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黃文青三次買冰 時間上正好一致
「不錯,黃文青一共來買過三次冰。」關曉庭附和道。
按照同志們的分析,黃文青后兩次返回作案現場,目的是用冰塊給屍體降溫,以延緩屍體腐爛的時間,從張有英、關曉庭和周得發提供的情況來看,黃文青第一次入住天時賓館307號房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做這件事情了。
房書記不愧是書記,他和歐陽平的想法是一樣的,他知道歐陽平想問什麼:「張有英,你趕快把票根找出來,黃文青三次來買冰塊的票根全要找出來。」
張有英轉身走進開票處。
歐陽平和郭老同時點了一下頭。
房書記現在做的正是歐陽平想做的。黃文青三次購買冰塊的時間如果和他三次入住天時賓館307號的時間相吻合的話,那麼,同志們就可以確定「6.13」兇殺案的兇手就是黃文青。所以,黃文青三次買冰塊時的票根對同志們來講非常重要。
「歐陽隊長,你們耐心等待一會,有些票根時間比較長,可能要找一段時間。余主任,你們忙去吧。如果需要的話,我再叫你們。」
余主任等人走出辦公室,大鐵門內外,又開始熱火朝天地忙碌了起來。
五六分鐘以後,張有英拿著三本票根走進辦公室。三本票根裡面都有一張折起來的票根。張有英將三本票根並排擺放在辦公桌上,然後一一將折起來的票根打開。
歐陽平從張有英的手上接過票根,三張打開的票根所顯示的時間分別是二月十二號、二月二十六號,三月十八號。
大家都知道,這三個時間和換文青三次入住天時賓館307號房的時間是吻合的——這三個時間正是黃文青三次入住天時賓館307號房的時間。這個證據對同志們來講,實在是太重要了。
在三張票根上還有購買冰塊的數量,黃文青三次購買冰塊的數量都是六塊。」
按照大衣櫥下面空格的空間估算(去掉無頭屍所佔的空間),最多需要兩塊冰磚,黃文青怕引起別人的懷疑,他每次都買了六塊冰磚。
「歐陽隊長,這三張票根,你們拿走吧!」房書記道。
歐陽平剛想提這個要求,房書記已經想到了:「歐陽隊長,你們還想問什麼,儘管問。」還是房書記想的周到。
「張會計,黃文青有沒有說買冰塊做什麼用啊?」歐陽平問。
黃文青和張有英既然是熟人,又是同一個單位的同事,他們之間肯定要有一些交流。
「第一次,黃文青說,他家一個親戚去世了。」
「二月份,氣溫還很低,屍體在家擺三天,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用的著買冰磚嗎?」
「我也是這麼說的,黃文青說,死者有一個兒子在國外,回來恐怕要遲一些,屍體擺在家裡時間太長,怕不好,所以,讓他來買幾塊冰磚。」
「冰磚太大,黃文青讓你們將冰磚切割成小塊嗎?」
「沒有。周得發他們把冰磚搬上三輪車以後,黃文清就走了。
把冰塊切割成小塊,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黃文青用斧頭和鐵鎚就能把冰磚分成小塊,如果用砍刀,效果會更好。
在房書記、梅廠長、車副主任等人的幫助下,同志們在肉聯廠終於尋覓到了嫌疑人的行蹤。不過,同志們也不能高興的太早,還是藺副館長說的對,神龍見尾不見首,這應該是黃文青最突出的特點,雖然同志們的手上有了不少線索,但要想找到他,恐怕還要花費一些時間和力氣。
發生在天時賓館的案子,黃文青可能已經知道了,如果他真知道的話,同志們要想找到他,將會變得更加困難。狡兔有三窟,黃文青比狡兔狡猾百倍,他簡直就是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幽靈。
所以,歐陽平是有足夠的思想準備的。無論如何,歐陽平一定要揪住黃文青的狐狸尾巴。「6.13」兇殺案,從漫無頭緒,到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大海撈針,確實是一種妄想,但同志們還是從大海裡面撈到了黃文青這根針,線索就是黃文青的女友戚繼紅提供的荊南肉聯廠發工資時所用的信封。
告別房書記等人,離開肉聯廠以後,同志們去了下關區石婆婆庵路324號。」
