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我想跟你站在懸崖邊
這條曾經走過的路他們都還記得，只是這一次的情形與上次相差太多。
上次她與他之間彷彿只是初見，行走間隔著一人的距離。
而這一次她卻拖著他的手，原本十分在意會被人誤會，但在他那句「我想讓羅秘書被人說成我的緋聞女孩」之後，她似也變得勇敢。
這一次，說自己餓了的這個男人彷彿是一個需要照顧的孩子，她願化身為照顧他的那個天使。
「羅秘書，」他突然喚她，手上稍稍用力拖慢了她尋找食物的步頻，「你到底是對我有情呢？還是無情？」
羅深回眸瞧他一眼，「總經理是在說什麼？」
她的目光仍流連在那些門店招牌上，他有些懊惱，手上一扯，她被迫停住轉身面對著他。
「我在說，」他表情認真的說，「有時候你很無情，但這一刻，你又明明有情，你常常對我這樣好，這麼矛盾的你，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你對我，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他終於意識到了嗎？她眼眸閃亮地望著他，看俊朗的他在夜色下似一道屏障般立面自己面前，彷彿可以隔斷過去一切的傷痛。
「我想對你無情，但卻不能全然無情。」她說。「但也不能放手讓自己對你有情。」
握著她的那隻手緊了一緊，他濃眉微擰，「為什麼？」
她垂眸，似在思考，許久方答：「因為……你有一點象他。但是，你終究不是他。」
他凝視她許久，輕輕邁步，「繼續走吧，不管我是誰，不管他是誰，反正現在是我在你的手裡。」
我又何嘗不是在你的手裡呢？羅深隨著他的步伐，側眸望著他，手上傳過來他掌心暖暖的溫度，心頭一股酸澀的感情升起，熟悉的心痛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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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夏溪村假日酒店收購項目會談的時間，這一次因為準備充分沒有帶司機前往。
為了方便使用車上的文印設施以備隨時修改方案，莫司晨讓羅深申請了公務車。
「總經理，平日你為什麼不用公司配給你的車？」啟動的車上，羅深坐在駕駛座，第一次開這類款型的車她十分新奇。
莫司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將公文包丟到後座，調整了一下舒服的坐姿，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本書來，「開車吧。我要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研究一下羅秘書的愛情觀，我真是十分好奇。」
羅深一看他手上書本，居然是那本《射鵰英雄傳》，她心頭暗笑卻又不敢多說什麼，踩下油門打轉方向。
「這次由你來向廖老闆做方案講解吧。」他翻著書本，說得漫不經心，「……咦，上次我看到哪裡了？完全被爺爺翻亂了。」
羅深最愛這個旅程，因為出了市區以後全程是沿海公路，一邊是藍天碧海，一邊是青山如翠，是她最喜愛的風光。
「我十分喜歡夏溪假日酒店，」行到中途，車子穿過嚴冬的風，羅深望著前方無盡延伸的公路，「我曾夢想我有一間面海的房子，每天清晨，海風掀開我的窗帘叫我起床，一定非常美好。」
旁邊的男人轉過來看她，眸光深深地定在她臉上，「那麼，我們一定把它買下來，給你一間面海的房間。」
「真的可以嗎？」她欣喜地道：「我是說給我一個房間。」
他篤定地點頭，「如果這次買了下來，我就作為獎勵送給你。」
她嬌憨地笑，「怎麼可能，又不是你說了就算的事。」
他目光又回到書本上，「哎呀，羅秘書是不相信我……那麼，你的愛情觀到底是什麼？我得先弄明白這個。」
他努力在書本中尋找答案時，他的手機在上衣口袋裡震動，然後響起鈴聲，是一個沒有標識的鈴聲。
他掏手機出來時，羅深下意識轉眸一瞥，瞧見了屏幕上的名字。葉佳眉。
她心頭那陣欣喜驀然間緊縮，目光專註地望著路面，看到前方的臨時停車帶，鬆了油門減速，緩緩停下時見他接通了電話。
她開門出來，遠遠地離開車邊，走到路邊的大岩石邊將自己藏在背風的方向，她的前方一米多遠就是一處斷崖。
海風在耳風呼嘯而過，帶著海的潮腥氣息，無端地令人悵然。
她靠著岩石站了許久，思緒漸入空茫時，忽然聽見他的聲音。
「你……很在意葉佳眉，是嗎？」他問，聲音就在她耳邊。
她抬眸時，他已經來到她面前，站在她和斷崖之間，看起來那麼危險，她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他想讓他遠離危險，他卻紋絲不動。
