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陪著你一起痛苦
\t月光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扯下去，吸了吸鼻子，掩飾住眼中的傷痛，說道：“既然老夫人想要離開，那咱們就好生配合好她便是。”
\t她雙眼微紅，卻真真是為了剛才紫陌說的話，她自嘲的笑了笑，出了房間。
\t房間外的人都焦急的等著，梁寒傾更是焦急得不得了，快速走到月光麵前，卻突然停頓下來，微微低著有，不去看月光的麵容，“老夫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王爺還是早些做安排吧！”
\t梁寒傾猛然抬頭，卻見月光剛好把臉別開，但眼圈卻是紅的，心裏不是滋味。
\t紫陌也從裏麵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梁寒傾，她臉上依舊冰冷，去卻有悲色。
\t這兩位就已經斷定了老夫人時日不長了，那麽老夫人看來真的不行了。
\t梁寒傾晃了一下身子，走進房間，隻聞見房間裏處處彌散著一股草藥的味道。老夫人臉色蠟黃，雙唇早已經沒了血色。
\t他靜靜的走到老夫人身邊，說道：“娘，寒傾感謝您的養育之恩，離開了王府，你也要時常給兒子捎信過來，熱免得讓兒子擔心。”
\t老夫人心驚不已，梁寒傾什麽時候知道她裝病的？
\t本想睜開眼，卻聽到梁寒傾繼續說道：“你兒子我給你丟臉了，這一生我沒做什麽孝敬您的事，是兒子的不是。”
\t老夫人心中感慨不已，伸出手抓住梁寒傾的手掌，睜開眼，“兒啊，隻要你心裏有娘就夠了。娘也對得起你親生父母的在天之靈了。還望你別怨娘——”
\t老夫人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梁寒傾給堵上了，“娘說哪裏話，這都是兒子自願做的，隻希望娘以後好好的活著。”
\t“那是自然，我這一生孤身一人，也就你這麽一個好兒子。寒傾，有些事情必須得想開，你娘我當初跟著主人一起下山，就是為了月光，放手吧！”
\t“不用娘提醒，寒傾也是知道的。”
\t“寒傾，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t梁寒傾突然笑了，“別忘了我在月族還有一個老師啊，您從小教我做的那些怪動作，可都是月族的秘密功法，內修外練。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
\t老夫人微微一怔，也對，寒傾那個老師隱忍了這麽久，總算是修得正果了。
\t“寒傾，放心吧，這次我和兩位妹妹回去就是為了整理月族，哼，那些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我和兩位妹妹的事，可別告訴你皇兄啊！就當我們已經死了吧，好些年都沒有用自己的真實身份了。”老夫人幽幽歎息，但聲音卻一點都不蒼老，既然梁寒傾已經知曉了，那麽就用不著再裝下去了。
\t“娘放心，寒傾自然知道保密的，隻是這一次，可能是咱們最後見麵的機會了，娘以後應該不會再下山了吧。”
\t老夫人眼中噙滿了淚，囑咐道：“如果以後梁國真的奪了天下，一定要做一個閑散王爺，你哥哥，他絕對不會容下一個功高震主的威脅。你的能力娘還不知道嗎？裝了這麽久，憋壞了吧，以後啊，就大展拳腳，然後急流勇退，你哥也不會把你怎麽樣。”
\t梁寒傾很是感激這位沒有血緣關係，卻一手把他拉大的母親，沒想到她已經想了這麽遠，老夫人繼續說道：“若是梁國敗了，你就隱姓埋名，給梁家留下一點血脈，至於你哥，他是皇帝，必然會承擔這些。”
\t“孩兒知道！”
\t“你出去吧，在這裏待久了，會惹人懷疑。”
\t梁寒傾默默的點頭，退出房間。卻獨自走到花園裏，一路上一直想著老夫人的話，苦笑了一下，如果梁國敗了，他還能活嗎？那是不可能的，可他絕對不會讓梁國敗，要麽稱霸天下，要麽馬革裹屍。
\t他百無聊賴的走在花園裏，卻意外的發現月光呆呆的走著，身邊竟然沒有帶一個丫鬟，心裏又是一痛。
\t突然，月光看見了梁寒傾的身影，卻趕緊轉身，想要逃走，她根本忘不掉梁寒傾。
\t“顏妃娘娘！”
\t正當月光已經抬起了腳步的時候，梁寒傾卻把她叫住了，她緊緊咬了咬嘴唇，轉過身已然神色淡定，“王爺不知道叫住本宮有什麽事！”
\t梁寒傾看著月光的眼神，想要看穿那眼眸子低下到底掩藏著怎樣的一顆心。
\t“隻是想知道老夫人到底還有沒有救！”
\t月光歉意的說道：“已經是油盡燈枯，就算是月族的秘法，也不可能再延長老夫人的壽命！如果王爺沒有其他事的話，本宮就先行告退。”
\t“月光！”梁寒傾突然拉住月光的手。
\t月光神色終於有了些變化，但依舊很快的恢複，淡淡說道：“王爺，本宮雖然也叫月光，卻不是您的那個王妃，還請王爺放手，本宮是皇上的妃子。”
