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你自己接待一下你的朋友（第一更）
這天一早，莫司言一進辦公區就看到坐在秘書室沙發上的微胖女孩，眉清目秀煞是可愛，女孩朝他點了點頭說了聲：「你好。」
莫司言回了個禮，疑惑的目光朝黃文靜看去。
黃文靜介紹道：「這位是顧問公司的於經理，來找我們總經理的，現在他正在開會，呃……羅秘書也在開會。」
莫司言「哦」了一聲進了自己辦公室。
於珈忍不住小聲道：「這位是你們副總么？他遲到半個小時啦。」
「他剛從其他辦公室辦事回來。」黃文靜連忙維護上司的形象。
於珈本來也只是想找個由頭跟這幾位助理說話，現在起了頭便順著往下說，「今天你們總經理約我來，是不是我們公司投過來的項目書通過了？」
王書瑤抬頭道：「通過了，所以羅秘書才會約你過來。等會我們總經理會跟你談，請您稍等。」
「嗯。好。我不正是在稍等著嘛。」於珈點頭，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話題一轉：「你們總經理跟他的女朋友，現在關係還好吧？有沒有聽說什麼關於婚事的好消息？」
本來這樣的八卦就是女孩子們喜歡的，但羅深多次告誡秘書室助理們不要八卦上司，於是幾人一齊閉嘴搖頭。
「不知道。」
「沒有聽說。」
看來是打聽不出來了，於珈暗暗壓制住再問的欲|望。
莫司晨參加的這個會議並不長，在於珈剛決心安靜等待時，他和羅深就一前一後進來了。
莫司晨看到站起來向他問候的於經理，只略點了點頭就進了辦公室，羅深向她說了聲「你稍等」便也跟了進去。
「你的那位朋友，讓她再等一會。」莫司晨說得漫不經意，繞過寬大的辦公桌坐到椅子上，「你先讓人事部把錦州店管理層和財務人員的檔案合都調出來，十一點鐘開會討論調報告。」
羅深記下要點轉身要走時，他又說道：「你自己接待一下你的朋友。」
她回頭看他，強調道：「她到公司是來談公事的，並不是以我的朋友的身份來，總經理，如果需要改天再約，我就讓她先回去。」
他沒有回應，似乎是注意力已經被桌上的文件吸引了去。
她只好出門，先給人事部傳了話，再按總經理的吩咐「接待」於珈，坐到她旁邊。
「我看你們氣氛不太對哦。」於珈小聲道，又向羅深挨近一些，貼著她的耳朵道：「以前他雖然也不會笑，但總歸不象今天這樣冷傲。」
羅深偏著腦袋離開一些，瞪了微胖美女一眼，「你又知道什麼啦，不要拿他來八卦。」
於珈笑嘻嘻地，身子又膩了過來，將羅深擠到沙發一角，「我覺得你還有機會啊，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傳出婚訊，說明終身未定。」
羅深一把推開她，嚴正在告誡：「你少來，這種事以後不許再說！我從來沒有打算要跟他怎樣。」
於珈趕緊舉手投降：「好好好，不說。」然後，她又輕|撫著羅深右邊臉頰細細地瞧，憐愛地說：「真的好了，這麼精雕細琢的一張臉，不找個如意……」
後面的兩個字還沒說出來，羅深突然一把推開臉上的手站了起來，驚得於珈莫名其妙。
莫司晨開門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兩個女孩膩在一起，親密地捧著臉輕言細語，然後羅深看到他時受驚地跳了起來，垂手叫了聲「總經理。」
於珈一臉訕然，也不好意思地起身。
莫司晨卻只淡淡說了聲：「叫司言過來。」之後又轉身回去了。
待莫司晨兄弟倆談完了話，才輪到這位等了許久的微胖美女顧問。
於珈笑嘻嘻地對羅深道：「終於要接見我了。」
待她進了門，聽到的第一句話仍象上次一樣，並不是說業務，「於經理跟羅秘書果然是好朋友，我很好奇你們的關係。」
於珈坐的位置需斜過身子才可以看到莫司晨，她以同樣也是好奇的語氣說道：「其實，我也很好奇莫總除了是羅深的上司以外，還有沒有別的關係？」
真是大膽。
莫司晨臉色不愉，「難道於經理希望我和她發展別的關係？你難道不知道我即將訂婚？」
於珈咬了咬唇，心頭一黯，「原來如此。那麼，莫總這次讓我過來，是談合約嗎？」
莫司晨點頭，「項目已經通過，三天後把合作協議交給人事部。其他的事以後就與人事部洽談，若是要見羅秘書，不要在公司里。」
莫名其妙。於珈站起來，禮貌地問：「那麼，今天就先談到這裡？」
莫司晨望了她一會沒有說話，直看得於珈心頭髮毛開始皺眉，他才說道：「你和羅秘書親如姐妹，那麼，你見過她那個男人嗎？」