「你站過來一些，」她說，「你後面是懸崖。」
他目光烔烔地望著她，「你很在意葉佳眉，是嗎？」他竟又問同樣的問題，「所以才在她打來電話時刻意避開。」
她緊緊抓住他，搖頭，「不會，她將是你最親近的人，我只希望你們可以相安無事。」
「相安無事……」他突然嘲諷地笑，「她知道我們來出差了，叫我不要再與你開套房，擔心會落人口實，擔心羅秘書會有非份之想。」
「這些話，」她小聲道：「你不必告訴我的。開不開套房你決定就好，我不會有意見。」
他目光突然深邃，「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讓你知道。關於我和葉佳眉之間的一切，我都想讓你知道。」
她搖頭，「可是我不想知道。」
「你知道我有多想，」他認真凝視她的表情，「羅秘書對我可以有非份之想，哪怕只是一點點。」
我不只是一點點。她在心裡說，但那終究是不現實的。
「總經理，你說這樣的話，就象站在這懸崖邊一樣，有多危險你知道嗎？」她勸解，心悸動地疼著。
他點頭，「你害怕我站在險地，但我卻想與你一同站在懸崖邊緣，你懂嗎？」
他退後了一步，嚇得羅深心頭一跳，用力將他扯了回來。
「我不懂。」她搖頭，拉著他往車邊走，「你說要送一間面海的房間給我，就不要站在懸崖邊，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站在懸崖邊。」
她又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了。
她只能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所以，在到達酒店時，莫司晨讓她去停車，他則拿了身份證去前台登記入住，防止她要開單間。
他要了一間面海的套房。
「您真有眼光，」前台職業地微笑道：「面海的套房只有兩間，多數人都嫌貴。」
他靜靜等著，待前台將房卡遞過來，羅深也提著行李和資料過來了。
前台望著他們相攜離開，不禁微笑著向旁邊的同事道：「明明是情侶，幹嘛還開套房啊？真奇怪。」
羅深卻耳尖地聽見了，回頭瞧了一眼，恰看見一個高高的年輕男人走向前台，正是上次見過的白氏兄弟中的哥哥。
「總經理，白沐楓也來了，」她悄聲道：「這次只見他一個人。」
莫司晨悄悄抓住她的手，一邊走向電梯一邊說：「有可能白沐楊在哪裡等著，他眼睛不方便。而且據我剛剛得到的消息，他們兩兄弟的產業已經分清楚了，接手酒店經營的是白沐楊，他肯定也來了。」
「白沐楓脾氣不太好，」兩人進了電梯，莫司晨按下樓層，羅深繼續說情報：「上次聽見他斥責服務員，噢，對了，就是上次會談時為我們服務的夏經理。」
他唇角勾起一個有趣的弧度，「這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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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會談共分為兩次，第一次已經順利完成，但情況卻並不樂觀。
廖百生會適時透露一些其他竟購人的情況，他說白氏兄弟的資金實力完全沒有問題，白家的優勢突顯，白沐楊對酒店也是勢在必得的架勢。
「總經理，我們去海邊吹吹風吧，」晚餐后羅深提議，「這邊的海你還沒有好好看過。」
他拿了她的圍巾，她拿了他的厚外套，相視一笑，出門。
已是傍晚，寒意更重。海灘上人已經漸漸稀少。
「總經理，」羅深將雙手插在衣袋裡，「明天要怎麼應對？我們該出什麼牌？」
莫司晨捉住她，將她圍巾整理了一下，再將她外套風帽篼到她頭上，然後牽住她一隻手才繼續前行，「羅秘書不是已經想好了嗎？你最初的構想啊。」
「感情牌？」她笑，看他將她的手一齊放進他溫暖的衣袋裡，「上一次會談做的方案中就有誒。」
「上次只是總綱，這次不是做了細緻的分解嗎？」他笑，「羅秘書看來是在考驗我對方案的熟悉程度，看來是不相信我。」
羅深正要答話，卻見對面遠遠走來一個高高的男人，他走得有些不似常人，每一步都在試探，步伐不穩。
待那個人再走近些，羅深看清，「原來是白氏兄弟中的弟弟白沐楊，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哥哥呢？」
莫司晨搖頭，只是看著。
白沐楊似迷了路，他茫然地大聲問：「有人在嗎？有誰可以帶我回酒店嗎？」
「看起來好可憐哦，」羅深感嘆道，「而現在離他最近的就是我們了。」
莫司晨放開手笑道：「去吧，我想你比我更合適些。」
羅深看他一眼，見他不是開玩笑，正打算過去，卻見另一個方向跑過來一個人。
「有人來了，是不是來找他的？」羅深又停住，「還是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