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十個吻，我現在先還一個
等了十多分鐘，秘書回來了，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拉開車門向他說：「總經理，下車吧。」說罷又開了後座拿出他的外套。
莫司晨下車伸展手臂，一邊問：「這是什麼地方？」
羅深指著旁邊的大牌子，一字一頓地念道：「碧翠湖。」然後將外套遞給他。
「來這裡做什麼？」他披上外套，微眯著眸子問。
「來考察民俗風情，看看有什麼可以借鑒的。」她一本正經地，「跟我來吧，保證你有收穫。」
跟著秘書走過一條綠樹蔥蘢的小徑，下了幾級台階才來到水邊，再走幾步站在一隻小畫舫前。一看湖中，錯錯落落散布著許多這樣的畫舫，有大有小。
「總經理，請上船。」她用了標準的引客姿勢，「您要考慮考慮哦，說不定是賊船。」
他原來邁開的腳步突然停了，抓了她手臂一拉，羅深嚇得驚叫起來，因為他拉她的方向正朝著水面。
「這麼點膽子還想讓我上賊船？」他哈哈地笑，攬住她的肩大步一跨，將她拽到船上。
羅深抗議地推開他，「總經理，你能不能不這麼嚇人！」
「不能。」他四周看看，讚賞道：「不錯呀，的確是可以借鑒的。」
這是一隻電動畫舫，四壁為木板所圍，中間有固定的桌椅，桌上已經擺好了爐子，爐上有湯鍋，旁邊三樣小菜。
羅深見他喜歡，跟著高興道：「沒有徵求您的同意，我擅自安排晚餐了，與家人的約會您只好失約啰。」
「嗯。牛肉火鍋，很好。」他走到桌旁坐下，「不過，你預備要借鑒了用在哪裡？」
羅深打燃便攜氣爐，「度假村啊。不是準備建設了嘛，我看過設計，也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湖。我們可以做得比這裡更專業，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做酒店的嘛。」
莫司晨看著藍色的火苗沒有說話，突然想起爺爺說過「她很適合做酒店事業」的話來，抬眸看她，她正往鍋里加調味料。
「我們不但可以借鑒這種畫舫餐廳，還可以做畫舫客房啊，畫舫會議室啊，還有……」她咬咬唇看他一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隆重推出畫舫蜜月系列套餐。」
見他一直沉默著望她，羅深有些不安，「是不是我說得太天真了？而且也不專業……」
爺爺真的是有識人之明，才入職一個月的她，頂得過十個企劃專員。
他突然笑了，「那個人工湖，原本只打算用來做荷花池的。現在看來……得另外做企劃方案了。」
羅深驚訝地張大嘴，半天合不上，莫司晨忍不住伸手幫她合上。
「那麼大的荷花池，是不是要改行賣蓮藕？」她唇角的梨渦歡快地跳躍著，彎彎的眉眼望著上司。
此情此景，火苗跳躍，眼前人俏美的笑，令莫司晨有些情不自禁，一手捧住她臉頰，凝視半晌，說道：「十個吻，我現在先還一個。」
不待她有所反應，他的唇已經捕獲她的。
羅深心跳瞬間急驟，呼吸不穩，閉了眼睛輕啟唇瓣。
現在是什麼？一天戀人已經分手，難道要扮分手重逢？
心頭深深遺憾，羅深嘆息著，手臂繞上他脖頸，畫舫在水面上輕輕浮動，船身微晃，令她感覺如在夢中般輕忽而不真實，胸中濃烈的情感愈加無法化解。
突然，他停住了，唇慢慢離開她，閉著眼睛壓下心悸，啞聲說道：「羅深，你迷茫過嗎？為了那個你遠遠地看著愛著的男人。」
她搖頭，將撫在她頰畔的大手拿了下來，「不會迷茫。我知道他在哪裡，我知道怎樣找得到他，我愛得很分明。」
他頹然嘆氣，望著她嫣紅的唇，「這樣吻了你，雖然知道你可能會困擾，但奇怪的是，我居然毫無歉意。」
她抬眸斜他一眼，「總經理臉皮很厚這件事我現在知道了。」
他想了幾秒，點頭，坐正，「那麼，其餘的九次……」
她也坐正，點頭，接話道：「其餘的九次，你必須申請通過才可以。」
好奇怪的上司和下屬關係。羅深有些懊惱，不該這麼隨便的吧？應該離他遠一些的吧？但她是多麼驚喜他的每一次靠近啊。
「黃蓉的愛情觀是什麼？」他突然問，拿了筷子，鍋里的湯已經滾開了。
羅深卻正忙碌地將切成薄片的牛肉放進鍋里，「稍稍燙一燙就可以吃了，總經理，快撈起來，再煮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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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司晨與家裡晚餐失約的事，對於莫家人來說毫不稀奇，但對於葉佳眉來說卻十分嚴重，因為她已經向他報備過晚餐會過來，而他卻仍然缺席。