\t梁寒傾無力的放開，深深吸了一口氣，“月光，別裝了，你不就是月光嗎？”
\t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可知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卻依舊沒有了你的音信，兩年前當我看到你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開心，恨不得把你帶回京城。”
\t月光轉過身，麵若寒霜，冷冷的看著梁寒傾，“秦王爺，就算我是月光又如何？這個身體不是你的王妃。”
\t月光說得很輕，但每句話，都是狠戾無情。她突然覺得自己失態了，趕緊陪笑道，“本宮失禮了。”
\t說完，便邁開腳步。
\t梁寒傾一下子抓住月光的手，把她按在柱子上，眼睛卻一直看著月光，“月關，你看著我，你能放下曾經的一切嗎？”
\t月光怔怔的看著梁寒傾，有了那麽一絲的恍惚，心底稍稍的柔了一下。她趕緊避開梁寒傾的眼眸，說道：“有什麽不能放下的，時間可以消磨一切。在宮裏，至少有一個真心對我，不會害我的人。”
\t“顏月光，你好狠心，難道就不想想夜兒嗎？”每一字，從梁寒傾的口中吐出來，深深的砸在月光的心裏。
\t月光猛然清醒，那一道裂縫終究是被堵住了，夜兒，竟然還敢提夜兒。夜兒在這裏受苦，他不過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啊，雖然上一次見了夜兒，卻一直聽到夜兒的抱怨，梁寒傾，那可是你的親骨肉。
\t她的嘴角漸漸泛起冷笑，“梁寒傾，我一直記得，你是怎麽把我和鳶兒推下萬丈懸崖。我不跟你計較，隻要鳶兒和夜兒還好好的活著，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這些。但現在……”她突然話鋒一轉，打開梁寒傾的手臂，“你沒有資格讓我不喜歡任何人！”
\t說完這句話，月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t梁寒傾心裏堵得慌，月光，你果真是想報複我，他真的快氣瘋了，“你是我的，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得到你。哈，既然你還活著，那就永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既然你要恨，就讓你多恨我一點。”
\t月光突然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加快速度離開了回廊，早已經淚流滿麵。
\t梁寒傾看著月光快速逃離的背影，渾身沒了力氣一般靠在柱子上，緊緊的閉上眼睛。月光，就算是要痛苦，那麽我陪著你一起痛苦吧。
\t月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自己的臥室的，身邊除了一個丫鬟水兒，她沒有帶任何宮女，而梁寒傾卻好心的把墨蘭墨貝指給了她。
\t月光心裏是痛，痛恨梁寒傾一直都在利用她，她依舊記得當初被推下懸崖之時梁寒傾對她說的話，也痛恨梁寒傾沒有善待夜兒。
\t可現在，梁寒傾竟然說什麽放得下過去嗎？
\t是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才更恨。現在卻說這些風涼話，忘不掉，是他忘不掉嗎？忘不掉什麽？這個時候做出一副你情我濃的樣子。抱歉，她是月光，不是其他腦殘的女人。
\t其實月光已經腦殘了，她啥時候聽見夜兒說梁寒傾的壞話了，不過就說了一些某個瘋女人一直在叫，自己每天都要習字，冬天的時候長凍瘡也必須把字練好，練不好就不準吃飯。
\t現在的月光早已經被感情左右，哪裏還有什麽理智的存在，她的理智全都變成了怎樣報複梁寒傾，怎樣讓梁寒傾痛苦。不得不說，月光本來就是一個記仇的女人。
\t她不會大度到想要自己死的人道了歉，可以和和氣氣的說沒事。所以這一次，月光鑽牛角尖了。或許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吧，而現在，月光實在是清醒不了。
\t她擦幹自己臉上的淚痕，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喃喃說道：“梁寒傾，既然你忘不掉我，為什麽當初還要利用我，等到沒用的時候，就把我推下懸崖。你知道是真的忘不掉你，真的忘不掉你。”
\t“如果你真的還愛我的話，那就陪我一起痛苦下去吧。”月光閉著眼，兩道淚痕再次出現。
\t“娘娘，不好了，老夫人病危，娘娘，您趕快去看看吧！”水兒驚慌失措的來到月光身邊。
\t月光趕緊隱去自己的淚水，“好，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