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鱗
我把紙一折,遞給小飛:「給你的,你先收下,其他的回去再說。」
小飛伸手過去,內心興奮的不行,這可是開天眼的法子。自己學會了的話,不說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殺自己老爸的兇手,怎麼也能制裁了。
完全忘了楊素貞在七鬥上說過的話:第一禁,不能以報仇為目的。
此時的我,哪知小飛心中的想法。
和他們一邊走路,一邊探討了一些奇聞異事。江追雲司空見慣,在其他人前又不愛多說話,只在一邊聽。
「師父。」
小飛一邊走一邊抱怨:「什麼時候才到山下啊,我的腳都快走斷了。」他和江追雲一樣,是個城裡人。
我一指山下一條河:「堅持一下,河的對面有公路。估計還有十幾分鐘。」
「再說這算什麼。」
我說:「小時候,外公專門讓我們走路上學,說能鍛煉意志,就當鍛煉了吧。」
小飛一聽,乖巧的不抱怨了。
他可不想讓師父認為,自己是個吃不了苦的人。
很快,山下到了,這山的下面是一條公路,水泥抹的。路下面一條大河,因為剛下過雨河裡漲了水,快淹到公路上來。
幸好,河邊種的麻柳樹抓住了河岸,才沒讓公路陷下去。
剛一走到公路上,就看到一大群人圍在路邊。
那有一個缺口,平常下去能走河邊林蔭小路。現在被水一淹,小路都看不見了。人們都十分專註,生怕錯過了什麼。
人群中,還不時發出一兩聲驚嘆:哎喲,你看他這個。
小飛好奇心強,早就一頭鑽了進去。不一會,也和那些人一樣,看的目不轉睛。張伶月一向不耐煩,過去叫他。
一過去,她也在那看呆了。
「江追雲。」
我一看這情景,說:「他們這去一個看一個,讓我想到一段子。說有個人在大街上,一直仰頭望天。另一個人看了,也好奇過去仰頭望天。第三個人一見前兩個人這樣,他也湊過去加隊伍。」
「結果,大街上的人都被吸引過去,一幫人一起仰頭望天。」
「後來呢?」
江追雲似乎沒聽過這個段子,還有點好奇。
「後來啊,第一個仰頭望天的人終於低下頭了。一看,發現周圍一大波人。他問第二個人:你們看什麼呢?第二個人說:我們跟你的呀,你在看什麼呢?」
「第一個人就說:尼瑪,老子流鼻血了,仰頭止血呢。」
「噗!」
一本正經的江追雲有點內傷,他以為小月兒一臉嚴肅的要說個什麼,諸如玄門靈異事件一類的,結果是個段子。
「所以。」
我一把拉起他的手,說:「我們也去看一下,有沒有人在那裡流鼻血,讓小飛他們流連忘返。」
一進去,地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手上有一根魚竿,魚線正沒在水裡,在漲水的河裡釣魚。正納悶,他怎麼選這麼個地方的時候,一抬眼,瞅見了他放在麻柳樹下的一個大桶。
桶的樣式很平常,平時家裡裝水的那種。
桶里有三個青黑的東西,樣子和螃蟹一樣。但身子卻比螃蟹肥了不少,搞笑點來說,那是三隻吃胖了的螃蟹。
還有一條鯉魚,魚身上的鱗片金燦燦的,和明珠上的光輝一樣。我一眼就看出那不是凡品,拉了一下江追云:「看,金鱗。」
江追雲一早注意到了:「怎麼,這種靈物會被一個凡人釣起?」
《麻衣神相》上說過,金鱗,其實屬於鯉魚的一種。生於九江池澤,取無時。為諸魚之長,能神變。身有十字紋理,色不反白。有白,黃,赤三色。白曰黃驥,黃曰黃騅,赤曰玄駒。
玄駒,也就是金鱗。
為什麼都以馬當別稱呢?都知道鯉魚越龍門。
詩上說: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化為龍。其他鯉魚在化龍后,一般會被挑選為上仙們的坐騎,化為馬的的形狀,稱為龍馬。
金鱗也不例外。
它在化龍后,專門給王母娘娘拉馬車的。
當然,這不過是書上記載的。天上的事誰知道呢。但金鱗遇風雨化龍的事倒不假,每年過江去龍門的鯉魚可不少。
江追雲看了一眼濤濤江河,河水渾濁,但水勢不小。
他說:「可能是在去龍門的時候,不知什麼劫難,又遇上這大水給衝下來了。這小蠢貨,怎麼能給人捉住呢?」
我拍了他一下:「那我們把它買走放了吧。」
江追雲表示同意,上去蹲在那男人身邊,遞了一支煙問:「老鄉,你這魚怎麼賣呀?」
「你要買?」
那人一聽,說:「我還沒打算呢,不過始終要賣的。你出多少錢吧。」
「二十。」
江追雲淡淡的:「看你釣的也不容易,再給你加十塊。」
「啥?」
小飛一聽,湊到我耳邊說:「師父,師公他也太摳了。我知道他想放生那條魚,但這價錢也太低了吧,我這段時間跟你學了點東西,能看出那魚不是一般的魚。」
