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真相
\t在老夫人的房裏，月光再一次見了梁寒傾，梁寒傾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目光隻在月光的身上停留了一刹那，便放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t現在老夫人精神頭很好，臉上泛著微微紅光，隻要是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老夫人現在已經是回光返照了。
\t太後坐在床前，拉著老夫人的手，一直掉眼淚。
\t不多久，老夫人的生命才算真正的走到了盡頭。
\t老夫人的葬禮很隆重，畢竟老夫人是一品誥命夫人。
\t老夫人的喪禮那幾天，太後執意要在這裏，所以月光也隻好陪著太後在秦王府多待了幾天，每次月光見到梁寒傾的時候就是滿臉寒霜。
\t“顏妃娘娘！”這日，月光失神的坐在亭子裏，看著池塘裏嬉戲的魚群，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一直發愣，卻被這一聲叫喊拉了回來。
\t月光抬起頭，就看見一個身著素衣的女子朝著她走過來，這個女子，她依稀記得，忍不住皺了皺眉，“是你！”
\t“娘娘還記得我，咱們已經有四年沒見麵了，之前也沒有什麽交集。”薛非雪臉上沒有著妝，現在正是老夫人喪禮時期，一切從簡。
\t其實對於月光來說，也隻有兩年而已，她在那個世界幾個月，這裏卻已經過了兩年。
\t“薛夫人找我有事？”月光言語中帶著一些嘲諷，這個薛非雪可以說是梁寒傾的左膀右臂，雖然隻是純潔的下屬與上司的關係，但月光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嫉妒。
\t月光心驚了一下，她竟然會嫉妒薛非雪？是嫉妒她能跟梁寒傾在一起嗎？雖然隻是辦公事。她緊緊的咬住牙齦，卻不承認自己的這種情緒。
\t薛非雪歎息，“您這又是何苦呢？王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害你。這些年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麽過來的，如果不是為了照顧小世子，王爺恐怕已經隨您去了。”
\t月光冷笑，“這府上這麽多女子，他怎麽會為了我放棄整片花叢。”
\t薛非雪聽出了月光言語中的酸味，笑而不語。
\t月光沉聲道：“夜兒還好嗎？”
\t薛非雪回了一聲，“還好，就是王爺每天逼著他習武練字，從兩歲開始，王爺就已經請了西席來教導小世子了。”
\t月光皺眉，怎麽會這樣。
\t“世子很用功，雖然苦了些，卻都是為了能見到他從未見過的娘親還有妹妹。世子能堅持下來，就是希望在看到自己娘親的時候，不給娘親丟臉。”
\t月光渾身一震，眼圈卻紅了，她趕緊不著痕跡的躲在薛非雪的目光，“是嗎？那我還得好好的感謝他了，給我教了這麽一個好兒子。”
\t薛非雪歎氣道：“本來王爺是想等到你回來之後就離開梁國，去外麵的世界遊覽一番，這些都是我親手給他選擇路線的，雖然他沒說，但我還是知道，他是為了你，因為你不喜歡這裏。”
\t月光五味陳雜，臉色變了又變，怎麽會這樣，當初寧非和黑冰說梁寒傾根本不管夜兒，還讓那個柳茗兮虐待了夜兒，她才決定回到京城，可在薛非雪口中卻變了一個樣。
\t雖然心中有疑問，幾乎脫口而出，但月光還是沒有問出來。月光淡淡的笑道：“那是他的事，現在我對他已經沒有什麽感情了，時間可以磨平一切。薛夫人，你不用在這裏充當說客了，咱們還是談一點別的了。對了，那個柳茗兮柳側妃呢？”
\t薛非雪輕笑一聲，“你很想去見見她嗎？趁著今天在忙活老夫人的事，我帶你去看看便是。”
\t“怎麽，老夫人過世來了，你不傷心？”
\t“我有什麽好傷心的，我不過是王爺的一個雇傭罷了，不過我的身份在這裏，所以還是得穿上這一身孝服的。”薛非雪無所謂的說道。
\t月光點點頭，果然是一個很理智的女人，不過實在是理智過頭了。
\t“不用猜測，這都是王爺教導有方，若我碰到什麽事都用感情的話，也不會得到王爺的信任，走吧，咱們去拜會拜會柳側妃。”薛非雪走在前麵，臉上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t月光跟在薛非雪的身後，繞了七八道彎，過了幾座院子，終於在一所破舊的院子裏停了下來。月光狐疑的看了四周，柳茗兮會住在這個地方。
\t“進去吧，你會看到一場好戲的。”薛非雪饒有深意的笑了，月光突然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t月光點點頭，跟著薛非雪一起進去。
