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我此刻的苦，與羅秘書同受
羅深吃驚之餘停了一下，這個名字她記得，是方凌生的兒子！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盡量讓自己不顯得過於驚訝。
方太原所在的地方似乎並不安靜，他在一片嘈雜聲中說：「我一個人出來，迷路了。」
羅深更驚訝了，「迷路你應該找爸爸媽媽呀，為什麼打電話給我？你又是從哪裡知道我的號碼？」
孩子的思路或許沒有她這麼嚴謹連貫，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了一陣才道：「他們會罵我，我悄悄出來的。」
「離家出走？」羅深驚嘆，「現在的孩子真是……你趕緊找媽媽吧，這樣亂跑很危險。」
「不，我不找媽媽，」方太原倔強道：「我知道你可以送我回家。我在安陽街麥當勞餐廳里，我點了一個鱈魚漢堡和牛柳，你來給我付錢。」
電話啪一聲掛了，她再拔過去竟一直無人接聽。
她氣惱得不想理會，但又擔心他說的是真的，打了車行到半路突然想到，麥當勞餐廳里不付錢是拿不到食物的，看來是被他套路了。
但既然來了她就想看個究竟。
方太原並沒有坐在餐廳里等，而是站在街邊一直張望，盯緊每一輛路過的公交車和計程車。
羅深遠遠地看到時鼻子突然有些酸。
她下車時看到了方太原眼中閃過的欣喜，他一下子奔了過來站在她面前。
羅深撫著額頭，氣惱地責怪道：「真是個倔脾氣孩子！我跟你又不熟，你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你知道這樣做很冒失也很危險嗎？」
「我們見過啊，我記得你啊。」方太原偏著腦袋看她，「媽媽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我記得你的名字，後來又在DNA報告上看見你的名字。」
羅深吃驚地輕喊：「你竟然知道那個？你怎麼知道那個？你知道那是什麼？」
方太原點頭，「我知道你是我姐姐，我問過我同學的爸爸，他爸爸是醫生。還有，我真的餓了。」
她為他點了漢堡和牛柳，坐在他對面看他吃。
「那個……」她問得有些艱難，不知道他可以理解到什麼程度，「你怎麼看到那個……DNA報告的？」
方太原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遞給羅深，她接過一看，驚訝中突然沮喪。
他竟全都拍了下來，報告上的標本A居然真是她的名字。
「這樣的資料怎麼能讓你一個孩子看到？」羅深震驚得險些說不出話來，「你又把這麼隱秘的資料給了你的同學的爸爸看？你知道這樣後果很嚴重嗎？」
方太原沖她笑了笑，「我給他看的時候，把名字都塗掉啦，我說我在路上檢到的，很想知道是什麼知識。」
真是令人頭疼的孩子，真不知道這後面會有多少的後遺症。
羅深在屏幕上按了幾下，把圖片刪除掉，嚴厲地說：「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會給你的家人造成很嚴重的壞結果，懂嗎？」
方太原眸光暗了暗，嚼完口中的食物問道：「姐姐為什麼要姓羅？」
這聲姐姐與上次在商場時意義不同，羅深突然間心頭一軟，又不能給他正確答案，只淡淡地說：「一會我送你回去，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
方太原點頭，「過年的時候我還問過爸爸什麼是DNA，什麼是父系可能性，他沒告訴我，一定是不想讓我知道。他以為我還小……」
「難道你不小？」羅深驚訝於十歲孩子奇異的思維結構，「你又為什麼要好奇這個？你真的很麻煩哦。」
「就當是我們的秘密好不好？」方太原吃完了食物，笑嘻嘻地說，「我想你的時候就象現在這樣偷偷約會，你給我買好吃的。」
羅深站起來，「走吧，別想太多。」
走到門口時她要招計程車，方太原卻說：「我是跟媽媽說要出來買書，然後騙你過來見面的，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我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羅深望著面前比她肩膀還高的男孩，感覺到有些無法掌控的無奈，「那就直接回家，不許在半路又亂跑。」
