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習慣成自然
「昨晚都喝多了，大概中午才會來。」顧明熙淡聲，頓了頓，又問道：「你沒跟著一起去嗎？」
冉昊宸搖了搖頭，「沒，我昨晚跟我老婆去看電影了。」
幸好沒跟著一起去，不然，他今天肯定也是宿醉大隊中的一員了。
吃過午飯後，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人，公司里漸漸恢復了點熱鬧，只不過一個個臉色蒼白憔悴，見了面就開始掐架，顯然昨晚P酒互相傷害的程度還挺深。
冉昊宸將資料整理好列印出來，拿到秦華面前遞過去，「秦總，這是你要我整理的資料，已經做好了。」
「放那裡吧。」秦華靠在椅背上揉捏著額角，眉頭皺得緊緊的，暗沉的臉色很不好看。
冉昊宸依言將資料放下來，轉身正要回座位，想了想，又停下了腳步，試探地問道：「要我給你泡杯醒酒茶么？」
秦華沉默著沒出聲，冉昊宸當他同意了，拿起他的杯子就走了出去。
路過袁成顯辦公室的時候，他無意往掃了一眼看過去，裡面的人更誇張，一動不動地趴在辦公桌上，乍一看還以為昏過去了。
冉昊宸無語地停下來，這一個個的怎麼都這個德行，明知道今天要上班還喝這麼猛。
他推了條門縫，探了半個腦袋進去問道：「老袁，你們昨晚喝了多少？」
袁成顯沒出聲，只是顫巍巍地朝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箱？」冉昊宸愣了下。
桌上趴著的人艱難地點點頭。
「……」冉昊宸已經不想在發表意見了，走進來拿起他的杯子，無奈地道：「我去給你泡杯茶清醒清醒。真是的，下午還有公司會議呢，你和秦總都這樣，待會誰來主持會啊？」
袁成顯揉著額頭兩邊的太陽穴，口齒不清地說道：「……不是還有顧老弟么？讓他主持好了。」
「他？」冉昊宸愣了愣，說道：「他不是專門搞研發的么？」
進公司這一個多月以來，他都還沒見過顧明熙在會上主動發言呢，袁成顯讓他表態的時候，他就點點頭或者簡單地「嗯」一聲，話都不說半句，讓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來主持，這會能開得起來嗎？
被這麼一提醒，袁成顯想起來顧明熙那個惜字如金的性子，妥協地下了決定：「那就明天再開，反正也沒什麼大事。」
冉昊宸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端著杯子出去了。
到了茶水間門口，冉昊宸一眼就見到了顧明熙的身影，因為角度的關係，他只能看到對方彎腰的背影，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麼。
進去后，才看到顧明熙手裡捧著一個保溫瓶，正往面前的杯里倒湯汁。
冉昊宸聞到空氣中的酸甜味，好奇地問道：「顧明熙，這是什麼？」
「醒酒湯。」顧明熙頭也不抬地應著，餘光瞥見冉昊宸手裡拿的兩個杯子，示意他放上桌來，往裡面到了個八分滿。
冉昊宸訝異地打量著他的側臉，沒想到他是這麼細心入微的人，料到這群人會集體宿醉，還特意煮了湯過來。
他忽然明白，為什麼顧明熙在公司的人氣會這麼高了，他不愛說話，很少參加集體活動，可是大家好像都特別地喜歡他，一群大大咧咧喜歡把國罵掛在嘴上的糙漢子，每次跟這個小顧總說話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把音量調低將語氣放柔，也從不會像對另外兩個老闆一樣隨便開玩笑。
冉昊宸開始好奇起他的老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才會令這麼溫淡如玉的男人傾心予愛。
在茶水間呆了一會兒，冉昊宸顧明熙特質的醒酒湯帶回了辦公室，一一分給了這兩個人。
聽聞是顧明熙準備的之後，秦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將杯子移到鼻子前嗅了嗅，頓時被飄出來的甜味熏得皺起眉來。
冉昊宸正對著鍵盤敲敲打打的，無意中看到他這副嫌棄的樣子，隨口說了句：「快趁熱喝了吧，別浪費人家顧明熙的一番好心。」
秦華沒搭他的話，杯子在半空停了幾秒，最後還是放了下來。
冉昊宸知道他討厭酸酸甜甜的東西，嗤笑了聲道，「不就是一杯醒酒湯么？人家老袁就沒你這麼墨跡。」
秦華挑了挑眉，徐徐地開口：「你對我們三個合夥股東的態度，區別還挺分明的。」
冉昊宸愣了一愣，不解地看過來：「什麼意思？」
