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快三十歲的人獨守空房
莫司晨洗了澡后躺進棉被，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望光影斑駁的窗口，胸中是一股難描難述的抑鬱。
海藍藍是他生命里曾經的一抹亮光，他曾經無數日子的迷思和想念，在兩年前葉佳眉出現的那一天變得具體，卻也變得失落。
困意襲來，他閉上眼睛，卻彷彿看到一隻調皮的小梨渦，對他說：「總經理臉皮很厚這件事我現在知道了。」
「唉，我好象變了，到底是臉皮很厚還是處處留情？」他翻身嘆氣，有些惱火，「這樣的我，對海藍藍和對羅深，都充滿了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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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我同總經理出差，時間大概十天，」一大早，羅深就向助理們安排工作，「這期間，與收發中心的接洽由書瑤和文靜負責，務必保證每天都要催他們把公文移交過來，除了不需要彙報的內容，一律發到我郵箱，一件都不許積壓。」
助理們紛紛點頭。
羅深在小記事本上寫了幾行字，又道：「書瑤思考一下怎麼把公文的流通效率提高一些，想好了告訴我。另外我會每天抽時間看郵件，如果有特別緊急的，就打我電話。你們不要以為總經理不在家就會輕鬆哦，有可能會更加緊張，看你們的運氣啦。」
「啊？運氣？」黃文靜驚訝地，「跟運氣有什麼關係？」
羅深揚了揚手上的筆，「我說過的，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不在崗位上，其他人必須都能完成這個人的任務，如果是我的任務，你們也要想辦法完成的哦。」
她剛說完，桌面內線電話鈴響。是總經理的呼叫。
除了一杯只有總經理才喝得下的咖啡以外，羅深將出差的行程單也呈給上司。
莫司晨看一遍單子，不太滿意地說：「為什麼要先去最遠的清川？」
「其實有兩個方案，這是比較差的一個。」羅秘書建議道：「只要你否決了這個方案，那就採用另一個。」
上司抬眸，「你在繞什麼彎子？為什麼不把最優的先給我看？」
「優劣只是人心的選擇而已，另一個方案就是把行程倒過來，先從最近的錦州開始，最後一站是最遠的清川。」羅深中肯地道：「這要看總經理更喜歡哪一座城市，就放在最後。」
莫司晨把行程單推給她，「那麼，羅秘書現在知道了嗎？我更喜歡哪一座城市？」
羅深拿過單子，點頭，「嗯。早就聽聞清川的半鳥酒店是辰東最美的酒店之一，看來是真的。那麼，我現在就去訂票啰，去錦州乘商務大巴可以嗎？還是更喜歡動車？」
「你看著辦。」莫司晨目光轉開，看到顏色深濃的咖啡，皺眉道：「咖啡一定很苦。」
羅深趕忙低眉順眼，「對不起，我失手多放了半勺。」
她轉身後唇角彎起，其實她是看到了他眼中淡淡的倦色，所以多放了一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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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早，羅深就到了愛心天使福利院門口，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帶著幾個孩子候在門邊，一看到她，孩子們一下子圍了過來，「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
羅深把每個孩子都抱了一遍，然後才轉向老人道：「媽媽，怎麼只有您一個人帶孩子們呀？不是要做募捐嗎？」
這位媽媽是愛心天使福利院的老院長羅晴，一直生活在這裡，現在已經卸任退休。
「你許久不回來還不知道，我們有新院長了，募捐的事由新院長帶著幾個大些的孩子去了，我們在家做飯等著就成。」羅晴欣喜地捧著羅深的臉，左看右看，「看來是真的好了，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了吧？」
羅深抱了抱老人，「媽媽，放心吧，什麼後遺症都不會有，現在葯都不用吃了。」
羅晴長嘆之後欣慰，「真好，當年誰又能想到終有一天你會變成這麼漂亮的孩子呀！過去的事，你誰都不要說，知道嗎？」
羅深擁了老人，向孩子們招手道：「今天姐姐跟你們一起做蛋糕，等院長媽媽和哥哥姐姐們回來就可以吃了。」
孩子們一陣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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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若潔坐在兒子房間的沙發上看他收拾行李，眸中浮著一抹憂色。
「司晨，你又把佳眉氣到了。」母親終是不放心兒子的感情，「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談戀愛？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