從肉聯廠到石婆婆庵路,汽車只用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石婆婆庵路是大橋南路附近一條比較寬的巷子,明清時期,在這條路上曾經有一個尼姑庵,后毀於戰火,尼姑庵沒有了,但這條路還用原來的名字——石婆婆庵路。在石婆婆庵舊址對面有一條窄巷,黃文青的父母就住在這個巷子裡面。
汽車停在北巷口一家煙酒店旁邊的空地上,歐陽平一行步行上了石婆婆庵路。
一行人快走到巷口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兩個身穿制服的人站在巷口,這兩個人是多倫路派出所的所長姚炳坤和戶籍警張兵。在汽車上,歐陽平和姚所長通了一個電話。有姚所長和戶籍警在跟前,調查會比較順利一些。
走到324號院門前,張兵停住腳,在門上敲了三下。
「誰啊?」院子裡面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黃大娘,我是派出所的張兵。」張兵回答道。
「是張警官啊!你等一下,我這就來給你開門。」
一分鐘以後,大家聽到了移動門栓的聲音。
很快,一扇門慢慢打開,老太太掃了一眼站在院門口的人,她愣了一下,臉色突然陰沉起來。
黃文青的鼻子遺傳的是母親的鼻子,老太太的鼻子和黃文青的鼻子一模一樣,扁平,鼻孔像一根豆芽菜。
「黃大娘,這位是市公安局刑偵隊的歐陽隊長,他們來找您和大爺,想了解一點情況。」
「了解一點情況——了解什麼情況?」老太太用身體堵在門口,右手緊緊地抓住右門框——她不太想讓同志們進院門——老太太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麼。黃文青好好的工作不幹,整天在社會上遊盪,一天到晚,人影子不見帽頂子,做父母的不可能不擔心。
「黃大娘,我們能進屋談嗎?」
老太太還在遲疑。正在這時,斜對面的院門開了,同時從門縫裡面伸出一個腦袋來。
老太太不再猶豫,她將兩扇門完全打開。讓同志們進了院門。
「誰啊?」一間屋子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此人應該是黃文青的父親,他咳嗽的很厲害。
「是派出所的張警官。」
「咳——咳,張警官,咳,他有什麼事情啊?」
「他們想找我們了解一點情況。」
「你——咳——咳——把他們帶到堂屋,咳——我這就過來。」
老太太將同志們引進堂屋。
堂屋裡面有一張大桌子,大桌子兩邊放著兩把椅子,桌子下面放著兩條長板凳。
老太太從桌子下面抽出長板凳,讓大家坐下。
不一會,一個六十幾歲的老頭拄著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進堂屋。
歐陽平站起身,將老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老太太拿了一瓶止咳糖漿,擰開蓋子,遞到老頭的手上。老頭喝了幾口糖漿,咳嗽似乎好了不少。
歐陽平和老人面對面地坐在一起。
歐陽平從老人的臉上看到了黃文青的遺傳痕迹,黃文青的眼睛和老人的眼睛一模一樣。
老太太要去泡茶,被張兵攔住了:「黃大娘,用不著泡茶,您也坐下來,您坐下來,我們才好說話。」
老太太搬了一個方凳坐在門口。
歐陽平從皮包裡面拿出三張身份證複印件,遞到老人的手上:「請兩位老人家看看,這——是不是你們的兒子黃文青啊?」
作為父母,他們養育兒子幾十年年,和兒子朝夕相處多少個春秋,所以,他們對兒子的臉是非常熟悉的,兩位老人家應該能從照片上認出自己的兒子。
老頭接過三張身份證複印件,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看完后,又一張一張遞給老太太。
「咳——不錯,這是我兒子文青,你們想了解什麼情況——咳。」很顯然,老頭只看了身份證上的照片,沒有看身份證上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老頭子,這不對啊!這是咋回事啊!」老太太睜大了眼睛,突然大聲道,「看臉很像我兒子文青,可名字不對啊!三個名字都不對啊!」還是老太太的眼睛緊,他看得認真仔細——她從三張身份證的複印件上發現了問題,「我兒子文青怎麼會有鬍子呢?」
