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認錯
那哭的正是二姑姑,一聽人說了這邊的事,玻璃心一下就崩了,一邊哭一邊看我,淚水跟開了匝一樣:「月樓!」
我一下,把她拉倒一邊,跟她說明情況。
我說:「二姑,你聽了自己也知道,這件事伏禪不對在先,還好護井蛇是靈物,要換了其他髒東西,伏禪哪還有命在?」
二姑一聽,緊張的問:「那怎麼辦?」
「這樣。」
我說:「你現在,回去拿一些紙錢和香燭過來,在井邊燒了。你先代替伏禪給井裡的蛇道個歉,跟它說等伏禪好了,再帶他親自過來說對不起。」
二姑趕忙去辦了,不一會拿來了香燭紙錢。
我忙幫著她一起點了香,把金色的紙錢一張張撕好丟在火里,二姑跪在旁邊,不停的磕頭作揖。
一邊磕一邊說:「孩子不懂事,請原諒他這一回,等他回來了,我一定帶他來,親自給你道歉,也給全村的人道個歉。您大人有大量,放過他吧。」
說完,用棍子掏了掏紙錢。
我一看不對,平時,燒的紙錢都會飛上天。
那是靈體在圈錢。
可面前這一把紙,一點動靜都沒有,點的香燭也開始熄了。
我一看,知道了。
護井蛇不受。
這伏禪,肯定對這井,干過什麼更過分。不然,蛇不會對岸上的請求置之不理,因為它是神仙一類的,不是髒東西要人命。
不過,再怎麼樣,先要把伏禪弄回來才知道。
於是,我對二姑說,讓她哭的更厲害一點,哭得更慘一點,有多慘哭多慘,哭的山崩地裂那種.……
二姑不愧是全村最能BB的女人。
一下,就把伏禪和她一輩子的慘事全哭著說出來了,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感人肺腑啊,天地都為之顫抖。
咳咳,略有誇張,不過哭的確實挺慘,到最後,母親為孩子的心酸勁兒全表現出來了。靈蛇悲天憫人,一定不忍心。
這時候,我看到水面下,有一個橘紅色的東西。
我一看,就說:「您也聽到了,她作為一個母親也不容易。再說,您不把伏禪的魂兒還了,大家怎麼知道他幹了什麼,又怎麼讓他改正呢?」
說完,水面上就冒出一串水泡。
我知道,蛇同意。
果然,一會兒,水面上浮上來一個貝殼。
我把那貝殼撿起來,拿回去給伏禪吃了,不一會,他眼睛就亮起來,說了句:「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二姑一見他醒了,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問:「你這個小龜兒,你說,除了在井水裡洗腳,你還幹嘛了?」
伏禪一下被打懵比了。
捂上臉說:「沒……沒幹嘛呀……」
「你還不說。」
二姑又拿起一把掃把,往他身上打:「你還不說實話,還不說實話,你再不說……我.……我打死你……」
說完,那掃把噼里啪啦的往伏禪身上落啊。
「媽。」
伏禪一下反應過來,搶過掃把一下折斷,吼道:「你瘋了?發什麼神經?」
「表叔。」
我一看,連忙上前,跟他說了他被蛇帶魂兒的事,還問他有沒有在井裡洗腳。
他一聽,說:「是啊,我在井裡洗腳怎麼了,現在有自來水,誰還用井水啊?再說了,那井水不是用來洗這洗那的啊?」
我一臉黑線。
井水用來洗這洗那,不是洗你的腳。
他又說:「哎,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在河溝了放了涼床之後,腳上沾了泥巴,我就在井裡洗洗。」
「我洗的時候,就貌似看到一個橘紅色的東西,在水面下。我以為是魚,就伸腳下去逗它,那東西卻,上來就給了我一口,我便昏過去了。」
「該!」
二姑一聽,說:「那水,現在村裡好多人還用來泡茶呢,你讓村裡的人,都喝你的洗腳水啊?」
伏禪一聽,說:「我怎麼知道嘛?我剛回來一年.……」
這回大家都無語了,回來一年了還不知道,你是不是智障。
二姑說:「我不管,你現在,跟我一起去井水邊,給護井的靈蛇道歉。」
說完,拉上伏禪走了。
一到井邊,伏禪就在二姑的監督下,磕了響頭,作了揖,又賭咒發誓說,以後再也不在裡面洗腳了。
但是蛇還是沒有沉回水下。這說明,蛇並沒有原諒他。
「行了行了。」