所以，晚餐桌上氣氛不甚輕鬆。
蘭若潔對於這個準兒媳婦雖然很滿意，但因為葉佳眉父親的身份，令她這個准婆婆總覺得不能與葉佳眉過於隨意的相處，總會留著一份客氣和莊重，說話間也會下意識的看看她的臉色。
今天不是大聚會日，所以二叔家的人並沒過來，只有自家幾人，餐桌上的安靜使得氛圍冷清。
蘭若潔也打了幾次兒子的電話均是無人接聽，不禁有些擔憂。
一是怕葉佳眉不高興，二是怕兒子應酬喝醉了酒。
「今天下午他一直不接電話，」葉佳眉勉強吃著飯菜，食不知味，「可能真的很忙吧。」
莫振南看看大兒子，「楚雄，你看她們那麼擔心……你知道司晨幹什麼去了嗎？」
莫楚雄奇怪地道：「這有什麼可問的？他是大人了，而且他的工作行程一向不需要跟我報備。不過，可能他的秘書室會知道，但現在大家都下班了。」
說到秘書室，葉佳眉首先想到的是今天見到的羅深，當時她是那麼從容淡定毫不慌亂。是啊，她是在工作，有什麼可慌亂的？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接電話事件也發生在他自己的母親身上，葉佳眉心頭方才平靜了些，但也令她下決心要等到他回來。
於是，這一等就到了十一點半，她坐在客廳都快睡著了，聽到大院子里有汽車駛進的聲音，馬上從沙發里彈了起來。
長輩們都已經睡下了，所以她不顧形象地奔出大門。
白色寶馬車劃了一條弧線停下，熄了燈，裡面的人卻遲遲地沒有出來。
葉佳眉借著路燈的光走近，敲了敲車窗。
車門打開，莫司晨下車，望著披著夜色的女子，「你怎麼在這裡？」
葉佳眉十分不悅，「你的電話一直無應答，我和你媽媽一直打，你到底去哪兒了？」
莫司晨才想起，似乎一天沒聽到手機響了，摸了摸身上，「手機好象忘在辦公室了。」
葉佳眉哭笑不得，「你真行啊，那就不能往家裡來個電話嗎？害大家都擔心。」
關車鎖門，莫司晨走向主屋，「幹什麼要等我？而且這麼晚了。」
又是沒有答案的問題，他總是這樣避重就輕。
「司晨！」葉佳眉有些不安，「你不生氣嗎？」
他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問，她是一個很會反省的人，知道自己今天追到茶樓的行為欠妥。
莫司晨扯松領帶，「除了覺得你的行為很無聊而且令人討厭以外，我沒有別的想法，也沒有力氣為這點事生氣。」
他還是生氣。只是他生氣的方式與別人不一樣罷了。
葉佳眉咬了咬牙，奔上去從背後抱住他，將臉貼在他背上，「司晨，拜託你象別人一樣罵罵我吧。」
「為什麼要罵你？」莫司晨停住不動，脊背挺直，緊緊箍在腰間那雙手令他感覺更加疲憊，「你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做了一件我並不認同的事，但我似乎沒有理由罵你。」
他這句話如此雲淡風輕，比厲聲斥責更令她難過，原來他連罵她的興趣都沒有。
「你為什麼一直這麼冷淡？」葉佳眉悶悶地問，「從一開始到現在，好象我都沒有過熱戀的感覺，甚至寥寥可數的幾次接吻你都那麼勉強。」
葉佳眉感覺挫敗，這是她向他說過最露骨的話了，在她三十年傲驕的人生里，從來都是男人在仰望她，現在居然向一個男人索愛索吻？
「或許，海藍藍小姐在我看不清澈的時候更吸引我，」他清淡地，緩緩地說：「當謎底揭曉神秘不再，原本那份因為尋不到而瘋狂的思念已經淡去了，我對海藍藍小姐的那份熱戀，也淡去了。」
葉佳眉愣住了，手臂慢慢鬆開，「你始終是，還在懷念……」
「是，」他篤定地，深吸一口氣后說道：「所以，作為海藍藍的你，為什麼不在我瘋狂尋覓的時候出現？為什麼等到我的熱情散去才來到我身邊？對遲到的海藍藍小姐，莫司晨能給的只能是現在這個程度的感情。」
葉佳眉只覺得心頭被巨石堵住一般，沉悶而痛楚，他的話她居然無可辯駁，卻又胡亂地掙扎著辯駁：「還說什麼瘋狂尋覓，遲到了三年而已，你的愛情原來就這麼淺薄。」
他說了句「早點休息」然後大步進屋。
葉佳眉回到莫家母親給她準備的客房，海藍藍這個名字就象一個魔咒，咒得她眼冒金星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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