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家事和親媽
這個元旦過得不輕鬆的不只是程婧嬈和靳紫皇,白清洋亦是如此。
前兩天在白氏老宅的周旋已經讓他覺得精疲力竭,好不容易熬出白家老宅,靳紫皇元月元日當晚,在靳氏盛世榮耀集團的慈善新年晚宴上,向程婧嬈的求婚,又給了他當頭一棒。
然後,他發現他聯繫不上程婧嬈了。
好在,他反應極快,聯繫不上程婧嬈后,馬上想到了安薔。
安薔和程婧嬈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要不是彼此的臉上都明晃晃地寫著『性別女、愛好男』,這一對都很容易被懷疑成同性女玻璃了,
安薔果然不負他所託,很快就給他帶來程婧嬈的消息,以及他打不通程婧嬈電話的原因,結果更令他鬱悶了。
「你不要告訴我,這個靳紫皇就是那個靳紫皇?」
傑克表哥一個外國人都聽過靳紫皇的名字,白清洋未免臉色更糟糕了。
他如今正是和他繼母所生的異母弟,較勁到關鍵的時刻,確實容不得出一點差錯,理智告訴他,他更不應該去得罪像靳紫皇這樣的人,可是他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他的心動。
「小白,」傑克表哥難得收起不正經的神色,很正經地對白清洋說:「你為了今天,做出多少努力和犧牲,你自己比我更清楚,這世間並不只有愛情,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你想想含冤未雪躺在墓里的母親,被嚇成真精神病,生不如死的你的妹妹,難道都比不得讓你再忍一時去追老婆嗎?」
是啊,難道都比不得嗎?白清洋的手摁在太陽穴處,抑制著腦心深處傳來的一陣陣抽悸的疼。
可是,有些事情,真是抵擋不住內心,明明知道不可為,還是想去為之的。
程婧嬈的媽媽有一個好聽的中文名字叫胡亦晴,可程婧嬈總會大逆不道地想她媽這個名字諧音於『狐狸精』有什麼區別,所以,一般在某些場合里,她都會叫她媽的英文名字『莉莎』。
畢竟女人都怕老,想當媽,又怕當了媽之後就真成了老媽子,特別是對像胡亦晴這樣顏值與才華兼備,被眾多男人眾星捧月了N年,從不覺得自己老的先進女性,總是叫她『媽』,也是對她的一種折磨。
母女兩個見面,也就成了下面這般與眾不同的打招呼的方式。
「嗨,我青春永駐的美麗莉莎!」
「噢,我漂亮的程程大寶貝,我好想你!」
不管想是不是真的,母女兩個大大的擁抱還是要有一個的。
陪在兩個女人身側的兩個男人,永遠紳士的彼得叔叔和永遠高深莫測的靳紫皇,則隔空遠遠地相視一笑就好了。
要想活的好,女人的事情,男人永遠不要摻合,陪伴就是最長情的告白了,多少歷史事件告訴男人,在女人面前,閉嘴永遠是最好的選擇。
起一大早,靳紫皇陪著程婧嬈來機場,接胡亦晴和彼得夫婦,無論靳紫皇有多忙,投資到程婧嬈身上的感情,他從不敢耽誤。
這自然包括程婧嬈的父母。
胡亦晴多少年都不飛亞州了,這一次為了他向程婧嬈求婚的事,特意破例,他怎麼能不巴巴地趕過來,求丈母娘支持呢。
然,他的努力和殷勤是值得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胡亦晴看靳紫皇更是如此。
一個肯在她女兒身邊守了這麼多年的男人,還是那麼優秀的男人,胡亦晴覺得她女兒的好運氣一定是上輩子拯救銀河系、救了全宇宙積攢了的,不像她,非要經歷一個程逸先,才能遇到彼得。
靳紫皇接母后架的車隊,很附合他身份地位的出行方式,也給足了胡亦晴的面子,胡亦晴更滿意了。
一行車隊離開機場,駛向靳家老宅時,靳紫皇知趣地給了胡亦晴和程婧嬈母女單獨說話的空間,他邀請了彼得去了另外一輛車。
「我早就和你說過,媽媽的眼光不會有錯的,紫皇是個好男人,你跟了她,活得會像女王。」
胡亦晴老生常談,程婧嬈無奈應著,這種話她媽以前就說過,不過那時她自以為和靳紫皇清清白白,只當她媽這話是耳旁風。現如今她雖然還是和靳紫皇清清白白,但她媽這話她是不得不聽了。她得承認,論感情經驗,她不如她媽。
見程婧嬈靜默地聽著,沒有和自己還一分嘴,胡亦晴的整顆心都跟著舒暢起來,女兒難得有如此乖順的時候,從小到大,她們的母女情份,比著程婧嬈和程逸先的父女情份,好像總是差著什麼,雖說程婧嬈和程逸先鬥嘴打架的時候更多。
程婧嬈小的時候,程逸先正輕閑,而她剛好遇到考博、考職稱等等事業上的問題,她生了程婧嬈后,都是程逸先一把屎一把尿帶到大。
等著她這把該過的坎過完,又趕上國家大批發展經濟,她這個經濟學家的應酬屢屢增多,是專心研究文學的程逸先的N倍,程婧嬈自然還是由程逸先帶著。
