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她做錯了嗎
吻畢，終於有了點兒血色，但沈小荷神情依然有點獃滯。
她望著程千煜，「你還是要跟宋佳佳結婚是嗎？」
程千煜記得剛才她那麼關心的說宋嘉毅的名字，想著也捉弄一下她，用篤定的語氣說，「當然，她的能力足於嫁入程家。」
他並沒有說話，宋佳佳從一開始就是他選定的可以嫁到程家的人選，宋家與程家勢如水火，在商言商的話，宋程兩家聯姻屬於強強聯手，在H市根本沒有企業可敵，二則是，兩家關係如此，她嫁進來根本不會受到奶奶或者其它人的把控，一石二鳥。
沈小荷張張嘴，她想問，你對以前失憶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嗎？為什麼你選擇不手術，不記起過往？你真的愛上了宋佳佳是嗎？
是的，你對她永遠都那麼溫柔。
最後她的自言自語給了自己答案，上次她視力受損，看不到的時候，在他的後花園，他試探過她，她也試探過他，始終沒有得到為什麼他不選擇恢復記憶的手術的原因。
「你的小舅子進了這家醫院，你可以去看下，以表關心。」
武小磊的話中沒有提到宋佳佳，礙於程千煜在場，她也沒有問。
從武小磊的話語中，宋佳佳多是不在現場。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會在那個十字路口，欣賞自己安排的戲目才對。
她不在的話。
也就是說她的推算是錯誤的，發簡訊的人，要看她在無力之中痛苦的人，另有其人。
程千煜一時沒有想起來，小舅子說的是宋嘉毅，表情瞬間茫然。
沈小荷鮮少看到他一臉懵逼的樣子，心底有笑意，臉上卻是譏諷的，「裝得真像。」
程千煜看到她壓在床上的緊握的拳頭，以及緊張的吞咽，譏笑但不敢看向他的眼睛，知道此刻最擔心宋嘉毅的人是她。
這句話的目的也是為了逼他去看下情況。
沈小荷倒也是精明的人。
「三更半夜了，有什麼好看的，你先睡。」
她緊張，他便不緊張。
他們日常的交流模式，正式上升到「對懟更健康」的境界。
沈小荷狠狠白他一眼，心裡擔心懊惱得要命，想讓他去看下，自己好知道是什麼情況，畢竟按照他的性格，對事情的把握程度比較清晰，他說的話她也相信。
但是……他並沒有反駁小舅子的說法，側面證明，他依然是把宋佳佳放到適合娶進程家的第一人選。
程千煜被她的小眼神震懾住，她這樣三分緊張七分俏的樣子，實在讓人想要捉弄。
他的大手掌摸上她的小腦袋，「好。待會兒回來告訴你情況。」
程千煜關上門，對連雲說，「盯住她。」
他門一關，沈小荷馬上起身，換上簡單的衣服，躡手躡腳的推開門，連雲往她面前一站。
「你怎麼還在這裡。」
「BOSS叫我守住你的。」
沈小荷低頭自己做了個鬼臉，心想什麼時候程千煜還管起她的行蹤了。
「好，我現在出去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連雲伸手攔住，不讓她出門，「需要什麼，我叫人買回來就可以了。」
「哎呦，女生用的東西，你們男的怎麼好意思去買呢，我去去就回。」
說著用力推開，無奈連雲紋絲不動，從部隊出來的，可是有練過的。
可氣！
程千煜憑什麼讓人限制她的行動。
她憋著一口氣，打開門，然後往後退幾步，卯足勁兒，電閃雷鳴之間，快速朝連雲衝過去。
結果快撞上的時候，連雲往旁邊一閃，嚇得她閉上眼睛。
緊接著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先睜開一隻眼，安全，然後再打開另外一支眼。
「就這麼急著投懷送抱啊？」
程千煜標配版的冷嘲熱諷語氣，她猛地想推開，結果腰眼睛被他給攬住，壓根推不開。
「送你個大頭鬼，放開。」
「能走能跳，病是好了么？」
沈小荷的大眼珠子一轉，只要說好了，她應該就能走了吧，雖然現在肚子還是隱隱作痛，但是……
「當然好了，你們不用擔心，先回去吧。」
「那就好，我還想著遲幾天再帶你會程宅見見大家，既然好了，現在就過去，明天一早就能問候他們了。對於你融入大家庭也有好處。」
「不行！」
沈小荷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兩天的種種件件，她還沒摸著頭緒，怎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程老太婆那個段數，她再修鍊十年，也未必能比得過。
「早點去了，早點打破他們對我的打算，早點完成你的任務，不是很好嗎？」
當時她信誓旦旦說可以完成任務，也是因為相信自己能找到當年車禍肇事車輛跟她有關，但是現在還沒有機會查實。
沈小荷被壓著在他胸膛，不知道怎麼應對才好，一般人肯定是早點完事，早點拿錢收工，可是她真的還沒有老太婆的把柄，去到肯定是在下風，還怎麼完成任務。
