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人,您是不是看上她了?
這句話一出,包括趙光光在內的所有人立刻露出警惕的目光,並保持了沉默。
花火原意識到他並非吹噓,沉住氣刺探挑撥:「既然你這麼有把握,為什麼剛才不下場呢?」
他聳聳肩:「我需要原料,現在暫時沒有。」
胖子用一種心驚膽戰的口氣小聲透露:「別惹他,那傢伙人稱『博士』,隨隨便便製造了一瓶生化藥品就把人化成渣了。」
化學家嗎?
花火原內心也顫了顫,對他笑道:「對不起,你太危險了,我怕你一不小心把我也化成渣了。」
趙光光此刻趁勢開口:「博士,花花不中意你,你不能用強。」
蒙特也不強求,盯著花火原笑:「好啊,她要是也不中意你,你也不能用強。」
「還用你說。」趙光光信心十足地抖了抖外套。
他自覺花花對他十分有意,博士想看他笑話,絕對沒門!
蒙特無意釀成血案,眾人都鬆口氣。
腳蹬彈力鞋,腰拴鋼鞭腰帶的瘦高個子被人一推,似乎有些慌張,低著頭,偷眼看著花火原,結結巴巴地說:「我姓王,叫王老五。」
噗!花火原很想噴水:好強大的名字啊!
王老五害羞得雙頰都要著火了:「那那個,花姐,我我我我喜歡你。」
趙光光不爽地在他後腦勺上推了一把:「話都說不清楚,還想追女人,你他媽先把舌頭捋直。」
王老五似乎很想在她面前表現一番,又拖拖拉拉地介紹了自己一番。他綽號叫「勞工」,是個技術狂人,精通各種儀器、機器,沒有經過武力考驗,直接特招入伍。
花火原大大方方地承受著他愛慕的眼神,還對他笑了一笑。
她對這個技術狂人的印象倒滿不錯的。王老五長得小帥,但帥得很悶騷,典型的技術宅男形象,只要她一笑,他就一副魂兒都飄起來的樣子,給人感覺比其他人容易擺布多了——多希望其他人也這麼好收拾,可惜這隻能是妄想。
黑人蠻牛十分憨厚的樣子,名叫馬丁﹒金,綽號「蠻牛」,腦袋不是很靈光,但人很老實,只是顏值就差了其他人一大截。
花火原之所以注意到顏值這一塊,是因為她發現這些男人別看瘦的瘦、肥的肥、壯的壯,長相都挺不賴的。
就連身材跟蠻牛一般強壯的趙光光,一舉一動豪爽大氣,怎麼看怎麼像是草原雄鷹般的美男子。
這一營帳的男人,說起來很有些「燕肥環瘦」的意思。
不過論顏值和氣度,誰也沒有那位大人那麼驚心動魄。
她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那個顏值爆表的鐵血大人物趕出腦袋——那種妖孽多想無益。
營帳里還有幾人,是最初攔下她的金剛力士,不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花火原都沒有把他們的名字記住。
此時,在營區另一邊一個防衛森嚴的房間里,衛奇正挺直脊樑、滿臉肅沉地向那位面對地圖背手而立的大人彙報新兵營剛剛發生的騷動。
「……列兵花火原進入后,營帳內很快傳出激烈的打鬥聲,估計有大約十人參與了混戰,大約十五分鐘后,三級軍士長伍三思、方大劍以及特種列兵趙光光先後進入營帳,五分鐘后,三人出帳鬥毆,引發圍觀和賭博下注,影響惡劣!一系列跡象表明,花火原應該同為混戰和鬥毆的導火索。」
年輕的軍團長轉過身來,劍眉輕挑,不急不緩地問:「所以呢?」
衛奇將頭垂下,恭謹地施了一禮:「報告大人,我還是認為讓女人蔘軍不妥。」
軍團長坐在寬大的桌前,拿起上面的一個冊子,一邊翻看一邊淡淡地列舉:「殺人犯、強姦犯、詐騙犯、盜竊犯、經濟犯……嗯,看起來能想到的罪名在你的奇兵營都能找到。你不因為他們罪人的身份而歧視,為什麼要因為女人的身份而歧視呢?」
衛奇凝重地擰起眉頭,半晌才說:「大人,恕我直言,您……是不是看上她了?」
軍團長一向不近女色、嚴於律己,此次對這個女人如此特別,由不得他不多想一二。
「哦,你是這麼想的?」軍團長挑挑眉,不置可否。
衛奇摸不准他的意思,低頭答:「大人,如果您有看得入眼的女人,我個人會非常高興。如您不介意,我就調她到您身邊,一定會安排得妥妥噹噹,絕不會出現任何有損大人清譽的流言蜚語。」
軍團長抬起手隔空點了點他,嘴角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你倒是沒有想象中刻板嘛。」
他有些汗顏:「大人過譽!」
軍團長驟然一拍桌,同時猛喝一聲:「真當我在誇你啊?」
衛奇渾身一僵:「大人恕罪!」
