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水是件要命的事
彷彿做了什麼錯事似的,衛奇心下一跳,喉嚨霎時發緊。
「你的熱血和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不過在軍校和文職多年,你被保護的太好,思考事情過於理想化,世情不夠練達。光憑這一腔理想和熱血,做士兵做先鋒可以,但是做將軍就不夠了。」
三言兩語,便令衛奇神色震動。
他眸光微動,敬佩之餘又有些不服氣:「父親也是這樣說我,可是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請大人指點。」
軍團長點點頭:「這種事我只說一次,以後要自己多想——我問你:你了解自己的兵嗎?」
衛奇身軀一震:那本冊子上的資料,他自然已經記得滾瓜爛熟,可是大人既然這麼問,說的應該是資料之外的東西吧。
軍團長追問:「那兩名三級軍士長既無背景又非腦殘,明明剛剛犯過被罰,為什麼還要在你的鼻子底下再次犯事,不僅明目張胆,甚至變本加厲呢?」
衛奇到底是個聰明的,經軍團長這麼一指點,頓時醒悟過來:「難道他們是故意的?為什麼……」
問題還沒出口,他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為什麼這麼做?自然是因為他們並不看好他這個主官,仗著自己身負軍功,想借著犯錯被貶的機會從他身邊調走。
他們不服他,而且那些新兵恐怕也不服他。
若是不把這兩個老兵油子給收拾下來,奇兵營根本無從訓練新兵。
可是如果收拾得不好,他們面服心不服,陽奉陰違,那結果只怕更加糟糕。
兵不像兵,官不像官。
這就是他即將帶領的隊伍。
而按照大人的期待,這支隊伍要訓練得比一般隊伍更加強大、更加有戰鬥力。
這困難……只怕比他最初估計的還要多出兩三倍啊。
可是作為衛家的子孫,他怎麼可以輕易言敗呢?
況且,他可是跟父親打過賭的。
無論如何,也不想輸掉!
軍團長看出他的堅毅,微微一笑:「前路高遠艱險,衛君尚需努力啊!」
他將胸脯一挺,振聲回答:「是,大人,衛奇必不懈怠。」
「怕了么?」
「報告大人,不怕!」
「有信心嗎?」
「報告大人,有!」
「很好!」軍團長甚是安慰的提起嘴角,「軍人要做的是迎難而上,軍官要做的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衛奇,我看好你,不要讓你父親和我失望。」
「是,大人!」衛奇嗓子都喊啞了,目光堅定,再無動搖。
他向來是遇強則強的人,軍團長的話更是令他熱血澎湃、躊躇滿志。
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老兵油子,牛鬼蛇神混雜的罪人營,還有那個膽色奇大、惹是生非的女列兵——不過是前進路上的三塊攔路石而已,他定會一塊一塊的搬走丟開。
至於第一個殺雞儆猴的目標,應該選兩個三級軍士長,還是女列兵花火原呢?
「衛奇!」就在他將要走出房間的時候,軍團長突然又出聲。
他轉身「啪」一下立正!
「不要用通常方法去管你的兵。記住,要用罪人的思路去管理罪人。」這是軍團長最後的關照和囑咐。
營帳之內,花火原正在跟一眾男人討論「規矩」。
趙光光一拍床板:「還用得著說么?當然是老子說了算。」回頭看著花火原笑盈盈的對著她,那雙眼睛水靈靈的,好像會自己說話,腦子一熱又冒了一句,「還要聽你們花姐的。」
花火原要的就是他這句,立刻環顧四周追問:「有人反對嗎?有意見現在就說哦,現在不說,事後不認。」
男人們擦著汗,一個個只敢憋著不敢吐出來。
她趁勢說:「既然這樣,那我宣布,現在來干本營帳第一件正事——整理內務。」
趙光光:「……」
「……」+1
「……」+2
……+13
花火原扭頭向著趙光光:「大哥,不好嗎?」
趙光光望了望空空如也、家徒四壁的營帳,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俺不知道有什麼要整理的。」
不知道就好辦了!
她眨眨眼,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那你準備讓我晚上挨著誰睡啊?」
眾人回頭看著那一排的大通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趙光光也恍然大悟:是啊,總不能讓這些王八蛋隨便占他家小花的便宜吧!
他大掌一揮:「你睡最裡面,俺睡你旁邊,你們全給老子滾遠點兒,誰TM敢越界,老子切了他腦袋當尿壺。」
眾人齊撲撲地後退一步,以示避嫌。
花火原努嘴指指那個剛剛醒轉過來、抹著一臉血沒搞清楚狀況的波塔斯﹒李:「那他睡哪兒呢?」
一強姦犯還想有什麼好待遇?趙光光直接沒好氣地發配他去守門。那兒進進出出都灌冷風,還容易受潮,誰睡誰倒霉。
便是這樣,床位挨著他、老實不多言的黑人蠻牛也連喊倒霉,走他身邊都嫌棄地繞著道,生怕沾上他一星半點兒似的。
花火原不明所以,暗暗向很狗腿的大胃王求教,楊斯通滿眼不屑地哼哼:「大家不是怕這小子對兄弟們下手嗎?」
啊?還搞基啊!
