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梭砂
抬眼一看,一隻鸚鵡。
撲稜稜落在大門上,一身雪白的皮毛,頭頂上一頂嫩黃色冠羽,在有干擾時會呈葵花狀,對靈體一類的更敏感。
「喲,雪衣娘。」
我一看那雪白的身軀,忍不住稱讚。
張伶月問:「什麼雪衣娘?」
「雪衣娘,唐代對鸚鵡的一種別稱。」
我說:「玄宗的時候,十分寵愛楊貴妃大家都知道。他倆特別愛鳥,在長生殿養了一隻白鸚鵡,溫和美麗,十分動人,名叫雪衣娘。」
「雪衣娘有個本事,對聽過的詩詞歌賦什麼的,幾次過後便能出口,一絲誤差都沒有。」
「它性子靈,每當貴妃和其他妃子打牌下棋,處於劣勢時,它就飛到桌上,將一盤棋打翻。這樣貴妃就能翻盤從來,不至於沒了面子。」
「這鳥的卻靈性。」
張伶月說:「不過萬物生來有格,它沒有那樣的靈性,也不會被玄宗和貴妃當寶貝了。」
「也有相格的原因呢。」
我說:「雪衣娘能通人語。有一天,它對貴妃說:我昨晚一夢,有凶鳥捕食我,似乎有大災的樣子。」
「貴妃一聽,把多心經教給它,讓它每天念誦。它日夜不息,希望遇難呈祥。」
「有一天,貴妃出行。」
「雪衣娘棲在步輦上跟隨,天上衝下一隻老鷹,一個回合讓雪衣娘一命嗚呼。玄宗和貴妃十分悲痛,厚葬它於苑中,還立了一個墓,稱鸚鵡冢。」
「所以。」
我停了一下說:「相家有句口訣:秋水澹澹雙眉長,何愁不作雪衣娘。說的一種女子的面相,眉長悠閑,目送秋波。能和雪衣娘一樣,有人供養,榮華富貴。」
「但也有一個隱喻,就是它下場的隱喻。」
張伶月一聽,一愣。
她自己就是這樣的面相。
我忙解釋:「相術講究加減乘除,不是一句口訣和一個部位就定人一生的。而且,口訣中相當於一個提示啦。和你在路上走,看到一塊牌子上寫著:學生出入車輛慢行。一樣的。」
張伶月這才鬆了一口氣,說:「說到有人供養,那你看看我還有沒有和狄文在一起的可能,我回來后你還沒給我看過相呢。」
「.……」
我一抬眼,張伶月氣色暗沉,這是在行壞運的徵兆。眼下,嘴角和姦門的位置都一片青霧氣,尤其是嘴角,都快黑成一片了。
口為水星,黑色又主水厄。
加上,她一雙眼睛不經意雖然秋波流露,但現在灰撲撲,少了幾分神彩。
相者以神論貴,也以神論壽命。
通常那些感覺生活灰暗,生無可戀的人。眼睛一定是沒有神采,現在張伶月這樣,我去。
心下吃了一驚,問:「你不會想自殺吧?」
張伶月一聽,低下頭梗咽了。
我一見她這樣,正色說:「姐姐,我知道。想自殺的人,內心是很痛苦抑鬱的。這時候對她來說,用父母親人去束縛她,對她來說是自私的。因為她自殺,只想求個解脫。」
表明了我不會用父母親人去壓她,她才會願意跟我溝通。
果然,她說:「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內心是在太痛苦了,每天一睜眼想的是他,睡著了夢裡還是他。」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一下想起五通神說過的話,說:「我不是想勸你再找一個什麼的,但我跟你說一個從你自身角度來判斷的事。」
「什麼」
「你知道稱骨算命吧?人一出生,就有生辰八字,也就是年月日時。這幾個時間,每個時間代表一個重量的命格。比如一個人生日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八寅時候出生,對照表格,這一年出生的人為一兩六錢,三月為一兩八錢,二十八日為八錢,寅時為七錢,一共四兩九錢對吧?」
張伶月點點頭。
「書上說:此命推來福不輕,自成自立顯門庭。從來富貴人欽敬,使婢差奴過一生。聽起來很好對吧,事實上也差不多。」
「但是,你別以為這命有四兩九,一生就註定了。命運的輕重,是會隨人的行為而改變的,有時候,四兩九可能變為五兩,也肯能變為四兩五。」
張伶月一點就通,對我說的話思考起來。
我一見,又說:「好比你,有了自殺這個念頭,自殺本身極其損福德的。你這個念頭強烈一分,命運就輕了一分,要是你沒自殺成功,以後就會以減去的命格活下去。」
「你想,你原本四兩多的命,不想以一二兩的命來活剩下的幾十年吧?」
她死鴨子嘴硬,回了句:「那我一次性下手狠點,自殺成功不就行了。」
「拉倒吧!」
我說:「不單說自殺的人死後會下寒水地獄服刑,我就問問你我是幹啥的,我能讓你死成?你就下了陰間我也落陰把你撈回來,讓你在人間用一二兩小命過日子,看你還敢不敢自殺。」
