕩的,只有一覽無餘的陰暗。


  我不知道未離去了哪裡,更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如此也好,能讓我不必面對現實,牢牢抱住心頭僅存的幻想。


  不出我所料,經過我逃獄一事,天后的懿旨果然急不可耐的傳了下來,要三天後要我受雷刑火刑,再挑我仙骨,斷我仙根。


  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不會來。第一個是死,第二個是上堯君。


  我等了他整整三天,等到一顆心變得蒼白,他也沒有出現。


  反而是玄鶴,和他一樣沉默寡言的玄鶴,拿著平日里我愛的吃食,紅著眼睛,說他家尊上會救我,一定會救我。


  可是他的尊上連我的心都不願意略施援手救一下,又何必再救我這具軀體呢。


  踏出天牢的一剎那,第一縷明媚的陽光灑在我的身上,比押送我受刑的將士所穿的金鱗甲胄還要刺眼。


  刑台上黑石料峭,石峰間不斷湧出或藍或紅的火焰,放眼望去,半個天幕都燃燒著烈烈的火苗,時而有幾道青銀閃電一劈到底,如龍嘯虎吟。


  這樣安寧的九重天上也有如此可怕的地獄,就如同人的心。


  就是這般看似善良無害的心,將我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裡。


  我被綁在百米高處的石壁上,粗沉如臂的鐵鏈橫貫我的腰,我的腳踝,我的胳膊,令我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我是那麼恐懼,可還是冷眼看著底下的人,一一望過去,有想要置我於死地總算得償所願的仇人,有眼中含淚的朋友,只是沒有欠我一個解釋的未離,沒有欠我一世承諾的上堯君。


  上空的黑雲聚集,漩渦洶湧,一道震耳欲聾的響聲自渦內衝出,長如細蛇,瞬間划亮了大半個天空。我閉上眼,直到歸於平靜,然而預料的疼痛卻沒有在我的身上應驗。我睜開眼,眸縫微開的剎那,便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微微含笑,微微蒼白,緊緊抱著我,將我護在懷裡。


  我又是驚,又是喜,又是感動,又是害怕。


  直到第二道閃電落下來,我才看到劈在他身上的新傷,破綻而出的血肉,嫣紅的血珠滲出來,碎成一道道的血流,染紅了我的雙手。


  我哭著推他,「你走啊,走啊,不用你來救我。」


  他一張臉漸漸慘白如紙,卻將我抱得更緊,「我不是在救你,我只是在救我自己,若是你出了事,我怎麼肯活?」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混雜著四周熊熊燒熱的火氣與不斷劈下的天雷,而他的話卻成了我腦海中唯一的迴音。


  我抱著他,貼上他的心跳,撕心裂肺的哭,能感受到沾在雙手上的血越來越粘膩,越來越多,直到墟鼎內的一股力道衝破自製,硬生生的卷出來。


  那一縷青如三月的煙柳,在我模糊的視線外。


  像是青霄,更像是四青。


  他拿著劍,渾身上下散出極強的青火煞氣,如同是魔獄中走出的閻羅,揮劍間風雲變色,直攪得刑台上的眾人慘叫連連。


  上堯君抱起我,落於石面上。不知為何,誅緣劍衝破我的自身控制的剎那,我便萬分疲憊,兩眼睜睜合合間,我看到四青兩眼紅透,薄凈的劍柄捅入了一個個鮮活逃竄的身體上,似乎還有一劍,不偏不倚,正刺在了寸心的心口。


  我閉緊雙眼,在一片狼藉中,漸漸沒了意識。


  夢中卻都是上堯君的臉,時而嚴肅,時而冷漠,時而淺笑,時而陰沉。


  我大叫著從刑台上的噩夢中醒來,虛空抓了一把,卻抓到一雙柔軟的手。


  「七舞,你可終於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模樣俊俏乖巧的姑娘,梳著雙環髻,眉眼焦慮,卻含著令人舒坦的笑。


  「她是瑤池邊的那株杜鵑花,尊上賞了她幾滴血,她才得以幻化出人形,我此番帶她前來,正是承了尊上的意,命她照顧你的飲食起居,順便再和你做個伴。」玄鶴道。


  我緊緊握著她的手,故友相見難免熱淚盈眶,特別是在這種命不保夕的境況下,「暖兒,真的是你?」


  她也握緊我的手,順勢坐在床頭邊,眼眶盈盈,「是我,是我。」


  我望了一圈屋中陳設,問玄鶴,「這是霧澤山嗎?」


  「是。」玄鶴點點頭。


  我皺緊眉頭,腦子紛亂,粗略回想了下,之前的一幕幕噩夢又開始在眼前循環展開,「上堯君呢?他的傷如何了?」


  「尊上正在天宮處理事宜,至於傷,雖是天雷地火,只要悉心調理,假以時日就無大礙。」玄鶴說得不緊不慢。


  我鬆了口長氣,又追問道:「那誅緣劍呢?還有,劍靈呢?」


  「至於此事,尊上正在處理,想是馬上就會帶著結果來霧澤山尋你,你就放寬心吧。」玄鶴嘆了嘆氣。


  我沉默著,直到玄鶴辭別,也沒有說一句話,既沒有問那把誅緣劍是否真的傷到了寸心,也沒有問未離究竟在哪,我的罪責是否澄清,誅緣劍是不是又給我帶來了一樁新的殺孽。


  我躺在床上,覺得很累,很困,有很怕閉上眼睛,很怕藏匿於黑暗中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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