老頭子從老伴的手上接過三張身份證複印件,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這次,他看的很認真,很仔細:「是啊!咳——咳,不但姓名不對,對家庭住址都不一樣,這照片上也有問題。眼睛是這雙眼睛,鼻子也是這個鼻子,可我兒子的嘴唇上和下巴上沒有鬍子啊!警察同志,這——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啊?」
黃文青父親最初的反應從另一個側面印證了蔡冬梅的判斷和觀察力,蔡冬梅是根據黃文青的臉型、眼睛和鼻子的相似度認定三張照片上的人是同一個人的,而黃文青的父親認定照片上的人是他的兒子黃文青,除了臉型、眼睛和鼻子之外,還有心理感應,特別是第六感。這就是父母只要看到孩子的身影,聽到孩子的聲音——甚至聽到孩子的腳步聲,就能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的主要原因。
歐陽平沒有正面回答兩位老人的問題,他不想驚嚇兩位老人,同志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了解黃文青的下落和行蹤,如果說多了,出於本能,他們可能會比較謹慎,一旦他們警覺起來,舌頭恐怕就不會利索了。
從兩位老人看到三張身份證複印件時的反應和黃文青的父親看到三張身份行複印件時前後態度的變化可知,蔡冬梅的判斷是正確的,三張身份證複印件的當事人就是黃文青,歐陽平還隱約地感覺到,黃文青煞費苦心偽造了三張身份證複印件,其動機恐怕要超出同志們的想像,這種感覺並不是現在才有的,在整個調查走訪的過程中,同志們都能感覺到:黃文青在很早的時候——在「6.13」兇殺案發生之前相當一段時間裡,就開始有意識地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歐陽平明顯地意識到,在「6.13」兇殺案背後,恐怕還有更隱秘的東西。
「大爺,您的兒子黃文青經常回來看你們兩位老人嗎?」
「文青回來的不多,兒大不由爹啊!從小,他就習慣在外面跑,心野的很。」
「他多長時間回來看你們呢?」
「這——咳——說不準,不好說——咳——咳。」
老人的回答在歐陽平和同志們的意料之中。黃文青的去向,恐怕連他的父母都不知道——如果兩位老人刻意隱瞞兒子的行蹤——從老人的回答中可知,他的態度有些消極的成分。儘管如此,歐陽平還是要想方設法,從兩位老人的口中摳出一點東西來。
「他最近一次回來看你們,是在什麼時候呢?」
兩位老人互相對視片刻,遲疑片刻之後,黃文青的父親道:「最近一次——咳——咳,最近一次應該是在元宵節。老太婆,我說的對不對啊!咳——咳。」
「不錯,是元宵節。」
兩個老人還是非常默契的。老太婆說話是順著老頭子來的,很顯然,在回答上面這個問題的時候,兩位老人還是有些活思想的。
從兩位老人說話時的眼神,歐陽平能看出來,他們都沒有說實話。
「你們有幾個孩子?」
「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那黃文青也太不孝了,我看你們老兩口的身體都不怎麼好,養兒防老,黃文青老大不小,父母在,不遠行,這個道理,他難道不懂嗎?」
「這都怪我們。文青是老巴子,從小身體孱弱,經常生病,我們就寵著他,嬌慣他,他被嬌慣壞了。從小到大,家裡面不管什麼事情,上面有的哥哥和姐姐擔著,時間一長,身上的毛病就多了。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的兒子,只能自己多擔待一點了。」老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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