「有嗎？」莫司晨從柜子里拿了兩件襯衫，想了想又多拿了一件，「或許我談戀愛就是這樣吧，至於別人是怎樣的我可沒興趣知道。」
他一邊說，一邊望著大箱子發愁，其實他最討厭出差帶大箱子，恨不得什麼都不用帶。
「司晨，你這次出差又要多久？」母親看著他的大箱子，「帶這麼多衣服，不方便吧。」
莫司晨摸了摸頭，也覺得多了，又拿掉一件襯衣，「唉呀，真是，最頭疼收拾行李了。」
「不然，叫佳眉給你弄？」母親獻策道，「或者，乾脆你叫她休假，跟你一起去，就當是旅行了。」
兒子誇張地叫：「那怎麼可能？我要連續不停地開會，完全沒有時間，而且她也會防礙到我工作。至於弄行李？說不定她比我更差。」
母親撇唇不以為然，「你們都沒有一起出去旅行過，你怎麼知道她比你差？」
莫司晨頹然坐到床上，「唉，上次我出差到底都帶了些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要不要給你配個隨從？」母親取笑道：「男孩子哪裡用考慮那麼多了，隨便帶兩件換洗衣服就行了。」
隨從？
母親的話提醒了他，從枕邊拿了手機迅速翻到號碼撥了，叉著腰等待對方接聽。
蘭若潔起來正欲離開，但兒子說的話卻令她震驚地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回頭望他。
「你行李收拾好了？」兒子望著箱子，「哦……那我要帶什麼？……兩件襯衫，西裝一套，厚外套一件，其餘自備？其餘是什麼？說清楚些可以吧？哎，你這個人……」
蘭若潔秀美的眉糾結著，又轉了回來，「司晨，那是誰？」
「……掛我電話……」莫司晨自語一句，抬頭看見母親又折了回來，訕笑道：「是我的隨從。」
蘭若潔笑著拍了兒子一巴掌，「你這孩子，是你新招的秘書吧？連這樣的事也需要秘書出主意嗎？我兒子真是越活越小了。」
莫司晨抓住母親的手，「媽，這大好的周末，怎麼不出去逛街喝茶？我記得二嬸很喜歡邀你去一個什麼茶社的。」
「青雲茶社。」蘭若潔笑道：「但你二嬸一大早就跟司言出門了，不然我哪裡會在這裡瞧你無聊？」
莫司晨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在枕頭底下摸了摸，摸出一本書來，放進行李箱里，「可不能忘記這個。」
「射鵰英雄傳。」母親眼尖地看見了書脊上的字輕念了出來，「你不是說一直開會？還有時間看這閑書？」
兒子點頭，「悶的時候看幾頁。」
出差會悶？母親不理解地道：「都說把佳眉帶上，快三十歲的人獨守空房怎麼會不悶？」
「那樣只會更悶，」兒子正要重新整理箱子，突然回頭望母親：「媽，你說話越來越驚人了你知道嗎？我爸知道你這樣嗎？」
他成功地將母親的話題轉開，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不願意過多地談起葉佳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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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深對旅行似乎很有心得，安排莫司晨在家等候，她叫了車順路來接。
在看到莫司晨的那隻皮箱時驚訝地將嘴張成了O型，半天才說：「噢，總經理的箱子……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間。」
「太大了？還是太小了？」莫司晨淡淡不悅，他聽出她話里有嘲笑。
她趕緊搖頭，「大小正好，」一邊打開計程車的後備箱，看莫司晨將箱子放進去后，笑道：「只是，有點太花了。」
莫司晨壓下後備箱蓋子，四周看看后奇怪地問道：「你叫的車，沒有司機嗎？」
「我讓她去幫我買點東西，」羅深伸頭朝他家的大鐵門裡瞧，「哇嗚，總經理家好氣派。」
莫司晨回頭瞧了一眼，「要不要進去看看？」
羅深雙手連搖，「不了，灰姑娘可不敢奢望進皇宮的。」
莫司晨好笑地正要說話，卻見羅深朝馬路對面跑過來的一個女孩招手，叫道：「跑慢點，看車！瞧你這急性子。」
女孩跑到跟前，朝莫司晨笑笑，又轉向羅深，將手中的塑膠袋交給她，「給，全是你喜歡吃的，小心胖死你。」說完上車坐到駕駛位啟動了引擎等候。
羅深欣喜地拿著零食袋，打開後座車門彎腰道：「總經理，請上轎。」
莫司晨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咬了咬牙，坐進車裡，又往另一頭挪讓開很寬的空間等她進門，誰知她卻關了車門繞進前面的副駕駛位，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吩咐司機，「秦蘭，走吧。火車南站。我們趕十點的動車到錦州。」
秦蘭瞪了羅深一眼，踩下油門，「十點，還只有一個小時而已！萬一堵車呢？」
羅深揚揚俏眉，「不會啊，我分析過交通狀況，這個時段從總經理家到南站的交通是順暢的，因為一路都走快速環道，不會堵車，也沒有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