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我現在，可不可以還你一個吻？
「我知道了，會令秘書開始胡說八道。」他篤定地下結論，「好吧，是我輸了。」
於是，她滿意地開始小口吃粥，「其實，比起住套房更讓我有壓力的，是跟帥帥的總經理一起吃飯，太小口吧，有違我的本性，太大口吧，又有違職場淑女風範不能在上司面前留下好印象。」
莫司晨停下勺子，「你這樣嘮叨，會不會消化不良？」
「我這樣嘮叨會減壓啊，」她笑，突然側耳細聽，「總經理，你房間……好象手機在響。」
「不想接聽。」他惱火地，剛剛被她逗得就快忘記那通電話的不愉快，他實在不想被破壞掉，但那鈴聲一聲聲緊緊地催促他，「唉，有時候真想關機幾天什麼都不管。」
他去接電話了，房間里傳出來的聲音令她有些擔憂，羅深望著他那碗沒吃幾口的粥，看來今夜他是吃不下了。
她聽出來，他又在跟人爭執，對象是他的父親，雖然他語氣恭敬，但意思卻很堅持且強硬。
「這是我的工作方式，請爸不要干涉，如果非要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只能說明她不信任我，既然不信任我，那麼我出差在外的任何行為她都會懷疑，我為什麼要為了打消她的懷疑而改變我的工作方式呢？
再說，即使我跟秘書不住套房，難道她就相信了嗎？還不是會沒完沒了的懷疑……爸，你為什麼也覺得這是我的錯？葉佳眉最近給我的壓力和干擾很大，已經影響到我的情緒，如果她在您身邊，請轉告她，我最近一段時間不會跟她聯繫。就這樣。」
就這樣。羅深被這三個字震得有些心慌，面前美味的粥瞬間失去吸引。
安靜了許久，她才去敲他的門，「總經理，洗衣部來人了。」
半分鐘后，他開門，將洗衣袋交給她，「我要休息了，沒什麼要緊的事就不要打擾我。」
總經理的家務事可真複雜啊。羅深提著洗衣袋轉身時如是想，莫家的家庭結構她從同事口中，以及人事結構中略知一二，不由感嘆大戶人家的矛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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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縣是一個沿海小縣，但近幾年來旅遊業逐漸發達，莫司晨也不禁佩服十年前爺爺決定投資彭縣辰東酒店的眼光。
「新開發的縣城十分嶄新啊，酒店的位置也剛剛好，」羅深下車時誇讚道，「十年前的投資眼光正好配合了現在的發展步伐，你爺爺真是了不起哦。」
莫司晨笑著關上計程車車門，「比起爺爺的思路和眼界，我覺得自己落後了許多，」酒店門童已經將他們的行李裝上了小推車，他們跟著推車進了大門，從大堂的雕龍影壁前走向前台。
前台接待在見到莫司晨時臉上閃過驚慌，然後是疑慮，然後突然從櫃檯里出來，向他深深地行禮，「莫總！」
莫司晨掏出身份證遞給秘書，羅深接過時猶豫了一下。
「總經理的套房已經準備好了，辦一下入住手續就可以，」前台流利地說，「麻煩把身份證交給我吧。」
羅深遲疑仍在，「不然，我另外開一間？」她小聲的問。
莫司晨眸光瞬間冷冽，她轉身悄悄伸伸舌尖，把身份證交給前台。
「是羅秘書嗎？」前台得到羅深肯定的點頭后，輕聲問道：「我們陳經理出去接車了，沒有接到嗎？你們怎麼打了車過來呀？莫總會不會不高興呀？」
羅深笑笑沒有說話，看前台眼神忐忑卻動作麻利地辦好了入住手續，將兩張房卡交給她。
「看來陳經理要被你嚇到吃不下睡不著了，」進了房間，送行李的門童離開時，羅深才笑道：「他一定以為自己把莫總弄丟了。」
莫司晨脫了厚外套，淡淡看她一眼，「他肯定，就快打你的電話了。」
話音方落，手機鈴音響起，羅深看看來電號碼，朝總經理堅個大拇指，接通手機。
「我們已經到酒店了，呆會將與陳經理一起用午餐，順便討論下午的行程，」她從容地安排著工作，一邊鬆開脖子上的圍巾，「好，一會見。」
七家酒店的巡視，按原計劃只需要十天，但因為在錦州的時間稍有耽擱，必然會連帶影響了後面的行程。
所以，在到達第五站的象城時，已經是出差的第八天了，會議，巡視店貌店務，看報表，整理報告，連續幾日下來雖然疲累，但因為不停地換城市，倒也不失新鮮感。
然後羅深發現她的上司幾天來服裝稍顯單調，除了一套工作時穿的西裝和兩件換洗襯衫，居然只有一件休閑厚外套。