於珈瞬間瞪大眼睛，心頭一股亂糟糟的情緒理之不清，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麼，只好匆匆道別：「我先走了，莫總，再見。」
她逃避了問題。
莫司晨看著關上的門，細細想著於珈剛才的表情，那樣瞬間慌亂然後又故作平靜，到底其中藏著什麼玄機？「那個男人」令她如此失措，說明她是知道一些的。
更重要的是，那個男人真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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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密的人事會議，涉及到違反公司制度的管理層人員，按規定不能錄音，羅深凝神細聽大家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正在討論的是錦州店管理層違規套取資金事項，事件的核心首當其衝便是總經理張月華。
羅深想起那位人到中年仍妝扮前衛又華麗的分店總經理，第一面就給人一種精於謀算的印象。
「今天討論的內容要絕對保密，調查報告和處理意見要馬上提交董事會。」會議最後，莫司晨交辦著任務，對人事部經理道：「郭經理同步要做的，是馬上做錦州店的人事調配方案，也要馬上提交董事會。」
散會還未走出會議室，羅深就接到了來自錦州地區的陌生來電，此人是誰？轉念間她按通電話，立時聽到那頭一個冰冷的聲音：「羅秘書是個正直的人，但也要小心哪天陰溝翻船。」
羅深還未及問對方是誰，電話便已經掛斷。她心頭隱約覺得這個威脅來自剛剛討論的這一批待處理人員。
只因跟總經理一起巡視時發現了錦州店賬務上的一些疑點，所以才會受此威脅。
這件事她從未向人提起，也在接下來的忙碌中被她淡忘。
又過了幾日，黃色的風信子花盛放到最美的時候，這個早晨羅深仍然替花換了水，然後端正地放在窗台上。
莫司晨去參加董事會了，她環視了一遍這個有著他氣息的空間，然後出去，關門。
剛坐下不久，妝容華麗的葉佳眉就來了，她沒有急於要進莫司晨的辦公室，而是坐在了秘書室的會客沙發上，面帶喜悅地道：「給我一杯綠茶吧，謝謝。」
林雙月應了一聲走進茶水間。
羅深略向葉佳眉點了點頭又繼續工作，王書瑤更是在整張地整理表格頭都沒抬。
得到了熱茶，葉佳眉慢吞吞地道：「我和司晨三月八號訂婚，到時候你們都來啊，不用送禮物。」
助理們都驚愕地睜大眸子瞧向葉佳眉。
但葉佳眉的目光卻只盯在羅深的方向，隔著座位的玻璃屏風只見羅深眼眸低垂，目光望著計算機的顯示器，在鍵盤上打字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難道她並未受到干擾？
葉佳眉慢慢喝完了一杯茶才站起來道：「我看看司晨。」說話間就要走向辦公室。
羅深淡淡地道：「總經理在開會。您可能要繼續等一會。」
「噢，」葉佳眉停住，這下終於看清了羅深蒼白著臉，心頭頗有些得意，「那我就不等了，反正常常見面，也不差這一會。走了，拜拜。」
等那陣篤篤的足音走遠，王書瑤才拍著胸口道：「真是新奇啊，這位今天居然這麼把我們看在眼裡，是不是因為我們都坐著她需要低頭著看，所以我竟不覺得她目光高傲？」
黃文靜唏吁短嘆，「終於要訂婚了嘛，心情好嘛。但是，總經理臉上好象沒她這麼喜慶哦。」
羅深只覺得自己手指機械地動作著，打字的速度竟是越來越快，一篇長長的會議紀要寫下來竟然沒有一個錯字。
就這樣，她用忙碌支撐自己，直到下班，直到夜色降臨大地，直到整層樓的辦公區只餘下她一人。
她才離開座位進了隔壁總經理室，久久地凝望著風信子。黃色的花語是什麼？
——幸福，美滿，與你相伴很幸福。
但是，這一場感情已經在漸漸走向絕境。當初愛他的那股執念至今尤存而不動聲色，只是他的境況和她的境況已是越來越不可能再有交集。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嗎？所以，她不該覺得有遺憾吧。
既然不會可能，那就要斬斷一切牽挂。
「直到你開口讓我離開，」她雙手撫上花瓣，俯低身子聞著甜馨的花香，心底是一股濃重的絕望，「只要你開口，我就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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