軍團長沉著臉,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走到他面前說:「聽說過『鯰魚效應』嗎?」
「報告大人,沒有。」
「有一種沙丁魚要活著才好吃,可是漁民們想盡辦法,絕大部分沙丁魚還是在中途窒息死亡。後來有一條漁船發現了一個絕妙的辦法:他們在裝滿沙丁魚的魚槽里放進了一條以此魚為主要食物的鯰魚。鯰魚進入魚槽后,由於環境陌生,便四處遊動。沙丁魚見了鯰魚十分緊張,左衝右突,四處躲避,加速遊動。這樣,沙丁魚缺氧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沙丁魚也就不會死了。」
故事講完了。
軍團長看著衛奇,他依然一臉迷茫:「大人,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沙丁魚和鯰魚?」
「哦,是《星球回憶錄》的一則小故事而已,你沒看過也很正常。」軍團長輕描淡寫的帶過,好脾氣的問:「我給你講這個故事,你想到什麼了沒有?」
衛奇沉思片刻,陡然面露震驚,失聲道:「難道大人的意思是:那個女人就是鯰魚?」
「還算不笨。」
衛奇依然不敢置信,再次求證:「可是大人,您從哪裡看出她有鯰魚的潛質?」
她壓根是等著被狼吃的羊,哪裡像捕食的鯰魚?
軍團長指指腦袋,很不負責任的回答:「直覺!」
衛奇卻反而覺得這個答案很有說服力:大人的直覺那可是相當驚人的,很多次大人就憑藉他驚人的直覺,扭轉乾坤、大敗敵人。
不過,他還是略有隱憂:「大人,如果那女人Y亂軍營呢?」
「她是你的兵。要是連自己的兵都管不好,那你這個營長也就做到頭了。」
衛奇霎時無語,那表情如同便秘。
見他這個表情,軍團長大笑:「女人的存在確實容易擾亂軍營秩序,你的難處我很明白。不過退一步想:就算出了亂子,一個營又能翻得了天嗎?我第一軍要是連這點兒底氣都沒有,那就配不上第一軍這個名頭了。」
衛奇依然無話,眉眼間卻流露出深思的神情。
軍團長安慰地拍了拍下屬的肩,又說:「之所以把這個女人扔給你,是因為第一,我認為她會是個很有潛力、很有想法的兵,第二,奇兵營是個篩子,要將我們需要的人和東西給篩出來——所以,任何值得一試的都可以投進這個篩子里,重要的不是會出什麼亂子,而是看能篩出什麼。知人善用、放手施為,明白嗎?」
最後一席話說得果敢堅決,將軍團長對奇兵營的決心展露無遺。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但是軍團長卻讓衛奇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明白了,大人。」他口氣堅毅地回應,隨即又露出一絲遲疑之色。
「還有什麼事,一併說了吧。」軍團長一眼就洞穿他的小心思,丟開冊子,隨意靠在椅背上,就像一幅俊逸瀟洒的人物寫生畫。
「大人,」衛奇聲音低了幾分,卻隱含憤憤,「西落大人指派給我的副官實在,實在不堪。我讓他們去摸一摸新兵的底細,他們卻拿著雞毛當令箭,把所有新兵搜了個身,貪了不少私人財物。這種人要一直在軍中呆下去,恐怕遲早引起民憤兵變。我建議讓巡視委員會的人來查一查這件事,然後將他們趕出第一軍。」
軍團長又從桌上翻出另一張薄薄的紙,瀏覽了一遍,然後緩緩的說:「確實,這兩人之前就被巡視委員會查出類似的問題,因而削職。所以,你的顧慮也不為錯。」
衛奇聽到這裡,心下大定。
卻聽見軍團長話音一轉:「但是,我認為西落的眼光不錯,這兩個人放在奇兵營很合適。」
衛奇愕然:「可是,大人……」
「別忘了,你的兵都是些什麼人。一般人拿得下這個爛攤子嗎?」軍團長叩擊桌子,擲地有聲。
以罪制罪嗎?
衛奇眉頭皺緊,還是想不通:「正是因為他們曾經走過歪路,所以現在才更應該公平對待,早日將他們導上正途。否則,他們只怕懷恨在心,哪會拚死報國?」
說到後面,他愈來愈感到自己說的是正理,所以話語愈發正氣凜然、鏗鏘有力。
然而,當他望進軍團長深不可測的目光中時,卻不由得口氣一頓,又慢慢地緩下來。
軍團長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良久才搖著頭嘆了口氣:「衛奇,你真叫我失望。也許從一個列兵做起才更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