「先放開我再說。」
程千煜扯唇笑了一下，低頭瞄到她依然泛白的嘴唇，彎腰一抱，牢牢的把她鎖在懷裡，沈小荷驚慌失措的臉色，對上他帶著點兒譏誚的表情……
在宋佳佳眼裡，彷彿時間倒流，回到了幾年前。
「千煜~」
她溫柔喚著他的名字，踩著細高跟，小碎步快速的走到他身邊，「你們在幹嘛？」
程千煜沒有被抓到的尷尬，平常的說道，「她不舒服，我抱她回去。」
他才剛剛說完話，宋佳佳的眼眶便泛起了紅，隱約的淚花凝集在她如水墨的眼眸里，抽泣著說，「聽說嘉毅出車禍了，我來看看他，你能先陪陪我嗎？」
這個他知道，他剛剛從手術室回來，還在做手術，武小磊跟他們的孩子也在，那小孩臉色很是蒼白，毫無血色，他知道沈小荷想要那筆錢給他治病，這筆數目對他來說不大，那一刻，他願意不去拿這條生命去刁難沈小荷。
現在聽到宋佳佳這麼說，不疑有他，「你先等等我，我就來。」
說完，大跨步送沈小荷回床上，從剛才宋佳佳出現的時候，他這種無謂溫柔的氣息開始，她的腮幫子就鼓起了，在他要起來，伸直腰的時候，沈小荷跟宋佳佳的視線相對，相互較量，她一手攬上他的脖子，重重的在他厚薄適中的唇上，印上響亮的一吻，用膩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早點回來陪人家哦。」
程千煜何曾受到這樣的待遇，即使知道她故意在搞破壞，心底依然是甜出了蜜，女人爭風吃醋，也是佔有慾的證明，也就是說沈小荷已經開始對他上了心。
他的心更加軟了，拿出支票本，唰唰寫下了金額，遞給沈小荷。
出到門口，宋佳佳拿出手帕，幫他擦了擦額頭，「都是汗……額等等，嘴唇上有什麼髒東西，我幫你擦擦……」
程千煜心裡如明鏡似得，哪裡不知道是什麼回事，不過能讓一向自信傲慢的宋佳佳這般有危機感，沈小荷絕對不簡單，他甚至懷疑，沈小荷是跟他的失去記憶有關。
沈小荷一個個零的算，整整是八個零，是她要的數目，怎麼那麼突然這麼輕易的給她這筆錢？
她剛才原本就是想直接到醫院那邊去問醫生，為什麼林曉俊的匹配的心臟會被別人捷足先登，不料被攔住。
現在有了這筆錢，她更加有籌碼去進行這一場生與死的談判。
她整理一下情緒，開門跟連雲說，「我也過去看下，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著。」
宋嘉毅的傷有多重，剛才沒有問到程千煜，她心中是記掛的。
在手術室門外，宋佳佳正梨花帶雨的趴在程千煜的胸口哭，看到沈小荷來了，眼神變得十分兇狠，一種不會放過她的狠厲。
沈小荷稍稍退了一小步，不管怎樣，這次她是做錯了，宋嘉毅要是真的有什麼意外，她脫不了干係。
原本她回來尋找真相，報復仇人。
現在卻有可能成為殺人兇手。
宋嘉毅，你千萬不能有事。
武小磊看到她來了，輕輕放下睡著的林曉俊，走到她身邊拍拍她肩膀，安慰她道，「醫生說沒事的幾率也很大，你可以放心。」
她如何放心，「小磊，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回來？」
武小磊望了林曉俊一眼，堅定的對她說，「這裡有你的根，你原本就應該回來。」
沈小荷茫然的點點頭，她要報復的人是宋佳佳，本不應該拖上宋嘉毅。
這時手術門開了，一身手術衣的宋嘉毅被退出來，配著吸氧機，沉睡得可怕。
她率先撲過去問醫生，結果被宋佳佳暗地對她肚子使勁，她吃疼猛得往後一倒。
程千煜在她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也願意給她時間去整理現在的局面，並沒有打斷她跟武小磊的交流，手術門打開的時候，他剛巧在背後，宋佳佳的動作他看得很清楚，於是往沈小荷身後一站，穩穩噹噹的接住她。
聽到她低聲說的謝謝，他反而覺得諷刺。
沈小荷什麼時候對他示弱過，一般都是敷衍了事的，左耳進右耳出的，現在竟然這麼正兒八經的道謝，太沒有精神了。
她聽到程千煜不認同的，「嘖！」了一聲，趕緊從他懷裡出來，心想他是怕宋佳佳有意見，不願意嫁入程家吧。
「醫生，他怎麼樣？」
宋佳佳帶著哭泣的嗓音問道。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但是他的腿撞車的時候，過於猛烈的撞擊受到了損傷。有可能會瘸……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瘸？宋嘉毅個三天兩頭登上花花公子版頭的少爺哥兒，瘸了是會有多大的打擊！
「不行，醫生你一定是有辦法的！」
醫生說了一句，「儘力吧，不要讓病人情緒太過激動。」
宋佳佳聞言，眼睛黯淡，轉身，疾步，對準沈小荷的臉，「啪！！」重重的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