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你有聽到過我的緋聞嗎？
秦蘭長嘆，「這一趟我可虧大了。快速環道雖然快，但是路程遠啊，剛才講的價是按市區線路收的啊，我又不能加你的價啊。」
後座的莫司晨望著他的秘書在斤斤計較著：「哪裡會虧啦，但賺得少點是肯定了，我們回來的時候你再來機場接，給你雙程的錢。」
作為老闆，莫司晨自然是不能象秘書一樣小氣，到站時他付的是原來說定價錢的雙倍，秦蘭眉開眼笑地承諾在他們回來那天一定會接機。
.
列車穿山越嶺，窗外景物飛逝。
羅深坐在位子上認真研究著辰東錦州大酒店的資料，是這次出差要連續巡視七個城市中的第一站。
旁邊的莫司晨則在手機上查閱著郵件。
感謝科技的發展，現在閱讀資訊和文件在手機上就可以完成，看著郵箱里剛發的一份公文，他突然有所感悟，望一眼旁邊的秘書道：
「你那個行政事務流程改進計劃還需要做詳細預算再次提交，羅秘書的構思的確是很有價值的，只是我們還需要說服更多的人。」
羅深頭也不抬地「哦」了一聲，「那麼，預備交給誰來做預算？」
「你需要提供預算項目，」莫司晨替她合上她正在認真研究的資料，「交給項目組來做。」
羅深目光從面前那隻大手上轉移到旁邊的男人臉上，不滿地：「我還沒看完。」
「別看了，」他說，「我來給你講。」
.
辰東集團的連鎖店幾乎都在沿海城市，主要以旅遊城市為主打，選址或是在黃金商圈，或是在海岸邊緣。
辰東錦州大酒店位於市區內的黃金商圈。
莫司晨和羅深是被酒店總經理張月華親自從火車站接到酒店的，在車上羅深就安排好了下午的會議。
到達酒店辦理入住，用完午餐后要稍事休息時，羅深才驚訝地說：「總經理，為什麼要開套房？」
莫司晨顯得更奇怪，「你不知道嗎？我跟秘書出差從來都是只住套房，因為要討論工作，你以為進了房間就什麼事都不用做了嗎？」
「哦。」羅深點頭，轉身準備回她那間去收拾衣服，剛進門又回頭倚在門口說：「不過，總經理，這樣子你會不會出緋聞啊？」
莫司晨也正走向自己那間，聞言回頭：「你有聽到過我的緋聞嗎？」
她搖頭，「目前沒有，但說不定以後會有。」說完便縮回了腦袋進房。
下午的會議開得並不冗長，因為羅深將議程中沒有實質內容的部分刪掉了，只餘下酒店各部門和酒店總經理做年度簡報的內容。
簡報會結束后，莫司晨和羅深坐在會議室里查看財務報表。
「看報表你也會？」莫司晨見她在紙上記錄著什麼，不禁有些好奇。
羅深點頭，目光仍專註在報表上：「嗯。做秘書的必須熟悉公司所有的業務，即使不會做，但至少得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然怎麼為上司提供參謀？」
「你只做秘書真是可惜了。」莫司晨注意力也回到面前的資料上，不經間地說：「你這麼能幹，想要什麼獎勵？」
羅深看他一眼，知道這句話是不可以隨便亂接的。
最後，能幹的秘書在財務報表中發現了一些問題，寫進了酒店的巡視記錄中，張月華十分緊張，承諾馬上自查。
其實每年的巡視也是對酒店現任總經理業績的考核，雖然沒有明確載入巡視制度中，但歷次巡視之後，總有一些酒店的總經理被撤換掉。
「我以為這次也是總經理一個人來，誰知道他帶了新秘書一起，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是我們疏忽了。」
羅深走進洗手間時突然聽到這樣的一句話，怔了兩秒后她站洗手台前，對著鏡子整理頭髮，再清洗剛剛翻閱了太多賬本的手。
而衛生間里的談話還在繼續。
「……噢，那要怎麼做？把責任推到財務那邊？可是，財務的人不是上面直接派來的嗎？……」
羅深放棄洗手，關了水龍頭，看來賬本還要繼續翻閱。
回到會議室時，莫司晨看到了她臉上的凝重。
「看來我們得重新看賬本了。」秘書小聲將洗手間聽到的情況說了個大概后，總結道：「您之前那份巡視報告中也有提到酒店用品採購方面的問題，看來錦州這邊的問題更加嚴重。」
羅深邊說邊打開了手邊的筆記本記算機，「總經理，你的電腦要打開嗎？本來我還以為用不著了。」