她的命令語氣令方太原高興起來，鄭重地「嗯」了一聲。
將孩子送上公交車后，羅深在原地呆站了好長時間才沿著路邊緩緩地走，心緒複雜。
看來不但要遠遠地離開莫司晨，更要遠離方凌生和他的家人。
然她又發現，她本來是出來買禮物的，現在被方太原一攪也沒了心思，路過精品店的玻璃牆邊時，她自嘲地笑了。
何必要留下禮物呢？他又會以為是她處心積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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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羅深回到辦公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空手而歸顯得有些鬱悶，剛一進秘書室就被王助理緊張地呼叫。
「羅秘書你快來看！大事不好啦！」王書瑤滿臉驚恐，「你快看旅遊網，剛剛公布的津海市最美旅遊酒店名單里，居然沒有辰東！」
羅深這一驚心臟怦怦直跳，奔到電腦屏幕前查看，翻看了入選名單，從頭至尾連看幾遍竟都未見辰東大酒店的名字。
真的沒有！怎麼可能沒有？
「我明明把資料交上去了，還有簽收記錄！」王書瑤急得就快哭了，緊張得雙手發顫。
她急忙拿了電話撥通旅遊局號碼，幾位助理凝神盯著她。
「放棄評審？」羅深重複著對方傳回的信息，「資料已經按時提交了怎麼會是放棄評審？……沒有收到資料？我們這裡有簽收記錄的，簽收人是……」
王書瑤趕緊將簽收本舉到羅深面前。
「簽收人是李思恬……什麼？當時已經是離職人員？……資料在當天中午前必須提交？可是我們接到通知可以延遲到下午……下午提交的無效，我知道了。」
羅深越說越是吃驚，放下電話時腦中一團混亂中突然衝出一絲亮光。
「書瑤，」她看向助理，「我想，我們應該是被人設了一個局。」
王書瑤也在整理混亂的思緒，「有人簽收，但卻是離職人員，當時我一到達她就問我是不是辰東大酒店來的，如此看來，她是刻意在等著我，刻意要接收我的資料。」
羅深站著沉思，手掌撐著桌面，想了一會道：「我馬上向總經理彙報，書瑤你把情況寫成簡報給我，我要第一時間呈報上去。」
「好可憐，總經理明天就訂婚了，今天卻發生這樣的事……」黃文靜無限同情地說。
羅深的電話講完，只得那頭上司一句話，「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你準備好簡報等會向董事會報告。」
莫司晨來到時帶進一陣寒意，那陣寒意除了來自他身上外套，還有他臉上冷凝的表情，他腳步未停地進了總經理室。
進門后外套脫到一半時羅深跟了進來，手上拿著一疊資料。
「總經理，這是簡報。」她將資料遞向桌面。
莫司晨隨手將外套向她塞去，坐下翻閱。
羅深抖去他外套上的寒氣掛在衣帽架上，又退出去給他準備咖啡。
「總經理是不是很生氣？」王書瑤跟進茶水間，忐忑地望著羅深，「這個黑鍋看來是我們背定了。」
「如果事情可以挽回，背再大的黑鍋都無所謂，」羅深按下飲水機開關，「問題是，這是無法挽回的，也會成為總經理的失誤。」
咖啡是提神的，很苦，放到莫司晨面前時他抬眸看向秘書，幾日未見，她臉色蒼白一片。
「羅秘書是因為受了這件事的驚嚇所以臉色不好嗎？」他端過杯子喝了一口，輕皺眉峰咽下苦味。
羅深雙手輕壓著桌面，鄭重地說：「這件事，我來負責。一會由我向董事會報告。」
莫司晨穩穩地放下杯子，淡笑道：「這是羅秘書泡出來的味道。」
「總經理，你不要轉移話題，」她有些急，眸子盯著他，「這件事很嚴重，而實際上也是秘書室出的問題。」
他站了起來，撫了撫西裝前襟，扣上鈕扣，再拿過資料，看了秘書一眼道：「我可不想我的秘書以此為由要辭職來承擔責任，你想都別想！」
他怎麼會知道？她正是這樣想的！
他準備邁步時又看了看咖啡杯，端過來又喝了一口，這才繞過桌子，在就快經過她身邊時突然伸臂一摟將她圈在懷裡。
羅深又受了一次驚嚇，腦袋一昏之際，他已經迅速吻在她唇上，將舌尖上微苦的味道留在她的唇齒間然後又迅速撤離。
「我此刻的苦，與羅秘書同受。」他放開她走向門口。
「總經理，你越來越過份了，這裡是辦公室，怎麼可以這樣！」她抗議的聲音追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