伏禪一看,一下站起來,不耐煩地說:「差不多得了,不過是一條死蛇爛鱔,意思意思得了,那麼較真幹什麼,我現在都回來了,它還能把我怎麼樣?」
二姑一聽,又一巴掌。
「哎呀。」
伏禪吼道:「你能不能別打我啦!我說還不行嗎!不就是我洗腳的時候尿急,順便……順便在井裡撒了泡尿嘛?現在知道了?滿意了?」
「啊,他怎麼這樣啊?」
村裡人一聽,全都指指點點。
二姑連忙跪下,又一把拉下伏禪,磕了幾個頭,又對在場的村民們,作了幾個作揖。
她說:「對不起,鄉親們對不起,我兒子居然干出這樣的缺德事,實在是太對不起大家了。我……我出錢淘井,還大家一個乾淨的水源。」
所謂淘井,就是把井裡的水都放乾淨,挑出裡面的泥沙,刷走裡面大塊的青苔,和其他雜物,水再滲出來,就是乾淨的了。
大家一聽,也不追究了。
但看伏禪地態度可恨,又忍不住要罵他。
他一看大家都這樣,似乎也明白自己錯了,對井裡說:「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我,我換位思考了一下,讓我喝尿,我肯定也不願意,還會揍那個人一頓。大家放心,淘井的時候,我一定一起幫忙。」
說完,還給蛇磕了頭。
一認完錯,那橘紅色的蛇就沉下水底了。它目的達到了,不是懲罰伏禪,而是讓村裡的人知道,井水不幹凈,不要誤喝了井裡的水。
後來,淘井的時候,伏禪果然走在最前面,什麼臟什麼累他都包了。
而那井裡,真的沒有看到護井蛇。
等後來,乾淨的井水又重新滲出來后,又有人說,在水裡看見了靈蛇。從那以後,知道井裡有靈蛇在保平安,經常有人去井邊獻花。
外婆聽了,也覺得很欣慰。
這時,我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從小要好的閨蜜高詩,說她奶奶過世了,叫我去參加葬禮。
外公算過,我不宜參加葬禮。
但顧念閨蜜情分,我還是去了。
回來之後,卻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於家祖祖去世了。
在我們那邊,祖祖是對爺爺輩的父母的稱呼。
我奶奶姓於,於祖祖是奶奶的爸爸。由於很多年沒和家裡聯繫,我也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他們通知我,只是外公不在,想叫我去幫忙選墳地看風水。
三舅舅一聽,說:「月樓行么?要不還是我去?」
「行啦。」
外婆說:「讓她去歷練歷練,學了這麼多年,總要有用武之地,這也是他外公的意思。」
於是,我帶上工具出發了。
林淵和熊偉像兩個跟班一樣,也跟來了,還有李岐山。
於家祖祖住在鄰鎮,東胡村,一棵大黃葛樹後面,舊社會時期,黃土夯出的房子里。老遠就聽見哀樂聲,進去半天,沒人搭理。
估計看我是個丫頭,以為是哪個親戚家的。
好半天,我奶奶看到了我,這才把她的弟弟,於祖祖的兒子,於剛叫過來。
於剛,一身厚肉,這叫土厚,是發了財,有腰纏的面相。但他一張橘皮臉,十分粗糙,這種面相的男人,有家暴傾向,性格自然不好。
果然,他一見我,鼻子都抬到天上去,問:「你就是張元一的外孫女?」
「是的,舅公。」
我一想在外面要有禮貌,規矩的回答。
誰知,他一下暴走了,說:「誰是你舅公,不要亂認親戚啊,我聽說過你的事,你們家都不要你,我也是看張元一的大名,才請你來看風水。」
「好好看,給我選一處,埋下去能讓後人升官發財的地方,選好了,看風水的錢不得少你一分。」
說完,大大咧咧的把於祖祖的依照往桌上一放。
我一看,問:「這照片是於祖祖最近照的?」
「是啊。」
於剛說:「老爺子前幾天,說想照相,正好,照完這個就去了。看來他自己還是有預感,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我又看了一眼照片,說:「於祖祖,不是正常死的吧?」
於剛臉色一變,問:「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還知道,於祖祖,是夜晚的時候摔死的。」
「哎喲。」
於剛的態度比剛才恭敬一點了,說:「大侄外孫女,你是怎麼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