莫司晨點頭，只說了兩個字：「打開。」
本來，打算在錦州只呆一天的行程，變成了兩天兩夜。張月華和財務部經理兩人在大冬天裡還額頭冒汗地跑上跑下，煎熬得都憔悴了。
第二天晚上八點，工作結束。
羅深關了筆記本計算機，剛搓熱雙手捂了捂臉，便聽手機來電鈴響。
「唉，又是陌生號碼，這次會是誰呢？」她輕嘆著，望著屏幕，「總經理，你說，我接是不接？」
莫司晨在文檔里寫下最後一個字元，然後保存，關機，「隨便你。」
「鈴聲擾耳，可是掛掉的話會再打來，不如接了直接說清楚。」羅深念叨一句，劃過屏幕接通。
莫司晨合上計算機，側頭望著秘書，只見她臉上是無奈，薄怒，冷笑，各種表情，只靜靜聽著，最後說：
「請求您理解，這位先生，我們集團內部對員工做任何決定，都是根據集團制度，有根據，也有證據，任何外因都不能改變。況且，現在最後的結論還沒有出來，您現在跟我說的這些話只會令事情變得更糟糕。」
她掛了電話，看了上司一眼，憤然道：「這都是什麼人呀，這兩天一直打我電話為張經理說情，為財務經理說這說那，本來沒有問題也會被這些人搞出問題來。」
「你說話好粗俗，」莫司晨好笑地道：「什麼叫搞出問題來？好了，走吧，吃飯去。」
晚餐飯點已過，羅深建議道：「回房間再點些清淡的粥和小菜，讓餐廳送到房間來吧，我真是累得多一步都不想走了。」
莫司晨雖然挑剔，但對這位秘書安排的事情一向極少反對，點頭默許。
進電梯時他手機來電鈴聲顯得十分尖銳，羅深見他在各個口袋裡找，忙接過他手上的電腦包，他騰出了雙手才在西裝內袋裡摸出手機來，他接電話時順手按下了樓層。
「……你是，什麼意思？」才幾句，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很不愉快了，音量低沉壓抑，「我開的當然是套房，從以前到現在，都是，怎麼了？……駱秘書是你表姐？哈，真是……好了葉佳眉，我覺得跟你溝通真是很累，放過我，可以嗎？別再糾纏於這些無聊的事了，好嗎？」
羅深凝眸望著上升的樓層號碼，電梯最後停在26這個數字上，她想伸手去按開門按鈕，他卻搶了先。
她望他一眼，忙跨出門去，跟出來的男人還沒有結束通話。
「……哼，你是不是需要再放一個表姐在我身邊？」他的語音低沉嚴厲，「如果你一直是這樣的心態，只會令我們之間更加難以交流……」
羅深緊緊加快步子，她不太想聽到他說話的內容，但來到門口又不得不停住，因為她沒有空餘的手掏門卡。
等他來到，刷卡開門，她跟進房中，剛把計算機包包放到桌上，他已經進了自己房間，談話的聲音隱隱從門後傳出來。
「……我總算明白了，你之所以會主動來認識我，是因為駱秘書覺得我人還可以，是這樣嗎？所以駱秘書不算是你安排在我身邊的人，不是你的間諜，所以你很理直氣壯……但她跟我出差住套房沒有問題，其他秘書就不行，是這樣嗎？你不覺得很荒唐可笑嗎？說不定我和駱秘書早就有一腿了呢？你為什麼不這樣想……」
他的聲音很惱怒。看來談話很不愉快。
羅深按著桌子深呼吸，稍事整理，換下了外套后，她訂的餐送到了。
擺好餐具，那邊門裡已經靜了下來，她望著那個房門發了幾秒鐘的愁，然後過去敲門，「總經理，晚餐到了。」
門幾乎是立即就打開了，把她嚇了一小跳。
「我正要出來，」他隨意地說著家常話題，表情如常，不想在同樣累了兩天的秘書面前表現沉重，「嗯，呆會把衣服送洗，明天十點出發往彭縣，就……乘大巴。」
坐到餐桌前，羅深笑道：「是，總經理，您不需要安排得這麼細緻，我都會處理的。」
笑嫣然，秀色可餐。
莫司晨望著她，深深嘆氣，終是忍不住道：「羅秘書，跟我住套房，你有壓力嗎？」
羅深為他盛了粥，再盛自己的，搖頭，「既然這是總經理出差的慣例，那就沒什麼壓力可言，如果現在突然改變，才顯得更奇怪不是嗎？」
「好象是。」他看了看裝粥的白砂鍋，嫌棄地說：「為什麼煮這麼少？」
羅深看看時間，再看一眼上司，「這個時間不可以吃太多，會變成脂肪，會影響睡眠然後胡思亂想然後覺得人生沒有越味，會讓你第二天起不來晨跑，會趕不上十點的大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