花火原十分感慨:「男女通殺,這口味真重!」
楊斯通聳聳肩說:「這口味也一般,男人女人其實不都一樣嘛。」
花火原側目以視:能一樣嗎?吃貨的邏輯完全無法理解,好伐。
難道是因為對他來說,牛鞭跟牛子宮都是牛肉的緣故?
因為大家還不熟,有些事情她也不好深究。反正處得長了,自然就明白了。
床鋪分配已定,各自劃定勢力範圍后,花火原乾的第二件事,是拉了一塊床單當掛帘,把自己的床板跟其他人的隔離開來。
這回,趙光光涎著臉湊上來:「小花,怎麼用這帘子把俺也隔開了呢?別的人你不信,難道還不信俺嗎?」
花火原笑眯眯的跟他打太極:「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我們女的呢……嗯,你知道的,有一些不太方便的事情。」
她眨眨眼,長睫毛撲閃撲閃的,把趙光光的心都閃花了。
「俺理解,俺理解。」趙光光依然不死心,想要繼續順著杆子往上爬。
花火原連忙接過話頭,敘以滿腔欽佩之情:「我就知道大哥你一定能理解,你人最好了。」
一頂「好人卡」的高帽戴得趙光光瞬間卡殼。
「我還聽說大家都很敬重你,因為大哥一向說一不二,只要承諾,從不食言。我想大哥也不絕不會像那些小人一樣,偷偷摸摸越界過來偷窺我們女孩子的隱私的,對不對?」
誰TM傳他是那什麼天殺的好人哪!他從前對女人可沒什麼好臉色,高興的話玩上一玩,惹毛了打幾個耳光也是有的。
偏偏他在這個嬌而不媚、骨頭卻硬梆梆的女人面前硬不起心腸。
只看她甜甜一笑,他就覺得魂兒都盪啊盪了,哪還捨得說半句狠話。
靠,老天爺居然給他派這麼個剋星來。
他狠狠甩甩腦袋:老子響噹噹一男人,怕啥啊。反正今後時間長著呢,有的是機會使力,到時候叫小花自願撲過來,在他懷裡唱著歌地呻吟,豈不是比用強更銷魂?
暫時穩住了趙光光,花火原心中卻愁意不減:她可沒有那麼大的信心能讓他始終言聽計從。哪天他要是忍不住了,直接用強的,她拿什麼去抵擋這個戰鬥機器?
還是要想辦法儘早從這個困局中脫身才行啊!
不過,在這兒之前,有更緊急的問題需要處理——她內急了!
找到洗手間一看,就是一臨時搭建的草棚,歪歪倒倒,四處漏風,壓根沒有什麼隱蔽性。男人們進進出出的,從來就沒斷過,實在沒有給她一丁點「偷渡放水」的機會。
不用問她都知道,這裡鐵定沒有專門的女洗手間。
她又急又慌,嘴角直抽:不是吧!難道要當著這麼多男人的面寬衣解帶露臀?
而這種事情,也不能叫營帳內的兄弟搭手幫忙啊。
要不,將就在荒草堆里解決?
回頭一看,趙光光一直嘿嘿傻笑的跟著她。
她一臉黑線:「趙大哥,你不用一直跟著我的。」
趙光光殷勤得很:「小花,你要做什麼告訴俺就行,你自個兒出來晃蕩很危險的。」
她舉目四望,見周圍眾男眼神灼灼,不得不承認趙光光的話也很有道理。
腹內緊迫,迫於無奈,她只好向趙光光坦言,那種難以啟齒的窘迫令她磕磕巴巴的:「我……我想……那個放水。」
「放什麼水?」趙光光不明所以。
她憋得辛苦,小聲急說:「就是小解。」說著又滿臉焦慮地望了望那草棚茅廁。
這次趙光光恍然大悟:「要我陪你去嗎?放心,只要我在,沒人敢動你歪腦筋。」
她簡直抓狂,夾著腿,揪住他的袖子低吼:「我是女孩子,不想進男廁所,明白嗎?」
她自覺是用吼的,聽在他耳里卻嬌滴滴的像撒嬌,頓時骨頭一酥,熱血澎湃,拍著胸口保證:「放心,你先回營帳,俺很快就回來。」
還沒等花火原問個清楚,他人都跑得沒影兒了。
她只好忍著憋著回到營帳等著,走過來跳過去,整個人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靠啊,真是想不通,當年的花木蘭到底是怎麼解決這些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