用完晚餐后，秘書在套房的客廳里踱了幾個圈，敲了總經理房間的門，遲遲不見有人應答，她大聲說「我開門啰」，然後旋開門把。
總經理居然靠在床頭睡著了，胸前蓋著一本厚書，翻開到五分之一的樣子。
「總經理！」羅深不敢冒然進去，站在門口高聲喚他。
莫司晨被驚醒的瞬間有些迷茫，在看清門口站著笑得嬌俏的秘書時坐了起來，從胸口滑下的書令他突然慌亂，一把將書本藏到身後，微惱，「做什麼要偷看我？」
秘書抿唇笑了一會才道：「總經理的箱子應該還可以充實一下，不如，我們為象城的經濟發展作些貢獻？」
他站起來，將棉被拉到枕頭的位置蓋好，阻斷羅深一直懷疑在盯在那裡的目光。
但秘書還是不識時務地問了一句：「總經理在看什麼書呀？那麼謹慎地藏起來，是怕有人偷嗎？」
他不答，瞪她一眼，但走出房門時他發現了一些異常，皺眉看她，「怎麼變矮了？」
羅深仰面，用手從自己頭頂比比與他的高度道：「才到你耳朵，是有點矮哦，我去換鞋。」
他一把捉住她手腕，她狐疑地回望他，他低頭看看她腳上有著他一半股份的平底鞋道：「這樣很好，女人太高會給男人壓力，我喜歡走在身邊的女子嬌小可人。」
她看看自己身上的厚棉衣和牛仔褲，「我這樣子好象不嬌小，也不可人。」
他一手捧著她的臉，一手蓋在她頭頂揉亂她的發，「這樣就可以了，顯得傻一點更可愛。」然後轉身拿了自己的厚外套，「走吧，不是要逛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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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走，羅深越是對她的上司生出欽佩之情來，出來到現在連續逛了三個多小時，夜色越來越是深濃，他居然沒有說累，男人不是天生對逛街有恐懼心理嗎？為什麼他沒有？
看到他又走進一家男裝店，她深深地呼氣，然後跟進，「總經理，還要買嗎？你已經買了三件了。」她小聲提醒，「您的箱子恐怕不能承受了。」
「你的箱子好象還有空間。」他篤定從容，閑閑地從展示架之間穿過，繞了一圈后又出了店門，看看她似乎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接下來我們去看看垃圾食品。」
羅深眼睛一亮，又突然一黯，「可是，你不能吃哦。」
「為什麼？」他手上提滿袋子仍然走得輕鬆，「偶爾吃一吃無妨。」
「你這幾天胃口不好，吃得不太正常，」她跟在旁邊，已經充分適應了身高差看他表情的角度，「垃圾食品會刺激到你的胃。」
他突然站住，轉身，「羅秘書是怎麼知道我胃不好的？」
她側身垂眸躲開他迫人的目光，「嗯……你知道的吧，女孩子多的地方就是八卦場啊，秘書室全是女孩子。」
「我有胃病，但只有我家裡人知道，」他低頭看她的臉，看到一抹不自然的紅暈，「甚至葉佳眉都不曉得還會讓我給她擋酒，秘書室更加不會有人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羅深邁步往前，「反正，我就是知道啦。」她走得匆忙，不想讓他追上，悄悄嘆息中，似乎看到那些冬日的午後他坐在長椅上痛苦地捂著肚子，那些泛黃了的時光里景物都已灰白，唯有疼到額頭冒汗的他仍那麼鮮明。
她突然覺得眼眶中泛起溫熱，鼻端驀然襲上一股酸辣，胸間是深深烙刻后安靜的痛楚。
莫司晨感覺到秘書突然間不對勁，幾個大步追上她，捉住她，強行將她轉過來對面他。
她腮邊的兩滴淚還沒有抹凈，眼睫還是濕的。
然後，她以為已經整理好自己，抬眸看他，綻放笑容梨渦輕閃，「總經理，我們找粥喝吧，看看有沒有什麼特色可以借鑒。」
「我可不可以……」他緩緩地問，「現在還你一個吻？」
她搖頭，篤定堅決，「不可以，我會把你當成他，我剛才……把你當成他了。」
「你可以把我當成他，」他靠近她，俯低腦袋，「我可以也把你當成她。」
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的唇貼到她唇上時，低聲說了句：「羅深，我好象，真的愛過那個人。」
他好象真的愛過一個人，他連自己是不是愛過一個人都不知道啊，卻已經在談婚論娶。
唇上的溫熱令羅深腦袋混沌，他舌尖清冽的氣息在她口中盤旋，裝滿胸間的一種感情危險地溢在邊緣，真怕一不小心就會決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