「不是嗎？」秦華往後一靠，調整了姿勢，好整以暇地說道：「你直呼顧明熙的全名，叫老袁的外號，但獨獨把我分出來尊稱秦總，這不是分的很清楚么？」
靜了幾秒，他迎上冉昊宸的目光，臉上沒什麼表情：「你為什麼不和別的同事一樣，也一起叫我華哥？」
冉昊宸聽的一陣莫名其妙的，稱呼這種東西，他是覺得那個順口就叫哪個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的？
他轉正了臉繼續打字，隨意地回道：「香港不是已經有個華哥了么？我嫌彆扭就沒跟風。」
秦華愣了下，忍不住就笑了起來，是因為覺得，他實在有點可愛。
其實他也不是非要計較這個稱呼，只是這整個公司的人，除了冉昊宸之外就沒第二個人叫他老總了，他自己聽得不習慣，也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好像一下把距離拉遠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職位的關係，冉昊宸可以跟公司上下打成一片，卻唯獨對自己有所保留，他就算是在開玩笑，也總透著那麼一些疏離和客氣。
雖然清楚自己是沒希望了，但秦華還是希望能和冉昊宸的關係變得更密切一些，不是抱著什麼企圖，只是單純喜歡親近這個自己看得順眼的人，
整理完手上的文件，冉昊宸看了時間，快下午三點了。
他瞄了眼電腦後的男人，主動請示道：「今天不是要給我老婆送演示文件么？不如讓我去吧？」
秦華目光定在屏幕上，哼笑著揭穿他的小意思，「你是想趁機過去看她吧？」
冉昊宸也不瞞他，爽快地坦言：「是啊，我要過去突擊檢查。」
昨晚付凌打電話的時候，他隱隱約約聽到簡惜瀾邀請付凌今天去她公司，心裡有些不放心，想過去看看那個付凌是不是真會過去找簡惜瀾了。
秦華隨他的便了，反正誰送不是送。
得到批准后，冉昊宸立即起身收拾東西，嘴裡飛快地說道：「下午的例會我不參加了，回頭有什麼事情你再給我打電話吧。」
秦華看著他這副急吼吼的樣子，調侃著笑道，「你的突擊檢查，該不會去是奔過去抓.奸吧？」
冉昊宸表情頓了下，很快恢復自然，小聲地嘟囔：「說什麼呢？我老婆對我忠誠得很，我就是過去給她個驚喜。」
下午兩點多的公路，車子並不多，冉昊宸駕著車，一路暢通無比地到了LC的辦公大廈。
進電梯后，冉昊宸直接按了頂樓的數字鍵，門緩緩地關上了，在準備合上的一瞬間，外頭有人快走了幾步過來按了打開鍵，門又慢悠悠地打開了。
冉昊宸站在電梯中間的位置，見有人要進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結果抬頭一看，卻意外地讓他撞見了一張十分熟悉又可惡的面孔。
見到裡面的人時，付凌也怔了下，頗感意外地跟他打招呼，「好巧，你也是來找簡的？」
冉昊宸心裡一陣不爽，抿了抿唇，從鼻孔里哼出一個類似「嗯」的聲音。
付凌也不惱他的態度，紳士地笑笑，轉過身，抬手按下關門鍵。
氣氛變得有點奇怪，電梯里的兩人都安靜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冉昊宸斜睨了眼旁邊的男人，稍稍調整了面部表情，努力讓自己顯得更淡漠一點嗎，「你找我們家簡惜瀾什麼事情？」
付凌側頭看了他一眼，溫溫地笑，「我最近的工作遇到了點問題，正巧簡是這方面的前輩，我想跟她請教請教。」
聞言，冉昊宸心裡跟打了五味瓶似的，什麼滋味都有，連聲音都酸了起來，「難道你就不能在電話里請教？」
付凌還是笑著，耐心地解釋道：「我也不想太麻煩她，但因為涉及的方面比較廣，很多問題在電話里說不清楚，簡昨晚跟我說她這邊有一些相關資料，當面解說會更清晰。」
冉昊宸更不爽了，對他一口一個簡的聽得十分不順耳，硬著嗓子問道，「你為什麼老叫她的姓？她又不是沒有名字。」
付凌面露疑惑，對他徒然揚起的音量感到不解，「這個是她的英文名，以前在美國留學時，大家都是這麼稱呼她。」
「……」
又是他們的過去，冉昊宸臉色黑了一半，陰鬱地抿緊了唇，一句話都不說。
付凌感覺到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麼話，想補充解釋點什麼，又覺得有越描越黑的嫌棄，最後還是識趣地安靜下來。
電梯終於抵達了最高層，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前台發現預約的客人到了，連忙出來迎接。
冉昊宸綳著臉，面無表情地徑直走向總裁辦公室。前台見他臉色不怎麼好，也不敢攔著，只得先過去招呼付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