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總經理，讓我進來有什麼吩咐？
開門進來的是那位新來的首席秘書，她漂亮的臉上一片平和溫婉，端著托盤走近桌前，態度並不熱絡也不冷淡地說：「這是您的咖啡。」
葉佳眉點頭，淡淡地說：「謝謝。」
羅深將咖啡放到客人右手邊，轉過杯耳向她容易拿取的方向，欠身準備離開。
「對了，請問——」葉佳眉聲音清晰分明的問，「上次你好象說過名字，但是我忘了，抱歉，你能再說一次嗎？」
羅深避開那雙迫人的眼睛，「我叫羅深。那麼，有什麼需要您再叫我，我先出去了。」
葉佳眉靠著椅子背，望著那個步輻優雅的背影從容離開，目光回到那杯咖啡上來。
想到剛剛站在秘書室門口時聽到羅深對助理們說的那些話，她感覺這位秘書與上一任有著完全不同的行事風格，籠絡人心的方式與上一位完全不同。
「倒是十分有趣。」葉佳眉自語，「司晨會不會也這樣覺得呢？」
咖啡的顏色不比以往的深濃，淡褐色，表面已經無波，從來不敢期望這個秘書室能泡出象樣的咖啡，她端起試探地輕啜。
入口的一股微苦之後，是回味的微甘。這位秘書是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呢？還是湊巧？這杯咖啡很接近她喜歡的口味，但絕不是莫司晨喜歡的口味。
就在葉佳眉心頭突然多了一層沒由來的不安時，目光一抬看到辦公桌上計算機屏幕里變換的照片，她知道這是屏幕保護程序的幻燈。
全是風景照，一張一張看下去，有廣闊高遠的藍天白雲，幽幽的山澗密林，草原溪水，還有——
一位女孩背影圖，連續三張，每張都有那條灰底紅條紋的長紗巾。第一張是女孩將紗巾圍在頭頂倚在牧場的圍欄望遠處的羊群，第二張是女孩高舉紗巾迎風飄飛，第三張是女孩紗巾蒙面側身回眸。
葉佳眉心臟一縮。這個背影纖細柔軟，身姿嫵媚，單從背影便可見氣質不俗。
她是誰？為什麼會在莫司晨的鏡頭裡？莫名的警惕令葉佳眉微微緊張，若是一張還無可厚非，但三張來自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場景，重點是女孩的服裝和天氣也不相同，明顯並非同一天所拍。
這組照片是莫司晨拍的，葉佳眉很熟悉他取景的角度和廣度。
她嫌幻燈變得太慢，她想看看還有沒有可以看到女孩正臉的照片，握著滑鼠輕輕一動，屏幕保護消失，出現的是輸入保護密碼的藍色小框。
真是懊惱！她嘗試著輸入莫司晨的生日，她自己的生日，她們相識的紀念日，統統都不對！又在數字鍵盤上隨意組合，甚至還打電話問了莫司晨父母的生日，仍是一無所獲。
看來，只有等屏保程序再次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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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因為莫司晨連著提交的三個提案而令一向沉靜的副董事長莫楚行抬起震驚的眉。
莫楚雄則一臉深思地望著這位新上任才一個月的執行董事兒子。
他的這些提案太大膽了，也太刺激人的神經了。
思路新奇不說，重點是若要實施必須投入一筆龐大的資金，但其後效也是可以預見的。
「咳，莫總經理，」有著資深財務經驗的莫楚行清了清嗓子道：「你的提案簡報做得很精彩，但是同時提出三項改進計劃，你算過要投入多少資金嗎？」
莫司晨聽出了叔叔話中並非全然贊同，也不見得是全部反對，而是一種觀察的姿態，他正要解答，不料想父親卻先開口。
「我看，這些概念並不全來自於莫總經理，倒有些外企管理的味道，這真的適合我們嗎？特別是那個行政辦公流程改進計劃，套用在酒店行業合適嗎？」莫楚雄問得犀利，目光炯炯地望著莫司晨，「我看這其中，最可行的也就是會議改進計劃而已。」
莫司晨正站在投影屏幕前，輕按電子筆，畫面切到看似被董事長否決的行政辦公流程上來。
「這個提案中，我想更需要強調的就是考核目標的實現，將我們原有的考核體系融合進來加以完善，恰恰很適用於管理我們這樣的連鎖酒店。」莫司晨指著屏幕上的流程圖，「我們自有的內部網已經運營得十分成熟，但郵件的單線聯繫與新流程的多線并行相比，後者的優勢明顯更強。」
與會的都是集團的高層首腦，對他的解釋自然是一點就通，已經有人在深思后微微點頭。
「各位請看，」莫司晨手上微晃，電子筆的紅色光點指向屏幕右下角，「所有的流程走到最後，指向的就是考核目標，用這個目標的實現去推動業績……」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提案上，他也越講越有信心，更確信這個提案的正確性和必要性。