我說:「正因為不是一般的魚,才不能一下出太高。讓人家覺得價錢這麼高,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反而不賣了。」
男人一聽,說:「啥子?三十塊錢,也太低了撒?這魚是從河水裡釣起來的,怎麼也要給個淡水魚和野生魚的價格,這樣,你給個三百塊好了。」
江追雲一聽,掏錢拿魚。
小飛眼疾手快,看江追雲付了錢之後就從桶里抓起金鱗,往河裡一丟,金鱗擺擺尾巴,往水流相反的方向逆流而上了。
「你幹什麼?」
那男人一見小飛這樣做,生氣的拉了一下他:「你幹什麼,這樣把魚放回去,它會給水底下的東西通風報信,我可什麼都釣不到了。」
接下來,他真的什麼也沒釣到。
過了一個多小時,還下雨了。
而莫一聲接我們的車還沒來,圍觀的人都連忙跑回家了,男人也收拾了一下,穿好了蓑衣和斗篷,拿起魚竿準備走了。
一見我們都淋雨了,雖然生氣,還是搖搖頭說:「走吧,去我們家避避雨。」
我們一聽,跟著他去了。
他一站起來,我們才注意到他腿有問題,一條腿走路的時候總要軟下去,和瘸子沒兩樣,但走路挺快,不一會到了他家。
他家就在河邊不遠,和公路隔著一塊水田。普通的青磚瓦房子,他讓我們進屋,自己站在門口,拿了一瓶綠色的藥膏往瘸腿上抹。
「朱哥。」
小飛剛才已經問了他的名字,知道他叫朱長臨。因為瘸腿在鄉下又叫拜子。村裡的人給他取了個外號叫朱拜子。
「朱哥。」
小飛的好奇心比貓還強,問:「朱哥,你抹的什麼呀?」
朱拜子一聽,說:「一個老中醫在山上挖的草藥,我這腿一下雨就陰疼陰疼的,非要用這草藥抹了才能好。」
小飛又一問,才知道原因。
在朱拜子以前還叫朱長臨的時候,他有一輛收割機。
每年到了穀物收割的季節,就雇幾個人。
他當老闆,一起去廣西廣東等地收穀子,賺了錢他給大家發工資。
結果,當時的司機心中不爽朱長臨給的錢少,就在朱長臨在車下面修機器的時候,裝作不知道,軋斷了他的腿。
那以後,朱長臨就變成了朱拜子。
小飛在和朱拜子說話的時候,我和江追雲卻一眼,看向了屋前栽的竹子。那是一種細細的湘妃竹,上面卻沒有傳說中娥皇女英灑淚變成的竹斑。
我一看,忙問江追雲。
江追雲說:「這種竹子,叫暗箭竹。顧名思義,在古代,是有一些人專門用來作暗器的,還有一些蟲門的人,在裡面藏蟲。」
「我給你說一個典故你就明白了。「
江追雲壓低了聲音:「在乾隆年間,有一個劍客叫陸平。陸平心術不正,但劍術卻十分高超。當時,他的一個堂哥在鏢局裡當三把手。」
「雖說是三把手,可上面除了掌柜的,還有一個二把手壓著。」
「當時,鏢局的二把手叫高煙塵,也是一個劍術高超的人,心智和技術都遠在三把手堂弟之上。堂弟十分不爽,一心想幹掉煙塵取而代之。一直沒有機會和手段,直到他和陸平說起這件事。」
「陸平當時,手上一把寶劍叫紫陽劍。」
「他想了一個招,把紫陽劍拿到鏢局去保鏢,要求鏢局把寶劍送回老家洛陽。當時掌柜的一劍見紫陽劍貴重,讓高煙塵帶兩個弟子親自護送。」
「這正中陸平下懷。」
「他帶上三把手,兩人埋伏在高煙塵必經之地。在高煙塵迎面而來的時候,放冷劍射死了他,並拿走紫陽劍。」
「陸平想的賊喊捉賊,他先殺了高煙塵,然後去衙門告鏢局弄丟了他的紫陽寶劍。這樣一來,他不僅能得到鏢局補償的一大筆損失,堂弟還能坐上二把手的位置。」
「我去,不要臉。」
我一聽,一臉憤青,但又問:「這跟冷箭竹有什麼關係?」
「還沒說完呢。」
江追雲說:「陸平帶上紫陽劍揚長而去,到了一家客棧。心想自己絕頂聰明,就把寶劍拿出來看一看,這一看,傻眼了。」
「劍鞘里的根本不是紫陽劍,而是一把尋常短刀。」
「他十分生氣,把劍鞘一扔。裡面蹦出一個細竹子,他把竹子見撿起來,正準備細看,裡面一條小蛇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來,咬了他臉一口。」
「小蛇油劇毒,陸平一下殞命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了,高煙塵早有防備。而那種,裝小蛇的竹子,就是冷箭竹。那高煙塵估計也是蟲門的人,會用這種竹子馴養小蛇。」
我一驚:「意思說,在這種竹子里,馴養的東西都不會憋死,又方便攜帶,所以叫冷箭竹,放冷箭啊。」
「和蟲門蠱門簡直絕配。」
江追雲補充了一句。
我正想說些什麼,小飛一見我和江追雲咬耳朵,不滿的叫了聲:「師父,你倆大白天的不要撒狗糧好不好?」
這時,一隻雪白鳥兒從外面飛進來,一下落到辛雁飛肩膀上。
那鳥兒居然會學舌,來了句:「師父,你倆大白天的不要撒狗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