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胖丫故事第二集
他看了她半晌，笑了，「羅秘書真的很慌張。」
然後他突然放手，她站立不穩身體失衡，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驚魂未定呼吸起伏的樣子好可憐，一雙大眼還瞪著他。
見她滿臉嗔怪，他咬了咬唇，手一伸道：「房卡來，開門。」
羅深回神，低頭在包包里找房卡，卻因心慌意亂一時尋找不著，長廊一邊的玻璃窗照進來暖暖的陽光，映得她臉色透明般的潤澤起來。
「羅深。」莫司晨突然又喚她。
她手仍在忙碌著翻著包包，不經意地「嗯」了一聲，自然得毫無起伏。
「除了那個人，還有多少男人追過你？」他問。
「啊？」她抬頭，一隻手從包包里收回來，指尖夾著房卡，愣愣地說：「那個人沒有追過我。」
他搖頭，「那麼，其他人呢？」
她認真了想了想，她這認真的表情令他心頭一沉。
「有……」她眨著眼睛，「一個。」
他一把抓過房卡開了門，再將房卡塞回她手裡，悻悻地道：「你想得那麼認真，看來這個人追求你也是十分認真的。」
「當然吶，」她將房卡插在取電口上，「當然是認真的，想結婚的那種追求。」
他不聲不響地回了房間，關上門，脫了西裝外套扔在床上，再將領帶扯松，叉著腰站在房間中央咬牙切齒。
「這個女人……」他自語，「非要這樣炫耀不可嗎？」
他沒有糾結太久，打電話回公司彙報完這邊的情況，打算再熟悉一次酒店的所有構成部分，以便讓股東們在最短的時間裡了解最多的內容。
安排好一切，他又轉出客廳，看到羅深正坐在小桌旁開著電腦打字。
她淡然的樣子令他莫名氣惱，走過去將筆記本電腦合上，動作快得差點夾了她的手。
她詫異地抬頭，「總經理，我正在修改報告，你幹嘛關我電腦？」
他目光烔然望著她，「別修改了，來，給我繼續講故事，胖丫和她的天神的故事。」
她的臉色變為驚訝，「總經理，現在你怎麼還有心情聽故事！那個可以以後再說……」
「現在說，」他固執地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環視一下道：「這個環境不適合，到陽台去說。」
這個男人瘋了。羅深被他拖著走時這樣想，然後已經停在陽台上的白漆圓桌旁，又被他按著坐到椅子里。
「既然要講故事，我去泡壺茶。」她又要站起來，馬上又被他按了下去。
此時門鈴響起，莫司晨說：「服務員送茶來了，我去拿。」
他居然已經準備好了！看來不講是不行了。
「可是，上次講到哪裡我忘記了。」他坐下，斟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時，她耍賴道。
他又給自己也斟了一杯，閑閑地靠著椅子，「沒關係，我記得。上次講到胖丫坐了天神讓出來的座位一起回學校，她因為自己太胖了，在自卑。」
聽他的語氣是根本不相信她的故事，但期待的神情卻認真，彷彿在說：我看你還怎麼編。
「好吧，胖丫故事第二集。」她做好了架勢道：「話說，入校那天一起乘校車回到學校，我因為是坐在第一排，理應也第一個下車，車子一停我就站起來手忙腳亂地取架子上的行李，但棉被卡住了，怎麼都扯不出來。
後面的新生和家長們一下子蜂湧而過，我被擠得又跌進了座位，因為他們的行李都在下面的行李倉里。
等大家都下車了，他從後排過來了，只是抓著我的被子輕輕一拉就拿出來了，然後另一手提著我的箱子下了車，我愣了兩秒忙也跟了下來……」
莫司晨忍不住揶揄道；「你愣的那下子居然還記得數秒。」
她瞧他一眼，沒理會他的嘲笑，眸色突然變得有些深幽，「他說，下車吧，你好象是一個人哦，行李又這麼重，是哪個系的？我可以送你過去。」她模仿著當年那個人的語氣，又瞧一眼莫司晨，見他正聽得入神，對這句話顯然絲毫沒有感覺到特別，於是又繼續說下去：
「但我拒絕了，我這樣的人怎麼可以跟他走在一起？這一刻我就知道，他對於我，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樣遙遠。但那一刻的怦然心動是我生命里的魔咒，我幾乎從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想念他。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注視他的目光太多，我只是躲在最後最角落裡的那一個。
