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下詛
我一指於祖祖的照片,說:「他面方長而耳大,壽有九十,但我剛才一算,祖祖今年才八十九,翻過今年這坎,才滿九十。」
「面相上,眼睛後面的位置,橫著叫奸門,豎著叫天倉,連帶往下到臉龐,呈一大寫的J字狀,也叫福德宮,這個福德宮管的神明福德,也就是他有沒有神明庇佑。」
「神福深則紅潤有氣成勢,神福淺則蒼白髮暗生斑紋。」
「祖祖的神福宮,一片暗色就不說了,上面還有鬼勾墜紋。與其說他摔死,還不如說被鬼攝住了心智,誘惑下去的。」
「這紋生在十二時辰的丑位,說明他死在半夜兩點鐘。」
「你真這麼神?」
於剛一聽,態度立馬好轉:「全說對了,他是這麼死的。」
「我爸的死因,我可從來沒跟別人說過。對外都說腦溢血,老年人得這病的多。其實,我老漢死挺詭異的。」
「具體什麼樣?」
我問:「怎麼個詭異法?」
於剛把我往屋子裡一拉,給我倒了一杯水,才說:「大外侄女,難得你有真本事。我能跟你說。你知道,你於祖祖老兩口一直住在這裡的吧?」
我點點頭。
他又說:「上個月,我把他們接到縣城裡了,我在那開了三個飯店,生意忙。平時陪他們的時間少。那天喝了酒,一回去,就看到我爸站在窗台上。」
「我一看,嚇壞了。」
「雖然我們家在二樓,不高。但對老年人來說,不小心摔下去,估計搶救都不行。我連忙上去,把他抱下來。」
於剛說:「下來后,我爸一句話也沒說,神情木納看著遠方,我問他在幹嘛,他就一直重複一句話:它們在叫我回去。」
「我問他誰在叫,他說:窗外,那麼大聲。」
「當時,是晚上兩點多鐘,窗外毛都沒有一根。我送他去睡了。第二天,我有應酬,沒回家。到第三天早上,家裡人打電話說,我爸摔死了。」
於剛一臉後悔,說:「就從陽台翻下去,跌在下面的車庫裡。聽說,當時還沒斷氣,車庫裡的保安去開門,才發現了他。」
我一聽,說:「雖然,有些靈異成分,但沒聽出來怎麼個詭異法啊?」
「我還沒說完呢。」
於剛繼續講述:「當時,我一看我爸的屍體,就驚呆了。他身上肉,一片一片的脫落下來,像……像.……片肉片.……血流了一地。」
這有個摔死的樣子嗎?根本像被殺。
「可……」
於剛說:「我當時看家裡的監控,他自己走上陽台跳下去的。」
我說:「那屍體樣子,是不是跟千刀萬剮一樣?」
於剛點點頭:「太詭異太嚇人了。」
我說:「他說有人在叫他回去,那是勾他的小鬼。千刀萬剮的樣子,是中了一種類似貓詛的邪術。」
「貓詛?」
於剛十好奇,問:「什麼貓詛?」
所謂貓詛,是一種類似於下降頭一類的邪術。找一隻黑貓,把貓的眼睛蒙上,先放一些血出來。
跟著,找一張被害人的照片,在照片後面,寫上他的生辰八字,用泡過屍油的骨釘固定。
再把貓掐死。
掐的時候,讓貓的眼睛盯著照片,貓在痛苦和怨氣中死去,會去找人報仇。因為死前,最後一面看的是被害人的照片。
它以為是照片上的殺了他,死後會用十倍殘酷的法子殺照片上的人。
而施術的人,因為沒讓貓看到臉,得以逃脫。
而於祖祖身上的這種千刀萬剮,比貓詛更加狠毒。
下詛的方法,和貓詛差不多。找一隻活物,靈性越大越好,通常是貓,蛇之類的,把貓固定在一個石頭槽里,讓它不能動,頭只能看前面,。
然後,在它前面,擺上下詛人想害的人照片兒。
這時,下詛人會拿一把小刀,把貓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片下來,就跟吃活叫驢似的,貓十分痛苦,怨氣也會增大。
懂行的人,還會在片肉的時候,念增加怨氣的咒語。
這樣出來的詛咒,更厲害。
用這個法子害死的人,也和被害的動物一樣,渾身上下被千刀萬剮。
於祖祖,就是下的這個詛。
我問:「祖祖生前,得罪人了?」
於剛一聽,說:「你不知道你祖祖,他一輩子老實巴交,連只飛蛾都捨不得殺,還說: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怎麼會和人結仇。」