她幾乎都忘記女兒是怎麼從呀呀學語的一個小不點,轉眼就長成了十幾歲的大姑娘,她和程逸先鬧離婚去了國外,再接到女兒消息的時候,竟然鬧出了一個孩子來,當時,她幾乎都氣瘋了。
她胡亦晴的一生可以碾壓多少女人,但她胡亦晴的一生卻只有一個女兒,她是絕不能讓女兒的一生毀掉的。她與程逸先大吵了一架,當機立斷地把女兒從國內帶出了國外,把女兒與國內的生活完全的隔離,就是不想女兒再與年少犯錯生下的孩子有什麼接觸。
結果呢,程逸先一場要死的病沒死了,倒是把她女兒騙回國內了,這還不說,竟還把那放棄十幾年的孩子又認回來了,哎,想想,她也是堵心。
之於她那個沒見過面並且永遠也不想見面的外孫,她是力勸過她女兒的,可她女兒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死認著也要認回那個孩子來,她在國外是有心無力,想攔也攔不住。
這麼多年,她都沒有給程逸先打過電話,為了這事,她是硬著頭皮找了程逸先,不知道這老傢伙老古板,喝了什麼迷魂湯,還是為了和她對著干,竟然還同意了她女兒認回那孩子。
她氣得在電話里沒忍住,就和那老傢伙打了起來,對罵了三十分鐘,竟有點找到年輕時的感覺了,這個死老頭子!
老的靠不上,就只能找小的,靳紫皇和她女兒的關係渾厚,十年的感情那不是憑嘴說說就行的,靳紫皇對她女兒又有什麼心思,她是過來人,還能看不出來?
誰知道她這和靳紫皇提了那孩子后,靳紫皇立刻表示他願意從舅舅變后爸,讓她這個想當丈母娘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既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還有什麼好說的,隨他去吧,這孩子的事,她也就不提了。
自靳紫皇當著她的面表示,願意當后爹后,她就沒在給女兒打電話時提過那孩子,可現在靳紫皇的婚都求完了,她女兒這裡什麼打算,真準備把那孩子帶到靳紫皇身邊礙眼嗎?
對於前任留下的孩子,現任的男人也就是嘴上痛快痛快,哪個還真能視若己出,半大兒子杵那兒,心裡肯定膈應著煩。
想當初,她剛把程婧嬈接來時,彼得也沒說什麼,事實是直到現在彼得也沒說什麼,可有些不自在的事,不能言傳只能意會,好在她女兒也不願意和她們住,第二年就考走,去了學校。
世事一個輪迴,如今這事再次發生了,胡亦晴決定為女兒犧牲一把,反正她也一把年歲了,犧牲得起了。
「你那孩子叫什麼來著?」
原諒她之前一直都在和程逸先吵架,重點的事情沒想起來問,所以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那『外孫』叫什麼名字呢。
「姜民秀!」
程婧嬈聽到她媽提起她兒子,瞬間整個人都精神起來,眼神不自覺的一亮,閃得胡亦晴直搖頭。
——要是她每次提到靳紫皇,她女兒能有這種精神狀態就好了。
「還姓姜呢?沒考慮給他改個姓嗎?」
胡亦晴有些不太理解,就是不改姓靳,也得改回姓程啊,姓什麼姜,叫著就讓人不爽。
「改姓?沒考慮,」程婧嬈實話實說:「姜家畢竟養了民秀一場,我剛把孩子接過來,就讓人家改姓,不道義不說,而且我還要考慮民秀的感受,叫了十幾年了,總是習慣了,不好再改了。」
姜民秀也好,程民秀也罷,還不都是她兒子。
「紫皇也同意?」胡亦晴婉轉地提示了一聲,「他也願意你的兒子繼續姓姜?沒個別的想法嗎?」
「別的想法?」程婧嬈似乎沒太懂,「他有什麼好不同意的,我兒子願意姓什麼就姓什麼了。」
瞧著程婧嬈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胡亦晴幾乎無語凝噎,為什麼她這麼聰明的女人,會生出程婧嬈這麼不讓她省心的傻孩子,她還要怎麼說程婧嬈才能懂呢?側頭順著倒車鏡看到後面跟著的那輛車,她只能勉強安慰自己,傻人有傻福,好在有個靳紫皇願意兜底。要不然,她這個當媽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等你兒子出來后,送我這裡來吧,我最近正好清閑,有空幫你帶孩子!」
直到胡亦晴說出這句話來時,程婧嬈才徹底懂了她媽是什麼意思,她強壓心底的那絲噌噌上竄的怒火,冷聲說:「不用,民秀是大人了,不用誰帶,他和我生活正好,我們母子還能彼此照顧。」
她從小到大,都沒在她媽身邊享受多久母愛,她就不送她兒子去她媽那裡煩她媽的心了,而且她也不相信她媽會對姜民秀好,她媽是什麼性子她最是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