莫楚行看看旁邊的莫楚雄，暗暗羨慕兄長養出這樣一個兒子，雖然說提案不一定獲得通過，但他那份雄心和遠見已非自己可比，更不用說自家那個不成熟小兒子了。
待莫司晨放下電子筆停止講解，莫楚行才指著投影問道：「若是這項提案通過了，你預備怎麼實施呢？」
莫司晨朝叔叔點頭致意方道：「會成立一個開發小組來做，但程序研發應該要專業的軟體公司。」
「唔，」莫楚行不濃不淡地應了一聲，「我個人的意見是，你們做的資金預算還欠細緻，單個提案的投資都超出了這個會議可以決定的限額，還要通過股東會，所以，你們再找測算專家做細緻些吧。」
這是通過提案的意思嗎？莫司晨一瞬間疑惑，目光轉向父親。
莫楚雄卻只說了一句：「那就投票表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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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司晨回來時，羅深正在想著那三個提案的命運，抬眼一見上司，趕緊站起身投過去詢問的目光。
總經理的表情卻諱莫如深，徑直穿過秘書室各位女孩的注目禮正要開自己辦公室的門，首席秘書忙提醒道：
「總經理，葉小姐來了。」羅深指了指他的門，「等了挺久。」
莫司晨一愣，打開門。
葉佳眉聽到聲音突然抬頭，眼中一抹深思地望著停在門口男友。
兩人沉默對視兩秒后，莫司晨進屋，關門。
他當然發現了葉佳眉表情里的異樣，她剛才一直在看他的計算機屏幕，一抹擔心閃過，他緊走幾步轉到她側面，瞥了一眼屏幕後暗舒一口氣。
她看的只是保護圖片而已。
「來很久了？」他將資料放到桌上，才想起應該交給秘書整理，於是按了內線，簡單地交代道：「進來。」
這是他近來對新秘書常用的內線交流方式，但在葉佳眉眼裡卻顯得過於隨意，她不禁望了他一眼。
很快，秘書敲門進來，手上托盤裡是一隻玻璃茶杯，青嫩的毛尖茶葉根根可見樹在水中。
「您的茶。」羅深向辦公桌旁一坐一站的兩人微微行禮，又轉向上司問道：「總經理，讓我進來有什麼吩咐？」
莫司晨指指桌上資料：「這是今天的提案，你再整理一下，需要改進的地方我有做標記。」
羅深雙手拿過，詢問的目光再轉向他，「那麼，提案通過了幾個？」
「你認為——不會全部通過嗎？」他問話時語氣里含有笑意，「那你猜猜，是哪一項沒有通過？」
「呃，」羅深突然倉促地欠欠身，垂眸轉身道：「我先去整理。」
抱緊懷中的資料，出門后她輕靠著門板兩秒鐘，深深吸氣壓下心頭鬱悶。剛剛她看到葉女士望過來怨憤的目光了！
她很確定那一眼中是戒備和怒意。
所以，她倉促地逃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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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裡，因為葉佳眉占著椅子沒有起來的打算，所以莫司晨只好端了自己的茶杯坐到沙發上。
「你來很久了？」他再問，接起剛剛已經斷了的話題，「等我有事嗎？」
葉佳眉目光正好瞟到屏幕上切換到紗巾女孩的照片，憋了兩三個小時的疑問也終於問出了口：「這個女人是誰？」
莫司晨抬眸望著坐在他辦公桌后的葉佳眉，「什麼女人？」
「你自己來看，你一直追著她拍了好幾天吧？」葉佳眉說得篤定，「不會說忘記她是誰了吧？」
莫司晨眼睛微眯，起身走過去，看了屏幕一眼，心頭微冷，淡然道：「麗江旅行時一個旅行團里的旅客，隨手拍的，因為一直在同一條線路，你要說我一直追著她拍也可以。」
「麗江？」葉佳眉略沉思，「果然是艷遇之都啊，我應該怎樣都要隨你去的。」說話間，她眸光清冷地望向他。
莫司晨聽出了她話語中的諷刺意味，突然間興趣索然，又坐回到沙發上，問出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來：「午餐一起吃嗎？」
葉佳眉本想再行質問，但看他臉色已然不愉，心頭更氣，「我來是想要一個答案，你今天必須給我。」
「什麼答案？」莫司晨望著茶杯里根根分明的毛尖，問得平淡。
他們之間，通常是此消彼長。
他從來不去碰觸她的稜角，一直忍讓著，也一直在某些事情上堅持著，比如盡量不與她發生太過親密的肢體接觸，不接受她過於頻繁要求他參與她的家庭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