我說:「那你呢,你有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
「大外侄女。」
於剛說:「憑良心說,人一輩子,誰沒做過幾件虧心事,那都拿在檯面上說,誰的面子也過不去,心裡有底就行了。」
這時,於剛媳婦抱著兩歲的女兒進來了。
我一看,說:「你女兒不是你的吧?」
於剛一副「哇靠,你又知道了。」的表情,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的說:「誰說的,她明明是我女兒。」
「不對,剛才說錯了。」
我看了於剛老婆一眼,說:「應該說,這女兒不是你的,也不是你老婆生的。」
於剛老婆的面相,眉毛淡的幾乎看不出來,一身的肉,雖然不胖胖,但感覺上很重又黏,這叫肉重如泥,在相格上說,屬下賤類。
而她懷中的女兒,神清氣疏,一臉貴相,怎麼可能是她生的。(小孩骨骼未成,五官未開,只能望氣。)
加上,她人中扁平,幾乎沒有溝穴。
人中,又叫穴。
顧名思義,人中的一條縫,越深越好,深則氣重。相書上說了:人中有氣則深,無氣則平。有氣子孫綿綿,無氣後代不興。
她的人中,平到幾乎沒有。穿了個露臍裝,正好讓我看到,她肚臍眼也又小又淺,肚臍連的是子宮,主生育。
肚臍和人中,加在一起都沒什麼起色,又是三陰如黛,怎麼生孩子。
她老婆一聽,一臉的不高興,說:「大外侄女,外面的和尚在問,你起個什麼時候去給你祖祖找地方嗎,他們好寫陰文。」
陰文,就相當於給陰間的一個彙報。
彙報這個人怎麼死的,哪天死的,在哪兒死的,埋在哪兒,家裡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里幾頭牛之類的。
把這個彙報一燒,彙報就呈給了當地的城隍土地。
城隍土地再根據彙報,和檔案一對,確定是這個人,再整理好資料,等下面陰差來勾了魂來,再信息一對。
確認無誤之後,辦好手續,陰差才帶死人前往陰間。
我一聽,連忙出去。
帶上了林淵博他們三個,還有一些扛鋤頭背簍的人,出去選地方了。
最後,選在公路旁邊的一個地方。
那地方,是一個左抱穴。
所謂左抱穴,就是以墳為起點,從左邊有一封水田,呈月亮一樣的彎勢延伸出去,月彎的尖點在遠處正好和墳直線相對。
左彎有祿,右彎有財。
而旁邊,有青龍護砂,和對面山坡的來龍呈有龍向龍之勢。雖然左邊有水煞,但勝在一條公路過來,將水煞憑空攔斷。
昨完這些,就是定向山,和墓地的尺寸寬窄。
燒了紙,量出墓地的尺寸后,我便親自動手,挖一個定位的雛形,。以前外公在的時候,也是親自動手的。
然後,跟著來挖陰基的人,才根據我說的尺寸要求,上下左右各自挖多少,都要在一旁等著,等他們挖完,進行下一步工作。
這中間,要一兩個小時。
當時太陽不大,卻又是那種雲在遠處遮山得太陽,十分悶熱。
熊偉一看,說:「哎呀,好熱喲,月樓,要不回去吧,等他們挖完了,再來喊你?」
我搖搖頭。
林淵說:「月樓說過,挖陰基,尺寸和方位,都不能有半點差錯,必須要看風水的人盯著,不然挖錯了,埋下去對後代影響壞了,那可不行。」
說完,給我打了一把傘。
我點點頭,說:「而且,今天的雲把向山遮住了,要在這裡等到雲散開了,才能確定向山,定下一步。」
一小時后,坑挖好了。
我點了一把紙丟下去,在坑開好之後,有兩次重要的燒紙,一是這時候,叫破土紙,宣告這裡已經有人了。
第二次,是下棺材的時候。
在棺材下下去之前,在坑裡鋪上一些紙錢,在坑裡燒掉。這叫暖穴,為陰人下面住著不冷,有的人還會往火里丟幾個銅錢或者硬幣,有利於後代財運。
燒完破土紙,又坐了半天等山上的雲散開。
向山定好,已經晚上八點多,夏天的天,黑的晚,現在才擦黑。
正要回去,一個人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月樓,月樓,你快回去吧,你於剛舅公魔怔了,他……他.……哎呀,你快去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