那天之後，我正式進入我的大學生活，跟大多數人一樣，每天奔走在教室，食堂，宿舍這三點。
F大的校園簡直就是我的天堂，在這裡，不會有人在意我的胎……呃，我的胖，因為大家的世界都很廣闊，不會有人注意沉默的我。我心裡雖然一直牽挂著那個人，但卻從來不敢去打聽去追尋，他也漸漸變成我心中一個名字而已……」
「他的名字是什麼？」莫司晨突然插話道，他仍然執著於這個問題，F大的風雲人物，他一定是認識的，同時他也越來越確信，羅深心裡的男人是確實存在的。
羅深腦袋一偏，斜他一眼，「說過不能告訴你的。」
他攤了攤手，「好，你繼續。真是固執。」
秘書嬌俏一笑，喝了一口茶，「我勤奮而努力，每一堂課都學得透徹，筆記寫得整整齊齊，漸漸的在一個月後成為最受歡迎的同學，因為大家要複印我的筆記，抄我的練習。這樣的存在令我快樂。
之後的一次偶遇，更令我快樂。」
他忍不住又插話：「你終於又見到那個男人了？」
她點頭，目光稍稍仰望，悠然神往，語速也緩了下來，「那天我坐在外語學院荷花池上的亭子里，對著開得爛漫一片的荷花念英文故事，因為戴著耳機沒聽到有人走來的聲音，念到有趣的地方哈哈地笑出了聲音。然後有個男人突然說：這位同學，故事很好笑嗎？
這個聲音很陌生，我驚得猛一回頭，看到一位笑得很燦爛的男生。旁邊站著他……」
她突然停住，深深地望了對面的男人的一眼，他果然是毫無印象啊。
莫司晨臉上微微動容，目光深幽地望她，臉上原本稍帶著些許戲謔現在也消失了，「旁邊站著的他，就是你的天神吧。」
羅深點頭，「這是開學一個月後第一次見到他，她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
她突然停住，久久地停住。
「然後呢？他表情怎樣？他認不出你來了嗎？他對那麼有存在感的胖子應該很有印象，」莫司晨一連串地問，但她思緒彷彿被鎖在某斷記憶里無法抽離，他傾身，伸手在她面前晃，「喂，羅深，回神。」
她一眨眼，兩行淚突然滾出眼眶，她回眸瞧他，笑了笑道：「總經理，我們快點準備資料吧，股東們來了要做彙報，還要帶他們參觀酒店。」
她好象並不知道自己臉上還掛著淚珠，這一笑梨花帶雨悲傷盡顯。
莫司晨被她的悲傷驚得呆住了，心頭震撼地疼著，暗暗想：「一切都是真的，那個男人是真的，她的愛情也是真的，她沒有在編故事騙我。」
兩人都似凝定住了一般，一陣奇異的沉默后，他終於動了，伸手去抹她臉上淚痕，笑道：「看來這個故事令你憂傷。」
她才驚覺自己竟然流淚了，怔怔瞧著他，這一刻在她眼前的彷彿又是當年的眉眼，恍惚中她捉住那隻還停在她臉上的手放到自己唇邊，閉著眼睛久久地吻在那隻手背上。
莫司晨感覺手背上傳來滾燙的氣息，燙得他心頭震顫地狂跳幾下。
這一刻她又將他當成那個男人了嗎？她是有多愛那個男人啊！
這個想法令他躁動的心又安靜下來，一陣來電鈴聲響得很不是時候。
羅深被鈴聲驚醒，驀然放開他的手。
他慢慢地收回，瞥見桌面上他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董事會秘書室的號碼。
他突然點頭，「好，準備資料。期待故事的下回分解。」然後他接起電話。
她起身離開陽台，心頭悲涼，暗想，「故事就是你自己演的，只是你完全忘記了。下回恐怕很難分解，因為後面的故事會喚醒你的回憶。」
她剛回到房間不久，他就跟進來了，傳達了公司總部的消息：「股東們已經出發，兩小時后就會到達，我們現在先安排好行程。」
一忙起來，剛剛講故事的影響力漸弱，羅深也從回憶里回神，回復成戰力滿滿的秘書，他們商務車裡的備用便攜印表機發揮了作用，列印了資料和行程單，只待股東們到來。
「我另開一個房間，」羅深說，「待會就把套房做會議室，剛好桌椅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