\t這個院子很蕭瑟，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人住一般，特別的冷清。她又朝著薛非雪一眼，薛非雪依舊笑而不語，推開門。
\t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月光再一次忍不住皺眉，但薛非雪好像根本沒有感覺一般，朝月光點點頭，先進了去。
\t月光看著森冷黝黑的房間，這裏樹木很多，幾乎把窗戶和亮瓦的光給遮住了。
\t“啊啊！”
\t突然出現的聲音把月光嚇了一跳。
\t她看著薛非雪的背影，顯然，薛非雪對這裏很熟悉，她拿出隨身帶的火石，幾下子便把燭台給點燃。
\t月光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確實嚇得不輕。房間裏有一個巨大的籠子，而籠子裏的人，根本看不清麵孔，頭發上不知道沾滿了什麽東西，披散在身後，整個人就像一個瘋子。
\t那瘋子見有人來了，突然跑過來，拉住鐵欄杆，張開嘴啊啊的叫著，不甘，驚恐，求饒，所有的情緒全都在那嘶啞的聲音裏。
\t薛非雪走進鐵籠子，冷眼看著籠子裏的瘋子，月光經過了剛才的驚嚇，也冷靜下來，這裏，確實比以前見到的那些好多了，隻是之前沒有心理準備，所有才會被這種場景嚇了一跳。
\t“這個人，你認識！”
\t月光偏了一下頭，想從那張已經被毀了的臉中看出一些什麽，這張臉，隻有那雙眼睛，看著月光的時候，充滿了仇恨。月光卻無所謂，上一世對她仇恨的人多的是，難道就為了這麽一點眼神把自己給嚇得半死？
\t自然是不可能的。
\t不過月光卻從這一雙眼中看出了一抹熟悉，心裏再次驚訝，狂跳不已。
\t卻聽見薛非雪說道：“王爺雖然對其他人心狠，但對身邊的人算是好的了，本來想放過她，卻沒想小世子滿周歲抓周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在那些物什裏麵放了毒藥。隻要觸碰了，小世子不會死，卻會毀容，如果嚴重一些的話，就會成為癡呆。那藥竟然這麽厲害，自然是全數給了她。”
\t月光濃濃的吸了一口散發著怪味的空氣。
\t“這麽女人太吵了，我便吩咐下人給她喂了一顆滾燙的石炭，說是割舌頭的話，還是可以發出聲音，吵到小世子就不好了。”
\t“啊，啊！”那女人伸出手，不停的在空中抓著，隻是什麽都沒有抓到，聲音不大，卻嘶啞難聽。
\t“這麽一點聲音就吵不到其他人了。”
\t月光心裏發涼，本以為薛非雪隻是管理秦王府的一些瑣碎之事，就像管家一樣，卻沒想，也接觸了一些東西。
\t“不用怪異，當初我可是見過比這些更厲害的刑罰。陳太妃懂得很多，想治一個人，辦法多的是。”
\t月光突然發現自己的嘴裏有些苦澀，這個柳茗兮的形象沒有嚇到她，但心裏卻有一種欲望想問一問關於梁寒傾這些年的生活。
\t“不管當初在月族發生了什麽事，我隻看見王爺把世子帶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整整半個月，一直喝酒，一粒米未進。若不是秦甄抱著小世子在外麵求王爺，王爺聽到了世子的哭聲，恐怕真的跟著你一起走了。”
\t“不！”月光不停的搖頭，“我不相信，當初是他把親手把我推下懸崖，你可知道，那時候我懷裏還抱著他的女兒，她能這麽狠心，怎麽可能會為了我去死。”
\t月光喃喃的說，眼淚卻不爭氣的落了下來，趕緊離開這裏。
\t薛非雪看著月光跑掉的背影，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難道這就是真相嗎？當初王爺竟然狠心把月光推了下去。跟在梁寒傾身邊這麽多年，自然知曉梁寒傾跟月光的關係。難道梁寒傾之前是為了報複月光，才那個疼愛她，然後親手殺掉她。可是當初聽到月光成為妃子的時候，那頹廢的表情也不是假的，根本裝不出來。
\t“不會的，王爺回來之後那副樣子，不像是假的，肯定有誤會，肯定有誤會。”薛非雪看了一眼籠子裏的女人，直接出了房間，把房門帶上，急衝衝的離開。
\t月光跑到梁寒傾的院子外麵，真的很想問一問梁寒傾，當初為什麽會把她推下去。
\t“顏妃娘娘，您怎麽在這裏。”
\t糯懦的聲音在月光背後想起，月光趕緊擦幹眼淚，卻見梁夜紅著眼，癟著小嘴站在她身後。
\t“夜兒，怎麽了？”
\t梁夜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老祖宗走了，老祖宗不要夜兒了。夜兒再也見不到老祖宗了。”
\t月光趕緊安慰道：“老祖宗雖然去了，卻是解脫了，這一生不管做過什麽，都煙消雲散，夜兒應該高興才對。”
\t“嗯，夜兒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