「卧槽!」
張伶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瞪了我一眼:「你也太狠了吧?」
我眼圈一紅:「你死了我會傷心的。」
「好小月兒。」
張伶月一下抱住我:「我不死了,姐姐小時候就想跟你一起,走遍地祖國的大好河山,你相面,我看風水。增進感情,增加閱歷。這些都還沒實現,姐姐怎麼捨得呢?」
「咳咳咳咳咳咳。」
這時候,一直在旁聽的朱拜子說:「小丫頭,聽你的口氣你還挺懂玄學一門的東西的,你是算命先生啊?」
「朱哥,我是相師。」
我忙說:「算命會一點,主要擅長看相。」
「喔。」
我以為朱長臨會和大多數人一樣,聽到我會看相后就冒出一句:給我看看之類的。但他並沒有,而是收起草藥瓶子,轉身進去了。
這時,雨越下越大。
小飛一看著急了:「師父,莫哥在路上怎麼還沒來,會不會遇上泥石流什麼的了。」
江追雲一聽,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他眉頭一皺:「搞毛?」
我忙說:「不著急,雨天路滑不明亮,看不清。催他反而不好,反正現在下雨在,在這裡欣賞一下景色也不錯。」
「拉倒吧,有什麼好欣賞的。」
辛雁飛說完,用手一指對面的小山丘。
那小山丘正對朱長臨家的門口,又沒有樹木一類的東西遮住,光禿禿的紅泥土,雨稍下大一點就往下流泥巴。
「梭砂。」
我一看那個小山丘,說:「砂是屋子前後的小山丘,那個小山丘一梭,對面屋人家就會梭出去一筆錢,最近又動了,估計這家人剛損失一大筆錢財。」
「可不嘛。」
這時,右邊的鄰居廚房走出來一個女人,說:「朱長臨上個月才醫死了一個人,賠了不少錢呢。」
原來,十幾年前,朱長臨跟草藥師父學了點醫術,也開始給人治起病來。
那時候,有一家姓陶的人找到他,要他去給陶家老頭子治痔瘡。他一去,給老頭子上了點草藥,以為能好。
誰知幾天後,那痔瘡竟然出血了。
朱長臨一見,以為是漏管,比痔瘡更難醫的那種。但當時朱長臨盼財心切,不知道撒手說不幹,反而還去陶家,給陶老爺子上了另外一種草藥。
沒過多久,陶老爺子死了。
陶家就上門來鬧,說朱長臨葯死了他們家老爺子。一定要賠錢。
朱長臨哪有錢賠,就跑路了。
結果,他一跑,陶家就上門了。一大波人,堵在朱家門口不走。他老婆沒辦法,四處借了三千多塊錢,賠給陶家。
更過分的是,三千多塊錢在那時候已經算是巨款了。陶家還不滿足,看房子裡面停著一口空棺材,也給抬走了。
那棺材,是朱長臨給他八十歲的老母親準備的。
就這樣被人抬走了,朱家本來就窮,買不起另外的棺材。朱長臨的老母親一時間想不開,去河邊找了個地方上吊了。
據說,朱長臨找到她的時候,那屍體一半泡在河水中。都不成樣子了。
後來才知道,陶家那老爺子根本沒得痔瘡,他一開始在醫院檢查就是癌症,所以才不停的出血。找上朱長臨,就想讓他貼錢而已。
我們一聽,心中唏噓不已。
朱長臨也太倒霉了。
誰知,那鄰居又加了一句:「這還不是最奇葩的,上個月,又有一戶姓黃的人家找到朱長臨,也是請他去治病,治療的還是痔瘡。」
「我的乖乖。」
辛雁飛一聽,說:「按理說他吃了上一次虧,應該不會再上當了吧?」
「你還別不信。」
鄰居擺擺手:「他還真去了,又和上次一樣,那患者雖然沒死,但人家住院了,住院費營養費什麼的,全算在朱長臨的頭上了。一共兩萬多呢。」
「啊?」
我們一聽,都驚呆了。
這時候,鄰居家的老頭子出來了。
一看自己老太婆又在和別人八卦,用十分不爽的語氣吼聲:「一天逗曉得在外面打卦,說些有的沒的,別人家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說話的老太太一聽,趕忙從廚房門回去了。
我說:「肯定和梭砂有關係,剛才你也說了,那梭砂一動,房屋的主人就會流出去一筆錢。」
「啊!?」
這時,一個尖叫聲從右邊傳過來。、
出去一看,一個大肚子的女人正站在屋檐下,地上一個打翻了的桶,裡面裝的朱長臨在河裡釣的螃蟹,現在灑了一地。
女人沒管螃蟹,走到我面前說:「小丫頭,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么,真的是受風水影響的,那我要怎麼化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